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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花 作者:只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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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第二十七章】混入敌营
「第二十七章」混入敌营
沈雪姑忽然正容道:「王婆婆,你行走江湖多年,总可以分得出邪正来,碧落山庄罗江湖各派高手,目前虽无显着恶迹,但一旦有所举动,整个江湖武林,只怕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弥天大功。我们没有门派,只是几个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为的只是稍尽我们学武人的一份天职,毫无利害关系,王婆婆如果和我们合得来,可以和我们互助合作,对抗暴力,如果志趣不合,可以随时退出,独善其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牙婆忙道:「老婆子明白,老婆子说过愿意追随沈姑娘,出自肺腑,可表天日。」
沈雪姑道:「好,二妹,你又有生意上门了。」
李小云讶异的道:「我有生意?」
祝小青在旁笑道:「易容呀,那不是你的独门生意还是什麽?」
李小云望着沈要姑问道:「要给王婆婆易容吗?」
沈雪姑笑道:「你看看就会明白,我们之中少了一个什麽人?秦皓既会派王婆婆留下来侦察我们行动,自然还会另外派人,如果他发现我们少了一个人,就会想到她往那里去的。路上岂不增加许多困扰,现在正好来了一个王婆婆,你把她改扮一番,我们一行人就一个也不少了。」
口气微微一顿,接着又道:「而且王婆婆一下就投到我们这边来让他们知道了也不好,秦皓心思毒辣,诡计多端,万点星投过来在前,如今又有王婆婆投过来了,以後再派人出来,就会加倍小心,或者加重使用毒药,这样对我们多少总是不利之事,目前有不少人被他们利用,我们只有慢慢的釜底抽薪才是办法,你替王婆婆易了容,最多只是王婆婆失了踪,并没有投向我们的证据。」这番话中,她虽然没说出卞药姑三个字来,但已明白表示要李小云把王牙婆易成卞药姑了。
李小云心中暗暗佩服大姐不但心思缜密,而且随机应变,把事情处理得面面俱到。这就点头道:「小妹遵命。」一面招呼王牙婆席地坐下,然後取出易容药物,在王牙婆脸上,仔细涂抹了起来。不过一会工夫,就把王牙婆改扮成了卞药姑,只要王牙婆紧闭嘴唇,不露出一口暴牙来,谁也看不出来了。
王牙婆是老江湖,任由李小云替她易容,也没有询问把她化装成谁?孙小乙等李小云易好容,赶紧走到王牙婆面前,急急问道:「王婆婆,我娘怎麽了?」
王牙婆望着他,讶然问道:「你是谁?」
孙小乙耸耸肩,笑道:「王婆婆,我是小乙呀。」
王牙婆心里登时明白了,g飞云会易容术,自可改变一个人原来的面貌,无怪自己看到孙小乙觉得身形有些眼熟,这就问道:「你是孙小乙?」
孙小乙连连点头道:「是,是,我就是孙小乙。」
王牙婆怒笑道:「好小子,原来是你。」
孙小乙耸耸肩笑道:「王婆婆,小老儿给你赔罪就是。」说着,果然爬在地上磕头。
王牙婆道:「老婆子和你娘几十年的老姐妹,你小子叩几个头,老婆子还受得起,好了,可以起来了。」孙小乙依言站起。
王牙婆道:「你娘福气好,有你这样一个孝顺儿子,还惦记着老娘亲,我……」
孙小乙没待她说下去,急急问道:「王婆婆,我娘怎麽了呢?」
王牙婆道:「没有什麽,你娘也和老婆子一样,只是被刘媒婆下了毒,身不由己,在碧落山庄听任差遣,不过这次她没有被派出来。」
万点星一把扯住孙小乙道:「好哇,原来你是假老头,还要我叫你老哥哥。」
孙小乙连忙拱手道:「方才咱们连聊天的工夫都没有,来不及和你说明白。现在你都知道了,我倒过来叫你老哥哥总好了,老哥哥也不用怪我这小兄弟了。」
万点星五指一松,说道:「这还差不多。」
李小云也急着问道:「王婆婆,皖西三侠呢?是不是也中了刘媒婆的毒药?」
王牙婆微微摇头道:「老婆子不大清楚琬咱们几个老婆子,都是刘媒婆拉进去的,也都是着了刘媒婆的道,每天都要服用一颗解药,不然每到子时,就会全身发绿,头痛若裂,所以咱们几个老婆子都归刘媒婆率领,其他的人,不属刘媒婆管辖,老婆子只是隐约听到一些……」
李小云急不容缓的问道:「王婆婆听到了些什麽呢?」
孙小乙道:「老婆子只是听说,好像秦皑会使「摄魂大法」,只要被他手掌轻轻在你肩头拍上一下,你就会任他摆布,究竟如何,就不知道了。」
沈雪姑、李小云听得暗暗点头,王牙婆说的可能不假,不然,像终南五老的五常,无形刀邢铿,白虎神暴本仁,和皖西三侠等人,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论武功总不会比秦皑差,怎会无故失踪,甘心听秦皓的差遣?看来这秦皓果然是个可怕人物。
祝小青也闪列王牙婆面前,问道:「王婆婆,这麽说,我娘也中了刘媒婆的毒了?」
王牙婆眨着眼睛,朝祝小青一阵打量,问道:「公子……」
祝小青忙道:「王婆婆,我是祝小青咯。」
这话听得王牙婆不禁又是一怔,祝小青那不是卖花婆祝三娘的女儿?眼前这几个人中,有孙虔婆的儿子,还有卖花婆的女儿,凭他们几个居然把碧落山庄迫来的这许多高手,打得落花流水,铩羽而归,这真是传出去了,也没有人相信的事。
一面「哦」了一声道:「你是小青,老婆子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你娘也和老婆子一样,着了刘媒婆的道,方才你娘不是登上石崖去了吗?」
祝小青道:「我看到漫天暗器,知道是娘发的,但那时怎麽能喊呢?」
王牙婆道:「你娘目前不会有机的,大家慢慢再设法好了。」
沈雪姑催道:「天快亮了,目前情形对我们有利,因为王牙婆投到我们这一边,至少已没有人监视我们行动,我们务必及早离开此地,我们快些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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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南大街的安澜酒楼,这时候正是生意最旺盛的时刻。楼上、楼下,几乎全坐满了茶客。茶客们有茶水润喉,各自在高谈阔论,人声就像一群苍蝇似的,只听到闹哄哄的嘈杂声音。这时从楼梯走上一个人来。这人不过二十来岁,穿一件天蓝长衫,生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脸如抹粉,不但一表人才,就是走几步路,也显得风流潇洒,俊逸不群。
他在楼梯口一停,一双明亮的目光徐徐一瞥,不禁剑眉微微一拢,这自然是嫌楼上雅座都已没有座位。但当他目光落到全楼正中间一间紫绒门帘低垂的贵宾室依然阒无人声,还空着没有茶客,不觉微露笑意,就举步走去。
这时忽然响起一个娇稚的少女口音叫道:「王老爹,你这是在做什麽呢?老夫人和小姐已经到楼下啦,还不快要他们夥计准备茶水?」茶客闻声纷纷回头看去。
只见从楼梯上走上来的是两个身穿绿色衣裙的小鬟,看去不过十六七岁,生得明眸皓齿,娇憨动人,宛如两朵含苞待放的小花。蓝衫少年依然没有作声,缓缓转过身去。楼梯间传来一阵登登的声响,走上来一个高头大马狭长脸的老婆子,一面嚷着道:「快让开,走开些,咱们老夫人、小姐上来啦。」
这狭长脸老婆子正是戚嬷嬷,接着上来的又是两个绿衣小鬟,然後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秀发披肩,生得眉如春山,眼若秋波,瑶鼻樱唇,娇美有如凌波仙子。蓝衫少年看得不禁一呆,忍不住朗笑一声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位姑娘真是天仙下凡,在下幸会之至。」说着,不觉迎了上来。
楚姑娘目光一抬,心中暗暗讶异的道:「会是他。」
戚嬷嬷朝他叱道:「你小子还不让开些。」右手腕一抬,朝蓝衫少年格去。
她虽然是随手一抬,腕上只用了二三成力道,但只要是被格上了,少说也得摔出去两三步,那知右腕堪堪格出,突然如同抽了筋一般,口个只「啊」了一声,底下话,就没再说得出口。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因为楚姑娘的後面就是老夫人了,她由副总管管巧巧搀扶而行,走上楼梯,戚嬷嬷格向蓝衫少年,反受制於人,她自然看到了,心中暗道:这小子几时学会了「五行穿截脉手法」?
她右手扶在管巧巧肩头,左手轻轻一拍,发出一股暗劲,替戚嬷嬷解开了受制经x,同时也给胡帐房等五人一齐解开了x道。戚嬷嬷只觉身上一震,受制x道顿解,不由怒声喝道:「好小子,老婆子一时不察……不给你教训,你还以为老婆子是纸糊的呢。」左手抬处,正待劈出。
老夫人适时叫道:「戚嬷嬷,不可伤人。」
戚嬷嬷气不过道:「老夫人,这小子……」
老夫人没去理她,朝蓝衫少年道:「在这里遇上南g相公,真是巧事,如果不嫌弃,请随老身人内奉茶如何?」
蓝衫少年南g靖是有备而来,目光一溜白衣少女,连忙拱着手道:「老夫人宠召,在下自当从命。」老夫人已由管巧巧搀扶着走入贵宾室。
蓝衫少年朝楚姑娘抬抬手,温文的道:「楚姑娘请。」
楚姑娘朝他盈盈一笑,跟着老夫人身後走去,他跟在姑娘身後,鼻中可以隐约闻到一缕非兰非麝的幽香……老夫人已在上首一张紫檀木坑床上落坐,楚姑娘傍着老夫人身边一把椅上坐下,管巧巧和四名绿衣小鬟则站到了老夫人的身後。
老夫人目光一抬,说道:「南g相公请坐。」
蓝衫少年朝上拱手道:「在下告座。」他就在下首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两名青衣夥计端上茶来,老夫人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似是颇为嘉许,颔首道:「这茶不错。」
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只见戚嬷嬷一脚跨入,尖声说道:「禀报老夫人,杨公奇来了。」
老夫人道:「叫他进来。」
戚嬷嬷应了声「是」,回身道:「老夫人有请。」
蓝衫少年举目看去,只见从门口走进一个身穿黑褂、古铜长袍的白面黄髭老者,一进门就急步趋上,朝老夫人恭敬的躬下身去,说道:「属下拜见老夫人,闻讯赶来,还是没有赶得上迎接老夫人金驾,还望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蔼然笑道:「老身也刚到没多久,你先坐下来。」杨公奇退後一步,坐到右首下面的一张椅上坐下。
老夫人抬目问道:「最近可有什麽消息?」
杨公奇道:「最近听说宁胜天、万青峰等人去了万松山庄,前天还发了一个请柬给属下,邀约属下十天之後,前去万松山庄,有要事相商,属下正待向老夫人请示,正好老夫人金驾已经莅止。」
老夫人微哂道:「宁胜天的神灯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万青峰、卦居易、崔介夫等人也都是不成气候之辈,唔,智通也在万松山庄吗?」
杨公奇道:「属下听说智通大师已在三日前赶赴少林,但十日之後一定会赶来的。」
老夫人冷峻的哼一声,说道:「少林寺真要是敢和老身作对,老身就要他少林寺倒翻过来。」蓝衫少年听得暗暗一怔,忖道:「这位老夫人好大的口气。」
杨公奇道:「老夫人说得是,谅他智远也没有这个胆子。」他口中的智远,正是少林寺方丈。
老夫人左手一抬,指指坐在她身边的楚琬姑娘,又道:「江南之事,今後由琬儿负责,你们和她联系就好。」
杨公奇应了声「是」,一面又朝楚姑娘拱拱手道:「属下今後还要姑娘多多指导。」
楚琬含笑道:「杨帮主好说。」
杨公奇在江湖上名头不小,徽帮也是和丐帮齐名的大帮,但杨公奇在这位老夫人面前却恭敬异常。楚姑娘这句「杨帮主好说」,对他竟然似奉纶音,面上陡增光彩一般,连连欠身道:「不敢,不敢。」
老夫人一抬手道:「好了,没你的事了。」
「是,是。」杨公奇躬身道:「属下告退。」他迅快的退了出去。
老夫人直到此时,才转过脸来,含笑道:「南g靖,现在该你了。」她面垂黑纱,虽然看不到她的笑容,但语气甚是和蔼。
蓝衫少年一抱拳讶然道:「老夫人的意思,在下怎麽?」
老夫人道:「老身请你相公进来,自然要和你谈谈了。」
南g靖道:「不知老夫人要和在下谈些什麽?」
老夫人道:「三月不见,你武功似乎j进不少。」
南g靖豁然笑道:「老夫人法眼果然厉害,在下不敢隐瞒,最近确实稍有进步。」
老夫人道:「你有何打算?」
南g靖道:「在下有何打算?老夫人此话怎说?」
老夫人道:「老身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南官靖道:「在下愚鲁,还请老夫人明白赐告。」
老夫人道:「方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是吗?」
南g靖心头暗暗一凛,但依然潇洒一笑道:「老夫人的意思,在下是不该看到、听到的了?」
老夫人缓缓说道:「不错,你既然看到了,听到了,目前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南g靖自然听得出她言外之意,但故作不知,抬脸问道:「老夫人乞道其详。」
老夫人道:「一生、一死。」
南g靖道:「生如何,死又如何?」
老夫人道:「生,就是投到老身门下,死,那你就休想跨得出这扇门去,从今以後,这世上就不再有你南g靖这个人了。」她语声依然十分缓和,但谁都听得出这话声中,已经隐隐带着浓重的杀机了。
南g靖听得面不改色,大笑一声道:「在下相信老夫人有此能耐,在下也绝非老夫人对手,只是……」
老夫人面纱中透出两道森冷的目光,说道:「说下去,只是什麽?」
南g靖傲然——笑道:「老夫人的本意,并非真的要杀在下,而是要在下投到老夫人的门下。」老夫人只哼了一声。
南g靖又道:「在下纵非老夫人的敌手,但老夫人手下这些人……哈哈,只怕没有一个会是在下的对手,老夫人要在下投效门下,准备如何安置在下呢?」他说得很狂,在老夫人面前谁也不敢开口。
管巧巧一双水汪汪的妙目,死命的盯了他一眼,嘴角含笑,虽没作声,但等於在说:「以後,总有一天会教你领教我一手绝艺的。」
他这话也颇出老夫人意外,听得不觉一怔,问道:「你想干什麽呢?」
南g靖目光瞟动,看了站在老夫人左首的楚姑娘一眼,才道:「老夫人手下,各有职司,大概也容纳不下在下了,老夫人如不嫌弃,在下愿意拜你老人家做乾娘,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他是暗中沈雪姑的计划,有备而来,拜了老夫人作乾娘,自然高出老夫人手下任何一人了。
老夫人看着他,一阵打量,终於点着头道:「老身膝下没有半个男的,收一个义子也好。」
南g靖眼看机不可失,立即走上两步,扑的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头道:「义母在上,孩儿南g靖给你老人家磕头。」
老夫人看得大喜,慈笑道:「够了,够了,孩子,你起来。」上身微欠,伸手把他扶了起来,一面含笑道:「婉儿,他可能比你大一些,你叫他大哥好了,以後,你们要像亲兄妹一样。」
楚琬粉脸一红,朝南g靖裣衽一礼,低低的叫了声:「大哥。」
南g靖连忙还礼,含笑道:「妹子不可多礼。」
管巧巧躬身道:「恭喜老夫人,收了这位英俊潇洒的义子。」她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随着横瞟了南g靖一眼,裣衽道:「奴家管巧巧见过南g公子。」
楚琬在旁道:「她是管副总管。」
南g靖连忙拱手道:「原来是管副总管,在下失敬之致。」
老夫人乐得笑出声来,说道:「好了,现在都是自己人了,不用再客气了。」接着话声一寒,又道:「靖儿,你是老身的乾儿子,为娘自会把你视同己出,但为娘门下门规素严,任何人触犯禁律,决不轻贷,你也不能例外。」
南g靖恭敬的道:「乾娘吩咐,孩儿自当谨记在心,定不有负乾娘期望。」
老夫人道:「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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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山庄虽然沿路派出了不少眼线,但因王牙婆的无故失踪,消息中断,他们更没想到沈雪姑一行业已回转,而且走的又是小路。碧落山庄的人却只是朝嘉山方向,一路搜索下去,双方自是越岔越开了,儿日之後,沈雪姑一行人,就已赶到黄山万松山庄。
这是午後牌时光,一行人越过万松山庄前面二十亩田大的一片草坪,刚走进大门。就有一名身穿天青劲装的庄丁迎了上来,抱了拳道:「诸位哪里来的?」
孙小乙道:「咱们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是拜会万大先生来的。」
那庄丁看了众人一眼,依然抱抱拳道:「请问贵公尊姓大名,是哪一派的人?」
沈雪姑心知万松山庄近日戒备颇严,这就走上一步,抱拳说道:「有劳壮土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在下姓沈,是在这里作客的卞药师邀约来的。」
那庄丁抱抱拳道:「那麽请公子稍等,容在下进去通报。」
沈雪姑道:「壮士请便。」那壮土转身匆匆往里行去。
不多一会,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青布长袍的中年汉土,目光抡动,抱拳说道:「沈公子诸位请进。」
沈雪姑走在最前面,一行人相继进入大门,那青袍中年人把大家领到右侧一排三间客室之中,抬抬手道:「诸位请坐。」
沈雪姑看他把自己等人领到二门外的客室待茶,分明还想先了解自己等人的来历了,这就抱抱拳道:「在下还想请教这位是……」
青袍中年人道:「在下章守勤,忝任庄中管事,沈公子既是卞药师约来,在下已经命人进去禀报,卞药师很快就会出来,诸位先请用茶。」
沈雪姑道:「原来是章管事……」
话声未落,门口响起一阵轻快的步履,走进一个貌相清瘦,六十出头的青衫老者,一面呵呵笑道:「章总管,是那一位公子来找老朽?」
章守勤连忙转过身去,抬手道:「就是这位沈公子。」
沈雪姑也立即迎了上去,拱手道:「卞老伯,是我……」
这清瘦老者正是卞药师,看到沈雪姑,觉得并不认识,不由得微微一怔,说道:「沈公子……」
沈雪姑轻哦一声道:「侄女是沈雪姑,我脸上易了容,老伯就认不出来了。」
卞药师也峨了一声,忽然看到王牙婆,就呵呵大笑道:「药姑,你和沈姑娘一起来了,怎不早和为父说呢?」王牙婆一大把年纪了,忽然有人自称「为父」,也是怔得一怔。
沈雪姑忙道:「卞老伯,她不是药姑姐。」
卞药师也弄糊涂了,瞪大双目看着她,问道:「这是怎麽一回事?药姑呢?」
沈雪姑道:「药姑姐到天台去了,此事说来话长,卞老伯请坐下来,容侄女慢慢的说,而且我们这一行人,差不多全易了容,也容侄女慢慢再作介绍。」
卞药师一手着疏朗朗的垂x黑须,在倚上坐下,点头宣:「沈姑娘诸位都易容而来,可是路上发生了什麽事吧?」
沈雪姑道:「事情多着呢。」当下就从南g靖、李小云、祝小青三人夜探碧落山庄说起。
「南g靖,他可是前一阵子闹得江湖上人心惶惶的旋风花吗?」
「旋风花不是他。」沈雪姑道:「此事直到最近,侄女才知道使旋风花的就是碧落山庄老夫人的义子丁玉郎。」
卞药师皱皱眉道:「又是碧落山庄,哦,你说他们亲眼看到碧落山庄释放失踪的人,那是三个月以前的事了。」这些事情,他自然是听万大先生等人说的了。沈雪姑点点头,接着就把南g靖如何负伤之事说了一遍。
卞药师吃惊的道:「那老夫人夹在「九y摧心掌」中使出来的,莫非会是「魔火炼形」?」
沈雪姑听他一口叫出「魔火炼形」,不觉休然道:「卞老伯果然如同亲眼目睹,侄女只是从脉象中发现南g靖是被一种极厉害的旁门火功所伤,还不知道就是魔教的「魔火炼形」。」接着就说自己等人在一处渔村地室中,替南g靖疗伤,她当然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和南g靖同练太素经所载「以y导阳神功」,差不多待了三个月工夫,接着说到卞药姑如何被宓飞虹追逐。
一直说到自己和卞药姑等人决定去天台找寻大师姐了因,被碧落山庄的人在石门埋伏,和自己等人赶来黄山,扼要说了一遍。只有南g靖的去向,并没说出来,那是因为此地虽在万松山庄之内,但究非密室,耳目众多,不便明说。
卞药师听得很仔细,他是老江湖,自然也听得出沈雪姑在述说之时,有不少地方含糊带过,交代得并不详细,他就不好细问。沈雪姑说完之後,就替和自己同来的诸人,一一给卞药师引见。连万点星也才知道g飞云竟是龙眠山庄的大小姐李小云,卞药师听得更是暗暗称奇不止。
这些人中,只有沈雪姑,他知道她的来历,万点星是江湖上着名的黑道杀手,武功自然不会差到那里去。但李小云是擎天手李天群的女儿,年纪不大,祝小青、孙小乙不过是六婆中卖花婆和孙虔婆的儿女,武功当然不刽艮高,凭这几个人,居然把碧落山庄大批高手击退,当真令他不敢置信。
试想像苍龙宁胜天、万大先生、智通大师、八卦门封居易、形意门金赞廷、武功门崔介夫等人,还加上神灯教四大香主,差不多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遇上碧落山庄老夫人,还弄得个灰头土脸,身中「对消散」,几乎武功全失。
他看着几个女娃儿,不觉呵呵笑道:「沈姑娘率同一批生力军,来到黄山,真是太好了,这几天差幸少林、武当赶来了援手,不然,这万松山庄中,已有不少人中了他们「对消散」,形势十分险恶。」一面又朝万点星和改扮成卞药姑的王牙婆拱拱手道:「万老弟和王婆婆能够毅然弃邪归正,更是难能可贵,老朽佩服得很。」
接着站起身笑道:「方才章总管因不明诸位来意,才把大家领到这里待茶,现在都说清楚了,万大先生和几位掌门人正在书房里,大家请随老朽来。」
沈雪姑道:「卞老伯请。」
王牙婆道:「李姑娘,现在已到地头了,老姑子脸上易的容,总可以洗掉了吧?」
沈雪姑笑道:「王婆婆,暂时要委屈你几天,第一,你王婆婆失踪,对方还不知道你已经投到咱们这里来了。第二,对方一定也会有眼线看到我们一行人的,卞药姑也到了万松山庄,可以使他们不会再去注意卞姐姐的行踪了。」
孙小乙耸耸肩道:「王婆婆,这一扮成卞姑娘,年轻几十岁不好吗?像小老儿,真不想恢复本来面貌呢。」
王牙婆叱道:「小子,你在老婆子面前,也敢油腔滑调?」
孙小乙吐吐舌头,说道:「小老儿不敢。」
【第三部】【第二十八章】真假难辨
「第二十八章」真假难辨
一行人由卞药师领着,从右首一道侧门,进入长廊,再折而向东,来至一座自成院落的j舍。一排五间,窗明轩敞,花木扶疏。这时屋内还不时传出隐约的欢笑和交谈之声,但若稍为留心,拨可以察觉回廊折处和花木y暗间都隐伏有人,而且这些人连呼吸都听不到,显然全非弱手。
卞药师须着大家迳自走入,那是五间j舍中居中的一间,前後都是落地长窗,後面一片花园,更见广阔。这是书房的中厅,厅上灯光明亮,四周围坐看十一二个人,有僧、有道、有俗,看去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当大家看到卞药师领着一行人走入,不觉纷纷站了起来。
当先走入的是卞药师,他朝众人拱拱手道:「诸位道兄,兄弟先来路大家引见一位女侠,她是……咳咳,不能说是兄弟故人的传人,因为兄弟昔年有幸得遇这位武林前辈高人,这位女侠,就是这位前辈高人的唯一传人,她就是沈雪姑沈姑娘。」大家听他说活吞吞吐吐,没有说出这位高人是谁来,心中暗暗奇怪,目光不禁全向沈雪姑一人投来。
卞药师接着又道:「跟沈姑娘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位,但武林中最讲究的是身份,老朽要替在座的诸位道兄先作一个介绍……」
这话自是对李小云等人说的了。接着依次介绍了形意门掌门人金赞廷、八卦门掌门人封居易、武功门掌门人崔介夫、神灯教教主苍龙宁胜天、少林寺达取院首席长老智虔大师、罗汉堂首席长老智通大师、武当派青松道长、八卦门陆其昌、武功门何津舫、形意门赵之欣、徐永昶,以及主人万青峰。
原来自从金赞廷、封居易、崔介夫、宁胜天、智通大师、万青峰等几人,被碧落山庄下了「对消散」,只要你使一分真力,就会消耗一分,不敢再行运功。就由几人联合,向少林、武当求援,少林达摩院首席长老智虔大师率领八名弟子,武当青松道长也奉命率领八名弟子赶来。八卦门陆基昌、武功门何津舫、形意门赵之欣、徐永昶,也各自听到家门人负伤,纷纷赶来,先後到达万松山庄。
卞药师介绍完毕,接着介绍了李小云、祝小青、孙小乙、万点星四人,最後才朝化装成卞药姑的王牙婆一指,说道:「这位兄弟所以要在最後才替大家引见,因为她也是一位成名多年的人,但此刻脸上易了容,扮作小女药姑,此中另有原因。一是因为小女远去天台,行踪十分隐秘,不能泄露,二是这位老嫂子目前还不宜露面。因此只好暂时委屈她改扮成小女模样,此事详细来龙去脉,兄弟自会再向诸位道兄呈报。」
他这番话,听来似乎甚是神秘,但在座的人,都是多年老江湖,自然听得出其中关系重大,是以没有人向他多问。王牙婆朝大家敛衽为礼。主人万青峰向沈雪姑等儿至连拱手道:「欢迎、欢迎,大家请坐。」
李小云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走到金赞廷面前扑的跪了下去,说道:「侄女给大师伯叩头。」
金赞廷已经听卞药师介绍过,如今李小云取下面具来,他自然认得,这就含笑道:「贤侄女请起,晚你爹闭门不出,不知……」
李小云站起身道:「爹已经到碧落山庄去了。」
金赞廷吃惊的道:「怎麽,你爹又落到碧落山庄的手里了?」
「不是。」李小云道:「爹好像是被碧落山庄胁迫去的。」
「这是什麽时候的事?」金赞廷听得一怔,问道:「老夫怎麽会不知道的呢?」
李小云道:「这事说来话长,待会让卞老伯来说吧。」接着转身又朝赵之欣、徐永昶二位师叔行了礼,才把面具戴上。
大家才行坐下,庄丁送上茶来,万青峰叫道:「章总管。」
章守勤连忙应声走入,说道:「属下在。」
万青峰吩咐道:「你去站到阶前,不准有人进来。」章守勤答应一声,欠身退出。卞药师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才把才才沈雪姑说的一番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阿弥陀佛。」智通大师合十道:「原来旋风花竟是碧落山庄弄的玄虚,贫衲见过南g施主,就觉得此人气宇非凡,极不像是旋风花。」
苍龙宁胜天大笑道:「这麽说,倒是兄弟错怪了他,但几次有旋风花出现之处,都有南g靖在场。那也难怪会发生误会了。」说到这里,哦道:「南g靖和沈姑娘等人在一起,怎麽不在这里呢?」这点,连卞药师都不知道,他就没有作声。
沈雪姑道:「南g兄另外去了一个地方,暂时还不能说。」
宁胜天心中暗道:「莫非他到碧落山庄去了?」
金赞廷双眉微拢,却朝李小云问道:「你爹是受到了什麽胁迫呢,怎麽会投到碧落山庄去的,真是奇怪。」
李小云道:「侄女也不知道。」
封居易道:「贤侄女,霍师弟在石崖上相你动过手,你叫他,他不理不睬,那是被迷失了心神。」
李小云:「是的,霍二叔好像不认识侄女一般。」
崔介夫道:「这麽说,谢东山一定也去了,碧落山庄已经把他们放出来了,他们怎麽又会回到碧落山庄去的呢。」
万青峰道:「据兄弟看,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宁胜天道:「试想柴一桂、娄通、敖六三人,跟了兄弟二十多年,也居然说走就走,从此一无消息,如今看来,他们一定也是投到碧落山庄去了。」
万青峰愤然道:「碧落山庄危害武林,已经罪证惧全,如果不能及时把它消灭,让它羽毛养成,一旦发难,江湖武林将是极大灾难,将要不可收拾。」
卞药师吁了口气道:「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几位身中「对消散」,不能再使武功,此时急也无用,还是等小女天台回来,解去诸位道兄身中之毒,再作计议。不过沈姑娘诸位赶来此地,碧落山庄大概也可以得到消息丁,咱们怕它坐大,不可收拾,他们自然也怕咱们联手,尤其咱们为了对付碧落山庄,必然会联合各大门派,他们岂肯让咱们形成联合之势?」说到这里,口气一顿,接下去道:「因此兄弟认为他们很可能会有举动。」
苍龙宁胜天道:「药师认为碧落山庄可能会大举袭击万松山庄?」
卞药师点头道:「此举大有可能。」
万青峰道:「卞老哥顾虑极是,咱们严加戒备就是了。」一面叫道:「章总管。」
章守勤急忙随声趋人,垂手问道:「庄主有何吩咐?」
万青峰道:「如今又来了四位女宾,二位男宾,你要他们收拾客房,另外拨出两名使女到女客宾舍伺候。」章守勤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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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一会,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一名庄丁存客房中点起了灯,接着在客室右首一间,开上两桌酒席、主人万青峰拍手肃客,请大家人席。武林中虽然不讲究俗礼,但还是互相逊让了一阵,才各自坐下。
这一顿酒筵,原是给沈雪姑等人洗尘的,经大家互推之後,几位掌门人和少林、武当的大师、道长等人坐了第一席。沈雪姑坐了第二席的首席,由卞药师、宁胜天、万青峰三人作陪。酒筵初开,自是免不了互相敬酒,正当此时,忽见总管章守勤匆匆走入,朝万青峰耳边低低说了两句。
万青峰站了起来,含笑道:「既是霍兄来了,快请进来。」章守勤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万青峰转脸朝宁胜天道:「宁老哥,是霍五兄来了。」
宁胜天一怔道:「会是霍五。」话声甫落,章守勤已领着一个高大肥胖老者,大步走入,此人生得白面团团,浓眉细目,手中盘着两枚铁胆,正是霍五太爷。
万青峰、宁胜天同时迎了上去,霍五细目一抡,没待主人开口,就双手抱拳,洪声笑道:「兄弟霍五,不速而来,多多打扰。」
万青峰忙道:「霍兄光临,兄弟有失迎迓,欢迎得很。」
宁胜天目光一眨不眨的打量着他,洪笑道:「五兄怎麽会找到这里来的?」
霍五沉嘿一声,哈哈的道:「咱们还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你和万大先生联名发出武林帖,居然不通知兄弟一声,难道兄弟不配是你宁教主的朋友?还是兄弟一点庄稼把式,帮不上忙?」
宁胜天细察他神情举止,并无异处,稍稍放下了心,笑道:「兄弟和五兄论交数十年,怎麽会不邀请五兄帮忙,五兄总记得一个多月前,兄弟不是去过霍家庄……」
「一言难尽。」霍五截着他的话头,说着道:「宁兄来的时候,兄弟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宁胜天问道:「五兄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万青峰道:「霍兄先请入席,有话也等喝杯水酒再说。」
庄丁给他在宁胜天边上添了一张椅子。霍五也不客气坐下之後,就接着道:「兄弟被人下了毒。」
宁胜天给他一一介绍了在座的人,霍五连连抱拳,说着:「久仰。」
宁胜天道:「五兄是给碧落山庄下了毒?」
「不错。」霍五说着道:「不但被下了毒,而且还威胁兄弟,从此不得再听闻江湖上的事。」
宁胜天道:「所以你不肯对兄弟说出原委来。」
霍五道:「那时兄弟第一要务,是要设法解除身中之毒,只好三缄其口了。」
宁胜天道:「五兄现在已经把毒解去了吗?」
「哈哈。」霍五大笑一声道:「剧毒若是未解,兄弟怎麽能赶来万松山庄呢?」
万青峰举杯道:「霍兄请喝酒。」
留五举杯一饮而尽,接着笑道:「兄弟所以要等天黑才来,也就是为了避入耳目。」
万青峰关切的问道:「霍兄身中剧毒,不知是如何解去的?」
霍五大笑道:「兄弟有一个堂房侄女,嫁给唐世贤的侄儿为妻,兄弟从碧落山庄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我那侄女夫妇每年清明节後回娶亲的时间。兄弟就把中毒之事,告诉了他们,我那侄女婿因身边只带有普通解毒药物,只怕无法解去兄弟身中剧毒,就连夜赶去西川,那时也就是宁兄找来之时,兄弟剧毒未解,就不便和宁兄详说。」
「原来如此。」宁胜天大笑道:「西川唐门,以用毒驰誉武林,五兄区区剧毒,自可得解了,哈哈,来,来,恭喜你剧毒得解,咱们乾一杯。」
万青峰沉吟道:「兄弟和唐世贤也有过一面之缘、谈不上交情,但宁老哥和他极熟,咱们也曾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他……」
「这事兄弟已经知道。」霍五道:「如果不是兄弟那侄女婿说起,兄弟还不知道你们联名发出的武帖,兄弟还不会找到这里来呢。」
万青峰问道:「霍兄令侄女婿怎麽说的?」
霍五道:「唐世贤因祖上遗训,唐门子弟不得过问武林中事,不便亲自赶来。正好他侄儿为了兄弟身中剧毒,赶回去求取解药,就要他带来了唐门秘制化毒丹,随同兄弟前来……」
万青峰道:「他们人呢?」
霍五道:「兄弟因天色已晚,命他们在石棕落店,明日一早再来。」
万青峰道:「霍兄和他们一起来就好,咱们相识已久,何用如此?」
霍五举杯朝沈雪姑道:「听说沈姑娘是千手大士的高足,兄弟久仰得很,今晚能够在这里遇到沈姑娘,真是荣幸得很,这一杯,算是兄弟敬沈姑娘的。」说罢一口喝乾。
沈雪姑连忙站起身道:「霍大侠好说,我不会喝酒,谢谢霍大侠。」在座众人之中,只有卞药师一人知道沈雪姑来历。
这时大家听霍五大爷一口道出沈雪姑是千手大士的高足,不由得心中都暗暗「哦」了一声。千手观音昔年出身峨嵋派,不知为了何事,竟然和掌门人闹翻,就拂袖而去,後来据说在东海一处岛上,得到一册玄门秘笈,练成玄门绝世神功,不但驻颜有术,武功更是高不可测。
只是她一生嫉恶如仇,人又生得冷艳绝俗,江湖上只要提起千手观音来,莫不谈虎色变,胆颤心惊,後来甚至於连「观音」二字都不敢称了,大家都改以「大士」二手来代替了她。这还是五十年以前的事,如今算来,千手观音当然是八十以外的人了。
霍五接着又朝李小云、视小青、孙小乙、万点星、王牙婆等人一一敬酒,敬酒之时,自然要和每一个人都说上两句。孙小乙、王牙婆只是唯唯喏喏的敷衍过去。霍五忽然一拍万点星肩膀,笑道:「万老弟,你在黑道上颇享盛名,此次能够弃邪归正,当真可喜可贺,兄弟听说你被碧落山庄下了剧毒,还能毫不在乎,毅然不顾,兄弟最佩服的就是你老弟这种人。」
万点星连忙抱拳道:「霍五太爷的威名,万某早就如雷贯耳,谬承过奖,万某愧不敢当。」
霍五大笑道:「霍五太爷,哈哈,这样的称呼,一听就不是白道中人,霍五就是霍五,加上太爷,就俗气了,兄弟为了这四个字,不知声明过多少次,叫他们不可再叫我太爷了,但兄弟门下一些徒子徒孙,就是不肯改口,你老弟以後千万不可在霍五下面再加太爷这两个字了。」说到这里,口中哦了一声道:「老弟身中剧毒之事,明日一早,我那侄儿婿来了,他带来了唐门化毒金丹,只要眼下一颗就没事了。」
万点星也没说剧毒已解,只是含笑道:「多谢你老关心。
霍五站起身,手举酒杯,又朝另一桌上依次敬酒。除了少林寺智虔、智通二位大师,和武当派青松道长以茶代酒,大家都是熟人,尤其都是武林中人,谁都是洪量,自然一杯又一杯的干起来。这一顿酒,直吃到初更时分,方始散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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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姑、李小云、祝小青、王牙婆四人,被招待到西首一排女眷宾舍之中。大家经过几天长途跋涉,就各自回房。沈雪姑和李小云两人一间,正待就寝,房门上起了剥啄之声。李小云过去打开房门,看到叩门的是王牙婆,忙道:「王婆……」
王牙婆「嘘」了一声,闪身入房。李小云掩上房门,看她神色神秘,不觉问道:「王……」
王牙婆道:「你不要再叫我王婆婆,应该叫我卞姐姐才对。」
李小云笑道:「你怎麽突然想到要我们叫你卞姐姐呢?」
沈雪姑道:「你是不是发现有什麽不对吗?」
王牙婆大拇指一挑,说道:「沈姑娘方才没把老婆子的身份说出来,这一着真高明,老婆子就是为此才来的,从明天起,大家都得叫我卞姐姐才好。」
沈雪姑道:「你一定有所见,才会这样叮嘱我们的。」
王牙婆笑笑道:「真的没什麽。」
沈雪姑道:「小青呢?」
王牙婆道:「她说累了,要早点休息。」
三人围着小圆桌坐下,沈雪姑望着王牙婆问道:「卞姐姐觉得霍五怎样?」
王牙婆一怔说道:「沈姑娘怎麽突然问起霍五来了?」
沈雪姑笑笑道:「难道你不是为霍五的事来的?」
王牙婆轻轻叹息一声道:「沈姑娘年纪不大,但观察入微,什麽事好像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沈雪姑笑道:「那麽你承认是为了他的事来找我商量的了?」
李小云睁大双目道:「怎麽?霍五有问题吗?」
王牙婆叱道:「李姑娘,你别乱说,老婆子只是……有些怀疑而已。」
沈雪姑道:「事无佐证,二妹,你确是不可对人说起。」一面朝王牙婆含笑道:「你倒说说看。」
王牙婆道:「三个月前失踪的人,都是被碧落山庄弄去的,後来虽然都释放了,但如今咱们已经知道的,几乎都回笼了,霍五何能独免?」
沈雪姑道:「他不是说已经解了毒吗?」
王牙婆道:「老婆子觉得可疑的是三个月来,他那一天都可以到万松山庄来,但他都没有来,偏偏今天下午咱们赶到万松山庄,他上灯时分就来了,未免太巧合了。」她不傀是老江湖,处处都防人一着。
沈雪姑看着她道:「你好像意犹未尽?」
王牙婆面有惊奇之色,点着头道:「老婆子确是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那是有关沈姑娘的来历,我看在座诸人,对卞药师介绍姑娘之时,脸上都有思索之容,那就是说,没有一个人知道姑娘师门,但方才霍五却一口道了出来。」
沈雪姑偏头道:「这有什麽奇怪呢?」
「问题就在这里。」
王牙婆道:「霍五不过是江湖草莽,连少林达摩院长老智虔大师、罗汉堂氏老智通大师和武当背松道长三仪,都想不出姑娘来历,霍五怎麽会知道的呢?」
李小云道:「他怎麽会知道的呢?」
王牙婆道:「如果智虔、智通和武当青松和沈姑娘已经交过手了,也许可以想得到了。」
李小云道:「霍五又没和大姐交过手。」
王牙婆裂啪一笑道:「但秦皓和沈姑娘交过手了。」
李小云道:「你说霍五是听秦皓说的?」
王牙婆道:「秦皓也许想不起来,但秦皓上面不是还有一位主子吗?」
李小云登然道:「对,是碧落山庄的老夫人说的了。」
王牙婆道:「就是咱们一路行来,据老婆子猜想,碧落山庄应该早已知道咱们的行踪,他们一直没有敢动咱们,大概就是顾忌沈姑娘,但是老夫人顾忌的当然不会是沈姑娘,那自然顾忌另一个人,这人自然是沈姑娘令师了。」这回她没待两人开口,就接着道:「从这两点来说,老婆子就觉得事有可疑,所以要来提醒沈姑娘一句。」
今晚在座有三位掌门人,还有少林、武当的高手,但这些人,都是名门正派中人。正派中人论心机总归不如旁门中人,王婆子就是旁门中的老江湖,所以她的见解就比别人深刻,疑人之心,也比别人多了。沈雪姑忽然笑了,她朝王牙婆含笑道:「卞姐姐,眼光果然有独特之处,但还有一件事,不知你看出来了没有?」
王牙婆一惯,问道:「沈姑娘还看到了什麽?」
沈雪姑微笑道:「卞姐姐明天不妨再仔细看看。」她不肯说。
李小云道:「大姐,你快说出来咯,别卖关子了。」
「不。」沈雪姑说了个「不」字,接着道:「我还不确定,要等明天问过卞老伯,才能告诉你。」
王牙婆起身道:「老婆子那就告退,二位姑娘也该休息了。」说完,举步朝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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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无话,翌日早晨,沈雪姑等四人洗完毕,一名使女已在起居室中摆上早餐。正在用餐之际,孙小乙在院中嚷道:「沈姑娘起来了吗?」
祝小青隔着窗子叱道:「小鬼头,你一清早就来嚷什麽?」
孙小乙道:「祝三哥你别冤枉人好不?小老儿是陪药师来的。」
沈雪姑听说卞药师来了,急忙站起身迎了出去,果见孙小乙身後随着卞药师从长廊走来,这就拱拱手道:「卞老伯早,请到里面坐。」
卞药师一手捋须,含笑道:「老朽不知沈姑娘几位起来了没有,所以要孙小哥一起来的。」
沈雪姑把他让进起居室,说道:「卞老伯请坐。」
卞药师连连摆手道:「大家请坐,你们不用相老朽客气,请用早点。」
沈雪姑道:「卞老伯用过早点没有?一起用一点……」
卜药师摇手道:「你们只管请用,老朽天还只有朦朦亮就起来,早吃过了。」使女送上一盏香茗,就退了出去。
沈雪姑道:「卞老伯一早就来找侄女,想必是另有什麽见教了?」
「唔……」卞药师点着头道:「老朽确实有点小事,想和姑娘谈谈。」
沈雪姑自然看得出来,卞药师不愿在这里说,这就说道:「卞药师请到房中坐如何?」
卞药师回头朝孙小乙道:「孙小哥你最好站到门口走廊上去。」
孙小乙道:「小老儿遵命。」迅速退了出去。
沈雪姑也朝李小云等三人叮嘱道:「卞姐姐和二妹、三妹就留在这里。」一面朝卞药师拾手道:「卞老伯请。」她把卞药师让到房中,在小圆桌旁坐下,才道:「卞老伯有什麽事,现在可以说了。」
卞药师目光直注,问道:「沈姑娘,你对霍五昨晚忽然的赶了来,是否觉得有些突兀?」
沈雪姑反问道:「卞老伯是不是看出哪里不对了?」
「唔。」卞药师道:「他从碧落山庄释放回来,已有两个多月,何以早不来,迟不来,你们午後抵达万松山庄,他在傍晚也赶来丁,这能说是巧合吗?」他说的和王牙婆相同,可见老江湖所见略同。
沈雪姑道:「他来的确实有些巧合。」
卞药师微微摇头,接着道:「尊师和葛仙翁、萧大侠,被称为东海三仙,姑娘也j擅医理,难道昨晚没有看出破绽来吗?」
沈雪姑道:「卞老伯这是过奖之词,医理一道,深邃j奥,侄女只是听大师伯讲过一些,仅能说略懂一些皮毛而已,不然,不会要卞姐姐远去天台,找我师姐了。」她不待卞药师开口,接着道:「今天就是卞老伯不来,侄女也要去找卞老伯求证一件事……」
「哦」卞药师道:「沈姑娘找老朽求证什麽?」
沈雪姑道:「有关耳中「命门」……」「命门」,为耳朵内弦部位。
卞药师目光j芒飞闪,捋须笑道:「老朽说了半天,原来姑娘果然也注意到了。」
沈雪姑道:「侄女看他,命门隐见有黑,不知是不是中毒之征?」
「一点不错。」卞药师道:「他自称服了唐门化毒丹,剧毒已解,这岂不是自欺欺人呢?」
沈雪姑沉吟道:「这麽说,他可能是被人胁逼来的了。」
「不错,老朽就是怀疑他这一点。」
卞药师神色凝重的道:「他身中剧毒,既然丝毫未解,那麽今天来的唐门弟子,他侄女婿夫妇,就有问题了。」
沈雪姑道:「卞老伯认为他们可能是碧落山庄的人……」
卞药师道:「老朽正是此意,对方以剧毒作为威胁,要他带着两人同来,冒充是他的侄女和侄女婿,咱们就不会起疑,他们就可以在万松山庄之内,自由活动。第一、对方可以随时明了咱们的一举一动,第二、只要对方一个命令,他们可以随时在咱们茶水饭某之中,暗下「对消散」,等咱们这些人全中毒了,毫无抗拒之力,岂不省去一番手脚,就可一打尽了?」
沈雪姑道:「卞老伯这些话是不是已经告诉了万大先生他们?」
卞药师微微一笑道:「事无佐证,老朽怎好告诉万大先生呢?」口气微顿,望着沈雪姑郑重的道:「正因此事目前不宜张扬,老朽来找姑娘,就是希望沈姑娘诸位,能协助老朽,暗中加以防范,严密监视他们行动,就不怕他们不露出马脚来。」
沈姑娘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卞老伯吩咐,侄女自当遵命。」
卞药师欣然道:「老实说,此事也只有沈姑娘几位才能办得到,好了,方才章总管已经去接他们了,你们不妨同去万庄主书房坐坐,老朽要先行一步了。」说完,起身往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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