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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躁。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都月上中天了,他连毛毛的一根毛都没见到!
这么多人抓不到一只狐狸,简直是废物!
少爷
有消息了?
刚走进来的莫杀满头黑线,少爷你这是急切成啥样了啊。
没,少爷,天色不早了,你一路风尘仆仆还未得安歇,要不我们就早点歇着得了。
毛毛晚上不回来睡?莫少爷习惯性打断。
有谁离家出走晚上还要回家睡觉的?那叫离家出走吗?
当然这话不能直着说,莫杀微微汗颜,组织了一下词汇才开口:毛毛,它,自然不
它睡在哪儿?
莫少爷你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三)毛毛还是那个毛毛
王谷主表示:老子总算是有知音了啊。
(三)毛毛还是那个毛毛
毛毛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一向很高,莫雨就纳了闷了,不回小少林,它还能去哪儿?
它睡哪里?
连续被噎了几次的莫杀低眉顺眼的答:烈风集,王谷主那里。
好久没听到回应,他才抬头,可面前只剩过堂风吹的正猛,哪里还有人影?
莫雨倒不是怕王遗风会对毛毛不利,但是毛毛这事儿并未向他交代过,那等伶俐心思的人万一看出什么来
他会有什么反应,那还真是不可控的= =
于是莫雨想着,要不还是赶紧交代了,把不可控变成可控吧。
应该还来得及吧。
一靠近烈风集便被魔音入脑,好在莫雨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已经基本免疫,面不改色的走到中心地带。
话说毛毛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地方睡觉?这是自残吧。
莫雨走到王遗风居处楼下,低声对守着的雪魔卫吩咐:去通报谷主,莫雨求见。
哪知话音一落,笛声骤停。
上来罢。
王遗风执笛的右手负于身后,修长的身形迎风而立,衣袂翻飞,风姿卓绝。
他轻轻垂眼,看着他年轻的小徒弟一步步走上来。
墨发随着风飘向一侧,身姿挺拔,白衣飘飘,俊秀的五官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好似清清淡淡,却也永远坚定执着。
王遗风左手捋了捋胡子,心想:倒是颇有几分他年轻时的风骨。
莫雨终于走上来,微微躬身施了一礼,口中唤道:谷主。
王遗风应答一声,又问道: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倒是少见,是有何事?
莫雨也不客气,开门见山:我来接毛毛回去。
嗯。王遗风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不在焉的回应一声,又捋起了胡子。
莫雨有些心急,便又唤了一句:谷主?
我与小狐狸相处甚欢,王遗风说的很慢,似乎在斟酌着字句:不如让它多留两日。
莫雨:
相处甚欢是个什么情况?
迎上徒弟疑惑的眼神,王遗风解释道:想老夫一生曲艺超群,只可惜世人愚昧,不懂欣赏。
说到中间,还惋惜的叹了口气。
好在上天待老夫不薄,把小狐狸送到老夫身边。王遗风执笛的右手从身后伸出,潇洒的将玉笛在手上转了个圈又握住。
莫雨满头黑线。
这个意思是,毛毛它???
老夫终于有知音了!王遗风以一句感叹作结。
莫雨有点被雷到了。难道物种不同,审美的差距就这么大?
这个,谷主
你难道没听说,王遗风不客气的打断莫雨:小狐狸每晚都睡在我这儿。
听说了。
不只如此。
???
王遗风面上还是一片沉静,但不知为何莫雨总觉得他有点喜形于色。
它午睡也在这儿。王遗风右手拿着笛子在左手手掌上轻轻拍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好像有些陶醉,似乎是想起了一人一狐,一吹一睡的和谐场面。
莫雨皱了皱眉。
这究竟有什么好得意的他是暂时理解不了了,他倒是很明白谷主笛子一响,能避开的人全退避三舍的心理。
于是心道:毛毛这得受多大摧残啊,这种时候要是抛下它不救援,那简直就不是人啊。
谷主,毛毛需要人照顾,我那边设备比较齐全。
这绝对是没理由也要硬找理由。
果不其然,王遗风挑了挑眉:你觉得我连狐狸都照顾不了?
不是。莫雨有些头疼的否认。
这只狐狸我挺喜欢,打算养着了,王遗风背过身,直接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
绝对不行!
从进屋以来一直维持的恭敬瞬间崩塌,连王遗风都惊讶于莫雨忽然的冷冽。这样毫无余地的拒绝,他的确无法做到无视,但也确实不理解。
莫雨。相见以来王遗风第一次唤了徒弟的姓名:老夫对你的确纵容,你带着浩气盟的少盟主来恶人谷住那么久,老夫都不曾干预,但至少穆玄英还是个人。
王遗风转回身,对着几步之外目光坚定的徒弟深深叹一口气:你现在对着一只狐狸倾注了这么沉重的情感,不觉得太过吗?
不觉得。莫雨答的很快,却掷地有声。
他抬起头,直视着令江湖闻风丧胆的恶人谷谷主,缓缓道:因为,毛毛,就是穆玄英!
王遗风一向很淡定,大概因为文小月死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波动。这种淡定体现在:自贡城一片血海,他淡定离开;恶人谷内忧外患,他淡定上位;浩气盟横空出世,他淡定扼杀(虽然没成功)。
当然也体现在此时,他被雷的外焦里嫩,三观尽负,但仍然从里到外淡定一片。
嗯,没听清,再说一遍。语气相当正经,一句话说得既流畅又有力,眼神还挺无辜。
我说,莫雨被搞得有些出戏,强硬的语气也软化了些许:毛毛,就是我养的那只白色的小狐狸,就是浩气盟曾经的少盟主穆玄英。
王遗风皱皱眉:你确定?
莫雨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接下来莫雨给王遗风讲了一个漫长的故事,时间跨度将近二十年。当然,因为讲述人不太在行,并且自带长话短说功能,所以也没讲很久。
还在稻香村那会儿,村里的大人抱回来一只狐狸崽,我正好看到了。但是过几日放出来的是个爱哭鼻子的小男孩,不过,反正那个小子欺负起来很带感,我便也没多事。
莫雨在有些空旷寒酸的小屋里寻了把椅子坐下,似乎准备大说特说一番。
后来稻香村覆灭,我迫不得已带着小狐狸流浪。小狐狸年纪太小,法力太低,稍微受点小伤生点小病就会现原型,着实麻烦,于是后来遇到什么事我都挡在他身前,免得他忽然化形,解释不了我还得催动疯血杀人灭口。
其实说到底,有多少杀孽是为了他才犯下的,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王遗风举着笛子,偶尔看看莫雨,偶尔低下头兀自沉思。
不过那时我也还小,莫雨轻轻笑了:烦了的时候真想把他扔了,有次都联系好了人家,结果临到头来,还是怕他原形一现会被人煮了吃了。当时就安慰自己,就当带个饭票,哪天饿急了干脆把他烤来吃
我有个问题。王遗风这才出声:他摔下紫源山,身受重伤,那岂不是浩气盟救了只狐狸回去,谢渊能干出这事儿来么?
莫雨有些奇怪的瞥了王遗风一眼:小时候才控制不好,但是毛毛七八岁的时候已经不会现原形了,除非
最后一句开了个头却没说下去,一口气吊着半天,被莫雨硬压下去。
除非是死。
他不是已经亲眼目睹过了么。
虽然不是真正的死亡,但魂体强制分离,凶险万分,九死一生。
见王遗风眼中还有疑惑,他索性和盘托出:毛毛身为人的生命已经结束了,那副人类壳子本就是他母亲散尽法力创造出来的,只是为了过寻常人家的生活而已。那具身体已在我眼前消散,不会回来了。然而身为狐妖,他年纪尚幼,不足以化形。他顿了顿,又补到:其实,这样也好。
这样很好。
人类的世界再怎么混乱也与它无关,它只要开开心心,自由自在的活着就好了。
身为人的二十年,尽全力完成他人类父亲的遗愿。但随着死亡,这份责任也消失了。
莫雨的要求其实一直很低,这样的相守,足够他满足了。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寿命短它太多,不能呵护他一世。
他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而已。
莫雨垂下眼感伤了半天,从情绪中走出来发现王遗风眼底的疑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用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看着他?
莫雨满头雾水的站起身,打算直接告辞:谷主,该说的都说了,毛毛我绝不会相让,所以把毛毛还我。
最重要的几个字没说出来。
因为王遗风忽然微微侧了侧身,紧接着一抹白色的身影闪电般掠出。
望着跳出来的白影,莫雨习惯成自然的张开双臂,等着他的毛毛投怀送抱。
结果迎来当胸一挠。
倒没多疼,莫雨压根没当回事,抱毛毛的动作一点停顿都没有。反而是毛毛似乎没想到自己偷袭成功,狠狠的愣了一愣,刚才的怒气顺势散掉大半,宝石般璀璨的眼中染上一抹愧疚和自责。
莫雨满足的抱着久违的毛毛,本来还以为冷战没结束,它多少会有些抗拒,没想到它全无拒绝,隐隐透着一股默许之意。
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