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融身黑夜换晴天
华山境内有一家名曰归客的小酒馆,这酒馆的菜实在普通,酒也很一般,但是永远不愁没有客人,只因它建在往来华山的一条主要官道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是这鱼龙混杂的酒家。
一桌桌过路的江湖人在各个角落吵吵嚷嚷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推杯换盏间吹牛划拳,喝得正自热火朝天。只听“啪”的一声,有人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一拍,声大如雷,整个酒馆的人或多或少都会那么两下拳脚,自然耳聪目明,不禁纷纷关注。
只见一名醉客晃晃荡荡地跳上木凳,通红的酒糟鼻嗤嗤地喘了两口粗气,大声嚷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瞧不起我魏老二。我告诉你们,我魏老二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说着大手一划,这“你们”二字,显然包括了整个酒馆的人。
同桌吃饭的同伴见魏老二耍起酒疯,忙偷偷拉他衣襟。
魏老二可是不领情,信手一拨,大喊道:“惊天大事。”这一喊,酒馆里更是人人邪身侧首,眼巴巴地看向这自称魏老二的醉客。只听他后面来了一句,“神剑传人现。”
听了后面这五个字,几乎人人嗤之以鼻,更是有人直接啐道:“我呸,这都几百年前的破事了!”
同伴红着脸忙站起身,拽着魏老二的膀子就往下扯,嘴里说着,“对啊!兄弟,你快坐下吧!别在这儿丢人了,现在谁不知道马如龙有个女儿啊?这不整个武林都在找么!”
魏老二本就晕晕乎乎,这一拉自是再站不住,直接跌坐下来。可他又被人鄙视了怎么可能就这么憋回去?他大袖一扬,故作高深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女儿终究是女儿,武艺低微,有赤霄也留不住。马大侠又不傻,不可能把神剑传给女儿。”
邻桌有人嗤笑道:“这话让兄台说的,那马如龙难不成还有儿子?”
魏老二高深一笑道:“诶!猜对一半,继续?”
满屋子的人都懒得理这醉鬼,只一个好信憨直的大汉信以为真,问道:“啥?还真另有传人?”
魏老二道:“那是,告诉你们都小心着点,咱们华山要出大事了。”
憨直大汉道:“屁,咱们江湖儿郎,什么时候怕过事?”
魏老二道:“这时候也就你们这小人物不怕了,整个华山境内的大门派都握着战书发抖呢!”
憨直大汉听着醉汉东拉西扯,就是不说正题,气恼质问道:“到底啥事?你怎么知道地?”
“哎呦,这酒可真是不禁喝。”魏老二拿起面前酒壶晃了晃,“这就见底了?”
魏老二的同伴只摇了摇头,也懒得管他了。
看这醉鬼牛皮都吹到天上了,自然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小二给他上二十斤竹叶青,算我账上。”说着看着魏老二道:“今儿你这醉鬼若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打到你全吐出来。”
说话之人一身玄色劲装,头上戴了黑纱帷帽,把整个脑袋都遮得严严实实,即使此时坐着吃饭,也没拿下来一刻。
魏老二嘿嘿笑道:“这兄弟,真上道。”似乎全没听到帷帽人后面的威吓之言。
“快说别废话!”
“好嘞!列位看官,且听我细细道来。”
说着酒杯全当抚尺,重重在桌子上一拍,只听“啪”的一声,牛就在天上飞了起来。
这魏老二本就酒醉,舌头也没平时灵便,这故事讲得是东拉西扯,前没头、后没尾。可这满酒馆的人却没有一个打断他的醉话,各个认真无比的听着,只怕错过了只字片语。
原来几日前华山各大势利宗门都接到了一封问责书,大意就是:马如龙与莫桑老人全都死于华山,所以华山各大门派有义务查出死因,交出凶手。不然做为他们的弟子,他只能血洗华山各大门派为师报仇。
“岂有此理!”憨直大汉一拍桌子,“何人口出狂言?”
魏老二又喝了一口酒,“就是天下第一庄独孤琼...对独孤...呃...琼...”说着一声酒嗝,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魏老二的同伴扶起他就往外拖,还不住地说:“醉话醉话,各位朋友别信了这酒鬼的话。”说着也不看众人反应就慢慢走出酒馆,进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一上车魏老二立马睁开眼睛嘿嘿笑道:“觅踪,你弟弟演得如何?”
“演过了,但愿少主不怪罪。”
“不会不会,你看少主还配合我呢!赏了二十斤竹叶青。”
“……”
同样的事在华山各个角落上演着,很快,“神剑传人现”这五个字就传遍了整个江湖。一时人人口中都是独孤琼三个字,马秀英倒是被渐渐淡忘。
当夜,天鹰派满门三百五十一人灭。
翌夜,沈家庄失火,全庄四百余口无一人生还。
自此,整个武林掀起轩然大波,华山各大派更是人人自危。各派掌门相邀齐集华山之巅,商议对策。
独孤傲云手握一把长剑,危立于华山之巅。闭上眼睛感受着绝顶的孤凄和冰寒,“月儿,我把自己融进黑夜,只希望你能永远活在白天。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云哥哥无能护你一世周全。”
“你是何人?”
独孤傲云脸上冷泪未干,只听质问,接着就是极轻微的几个脚步声,显然来的都是高手。他也不回头,只淡淡回道:“杀你们的人。”
“小儿,嚣张!”音落,一人执剑冲向独孤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