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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起风,一吹,整个人都抖。
大三下半年,在学生会长郭骁一再的努力争取下,浴室供应热水的时间延缓到晚上七点。
奸夫为谁这么拼命?————为谁——————
“一位伟大的哲人说过,现成的便宜不捡,那遭天遣。”
苏路掐准时间,最后一秒从浴室回,热腾腾直接钻进被窝,脏衣服裹成团,丢在寝室正中。
“哪位哲人?”王可皱着眉头把铁皮脸盘踢到苏路床下。
“在下。”苏路挺谦虚。
阿田正一个劲儿抓着脑后乱糟糟的头发,听这话差点跌了,站稳后看着苏路,满脸诚恳,“我觉得吧,你这人真是跟别人不一样。”
苏路咯咯格地笑着裹在被窝里。
阿田走近,捏捏他的脸,被一手打开,“你贱都贱得特别真心诚意。”
“滚!踩乎谁呢?”苏路笑着踢开被子,跳到地上,随手套了几件衣服,“马上熄灯了,哥几个去不去吃宵夜?”
罗建擦完桌子,直接把毛巾从空中往架子上仍,“傻啦?这星期市里领导视察,整顿环境,不取消小食堂了么?忘啦?傻啦?”
“莎拉去了阿尔巴尼亚,我是芭芭拉,你又记错人名字。”苏路没精打采,最恨填不饱肚子,脑袋都耷拉,看着丁一,“一丁,找点东西给班长吃,一丁……出前一丁……啊,泡面——泡面,泡面————你怎么长那么面!”
“谁家孩子掉我们屋啊————”丁一见他来劲,直接打开房门,冲走廊上喊。
“喂……”苏路跟在他身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那头118房门打开,郭骁背挺笔直,一派正经,人模狗样地直溜溜就过来。
“我家的,看管不慎,给您添麻烦。”郭骁一弯手臂,就把苏路勾紧,“去自习。”
耗子精眼见,一下就瞅见奸夫手里的蛋糕,“有前途,提拔了。香芋味~~~我爱啊~~~~~~~~~~~
“说了是给你吃么?”郭骁勒他脖子。
“default,默认值就是食物都给苏路吃,钞票都给苏路花。”人至贱则无敌,名言都是有典型的。
“修改默认值。”
“改不了,改不了了,”苏路一脸耗子笑容,“只读,不存档。”
郭骁被他伶牙俐齿噎得真心叹服,“你还真是……”
“什么?”
郭骁不乐意明夸,随手拿笔,在自己手背写了俩字,就着路边的灯给身边人看。
苏路歪头盯着,老半天,迟疑地,“不……举?”
靠,“不笨!”郭骁暴吼,义务教育体制下的文盲啊,“你看清楚,识不识字?不举……我肯你还不肯呢。”
林荫道上,树叶被风吹,发出奚奚嗦嗦很小的动静,有人胡搅蛮缠嚷着肚子饿,郭骁抿抿嘴,等到了没人往来的小拐角,一把拖着身边人朝阴影里钻。
“禁止淫欲。”苏路义正词严,自个儿倒是很不要脸地在郭骁颊上轻轻地咬来咬去。
郭骁轻笑起来,只能随他,渐渐地不分轻重缓急,混蛋小屁眼,混蛋,蛋。怎么就那么抓人心。
“下个月你们就竞选了吧?”隐藏在黑暗的火热里,苏路开口问。
“嗯。”挺操心的事儿,郭骁皱皱眉头,实在不愿意想。例行的学生会选举,自己是意料中的热门人选,一路有赞赏的导师和学长保驾护航,郭骁却没料到,环境学院冲出来的黑马,那哥们名不见经传,却在异常短的时间里迅速笼络到很庞大一群人心。小瞧不得。万一栽了,实在气闷。
苏路越咬越往下,尖牙齿抵着郭骁的脖子,“你听我说,我一很好的哥们是桥牌社的……桥牌社的主办人就是环境学校那厮……我从他那儿知道一些事,我让他帮忙打探……他说……”
郭骁突然警醒地推开苏路,“这事儿你别搅和。别为了挺我做白痴。”
苏路一愣,一头毛翘了起来,绷着脸不再说话。
郭骁着急的扒拉他脸颊两边的肉陀陀,“说话,听到没有!不管你打探到了什么,都给我停下来,每次竞选都黑事一堆,我从不跟你说,你也别傻乎乎自个儿往里面跳。说,听到了没?别作任何事。”
苏路一把推开,冷笑着说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啊。
“因为我体贴。”但凡俩人在一起,要脸的那个总会被不要脸的那个带坏,郭骁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幅手套,“今天去二外办事,路上看到的,心想天冷了,就买了俩。你挑。”
苏路在黑暗里努力看他,眼睛里就迷迷蒙蒙起来,“我不挑,你给。”
郭骁抿着嘴,想了一下,拿了一幅给他戴上,苏路说为什么给我这幅?郭骁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滑过,那么自然而然,那么不假思索地说,因为这幅的料子好,更暖和。
暖和了的苏路根本就是跌进糖罐子的耗子,沿途止不住咯咯傻笑,直到进了图书馆入座后,还不消停,笑得郭骁都嫌丢人了,捧着书本作势,“你要还犯病,我就挪地了。”
吓死人了,苏路压根不鸟他这套,拿起一堆报纸塞过去,“正好,帮我还了。”
他妈的,不赢你是疼你,郭骁咬牙安慰自己,看了一眼那些报纸,就觉得奇怪,“这些你干吗借回寝室啊?大伙儿都是在这儿看完就算,哪来的钻研价值。”
苏路随口一句,“我有事干。”
“……”郭骁纳闷地随手翻着。
苏路猛然醒觉,耗子精一跳三丈高,满手夺回来,再不让郭骁看,一溜烟跑,“我自己还。”
十指连心,指尖的暖意象足了小太阳,把苏路烤得通红陶醉,一路摇回外婆桥,抬脚踢开门。
“啊————”门后,丁一正要挂毛巾,吓得直挺挺往后跳,“苏路你就不能好好开一次门?”
“泡面————”苏路笑的满脸春意荡漾,挥手示意,十个指尖毛茸茸的生怕别人看不到。
“什么啊?”老虞摘了眼睛,基本就一瞎子,脸都凑到苏路手边了,还不停问,什么?苏路手上那些毛是什么?
“羊那个毛嗯,手,嗯套!”一得意,就结巴。摇滚也追求rap。
“什么样的啊?”瞎子老虞执著求知。
“嫩黄色,周围带点白。”阿田好心解答,“苏路,你戴副手套而已,干吗打扮地跟一荷包蛋似的。”
“咳……咳……”自打认识,瑜亮情结就深种,苏路呛个没完,“田闻欣你他妈——才,荷那个……包……咳——蛋————”
老虞欣慰点头,有了泡面,是得加份荷包蛋的。
荷包蛋同学的热气滚滚不灭,深更半夜还双黄儿眼瞪老大,耳边传来兄弟们此起彼伏的鼾声,苏路懊恼的揉着发酸的眼皮,越想睡越难睡,郭骁你他妈害死人。
“…………嗯……”黑暗中,突然一声压抑的叹息,那种悲伤的砘痛,居然能透过声音传达出去。
苏路莫名觉得心被揪了一下,脱口而出,“哥们?”
那叹息顿然停止,很久的沉默以后,苏路困的快要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