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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倒是走得干脆,道别也不肯留一句。
啸日黑榆木枝干晃动起来,一颗散发黑光的圆球把庭院中几人包围起来,飞速弹出天京阁。
一番振动后,几人已落了实地,镇魔塔就在视野所及之处,他几人落地之处,被侵蚀的晶壁渐渐愈合,重新将剩下不过三分之一版图的魔界封闭在内。
这一行人在无界内追寻中枢花费多日,如今出来,却快得叫人意外。
林方生方才站直身躯,就见一朵莹白莲花疾驰而来,不等停稳,就自那飞行法宝上落下一个女修,正是六道,神色匆匆,焦急万分,在人群中搜寻,道:“黄龙又躲去何处,为何不肯现身?”
林方生见她怒气冲冲,只得硬起头皮道:“黄龙前辈有话转告。”
在六道一双清丽灼热的双目下,吞吞吐吐,终归是讲了出来。
六道气急反笑,却是流下两行清泪:“那个混人!混人!”
魔界正是黄昏时分,夕阳无限好,光暖照人,几名男子都沉默不语,立在一旁。
这与天地同寿的大能女修终究收拾了情绪,自储物戒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令牌来,黑中带金,边缘雕有两条蟠龙,往赫连万城面前一掷,道:“神龙令拿去,塔我不守了,你们爱如何折腾,尽管折腾!”
言罢又身形一闪,乘上那莲花法宝,竟自去了。
赫连万城接住神龙令,摩挲片刻,忽道:“征漠方生听令。”
这师兄弟二人闻言一怔,急忙肃容整衣跪下。
赫连万城清冷声音,就自他二人头顶响起,“如今魔界群龙无首,为师将留在此地,整肃纪律,一统魔界。征漠,为师现将掌门之位传于你,方生,你亦当潜心修炼,辅佐掌门师兄。”
这二人尚未自震惊中回神,炎夜已慌慌张张,化形套上衣衫,也在林方生身旁跪下,道:“师、师尊,还有我……”
赫连万城道:“炎夜与我同留魔界。”
那狼崽子脸上顿时显出几分失望之色来,却又不敢多言,眷恋看着林方生,又悠悠望向赫连万城。
赫连万城道:“莫非不满?”
炎夜吓一跳,急忙俯身应道:“弟子、弟子不敢。只是……方生师兄……”
赫连万城方才放缓几分语调,“有为师坐镇,往来魔界,又有何难?路过北溟之时,还请宫主行个方便。”
司华钧仍是冷哼:“我娘子要回宫,何需你这老道多言。”
赫连万城深沉看他,司华钧不肯示弱,亦是瞪视回去。
林方生还待多言,却被征漠一按肩头,道:“启禀师尊,先祖师有遗命,弟子化神之时,方可继承掌门之位。只是如今事急从权,师尊心怀天下苍生,弟子自然义不容辞,愿为师门分忧。故而,暂代掌门之位,待魔界事了,还请师尊怜弟子等人力有未逮,重掌万剑门。”
赫连万城霜雪一般冰寒视线,落在几名弟子身上时,方才有些消融迹象,扫过林方生时,又更柔和几分,又颔首道:“如此亦可。”
几人议事完毕,就往战场赶去。远远就见黑压压一片厮杀不休,他几人剑光一闪,已遁入人、修、妖三方联军主将阵内。
那为首几人,正是五行宗、龙虎堂首领,并陈昌、安海几人。
安海远远见到司华钧,惊喜交集,上前两步,跪在司华钧面前道:“所幸宫主无事!”
司华钧虚扶他起身,虽未曾痊愈,气色仍是极好,笑道:“本座岂会有事。”
安海笑容满面,连声应和,又对另几人拱手道:“几位仙师亦是无恙,可喜可贺。”
姚宗主与慧融大师亦是上前恭贺。
陈昌却未见到公冶明镜的身影,又听赫连万城道:“尽快回朝,另立新君。”心下一凉,公冶明镜乃他自幼看护长大,感情非比寻常,如今天人永隔,更是心痛如绞。却只得脸色惨白地应了。
赫连万城则脚踏飞剑,深入战场中央,将沿途阻拦的怪鸟飞魔尽数挑飞后,祭出神龙令。
那黑金色令牌在赫连万城身后化为两条翻飞的巨大黑龙,金黄双眼,黑鳞森森,又张口咆哮,龙威宛若强劲波涛,镇压整个战场。
那些杀红眼的大小魔头,竟是后背生寒,放下武器,跪伏当场。
正所谓“神龙令出,万魔咸服。”
这神龙令之威能,果然名不虚传。
又听赫连万城冰冷森寒嗓音,清清楚楚,送入每个魔族耳中:“战事已了,各自回巢。尔等既尚武力,十日后,全界大比,共选魔尊。如有不从,便如此塔。”
而后剑神枪银芒暴涨,将那镇魔塔自顶而下,斜斜斩下半截来。
隆隆轰鸣中,那古塔上半截灰白石壁顺斜面下滑崩塌,在地上砸出无数大坑来,惊得魔物们四散奔逃。
不过片刻,那些魔物们便各自开始撤退。
陈昌等将士严阵以待,谨防有人回枪一击。只是他们低估了神龙令威力与赫连万城那一斩的威慑,直到魔物尽散,也未曾遇到反击。
林方生看向师尊,却是生出几丝不舍来。又纵身跃上飞剑,往黑龙盘旋中包围的赫连万城飞去。
炎夜欲待跟上,却被征漠按住脑袋,道:“助将士们打扫战场。”
司华钧往空中一扫,却也未去干涉,转而走向妖修营帐,又询问安海,“那夏进如何不安分,仔细禀报上来,本座若是不收拾得他现原身求饶,便枉为北溟霸主。”
黑龙似也辨出林方生气息,并不阻拦,任他靠近。赫连万城并未开口,只见魔族尽数散去,方才朝林方生颔首道:“方生,过来。”
林方生自是顺从,才一靠近,就被师尊搂在怀里,被温暖厚实的胸膛包围。
顿时鼻腔一酸,又觉自己堂堂男儿,竟然轻易落泪,实在有失体统,便将脸埋在师尊怀里。
黑龙亦是渐渐消散,神龙令失去光彩,落在赫连万城手中。
他二人自是遁剑离去,寻了个无人的小树林,方才落下。
傍晚时分,四处寂静,唯有蛉虫轻唱,风入林涛,更叫这地,安静几分。
赫连万城亦不开口,只用手掌贴在林方生后背,轻轻摩挲。
此时气氛,竟是无比祥和。
而后林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