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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圈子在不断缩小,景韶刚换的素服也已经满是血污。
“你歇一会儿。”景琛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如今将所有的侍卫聚拢,他们在其中得到了片刻喘息机会。
景韶抹了一把脸:“我没事。”让侍卫围成一个圆也是一个阵法,四面八方皆可对敌,严丝合缝,水泼不进,这样一来,御林军人再多,也只能一层一层地往上冲,而不是三五个砍杀一个侍卫,饶是如此,侍卫还是在不断地减少。
“杀——”忽而御林军后方也传来了厮杀声,景琛站在高处看得清楚,竟然有上千骑兵冲杀进来。那些骑兵身穿不起眼的灰衣,但马匹强壮,兵器精良,成尖锥形冲杀进御林军中。
“什么人?”四皇子惊恐万分,皇城明明都被他控制了,怎么还会有军队冲进来,明明南门已经封死,景韶的亲军无论如何也进来不来。
景韶看到骑兵中的一匹高大黝黑的战马,缓缓露出了笑容。
玉阶已经被鲜血染红,顺着汉白玉雕的九龙图腾汩汩而下。景琛负手站在玉阶之上,看着被侍卫压跪在玉阶下的四皇子景瑜。
“这等杀兄弑父丧尽天良之人,应当千刀万剐!”景韶任由自家王妃给他包着伤口,双目赤红地看着景瑜。纵然吏部尚书说还未查清,但母后是继后他们害死的,父皇也死于这种毒药,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哈哈哈哈,三皇兄还是这般暴虐,今日你杀自己的亲弟弟,明日是不是就要杀兄长了?”许是明知活不了,四皇子倒是不怕了,猖狂地大笑着。
慕含章蹙眉,这话就是摆明的挑拨了。
景琛按住景韶提剑的手沉声道:“你若出手,百年后定会惹得史书诟病。”
“怕什么?”景韶轻嗤一声,百年之后的史书关他何事?
景琛拿过弟弟手中的尚方宝剑:“朕来。”
血溅三尺,四皇子瞪大了一双眼睛,满目的不甘,却再也无法宣之于口。
清扫战场,洗刷玉阶。年纪小的皇子们被召来,看到这幅场景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景韶拉着自家王妃,带着一条白绫踏进了凤仪宫,继后披头散发地坐在正殿中,静静地看着来人。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皇后可想好了自己的去处?”景韶冷冷地看着那个女人。
“皇后自有皇后的去处。”继后站起身,整了整云鬓,痴痴地笑了起来。
慕含章感觉到身边人的紧绷,悄悄握住他的手,开口道:“娘娘毒杀先帝,是大辰的罪人,已经当不得皇后二字。四皇子也已伏诛,皇上下旨,除宗籍,不得入皇陵。”
“你们,好狠毒的心!”继后听得此言,恨恨地尖叫,“景瑜是皇子啊!你们怎么能让他抛尸荒野!”
景韶知道自家王妃在给自己出气,伸手搂住他的腰身:“本王不愿与你废话,快些上路,我们还要回府用晚饭。”
继后拿着手中的白绫,癫狂地笑了起来:“本宫死也能死的体面,哪像你那个母后,死得那般丑陋!哈哈哈哈……”
景韶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夺过白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绞住继后的脖子,慢慢勒紧,悄声道:“皇兄已然下旨,永昌伯谋逆,诛九族!”
继后瞪大了眼睛,伸手要去抓挠,白绫迅速扯紧,颈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景韶松开白绫,看着死得很是难看的继后,轻声说道:“十个你加起来,也比不上我母后脚底的一抹尘土。”
慕含章缓缓走过去,伸手把景韶抱住,轻轻拍着他微微发抖的脊背。
宏正十六年,帝崩,国丧,新帝登基,改号盛元,大赦天下。
登基之日,封原配萧氏为后,成王景韶为世袭镇国亲王。
永昌伯吴氏一族犯上作乱,毒害先帝,诛九族。茂国公谋逆,削其爵位,大皇子景荣贬为庶人,流放蜀地,此生不得返京。
盛元二年,萧氏病重。
“都是你,你克死了小四,如今又来克母后!”御花园中,一个身着华服的小姑娘指着一个约有三四岁的孩子尖声尖气地说着。
那孩子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也不与之争辩,直接抓起一把泥土,呼到了她脸上。
“啊!”小姑娘立时尖叫起来。
“公主!”一干宫女赶忙上前护着。
那孩子已经蹭蹭两下爬到了一颗枣树上,一旦宫女接近,就拿树杈上的枣子往下丢,专照宫女的眼睛砸,一砸一个准。
“这孩子真有意思。”身着月白亲王服的景韶站在假山后笑着道,回头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兄长,立时收了声。
“皇后把景澄要到身边,朕没想到会被教成这个样子。”景琛看着站在树上耀武扬威的三皇子景澄和尖叫踢打的公主景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倒是觉得这孩子是真性情,跟我小时候一样。”景韶笑着走出去,一跃窜到了树上,把树上的孩子牢牢地固定在怀里。
“父皇!”公主景岄见到景琛,立时吓白了脸,跪在地上行礼。
“皇叔!”景澄被景韶抱着,也不怕,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你是怎么上来的?”
“你跟我去成王府,我就教你。”景韶揉了揉景澄毛茸茸的脑袋。
“此子顽劣,你……”景琛皱了皱眉,看着弟弟胳膊底下夹着的孩子。自从王姬暴毙,萧氏就把这个庶子要到身边教养,说是教养,就只是供着他玩闹,甚少管教。
“正合我意!”景韶夹着不断挣动的小家伙,笑着道。
景琛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北威侯昨日请旨立世孙,你可把含章的弟弟接进府去,以后就让他承文渊侯的爵位。”
盛元二年,成王过继皇三子为嫡子,同时接北威侯幼子入成王文渊侯府一同教导。
盛元三年,皇后萧氏薨,淮南王带着太祖遗训进京,盛元帝深感头疼。
“大哥,太祖遗训上到底写了什么呀?”景韶问在府中暂住的顾淮卿,他一直特别想知道太祖手札上写了什么,但哥哥就是不给他看,已经好奇了许久了,顾淮卿手中有太祖遗训,想来应当是差不多的东西。
顾淮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每一代的淮南王都叫顾淮卿,且二十五岁之前不得娶王妃,你可知为何?”
景韶愣愣的摇了摇头。
太祖于淮水之上曰:卿守于淮南,朕当安枕无忧。
太祖遗训:淮南封地永不可彻,后世子孙若要撤藩,当迎娶淮南王为后。
“咣当!”景韶手中的杯盏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顾淮卿瞥了他一眼,兀自起身回屋里了。
“澄儿,哥哥说要用午膳了。”慕龙鳞仰着小脑袋,叫着树上的孩子。
“小舅舅!”景澄从矮树上跳下来,把慕龙鳞扑了个满怀,两个圆滚滚的小家伙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