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条:谈判
第六零条:谈判
[黑夜]
整张《预言家日报》似乎被做成了专刊,头版的黑体印刷字大到即使在百米开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各式我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记者专家用恨不得将报纸中缝也填满的尽头竭力解析着神秘人与怀特家族结盟究竟会给魔法界造成怎样的影响。而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两个人现在正在我家的餐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你看,我就说过,你的表情可以更好些的,嘴角勾的太僵硬了。”男人一边漫不经心地享受着克利切精心准备的早餐一边用他惯用的嘲讽语气对我说。
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一时冲动把餐刀掷到他的脸上,我靠回椅背,双手相交着:“也许您改带着这个问题去一趟您最讨厌的麻瓜界,采访一下那些你一碰就会恶心到要浑身长疮的人,毕竟他们在‘谁更上镜’这个问题上比这儿的人更容易说实话。”
男人眯起眼看了我半晌,最后点点头,用象牙叉子滚了滚餐盘上用于装饰的西兰花:“这想法不错,只是我这些天,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要知道,”他突然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就好像是在对不听话的学生进行人生指导,“不是每个贵族家族都有卡斯莫这么精明的。那些妄图和我拖时间甚至是作对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无奈而遗憾地摇摇头。
他一点点地用刀叉将那块可怜的西兰花肢解捣碎,颇有些神经质地低声说着:“难道他们以为我的耐心就跟他们肥硕的肚皮一样大吗,还是说,哼,觉得我会失败?怎么就不能像布莱克马尔福或是怀特家一样让我省心一点呢。”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我惊诧地抬起头来盯着他。
“哦?很惊讶?贝拉你见过了,那么,你是在为马尔福家投靠我而吃惊吗?”男人嘴角绽出一个极其恶劣的笑容,“你应该知道的,马尔福家那个年轻的家主,多聪明啊。我想他此生唯一做的一件会让他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跟布莱克家那个空有美貌的小妞儿订婚了吧,我可是听说你俩曾经有一段。是吗?”
“听错了吧。”我冷淡一笑,是啊,卢修斯的未婚妻是纳西莎布莱克,既然整个布莱克家族都倒向了神秘人,作为联姻家族如果还保持着中立态度那也太假惺惺了。
“就算没有,也可以来一段啊……不过这也怪不得他思虑不周,当初那位纳西莎小姐在布莱克家族还是很有地位的,而你……诶……毕竟谁会想到最古老的怀特一族会把家主的位置传给一个哑、炮呢?”男人昂起了下巴,轻蔑地看着我,我听得出他语调里的幸灾乐祸,“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在法国找到了你们的新居,并好心的给你们一晚上的考虑时间,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再去拜访的时候,整栋房子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真的是……好可怜啊。”他的语气像是在评论一条冻死在桥下的流浪狗。
他站起身,略有神经质地用餐巾仔仔细细擦遍双手每一寸肌肤,离开餐厅的时候他特意绕到我的方向,在我身侧弯下腰轻声诱导我:“不恨吗?”
是的,他说的没错。
在他到来的那天晚上,我的父母离开了我。
“既然你继承了家族的荣耀,自然也应当继承家族的责任。作为我的属下,每天只是这样闲着吃饭聊天可不行——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不请我进去喝一杯吗?”妖怪先生很是有礼貌地冲我们微微颔首,宛如被泼了一桶硫酸的毁容脸上清清楚楚地表达出对于陌生气候的不适应。良久,见父亲一直没有反应,他很是失望的说:“不会是在责怪我的不请自来吧,你知道的,我找了你很久,也托了很多人给你递话,可你总是东躲西藏的……这让我很不开心。我只是想跟老同学喝一杯而已。”他苍白地手按下我扶着门框的手,没有经过允许就踏入了我家,在温暖的壁炉旁挑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坐下,煞有介事地四顾一圈之后才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我想你一定不会怪我踩脏了羊毛地毯。嗯,这里不错,比英国那个冷冷清清的宅子好多了。”
他并没有回头,就是那样背对着我们大喇喇地坐着,完全不同于进门前的彬彬有礼。或许我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改知道了,这本就不是一个温和谦让的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的父亲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卡崔娜,带你妈妈上楼去,果果,拿龙舌兰酒来。”我的父亲一直是个很懂得收敛自己所有感情的人,除了无时不刻表露出来的那种高傲,我从未见过还有什么其他情感会在他身上如此显露无疑。他稍稍安抚了早就披好大衣只待出发的母亲,然后如临大敌地在距离妖怪先生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动作很是有些僵硬,就好像是被男人带来的寒气冻僵了关节。
我有些不安地多看了他们两眼,最后还是咬咬唇,在父亲无声地催促下上楼去了。
一进房间,我就看到平日里总是那么优雅的母亲神色紧张地在房间里不断地迈着步子,看到我进来,她连忙极其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她睁大眼睛看我,却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慌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他眉头一蹙,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妈妈,妈妈!”我扶着她在床边躺下,忍住不看她乞求的眼神,从她手里抽出我的手,“别管来的那个人是谁,妈妈你先别急,我去找爸爸。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被我打断谈话的两位男士用他们的表情告诉了我他们此刻不愉的心情,在我告诉他们事情之后,对比起父亲的急切,不速之客只是哂笑了一声,习惯性地转动着手上的黑曜石戒指说道:“别急卡斯莫,我想罗丽莎只是见到老友太过激动了,啊,我似乎还没恭喜你马上会有第二个孩子了。我认识个不错的医生,需要介绍吗?”不等父亲回答,他就自己拿了纸笔,写了张便条递给果果,“去这上面的地址,然后把纸条交给住在那儿的那位先生,他会来的。”
说完,他又很是惬意地靠回了椅背,招呼心急火燎的父亲坐下:“担心什么呢,”他说,“我认识的那位医生医术很高明。坐啊。”
他显得那样轻浮,别说这事儿涉及到我的母亲,就算是平常的一些鸡毛琐碎估计我的父亲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甚至放小熊把他咬出去都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今天……我的父亲却像一只青蛙一样被那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盯得死死地,甚至连迈出脚上楼探望一下母亲的勇气都没有。他的面色不断变化着,最后强忍着愤怒与耻辱地一闭眼,重新跌坐回了沙发上。
“过来坐坐吧,小姑娘,我想也许你还记得我。”男人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我走过去,僵直地在距离他足有一英尺的地方坐下。我跟他无话可谈,他倒是很有兴致地一指神经质地一个人作着似乎没有尽头的演说,直到五分钟后某个脸熟的医生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是你?!”我和父亲同时嚯的一下站起身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张脸,因为正是这张脸在闹了个大乌龙之后告诉我我即将会有个弟弟或妹妹了。
医生惴惴不安地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立即低下头去,整个脖子都要跟折起的手风琴风箱似的缩到没有。
妖怪先生扬扬手,用一种非常满意的口吻说道:“太好了,看来你们还记得彼此,那我也不用互作介绍了。我们要感谢这位先生卡斯莫,如果不是他告诉我这里住着位长得很像你的先生,我们也不会有几乎在这里品酒了。”他冲医生使了个眼色,后者忙不迭地窜上了二楼母亲的卧室。
不到片刻,他折回客厅,毕恭毕敬地向妖怪先生汇报母亲的状况——是的,不是向我们,就好像那个红眼的男人才是这家的男主人一样。他告诉我们,母亲只是一时受惊动了胎气,他给她服用了一些用于安神的魔药,母亲现在已经睡下了。最后他说,母亲这胎应该是个男孩。
男人挥退了医生,面无表情地说着恭喜的客套话,最后甚至还表示说当年没有赶上我的出生他感到很遗憾,所以这次我弟弟的洗礼他一定会参加,也许最好还能捞上个教父什么的当当。“当然了,我还是希望怀特夫人能回英国生产,这样孩子出世的时候名字才会出现在霍格沃茨的名单上而不是布斯巴顿。等到他十一岁的时候,他就将在我的学校里受到最优秀的教育,毕业之后直接成为我终成的属下,你说呢?”
他目光下瞥,在看见我父亲攥紧的拳头的时候不屑地笑了:“斯莱特林的准则,三思而后定,别太快展露你的愚蠢,卡斯莫。你们有一整晚的时间,慢慢想。”他站起身,威慑性地拍拍父亲的肩膀,然后在我家门口幻影移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来销假啦~伪更试试,好像假条没点销假的话更新出不来?
-ps:赶脚似乎秃叔被我写成了一个怪蜀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