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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在你太姥爷的旧宅,你父亲对他非常敬重。我小时候曾经随外祖父在那里住过几年,后来那个园子被收归国有了。前些年我在报纸上看到它被一位没有透露姓名的买家拍走……那个人或许是你的父亲……”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很快,那所房子的地址、现况、买家被迅速调查出来。买家是一个香港人,资料神秘,具体情况还在要进一步核查。
与此同时,n市当地的特警已悄然集结待命。
殊城也要出发了。
他回头看看连初,对她平和温朗的一笑,这笑容忽然就让她想起他们初遇的四月。
那时他还是英挺不凡的特警英,她还是逍遥率的数学老师。彼此的初遇如桐城的四月一般,天光晴好、湖光潋滟。
后来他们经过了那么那么多事情……可幸好他看她的目光还一如当初般明亮而温和,幸好,他给她的笑容还是那么让人安心又让人沉醉。
连初的眼睛一下子就潮润,她使劲忍住,老人们常说男人要去办大事女人不能哭,否则会不吉利。
殊城暗暗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轻声她:“别担心,我会安全回来,就和以往一样。”
是的,以往他曾经执行过无数次危险的任务,可哪一次也比不上这次凶险,不光是因为夜燃的狡猾凶悍,更因为他们手里有他的亲生父亲做人质和盾牌!
她忽然抱住他,“带我去吧,殊城,带我一起去!”
殊城的脸色变了,“不行……”
“你说过的!”她打断他,抬着头满眼执拗又乞求地看着他:“无论什么事我们一起做。殊城,说好的,无论什么事我们在一起!”
他静默无语,长时间定定看着她,忽然,低下头紧紧印在她玫瑰般的唇上!
短短一瞬倾尽世界上所有的眷恋和温存。
他果决地拉开她的双手,坚定冷静地说:“不行,你不能去。”
“殊……”
“连初,我是一个男人,有些事情必须去做,比如去救我的父亲;有些事不能做,比如让自己的妻子置身险境。连初,我了解你,去了之后你不可能只是躲在一旁围观,你会陪着我到最危险的地方去。那样不行,连初,我不同意!”
连初看着他怔怔说不出话来,唯有强忍的泪光在眼中打转。
殊城还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是却没有时间了,他低头轻轻触碰她的前额,默默记住她发间清芬的气息,“在家里等我,我很快会回来。”
连初吞下喉间的哽咽,无声地点点头。
殊城咬咬牙,转身大步走出门去。
五个小时后,殊城来到那所安静豪华的山庄附近。
当地的警察已经埋伏在周围。
“情况怎么样?”他冷声问道。
行动临时指挥员王剑回答道:“目前看来一切平静,不过如果现在强攻,他们恐怕会对你父亲不利,所以我们准备天黑了再展开突击行动。”
殊城缓缓点头,拿起高倍望远镜冷静地巡视着山庄内外的情况。
这是一所年代久远的山庄,资料显示它建于1926年,如今虽然翻然一新,可布局和外墙却依然保持着当年的风貌。山庄建筑风格中西合璧,既典雅大气,又别致舒适。触目所见楼房花园、假山池塘,迭迭而上、依势而建。
忽然,殊城的目光顿住了,只见山庄大门边古朴的砖墙上刻着两个字:“裴庄”。
庄园的主人是著名的民族企业家裴霄旻,也就是他母亲赵殊的外祖父。解放后他大部分亲戚都去了海外,而他和妻子却留了下来,带着他们唯一的外孙女住在这里。几年后他们被赶了出去。
命运的奇特之处在于它的轮回,半个世纪后,它或许又将回到裴姓人的手中——如果这次他能顺利救出父亲的话。
殊城冷静道:“不能就那么强攻,晚上我先潜进去,然后再里应外合、一起行动。”
a市。
连初正看着报纸发呆,门铃忽然响起。
她打开门,看清来人不禁有些惊讶,“袁岸。”
袁岸一笑,眼里露出明朗的笑意,“祁队。”
连初略微一怔,然后也笑了起来,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人喊她这个称呼。
她稍稍退了一步,“请进。”
两人进屋落座,连初问:“你怎么过来了?我以为你和殊城一起去了n市。”
“我原本是去了,不过有事先回来了。”
连初点点头。
袁岸看着她说:“我是专程回来找你。”
“什么?”
袁岸顿了顿,缓缓道:“距目前观察到的情况,杜庭应该已经不在那个山庄里了。”
连初眸光一闪,没有做声。
袁岸接着说:“依照杜庭的狡猾,出了昨天的事情他很可能会迅速转移甚至是偷渡,如果是偷渡的话他应该选择晚上的时间,可那么早他就离开了山庄会去哪里?或许他是另找地方藏了起来,或许……他是来找你。”
连初抬起眸,冰冷笔直地看着他,目光无波。
袁岸抱歉道:“对不起,祁队,冒犯了。我和杜庭接触过,当时他忽然提起你,我对那事的印象很深刻,因为他的态度非常奇怪,给我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后来,我查过他的资料,原来他在缉毒队一直跟你共事。当年我们一起查封的龙域就是他和杜显的产业,他应该就是桐城的幕后毒枭夜燃。
他就埋伏在你身边,如果想要对付你这个心头大患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他一直没有……所以我猜测他很可能对你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感情。”
连初道:“你说这么多究竟是什么意思?”
袁岸沉默一会沉声道:“我希望你能协助警方诱捕杜庭。”
连初冷冷笑了起来,“你当他是傻子?你都能想到的事情,殊城会想不到?他会想不到?”
连初起身走到窗边,指着窗外,“你自己看!”
别墅前前后后明里暗处十几处都是殊城布置的保镖。
她冷冷道:“这些人再加上你们的人,你以为夜燃不会猜到你们在拿我当饵?你以为他还会疯了似的往枪口上撞?”
袁岸静默良久,说:“王枫死了。”
“谁?”连初一时没反应过来。
“夜燃的得力手下,韩东被杀的那天被捕。他刚刚开口供述夜燃和虞明的罪行,结果没两天就莫名其妙死在了看守所里。
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是无头无脑。
他们的势力很可怕,就和当年的桐城一样,已经渗透到警方内部里。如果这次让夜燃跑了,我拿他们毫无办法。你了解夜燃这样的人,你知道他会引起多大的风浪,会用毒品害死多少的人。”
室内安静了许久,连初抬起眼眸,缓缓道:“我愿意做这件事情,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这次的行动一切听从我的安排;第二……我必须先征得殊城的同意。”
袁岸脸色不禁一变,他是专门趁着殊城不在来谈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同意?!
袁岸顿了顿道:“你再考虑一下,我会绝对保障你的安全,你现在告诉裴队,不是白白让他分心?”
连初缓缓摇头,看着窗外道:“我答应过他,绝不会再瞒着他自作主张地做任何事情。”
她要做的事情有风险、殊城不会愿意,他知道了会担心,可是他还是知道真相的权力,她也有坦诚和尊重的责任,因为他们是夫妻。
她曾经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地选择隐瞒、选择离开,结果造成了后来的一切。
她做的一切表面上是因为爱情,可实际上只是因为丧失了信心。
“……看似坚不可摧的信任在那些假象和障碍面前全部被击垮。我不信你的清白,你不信我对你的爱能战胜那些屈辱……连初,我们不要再重复同样的错误。”
她的丈夫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他虽然万般不舍、不愿、不肯,可他还是会明白什么是她该做的,他有担当的能力、更有信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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