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乌云蔽日天一洗
“我现在还没能力拥有。”朱元璋老老实实的承认他想要,但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留不住。
独孤傲云笑道:“大哥懂的果然比我多。秀英交给大哥,我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在交代遗言,朱元璋心里不是滋味,脸上自然也就乐不起来。本想说点什么宽慰几句,可话到嘴边,却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只一双眼睛通红的瞪着独孤傲云。
“我的事不能让秀英知道,大哥陪我把这出戏演完好吗?”
“其实...”
独孤傲云没等朱元璋答应或者反对,就微笑着望向门外,“大哥可记得第一次来墨阁的时候?”
“怎么会不记得,那一天跟今天很像。还是这间屋子,还是你我两人,只是,那次喝醉的人是你,这次醉的人是我。”
“嗯,那一次我是真的醉了。大哥一身明黄从门外走来,我恍恍惚惚间看到三道人影。”
朱元璋道:“那天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独孤傲云却根本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自顾自的说:“说出来大哥一定不信,那日我见了一个异象。大哥头顶万丈光芒,背有龙影隐现,身侧大鹏来朝。”说着望向朱元璋,“当时我以为那都是巧合。”
“挺玄乎的啊!就是巧合吧?”
独孤傲云笑道:“是啊!当日大哥背光而立,又恰巧身后有一幅小弟的戏作。可很多时候巧合就是命数,我相信大哥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皇帝。”
“能不能做一个好皇帝我不知道,我只想我们汉人不再受人奴役,全天下农民都有田种,所有的孩子都吃的饱、穿的暖,所有的老人离世时都能得一方埋骨之地。”
“但愿大哥的愿望有一天可以实现。”
“……”
于此同时,另一处房舍,另一对兄弟也大打出手。觅踪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怔愣不动,一直对自己尊重得几近崇拜的弟弟,竟然对自己出手,这让他怎么相信?
“你倒是还手啊!”巡影气急败坏地喊道。
觅踪面无表情的看着巡影,一句话都不说。
面对这样的觅踪,巡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直接跌坐在地,低声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自私?”
觅踪依旧不说话,只看着弟弟的眼神从震惊变成了心疼。
“你明知千世蛊的霸道——生不如死。以少主的脾气,一定不会自杀的。你刻意促成的对不对?他不会死了,可却会一辈子活在酷刑之下——觅踪,你太自私了!”巡影絮絮叨叨的埋怨,他知道此时做什么都没有用,包括这些无谓的埋怨,可他到底可以做什么?
“我是自私。少主人很好,可他再好怎么跟你比?难道要整个独孤家给他陪葬?”觅踪知道自己这次做了一回小人,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君子,更何况他并没做错什么!
“我可以死,你也可以死!我们生来命就不属于自己,死又能怎么样?少主不同,他心里那么多羁绊,他会一直痛苦到老死那一天。”巡影垂首掩盖了眼里的什么,“他这样的人,死也许才是解脱。”
“巡影,你知道少主若是死了整个江湖会发生什么吗?”
“不就是整个独孤家陪葬吗?独孤家的一切本就是他的,陪葬也是应该的!”
觅踪一声冷笑,“呵!巡影,你看得太简单。少主一死,第一个遭殃的不是我们,而是少主的朋友、妻妾,还有秀英小姐。我们不过是奴才,你以为真的会有人很在意我们?”
巡影一噎,一时无话。
两兄弟说到这里都止不住的忧伤,他们魏家表面上看风光无限,实际上却世代为奴。每个人一生下来就要被下一种毒,这毒的名字叫“无回”。无回无色无味,中毒之人更是毫无所觉,只要每三年按时服用解药,甚至还有增强功力的效果。
这也是觅踪不能让独孤傲云死的一个原因,他不能看着弟弟毒发而死。
“唉,少主为什么宣布自己是赤霄传人呢?为了一个女人,真不值得。”巡影憋了半天,只得了这么个结论。从小生长在极乐坊,看惯了酒色财气。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取乐工具罢了。
“不,少主不止是为了一个女人。”觅踪反驳道:“秀英小姐的失踪不过是个诱因,甚至莫桑老人的死,这些都不是少主宣布自己是赤霄传人的理由,更不是大开杀戒的理由。”
巡影不解道:“那是什么?”
“天下纷乱太久了,赤霄不出,各路义军内斗不绝,莫不说这样的乌合之众无能推翻暴元,就算把蒙古人赶出中原,战争也不会停止。”
“这跟少主有什么关系?少主根本就没有赤霄剑,何必揽这样的大责?”
“这就是你我跟少主的区别吧!少主背着滥杀无辜的骂名,却担负着拯救苍生的责任。马大侠也是一样,当年若是一直隐居独孤家,天下人谁能找得到他?”
巡影试问道:“为了找到一个能一统江山的霸主?”
觅踪道:“少主三岁能诗,五岁晓史,神童之名远播。七岁的时候马大侠就主动来收徒,你觉得这是巧合?”
“也就是说,马大侠想扶持少主成为帝王?那为什么后来又走了?”巡影越听越不解,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问出。
“少主的仁德你不是见了吗?不过马大侠一定没有料到少主有一天会用铁血手段震慑世人,不然,也不会放弃少主了。枭雄,乱世需枭雄!”
巡影一听少主背负如此多,竟然是被放弃的,不平道:“既然马大侠都放弃少主了,少主今时今日又是何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又何尝不是乐事?”
巡影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的太阳。它被厚厚的乌云遮盖得仿似还不及夜里的月明亮,可这又能如何?只要下透一场雨,天地洗涤一新,谁还能挡得住它的万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