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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清楚不过。
“哦。”
听了他这句,莫涯立刻应了一声,嘴边一个诡异的笑,就地倒了下去。
他根本没醒,刚才那句,是他的梦话也是心病。
睡下之后,他抓着那绪的手便没那么牢了,只闲闲握住,但那绪却没有挣脱。
如果没有记错,自得到第六本书后,莫涯已经整整五天没睡了。
因为灼情咒,那绪能感觉到他心火一样的煎熬。
一刻也不能等待,如若不能回去,那就水淹了火烧了破碎成灰,他和这世界他妈的同归于尽。
这愿望是这般强烈,强烈到他那绪……,在他心里不过是一颗草芥。
“佛祖会成全你,我……也会成全你。”
在莫涯身边没有站立太久,那绪只让心酸了那么微微一刻,便抽出了手,弯腰,替莫涯盖上了寺里那床破被。
鸡叫天明,莫涯还在梦里磨牙。
窗外山岚青黛,连绵无绝。自云里探头的光,洒洒洋洋,勾勒出远山的轮廓。
案头灯花乱晃,终于恹恹熄灭。
窗前有人腰间玉佩玎珰,头枕窗棂,嘴叼了一根抽芽的嫩柳,冲着那绪在笑:“早啊,那绪。”
那绪见怪不怪,“早啊,白泽。”
白泽瞥过案桌上的经书,笑意又深:“只差一本了。”背对春色,他那双眼也含一痕青翠。
那绪颔首,道了声是。
“第七本在哪里,可有方向?”
“被狗撕碎了,吃了。”
白泽呼吸一窒,他来来回回自杀了这么多次,居然没看到这个结果。
那绪了然而笑:“你果然很紧张第九重门。为什么?”
“因为,”白泽苦笑,“能开了这第九重门,是青鸾遗愿;也能给我死的希望。”
“第七本虽然已经毁了,但贫僧记得内容。”沉了良久,那绪缓缓道,语气不轻不重。
“很好,待你探知第九重门位置后,我便告诉你钥匙在哪里。”
那绪顿了顿,点头道:“一言为定。”
称了心的白泽笑得很欢,正得意忘形,不禁咳嗽,咳到后头还以袖掩口。
那绪拢眉:“怎么?”
“没事,我刚嗑了点毒药。”白泽挥手,不以为然。
“我看看。”
白泽趁势搭牢那绪的手,略略探身,带血渍的口在那绪耳边低语:“其实,钥匙就是你的心。”
喷在耳畔的话语如此温热。
“我的心?”
“没错你的心,如果我打诳语,罚我和天地同寿。”白泽咳嗽得益发厉害,语气却甚是热烈:“成全他,需要你心一颗,而且必须心甘情愿,和尚,你可想清楚了。”
白泽走后,那绪如泥塑般呆坐了很久,紧接便开始称自己胸闷,推莫涯出去,在床上卧了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莫涯披星戴月,熬得眼珠子血红,到了早上,终于寻到个借口,又给那绪打了热水,说是给他洗脸。
“你会不会舍不得我走,所以不肯再看经书了?”莫涯进门,挤了热乎乎一方帕子递给那绪。
那绪没有回答。其实谁都知道,答案不重要。
“前面六本我已经看完了,错字也挑了出来。”那绪起身,接过那帕子擦脸,擦得很慢很慢。
“那第七本呢,第七本不是本来就在你身上。”
“那本丢了,第一次跟你出去,我便丢了,被狗抢去撕了个粉碎。”
这一句之后,那绪感觉到莫涯的心骤然一缩,似乎每个毛孔里都抽出了一条战栗的血丝。
不忍心他再受多一刻煎熬,那绪连忙接口:“那本心经我抄过许多许多遍,里面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所以没关系。”
“哈!”
“谨慎一些,我还是应该将这本默出来好些,但寺里缺纸……”
言犹未尽,那厢莫涯已经开始宽衣解带。
然后那绪就听见他道,混不在意,“来,默在我身上。”
笔过墨留,点点旖旎。
钻进屋的风,也慢慢凝住不动。
春光独到。
笔点点落落,墨痕深深浅浅。
很妙字体,抑扬顿挫。
默写奋战到最后,一对攻受气喘吁吁,只剩下说话的气力。
第七册心经全然裸呈。
那绪沉下心,将那最后四个字在莫涯背上轻轻圈了出来。
“齐了,开门咒语是一句诗,总共二十八个字。”他道,最后落下了笔。
莫涯赤着身,看着他,突然间就笑了,伸出双臂,抱紧他后在耳边吹气:“好,完事。那我们……”
那绪的眼神清淡,似乎心事无穷,莫涯还以为他定会拒绝。
可是他没有,在莫涯厮磨挑逗他的那些空隙,他甚至伸出手,微微颤抖拥住了莫涯腰身。
“最后一次了和尚,拿出你的本事来!”在莫涯哑声,将身上墨迹和热汗滚了他一身的时候,他的双手便突然收紧,靠近他,用尽全身气力,恶狠狠吻了上去。
“如果你回去了,会不会……”
在欢愉过后,那绪的脸苍白惨淡。
“我会想你。”莫涯倒是懂他,但语气却没有诚意,方才因为用力过度,指甲劈出血来,这会子正将手指放嘴里含着。
“也或者,你只是要我替你打开这扇门?”
莫涯就不说话,只挑了眼看他,眸色深处,有种诡异的蓝。
——如果我告诉你,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和那个人同归于尽,大师你可还会放我回去?
——所以我不会想你,穿过那道门,我就没有未来,我们缘尽于此。
这一些话,他说不得,所以只能藏在深处。
许久,那绪叹了口气,道:“回去,就真的对你那么重要?”
“是。如果不能,那我宁愿死。”
“回去之后,你便不再为难你自己?”
“是。”
莫涯没有撒谎,死人不会为难自己。
“那好,你准备动身吧,七日之后,第九重门将会打开。”那绪也不再叹息。
“好。”莫涯也一派平定,慢慢张开手臂,去抱住了同样赤身裸体的那绪。
那绪身材消瘦,在淫靡过后,居然仍然散发着一股清淡悲苦的味道。
是这个人,相处一千二百四十九天,从来没对自己发过一次脾气。
是这个人,对自己下了灼情咒,愿意同尝自己受过的苦痛。
是这个人,为自己抛弃了清修和佛祖。
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人,待自己便只有好,掏出心来,不怨不尤不问回报。
“那绪。”在渐渐松开怀抱的那刻,莫涯感觉自己已经麻木的心扑哧哧冒着微小的气泡,那一丝丝的,不知是不是愧疚。
“那绪……和尚。”他道,又重复一次,“想着我,熬不住了就去找个别人,浪荡江湖破罐子破摔,做个他妈的一代淫僧。”
那绪没有答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也没再看他,只垂低了头,慢慢的,将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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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沙漠西北,衔恨,一个名字很怪而且终年刮着乱风的地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