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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儿子太没出息,不愿他在外面丢人。
朱义安无比感激寻儿,在别人都瞧不起他的时候,是这个温顺的女人给了他属于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这样想着,他又觉得自己必须报恩,反正他活在世上只是苟延残喘,用这一条命偿还寻儿的恩德也是应当。
勇敢的想法让他能挺起胸,快步往温度府上走。他怕过一会儿这股勇气就消失无踪,脚下的步伐快而杂乱,一如他软弱的内心。
到得朱雀街口,远远已能看见温府翘起的屋檐,朱义安果然害怕,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与朱雀街相邻的白瓦巷里。
正彷徨,见一布衣荆钗的美貌女子俏生生立在自己面前。杏眼,桃腮,不施脂粉亦是绝色之姿,端方的站姿又有几分宫中仪态。
朱义安见过她,襄安公主身边的掌事女官!
察觉出朱义安的惊慌,女子妩媚的眸子带出笑意,温柔的语调奇异地安抚下朱义安的躁动,道:朱公子放心,我已经不是长佩宫的掌事女官了。离开皇宫,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
她颔首低眉的模样还带着女官的端庄静美,布衣下纤弱的身形却再不见皇宫中的高不可攀,孱弱如同普通女子。
朱义安后退一步,警惕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琴儿一指不过五步外的宅子道:我现在借住在白采白统领家。
白采?那是大内侍卫副统领啊,温度的死忠。
不等朱义安想明白襄安公主的心腹怎会住在白采的宅子里,就听琴儿道:白大侠就在那里,若朱公子有事寻温统领又不好开口,不妨说与白统领。他人很好,若能帮得上忙定不会推辞。
朱义安顺着琴儿所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一把花白胡子遮住大半张脸的白采站在京城最有名的武器铺子前,手里还提着一把崭新的朴刀,正往这边张望。
琴儿见他意动,当先往白采那里走去:公子,请随我来。
朱义安担心怀有身孕的延庆公主,一跺脚,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决定说明真相。
延庆公主毕竟是皇室血脉,一直被当成新帝善待废帝子女的榜样,温良也从未当她是妻子,若能求得深受温度重用的白采帮忙,说不定还能逃得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晚华大人修文
☆、第 33 章
颜似玉最信任的女人是琴儿,而琴儿又是谁呢?
首先,她必定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到没有男人能拒绝的女人。
她被赐给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为妾,其中曲折已不重要,反正她顺利地再次见到了白采,被他带回暂住的宅子,与韩夫人共处一室。
韩夫人宋慈厌她,又忍不住可怜她,一边怕她把白采勾住,一边怕她一个身娇体弱的美貌女子被来往的江湖人唐突。
这般进退不定,如何能成事?若她对白采的心意能多一分决绝,此时也不必还挂着未亡人的名头苦苦支撑死人遗留的颜面。
琴儿能从无数女子中脱颖而出,靠的除了这张脸,这颗聪明的头颅,还有骨子里不输男人的狠辣决绝。
她砍了自己的手指,十根青葱似的玉指缺了两根,再弹不得琴瑟,跳不得舞蹈,从鸾凤化作锦鸡,依托个粗野汉子生存。
如此,温度才能信她无依无靠欠缺之人是不入颜似玉的眼的。
舍得,舍得,她舍了,便有同等的得。
假造兵符的事,她知晓,白采故意叫她知晓,甚至摆了一块不知真假的兵符引她上钩。她不妄动,也不与人联系,任由白采将换来的真货交予温度,每日恍惚如失了魂的傀儡。
如此月余,白采方敢带她上街。
她将朱义安引荐给白采,不过看他大大小小是个宗亲,没想到竟能听见大秘密。
延庆公主的温婉柔顺在公主中也算佼佼,竟与人私通不够,还敢留下孽种。温良从未与她同房,难道她还准备奉天承运,生下个神仙的孩子吗?
由此可见,女人多半是蠢的,把软脚虫认作翻天龙,痴心不悔。
琴儿开始犹豫,这事是否值得她传消息回长佩宫。白采对她的防备已减轻许多,若只是这般看似毫无利益可言的小事,他不会提起警惕。
几经犹豫,她终究还是将写有暗语的竹片放在了巷口绘有几朵寒梅的空酒罐里。
白采胆大心细,毕竟比不过女子见微知著。朱义安和延庆公主的龌龊,大有可为。
白采临出门前忽然问正和宋慈整理碗筷的琴儿道:我带朱义安去见温度,你可要与我们一道?
琴儿一愣,放下手中酒壶,苦笑摇头道:不必了。琴儿虽是女子,也知背主之人必遭天谴。琴儿不敢求白大侠放我,但求大侠看在琴儿苟延残喘的份上,拖延一些时日,让琴儿想个明白。
白采与朱义安不同,他清楚的知道有一条界线不可以越过。他脸上每一道皱褶都是世事对他最严厉的教导,早失去了年轻小伙子不顾一切的心。但他又并非全然老了,至少他的体魄还很年轻,还能将自己的满腔热血倾注在侠义之事上。这其中的矛盾让他停留在爱与不爱的交界。
那你想想吧。
白采纵横数十年,从未明白过情爱二字。他死去的妻子也是江湖侠女,两人不打不相识,携手纵马江湖,却在刀光剑影中支离破碎,最终妻子带着腹中的孩子长埋地下,徒留他一人在红尘俗世打滚。
他不敢对女子动心,因他不知自己何时会在刀剑之下,更不知何时暗处的刀锋就会指向他爱的女子。
琴儿是他生命中的变数,无法阻挡的孽缘。花园中一眼惊艳,城门上初识雍容娇憨,出宫后的柔弱坚强,这个女子总给他惊喜,娇艳如花的外表下是刚柔并济的琴心剑胆。
他还不知她的心意,就惊觉自己弥足深陷。
如果没有温度的倚重,这个铁打的汉子也想过带着琴儿从此亡命天涯,可家国大义缚住他的脚。明明温柔到连琴儿手上不小心被草叶划破都要特意送来伤药,却永远不会迈出最重要的那一步。
无论琴儿还是白采都知道,他们有缘无分。
琴儿甚至不必想自己是否在这朝夕相对的日子里对白采动了心。被囚、侮辱、杀人、出宫,若她还有一点点蠢根未尽,定要爱上这个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帮助自己的莽汉,但聪明的女人知道没有结局的事情不必去想,缕缕情思只作不见。
两个守家的女子目送白采带着瑟缩的朱义安走远了,宋慈对琴儿道:他是个很好的男人。
琴儿似瞧不上这粗野草莽:好男人很多,他只是其中一个。
宋慈苦涩一笑,望着琴儿满目艳羡:我怕你会后悔。
后悔也无妨,我得为自己留条退路。若连自己的心都守不住,如何在京城里活下去?
她能爱颜似玉,因其强大。纵然此时残花败柳不敢奢求,也不曾后悔过曾经的飞蛾扑火。那是一个值得女人爱的男人。丝萝得托乔木,从此不畏风雨。
而白采在这座天下最尊贵的城中太过弱小,若真爱上,必定万劫不复。
宋慈皱眉道:我只知道江湖儿女敢爱敢恨,就算死于刀剑之下也不枉在世上走一遭。
你的世界在市井乡间,而我,早把根扎在京城成片污泥中了。琴儿从窗口遥望隐约可见的宫墙,好像还能看见那个妖异而尊贵的男人。
颜似玉指间捻起琴儿冒险传来的竹片,颦眉道:皇上将延庆安置在巢芊宫,你去查查最近是否有御医给她看诊,尽量换成相熟的御医。温度既然已经知道此事,延庆身边很有可能会有他的人,你若看见,顺便杀了吧,不必留情面。
西麓大军受阻,底下不少部落族长都生出异心,刘万带着手下那群杀手忙着火上浇油,刚刚从前线回来,长满皱纹的老脸神经焕发,就像年轻了十多岁一样。
他阴测测地应了,不无期待地道:如果白采在呢?
颜似玉噗嗤一声笑出来,手中的竹片化为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你以为你还是十年前的天下第一杀手吗?
刘万一张老脸涨得发紫,他现在越来越受不了别人提他的年龄,更别说用这种嘲讽的口气点明。
本宫知道你能杀了他。不等刘万反驳,颜似玉神情一肃道,但长佩宫正是用人之时,你敢说你杀白采不会受伤不会把自己陪进去?温和已死,你就是本宫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要明白自己的价值,不可轻易犯险。
刘万闻言大喜。人老了就会突然开始在意很多原本不在意的东西,比如名利,比如自己的命。其实如果颜似玉真的派他去杀白采,他反而要犹豫一下,但颜似玉是看重他而不让他轻易动手,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颜似玉冷冷一笑。身为一个杀手,不敢轻易犯险,这个人就废了。
派人将延庆公主有孕的事闹大,奸夫不妨多猜几个。特别是太傅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孙子,皇上正倚重的羽林卫统领高杰等人,务必要把水搅混。
废帝的儿子都死光了,延庆公主身为废帝爱女,本身就是一直潜伏着的废帝旧臣的主子,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更是控制废帝旧臣的绝佳法宝。皇上一旦知道这个消息,十之□□会等延庆把孩子生下来。
颜似玉肯定要和皇上抢这个孩子,但不是现在,这么快动手只能把琴儿暴露出来。万一皇上从延庆口中听到蛛丝马迹,他买通延庆的丫鬟暗中联络西麓的秘密都有可能泄露。况且真正重要的还是手里的兵权,和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