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多少钱？”石青假装在包裹里掏东西。

    “总共十八钱。”

    “好，我看看哈。”石青在包裹里摸了摸，摸来摸去也只有两个蛋。

    “你刚刚说多少钱？”

    “一共十八钱。”

    “十八钱，你是不是算错了？”

    “小的没算错，是十八钱。”

    石青解下包裹，抱出一颗巨蛋，“你看这个值十八钱吗？”

    从抱出来那一刻起，小二突然就掉舌头了，“客、客官，您，您要用这个抵？”

    “怎么？不行吗？”石青赶紧做广告：“这个很有营养的，不管你用来煮蛋花还是生吃，都非常美味。尤其是你把它打在烤热的石头上，呲地一声，那声音甭提多好听了，鲜黄的蛋液流到滚烫的石头上，发出铁板烧一般的滋滋声，不一会，蛋液就变成一层黄白相见的面片了。

    这时候你得轻轻托起这张蛋皮，闻一下，再撒点新鲜的雪花盐在上面，卷上几卷，最后淋上蛋壳里面剩下的一点蛋液，哇，美味得不得了。

    一口咬下去，啧啧，外热内冷，那脆脆的蛋皮加上粘粘的蛋液，热热的蛋黄加上凉凉的雪花，啧啧……”石青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可无论他怎么装，眉头上还是透露出“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吃蛋了”的信息来。

    小二被石青说得一愣一愣的，旁边的白子腾哑巴了一样，舌头不知打了几个结，半天才吐出：嗤、嗤、嗤蛋？

    石青将那巨蛋推到小二面前，“我只是吃腻了，才忍痛割爱的。”

    小二实在无法淡定：“这可是神蛋啊，怎、怎么能拿来吃呢！”说完一副心脏病爆发的样子。

    “神蛋？”石青摸摸九头鸟的脑袋：“那这就是神鸟了？”

    “是是霰雪、神鸮。”

    “霰雪神鸮？”石青琢磨了一下这四个字，想想它那萌蠢样，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威风凛凛的名字？！这要不是早化形几天，都被自己吃进肚子里了。

    九头鸟就像知道石青在想什么似的，突然脑袋像花骨朵般绽放开来，这是大写的“确定”啊！

    “得了得了，就你这尿性还神鸟呢。”石青说着将巨蛋重新放在小二面前：“反正我没带钱，只有这个蛋，你收还是不收？”

    “这个……这个。”小二伸出一只手，摸摸那只巨蛋，粗糙得跟化石一般，极好辨认，这绝对是传说中的霰雪神鸮的蛋！看看旁边那只怒放的霰雪神鸮，小二心都快捧出来了。

    “当然收！当然了，客官，那我就收下了。”

    “等等。”

    突然，白子腾像活过来了一般，但见他用那只尚未残废的手往怀里摸了摸：“等等，这酒菜我帮你垫上。”说着拿出一个碎银，“这里已经有多了。”说罢就要用那只尚未残废的手再加上那只即将残废的手去拱那个蛋。

    小二看了看那两个碎银，抱紧了怀里的蛋：“不必了，这饭钱我自会帮这位客官垫上的。”

    白子腾见讨不到好处，眼红地扫了小二一眼，心有愤愤然。

    周围的人也眼红地看着那个小二的背影，小二激动得连鼻涕都往下掉一串。

    白子腾目光转向九头鸟脖子下挂着的那个蛋，自讨无计可得，便问石青：“不知道石爷修炼的是什么功法，这么厉害，让小的长见识了。”

    “功法？”石青略微思索了一下，稍稍比划了一下刚刚对打的动作：“哦，叫散打丧尸头。”

    “散打丧尸头？”白子腾疑惑了一下，表示没有听说过，却好好地记下了，像一个爱学习的好孩子。“这门功夫没有听过，小的真是孤陋寡闻了。石爷您说是从北边过来的，不知道仙居何处？学的是哪一宗门的功法？”

    想报仇？石青想起那条山脉一般的巨蛇，这厮要是真想找自己报仇，就让他去，于是便说：“就在一个大湖的对面，从环形山脉的缺口进去就是了。”

    “环形山脉！”白子腾大为震惊，“石爷当真仙居那里？”

    “不错，有什么不妥吗？”

    白子腾脸色已经发白了，“没、没什么。”白子腾的惊讶无异于看见一个活死人从坟墓里爬出来，要知道，五万年来没有人从里面出来过。

    禽兽，倒出时不时跑出来几只，尤其最近几年。以前主要是一些飞兽跑出来，现在就连爬行的野兽也走出了那个边界。

    而且，级别也越来越高，双鱼的挡煞能力似乎越来越弱了。

    除了神兽，能从北宇神塚掉出来的就是一些神器和遗物而已，这些通常都是被龙卷风或河流、洪水给带出来的，最大的那次洪水，冲出了几百件遗物，其中有几十件是中等灵器，住在周边的人不是发大财就是被劫杀了。

    总之，根本没有活人从里面出来过！

    而白子腾，这次来到这边界，就是为了打听一件北宇神器的下落，听说十天前北界刮起一阵龙卷风，带出了一个铃铛……

    如果这次找不到铃铛，能得到一个霰雪神蛋，那不仅可以给师傅一个交代，还将会受到宗门的尊敬，用一个神蛋，换一个宗门职位，绝对绰绰有余了。

    “石爷，之前多有不敬，还请见谅。”没等石青回应，白子腾忽然就跳下了窗口，连楼梯也不走了，这手虽然折了，但腿脚倒还灵活。

    石青暗暗笑了笑，拍了拍九头鸟的翅膀，“我们也走吧。”

    石青带着九头鸟在周边逛荡了一圈，大致对这个世界有了点了解，村子虽小，卖药材的却不少，还有些卖装备的，大概是这村子的主要产业吧。

    九头鸟太吸引人们的目光，有九头鸟在，逛街很不自由。于是石青打发了九头鸟，让它飞远一点，听到哨声再回来。

    石青随意逛了几家店后，走进一家装备店，里面有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请问这把剑什么来头？”

    “这把剑只是个摆设，是当年我父亲跟一位修士买的，那修士说这把剑的剑灵已经不在了，只是一把废铁。但我父亲听了却很喜欢，当场跟他买了下来，挂在店里做摆设。”

    “废铁？”石青摸了一下，剑身粗糙，上面有斑斑点点的锈迹，死气沉沉，没有任何光彩。就算是一块废铁，也不应该这么没有灵气。剑身有些凉意，仿佛孤寂了千百年。

    最奇怪的是上面的剑纹依稀可见，跟石青在雪山上见的差不多，风格一致，似乎是同一个年代的产品。

    石青腰间那把剑上面也有这样的剑纹。

    石青又问：“什么是剑灵？”

    店主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剑灵是一种失传的铸剑技术，当时北宇王族的绝技之一。就是将人的灵识铸在剑身里面，用剑纹封住，那剑纹就跟符咒一样，将灵识永久困在剑里面，从而达到人剑同修。”

    “人剑同修？”石青念及这四个字，不由得吃了一惊，隐约觉得这铸剑技术太阴险，谁愿意把灵识封存在剑里呢？

    那店主说到这里，就忍不住又说：“这种铸剑术太过霸道，据说它不仅是一种铸剑术，还是一种长生术，传说人剑同修能达到最高境界人剑合一，寄剑而长生。”

    “寄剑而长生？！”

    “我父亲对这种秘术很痴迷，所以看到那修士身上这把剑，就买了下来。尽管失去剑灵的剑已经一文不值，但我父亲还是用高价买下了它。父亲研究上面的剑纹多年，却还是没有多少收获。”

    “这么说，要寄剑而长生就必须通过剑灵了？”

    “没错，父亲说这种铸剑方法叫注灵术，剑灵需要从小孩子开始培育，一生要经历九次换血，最后成剑那一刻，跳入铸剑炉，与宿剑一起熔铸。然后在宿剑上雕刻各种纹理、图案，其实是一种咒语，封印，通过封印将剑灵永远封在宿剑里面。”

    “那注灵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有自由了？”

    “不，只要剑灵的灵气足够强大，就可以反噬宿主，但宿主死，剑灵也会死。关于剑灵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了，父亲不愿意我过多接触这些上古禁术，是以并没有多讲。”

    石青心里正好奇，正问到痒痒处，忽然就被堵住了，不过这是上古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是百闻不如一见。

    石青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腰上这把剑，这把剑上面会不会也有剑灵呢？如果没有，那岂不等同于一把废剑？

    石青又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那把斑驳的剑，心里闪出一个疑问：

    “不是说封了灵识之后，那灵识就永远在剑里面了吗？那这把剑的剑灵怎么会离开了呢？”

    “这把剑毫无光泽，明显是一把亡剑。性命相修的剑灵会跟随主人之死而死的，不会被他人所用。相反，剑死，主人也会身亡。这就是这种铸剑术的霸道之处。”

    石青若有所思，如果自己身上这把剑的剑灵还在，说明宿主也还在，那么，应该不会为自己所用太对啊。

    石青暂时还不想把这把剑拿出来，免得引起关注。于是，又问了几句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