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翎第18部分阅读
夜子翎 作者:肉书屋
夜子翎第18部分阅读
此时陌离已经掩藏了那一身的杀气,淡上铅华,只是平静如水。
不经意间瞥到红忆莲那张比女子还妖媚动人的脸庞。陌离嘴角抽了抽,这男人能不能什么时候不要这么风『马蚤』啊。不过他喜欢,呵呵。想到这儿,一丝淡笑自陌离的嘴角漾开。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是那样的『迷』人。
状元府很快就修复好了。修复后的状元府比之前更加清幽宁静了。大片的竹林,绿得让人心醉。停台楼阁,无一不张显着淡雅。如世外桃源一般的状元府,再加上它独特的设计,一时之间再次传为佳话。
因为状元府是陌离亲自设计的,陌离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所以风染城达官贵人均以千金得陌离一设计为耀。
陌离回到状元府已两日有余。这两天,状元府并未有太大的动静。一时之间,风染城表面上看起一片和谐,实则暗涌波动。
这次的的事,陌离不是不知道是谁。不过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所以陌离并未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对外宣称这次只是意外失火。一时间,风染城涌动的兵力终于稍微安顿了下来。有些人也安心了不少。只是那阴毒的目光却从未减少过。
这天,清晨的『露』珠还挂在叶尖上,柔和的阳光洒在那欲滴的『露』珠上,晶莹剔透。陌离仍旧坐在小院内,淡淡地品着香铭,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随即随着眼里的那丝精光一并敛去,归为平静。
这时,一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脸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是眼里偶尔掠过的那丝精光却可以看出此人并非普通人。再加上他脚步沉稳,步伐轻盈,一看便是武功高强之人。他便是状元府的管家——王伯。
走至陌离面前,眼眸一垂,恭声道:“公子,公主来访。”
陌离嘴角微勾,然后踱着轻盈的步伐走至了前厅。
前厅,悱移影一袭白『色』轻烟罗纱裙。粉黛微施,娇弱动人。举手投足之间,无一不张显着高贵优雅。真不愧是四国第一美人,当真有沉鱼落雁,倾城倾国之貌。只是可惜了名动四国的第一美人竟然是个男人。若是四国之人知道了,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伤心呢?
不同于以前的青衣,此次陌离着了一袭月白了长衫。若是不看陌离眉峰之处那似终年不化的积雪般的冷漠,倒是温润动人,翩翩少年。
见陌离走了进来,悱移影放下茶杯,眼眸微抬,长长的睫『毛』形成一个诱『惑』的弧度。
陌离也不行礼,只是在悱移影的对面坐下,双通随意地交叠。“公主可是想好了?”
“呵呵,看来状元爷还真不是一般的自信啊。”悱移影并未直接回答陌离的话。
“你只能跟我合作。”陌离的话掷地有声。
“好,三日后完婚,希望状元爷做好准备。到时候可别生出些不必要的枝节。”说着,悱移影已经起身,手抚着上好的檀木桌,意有所指地问道。
“这个公主放心。离自会处理好。”陌离眼角向上勾起,明明是笑意,却给人一种置身冰窖的寒冷。悱移影是公主,不可能继承皇位,即使是其它几位皇子死了,皇位也不可能由悱移影继承,那么惟一的办法就是让以后的驸马为国立功,建立威信。那么,以后的皇权,便伸手可取。
而悱移影也是算准了陌离要借助北邙国的兵力来攻打凤国。那么,帮她夺权,陌离一定会答应。
悱移影满意地点点头,待扫到陌离的手臂时,皱了皱眉。抬头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陌离眼眸一动,悱移影问这个做什么?不过悱移影确实也是一个高深的手。难猜。陌离也懒得猜。但是应付地说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听此,悱移影皱了皱眉,从陌离进来的时候,他发现陌离的左手始终搭在腰间。虽然看似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温润模样,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不是那样。想必陌离的卑躬屈膝受伤极重。
“别动。”突然,在陌离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悱移影一把上前,抱住了陌离。
陌离先是一恼,正欲一掌飞出。待感觉到那急速破空的声音时也就由得了悱移影的动作。
云浅箫自云国出发,便马不停蹄地朝风染城奔来。一路上,累了,不曾休息,饿了,也只是随便吃些干粮。他那么急切地来风染城,因为那张信鸽上说风染城有陌离的消息。
可是云浅箫来到状元府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幅画面——陌离与悱移影深情相拥。虽然陌离背对着云浅箫,云浅箫看不到陌离的表情,但是悱移影面上的动作却是满足的。
云浅箫就这样呆愣地站在那里,他幻想过千万遍再次见到陌离情景,却从未想到竟是这样。云浅箫明显地感觉到什么碎裂的声音,一片又一片,每一片,都仿佛淌着血。
努力回复情绪,声音几乎是从嗓子中扯出来的,道:“离。”
陌离与悱移影这才分开。再看,悱移影娇弱的脸上已经染上一丝红晕。无疑更加刺激了云浅箫。
陌离看着云浅箫,点头道:“箫,你来啦。”那声音平静得仿佛是在呼唤昨日才见的老朋友一般。
云浅箫眼中漾起一抹满足。离一直都记得他。
“宁王。”悱移影对着云浅箫盈盈一拜,只是她一起身的时候,晃若没站稳似的,身体便朝旁边倒了下去。陌离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公主。”云浅箫只是温柔一笑,无论任何时候,云浅箫都是温柔的。
“离,我先回宫了,三日后便是你我大婚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悱移影的声音宛若天赖,那一袭娇羞更是若人怜爱。只是那自悱移影嘴里吐出来的片片话语无一不如一把利刃,所到之处,割得云浅箫伤痕累累。
第七十三章
对于云浅箫眼中的那抹伤痛,悱移影似没看见一般,路过云浅箫身边时,说道:“宁王,到时候会来祝贺我们吧。
云浅箫身体一怔,眼中伤痛更甚。没想到离要成亲了。虽然心痛,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嗯,到时候本王一定来。”云浅箫都不知道那句话是怎么挤出来的。
待悱移影走后,云浅箫终于掩饰不住眼里的悲伤。看着陌离,声音哽咽地问道:“离,你真的要成亲了吗?”
避开悱移影灼热的目光,陌离只是嗯了一声。
那一声,无疑如一把处刃,再次刺穿了云浅箫的心。云浅箫一个踉跄,几乎快要跌倒下去。扶着旁边的桌椅,云浅箫才勉强稳住身形。
呵呵,早就知道结果的,不是么?
“呵呵,好,离,三日后,我会来参加你的婚礼的。”云浅箫起身,转身,离开。既然他的爱此时对离已成为一种负担,那么他便不再爱离,只是喜欢,永远埋藏在心底的喜欢。
看着云浅箫落寞的背影,陌离眼里充满愧疚。这样也好,即便让箫知道了他是女子又如何?箫要的他给不了。
转眼,已是三日之后,这天,是北邙国公主悱移影与新科状元陌离大婚的日子。风染城各街道上无不张灯结彩,状元府内也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各种彩纸贴满了窗扉,锣鼓小号,高声奏起,无一不张扬着喜气扬扬的氛围。
各达官贵人都笑意盈盈,向着陌离道贺。这状元爷,得巴结着。其中自然不乏悱行云和悱流水的人。
陌离一袭大红『色』喜服,衬着那三千银丝,更显俊美无双。
随着着爆竹声声声响起,大红的喜绸在微风的吹拂下飘摇,似是它也想来参加这份喜庆的宴会。整个状元府,无一不透『露』着喜庆。
紧新娘的花轿已经到了状元府门口。陌离跟随喜娘来到门口,走到轿门口,轻轻地踢了下轿门。然后在礼官声中迎下了新娘。同样的大红『色』喜袍,与陌离是一样的颜『色』。红,血一样的红,上面绣着飞龙翔凤,竟是那样的喜气盎然。
那红『色』喜服勾勒出新娘凹凸有致的身段,那腰,纤细如丸,盈盈不足一握。莲步轻移,更是如踏在雪花上那般轻盈。众人无一不感叹,真不愧是四国第一美人啊,光是一个身影都是那么销魂。再次将目光移到陌离身上,众人眼中的惊艳也毫不掩饰。状元爷是俊美无双,那张脸,竟是比女子还美,但是眉宇间那股英气却让人极难认为他是女子。本就是俊男美女,此时,他们竟看起来似吸收了天地之精华一般,那样美艳无双。硬硬地把周围的一片喜庆比下去了。众人都不得不感叹,真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陌离正欲将手中大红花结的另一头递给悱移影。可是当那个大红花节停在在半空中时。陌路离的眼睛一下子撞进了那双温柔的眼眸。此刻,他正徐徐地自远处走进来。那双眼眸一直锁在陌离的身上,那双温柔的眸子里充满伤痛。似下一刻便会滑出泪一般。
陌离目光一滞,心中隐隐升起一股细微的疼痛。犹记得,初见时,云浅箫一袭白衣,如夜之弦月,那样地风华绝代。尤其是那双眼眸,温柔得似要滴出水一般,但是除了温柔却也没有其它任何的情感。却是澄澈的。此刻竟染上了那样浓烈的悲伤。是否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呢?陌离心中竟升起了自责,他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云国宁王驾到——”随着礼官的一声高喊,陌离的意识也清醒了。对着云浅箫微微一笑,他是真的把云浅箫当作朋友,很在意的朋友。在意到云浅箫在陌离心中的地位不比红忆莲差,只是形式不同。红忆莲是爱人的爱,而云浅箫是知己的相惜。
眨眼之间,云浅箫已来到陌离面前。扫了一眼与陌离穿着一样喜袍的悱移影,云浅箫眼中伤痛更甚。曾经那双眼眸如星河般璀璨,此刻竟无半点儿光华,只染上了浓浓的悲伤。
红盖头下的悱移影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嘴角邪恶地勾起。伸出如白玉般细嫩的手,很自然地接上那根大红花结的另一头。
云浅箫身形一怔,他明显感觉到什么破裂在地,发出的清脆声响。还伴随着回声,一声,又一声,竟是那样的清晰。上面似乎还有鲜血在流淌,蜿蜒而下,竟是那样地妖冶诡异。云浅箫口中一咸,那股腥味已传满他的口中,一直向上,滑至喉咙,再往下,充斥着他的整个胸腔。
云浅箫俊眉不着痕迹地轻轻拧了一下,对着陌离淡然一笑便走至了大厅内。却无人看到云浅箫在别人看不到地方,轻咳了两声。摊开手中上好白丝娟,上面的血迹,如朵朵红梅,妖娆绽放,那样地绝美,那样地悲壮。
陌离与悱移影刚走入礼堂,门外再次响起男声。“四皇子到——”紧接着,一般紫『色』锦衣的悱流水走了进来,他面容还算英俊,但是却掩不了那一闪而逝的阴毒。虽然心中不喜,陌离还是冲他淡然一笑。却并未奉承。
悱行云脸『色』顿时有此难看了,放于袖中的手紧握。陌离,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里的。到时候,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扫到陌离那俊雅出尘的脸庞上,悱行云脸上划过一丝『滛』『荡』的笑意。但是很快就被虚假的笑意所掩盖。
“五皇子到——”中年的男声再次在炮竹声中响起,竟有些突兀。
陌离刚向门口望去。一袭白衣如仙的悱流水走了进来,眼角向上拉起,笑意满面。相信一不小心,但会陷进他的温柔里。陌离眼眸一动,虽然都是着的白衣。但是陌离却明显地感觉他与云浅箫的不同。云浅箫是真正温柔的,温柔到骨子里的那种。一言一行之间,都透着悲天悯人的善良。可是悱流水不同,悱流水虽然一直笑,可是那笑意却从未到达过眼底,似是连眸子都不曾染上任何感情。
见悱流水朝这边笑来,陌离也投以一个笑。可是那笑却很淡,很冷,如寒日凝结的冰花。透着刺骨的寒意。
悱流水对此倒是不甚在意,他知道,陌离对于什么人都是这么冷淡。只是悱流水真的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冷漠骄傲的人会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喜欢上皇妹。想到这儿,悱流水怀疑地望向悱移影。此刻,悱移影看上去竟与陌离差不多高,甚至比陌离还要高出许多。
悱流水眼眸动了动,这个年代,一般女子只能及陌离的耳根那么高。而皇妹竟然比陌离还高!悱流水望着悱移影的眼神更加紧迫了。
陌离不着痕迹地往前移了移,挡住悱流水的视线。这悱流水心思缜密,还是小心些为好。
后来,北邙国皇帝和皇后也来了。两人吩咐简单行了礼便坐到了上座。
陌离一直都觉得有一道直直的目光锁在他身上,那样地炽热,有些哀怨,有些缠绵,还有隐隐的怒气。陌离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人是谁。这样的目光,今天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红忆莲一个人坐在旁边的紫檀木桌旁,酒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好似喝的不是酒,而是水一般。再一仰头,一杯酒饮尽。红忆莲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该死的,明明说好今天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可是当看到陌离与悱移影牵着的大红花结时,红忆莲心里还是堵得慌。好似下一刻,便会胀开一般。
这时,有几个北邙国的大官见红忆莲一个人在这边喝酒。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欲走过来奉承红忆莲。红忆莲妖媚的眸子中星光闪动,那样子甚是妖娆动人。走过来的那几个官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身子一软,几欲瘫了下去。各自心痒难耐,想不到这妖王比青楼女子还勾人,只是一个眼神,竟然让他们这样销魂。
红忆莲美眸危险地眯起,眸中迸『射』出的寒芒凛冽慑人。那股慑人的气势似有千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此刻,那几个官员就这样定在原地,抹了一把冷汗。他们现在真的很想逃离,逃离这个反复无常,可怕异常的妖王。但是已经走到了此处,只得硬着头皮再走上去。只是脚步还未迈开,红忆莲『性』感的唇线轻启,吐出一个字:“滚——”声音不仅不大,还媚得人酥骨。但是那几个大官却仿佛听到了死亡的招换。
第七十四章
一怔,是哪个先反应过来。边对着红忆莲谄媚地笑笑边连忙后退。其它人也逃也似的离开了。
红忆莲今日仍旧是一袭红衣,那份妖艳,与陌离他们的喜袍竟是如出一辙。第一次,红忆莲竟觉得红『色』有结刺眼,刺得他直想将悱移影身上的红袍拔掉,连同状元府内那些高挂的喜绸。
那几个大官退下后,还心有余悸,偷偷地瞄了一眼红忆莲。见他两眼喷火地望着悱移影,相视一望,然后低头,心中明了。原来妖王真的跟状元爷的关系不一般啊!难道是状元爷另结新欢,抛弃了妖王?各种八卦的信息飞速地盘旋在众人的脑海里。只是不想第二天便已传遍了整个风染城。
“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礼官高声呼喊道。
陌离与悱移影立于大厅中央。
“一拜天地——”
陌离与悱移影弯腰,一拜。
云浅箫眼眸一沉,那眼里又岂止没了往日光华,隐隐还有绝望的气息。原来看着心爱的人与别人成亲竟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
“二拜高堂。”礼官声再次响起。
两人又是一拜。有人欢喜,有人高声乐。但是这一拜又如一块大石,撞在某些人的心上。
“夫妻交拜。”
那一男声响起,云浅箫明显听到心碎的声音。红忆莲左手在袖中已握成拳头,手上青筋暴起。他在极力遏制他的怒气。他答应过离,他不会破坏。他会安安地看着这一切。可是现在红忆莲竟有些后悔了。他真害怕自己一个没忍住,飞身上前拧断了悱移影的脖子。
陌离眼眸中一抹异样的情绪飞闪而逝。停顿片刻,正欲曲身。这时,大厅内一个雄浑低沉,却好听得要命的男声响起。
“不准拜——”
听闻声,未见人,几十里之外传声,可见此人功力之深厚。
静,静。刚才还喧闹不已的大厅内一时间竟安静了下来。安静得似乎连呼吸都听得那样清晰。空气已不再流动,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止。过了好一会儿,才隐约可见一个黑影如急风般席卷而来。
只见门口立着一个身着黑『色』锦衣华服的俊美男子。他挺拔如山的身姿,傲然而立。挡住了大片的光线,使大厅内一时间竟有些昏暗了。那丝丝缕缕地阳光也只是掠过他的的侧脸。所以他的脸庞看得不甚真切,但是隐约可见那股迫人的气势。
那股天生的王者之气几乎让原本喜气洋洋的大厅内染上几分沉重之感。但是待给大家更多的惊愕,眼珠子仿佛快要掉下来一般,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反应。
是他——凤无歌!红忆莲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弧度。如红莲,蛊『惑』诱人。仰头,杯中酒水尽入口中。而那酒水却未被完全咽下,而是顺着红忆莲『惑』人的嘴角滑下,丝丝冰凉的掠过,更加动人。
云浅箫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竟升起了点点希冀光芒。是否这样离就不会娶那个女人了呢?
陌离从头到尾都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较之前,眼中的冷冽冰寒又了几分。直直的看着凤无歌,陌离眼里的冰冷似要将凤无歌直接冰封在千年寒潭的底部,永世不得再见天日。可是那眼神却又闪着幽幽如狼般的光泽。好似嗜血的蛊虫,竟让人莫名地害怕。但是那幽幽的寒光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一片清冷淡漠。众人定了定心神,原来刚才状元爷的眼神只是一个幻觉!
看到陌离,凤无歌有千万种情绪。三年,他苦苦寻找了三年,却并未发现任何陌离踪迹。他也曾到处选秀女,以为那样他可以忘了她。可是凤无歌发现无论何时,他都忘不了那个清冷的身影。那个身影,曾多次在他的梦间萦绕;那个身影,他曾多次用尽全力想要抓住,可惜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当他听说陌离要娶悱移影的时候,他有些慌了。他知道陌离是女子,他不想看到陌离为了报复而这样毁掉她的幸福。所以凤无歌来不及交待政事,一路上马不停蹄地奔了过来。路上,凤无歌的心情是复杂的。要见到离了,那个他思了三年的人。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应该以何种姿势来对待陌离。
他曾幻想过多次陌离的样子。可是如今见到了,凤无歌没想到竟是这样。一袭的大红喜袍,如血,滴在他的心间。而更让他心痛的是陌离那满头的银丝,如雪般的白,一片又一片。竟是那样地触目惊心。
过了好久大家才找回了空气的感觉。一时间,大厅内再次如炸开了锅一般。这是怎么回事?连凤国皇帝都来了。更怪异的是凤无歌不是来祝贺的,而是来阻止他们成亲的。看凤无歌的神情,显然不是为了四国第一美人的悱移影而来。那么无疑是为了…众人再次用怪异的目光在凤无歌与陌离之间徘徊。看来这状元爷还真是男女通吃,不仅娶得美人归,还与凤国皇帝和名动四国的妖王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凤无歌从头到尾,除也陌离,再也没注意任何人,连上座的北邙国皇帝悱思翼都不曾看到。
悱思翼等人也是聪明人,知这是凤无歌与陌离之间的私事,也不好再多作『插』手。
再也抑制不住心间各种复杂的心情,凤无歌急步上前,缓缓道:“离,你的头发?”那声音有些低沉,暗哑。似是几天没有喝过水。
陌离身形一掠便已避开了凤无歌的手。转头,眼神冷冷的,似要『射』出万把冰刃,嘴角挂上一抹讥诮的笑意,道:“呵呵,那还不是拜你所赐吗?”
凤无歌心中一痛。是啊,一切都怪他。三年前,陌离抱着柳云兮的尸体失魂落魄的模样。走在凤城的街道上,找不到方向。那样地无助,那样地悲戚。似要冲破天地,直抵云霄。还记得,陌离转身的一刹那,他似乎看到陌离发梢已然变白。那么,陌离现在的三千银发,也是他的错!凤无歌突然觉得自己充满罪恶,得不到救救赎。
似是没有看到凤无歌痛苦的模样,陌离唇线轻启,缓缓地吐出三个字。“我——恨——你。”声音不大,也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几乎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离,你恨我。我明白。可是我不希望你为了报复我而这样对你自己。你应该是幸福的。你应该是生活在那桃林深处的自由自在的仙人。”凤无歌直直地望进陌离的眼眸深处,眼里的真诚似要将天地感动。
“哦?我还不知道原来我在凤国皇帝心中有这么高的评价呢。”陌离嘴角那抹讥讽的笑意愈加扩大,如花般,一点一点儿地绽放。
“离,不要‘娶’她,好吗?”凤无歌有意将那个‘娶’字咬得极重。他是在告诉陌离,他是女子的身份。不要为了报复他,而娶一个女子,悔掉幸福,那样不值得。
对此,陌离不甚在意,斜睨了凤无歌一眼,讥讽道:“呵呵,看来凤国皇帝还真是博爱啊。连我娶公主这事都要管。不知凤帝这是对公主有所图呢?对我有所图?抑或是另有所图?”
陌离的话一方面是在提醒凤无歌这是北邙国的事,还轮不到他凤无歌来管。另一方面又丢给了大家某些遐想。
陌离的话无疑像一颗炸弹,再次将大厅内炸得个里嫩外焦。先前对于凤无歌跟陌离关系,大家也都只是猜测。如今陌离这般说了,大家愈加确定心中的想法。继续,无数道鄙夷的目光朝凤无歌『射』来。
红盖头下的悱移影面『色』如常,好似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一般。只是嘴角那抹笑意愈显诡异,让人看不清,抓不透。
“我当然是——”凤无歌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是什么?”说着,陌离已经踩着优雅的步子,眨眼之间,已来到了凤无歌的面前。而大家似乎没有看到陌离是怎么样动的。心中又是一阵惊叹。
陌离靠凤无歌靠得极近。一阵微风透着大门闯进来,撩起陌离如雪的银丝,柔软滑腻的发丝轻轻地扑在凤无歌的脸上。明明应该是幅绝美的画面,此刻竟淡上悲彻天地的悲凉。
第七十五章
陌离将身子又靠了靠,与凤无歌侧身而对。陌离唇瓣似乎已经快要碰到凤无歌的耳廓,吐气如兰,道:“是吗?凤无歌,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可以这样地虚伪。我看你是怕北邙国的铁骑踏平你凤国的每一寸土地吧?”温热的气息喷在凤无歌的脖颈之间,明明应该酥麻的快意,此刻竟如万年寒冰那样冷,冷得刺骨。
不过这一切在外人看起来却是那样地暧昧。
“我——”凤无歌一阵语塞,无言以对。他确实在为凤国的的命运担忧。陌离足智多谋他是见过的。从那次凤国与云国一战他就知道。若是陌离当真拿到了北邙国的兵权,那么,凤国将血流成河。惟一阻止的办法也是阻止他娶悱移影。
“我确实有这样想过,不过我——”我更在意的是你,我只想你幸福。
只是凤无歌的后半句话还未说出来就被陌离打断了。
“既然你这样想,还在这里假腥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陌离直接下了逐客令。
“爱卿?”见此情景,一直沉默的悱思翼终于开了。
“皇上,今日因臣的私事耽误了与公主拜堂成亲的吉时,事后,微臣再向皇上请罪。”陌离是在告诉悱思翼这是他与凤无歌的私事,希望悱思翼不要『插』手。
陌离话语里的那股不容反驳的气势竟让悱思翼微微一愣。望向凤无歌,见人家毫不领情,也只得识趣地闭上嘴。
“哈哈——离,你当真如此绝决,竟一点儿也不念我们当日的情谊。”凤无歌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几声仰天长笑。
不过这句话听是众人眼里却是别人一种意思,当日旧情?
提到三年前,陌离眼里划过一丝动容。但是兮儿的死,那张血染的双手,又再次浮现在了陌离的脑海里。陌离双眸充血,红得犹如魔鬼。绝决道:“从兮儿死的那一刻起,你我就再无情谊可言。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恨你。”
说到后面,陌离盯着着凤无歌的眼神已如狼饮血般,好似要将凤无歌撕成一片一片的。明明是那么清雅如仙,淡漠出尘的一个人,此刻竟然这样地疯狂,那究竟是怎样的恨才会造成如今的陌离?
凤无歌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似是已抽出了一个大窟窿,凤无歌毫无血『色』的唇瓣蠕动着,声音已有些哽咽,道:“离,你当真如此恨我吗?”
“是。”陌离只是冷冷地丢下一个字。
“那么杀了我吧!”凤无歌已取出腰间的软剑,递与陌离。
大厅内静了下来,出奇地静,似乎连呼吸都已不复存在。这怎么可以,凤无歌可是凤国的皇帝,这真要杀了,必然挑起两国战争。
“凤帝——”悱思翼再也坐不住了,若真是杀了凤无歌,那么必将大『乱』。
不远处,红忆莲正把玩着手指甲,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妖娆红忆莲也不禁身体一僵。抬起头,扫向凤无歌,望着陌离的脸庞,眼中的光芒更加坚定了。
若是离喜欢,真杀了凤无歌又如何?为了离,一个凤国又如何?若是是要打战,他必定会站在离的背后。
连云浅箫都呼吸一窒,望着离,直摇头,他不想离越陷越深。同时,也有一抹宠溺,因为若是离真的决定了,那么他会陪着他。即使是死——
时间已经凝结,那把闪烁着金属冷芒光泽的长剑依旧横躺在空中。它的全身充斥着幽冷的寒光,似要斩断空气。陌离并未去接那把剑,只是一直看着那把剑。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但是眼眸中却波涛暗涌。抬眸,冷冽的眸光如利刃般嗖地『射』向凤无歌,冷声道:“凤无歌,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凤无歌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竟比那夏日的阳光还要明媚,那般动人。薄唇蠕动,声音极富磁『性』,道:“离,能够死在你手里,我已满足。既然生,你不能爱上我,那么死,便死在你手里,让这把剑一直跟着你。只求死后一直相伴。”
此时,中央已只剩下他们两人。均闪烁着不可置信。生不能爱上,便求死后,以灵魂的形式相随。那将是怎样的爱?连不远处的红忆莲都动了动眸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原来他们对陌离的爱,都不比他少。
凤无歌眼中绽放着异彩,好似看到了某个理想的天堂。配着那张俊美得难以形容的脸,竟是那样地哀戚。众人不觉鼻子一酸,没想到他竟是这样地爱他。相信任何人都会被凤无歌所感动,可是这其中不包括陌离。
“好,去死吧。”陌离并未接过凤无歌停在半空中的剑,而是以如闪电般速度抽出腰间的软剑,众人似乎没有看到陌离动,可是那把软剑确实抵在凤无歌的喉咙处。在空气中横陈的长剑散发着金属般冰冷坚硬的光泽,剑身的寒气冷冽『逼』人。好似冰封了万年的怨气,在一瞬间冲出地狱。直击凤无歌的心脏。
不待凤无歌反应,陌离再次残忍地开口说道:“不过你必须死在这把剑下,我要用你的血来祭兮儿的在天之灵。”
凤无歌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逐渐扩大,透着无尽的悲凉。明明是六月的天气,凤无歌却觉得是那样地寒冷。呵呵,连最后一丝希望都不留给他吗?没想到陌离真的恨他如此之深。可见当年他也伤他至深。罢了罢了,既然一切都是命,那么就在这一刻结束吧。想到这儿,凤无歌眼眸悲戚地闭起。
利刃破空之声传来,还带着血肉破裂的声音。竟是那样地诡异。再见,陌离手跌落长剑已然没入凤无歌的左胸,大红的血顺着冰冷闪亮的剑身流淌而下。再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石灰白的地面上。染成朵朵妖艳的樱花。而凤无歌胸前已然盛开的是一朵血莲。不同于樱花的点点滴滴,血莲是大朵大朵的。血,染在凤无歌墨黑『色』的锦衣上,更显昏暗幽深。
大厅内再次静得诡异,这次,竟是连呼吸都没了。不可置信地望着陌离,他真的动手了。连悱思翼都双目惊骇。
不同于其它人的惊讶,恐慌。红忆莲眼里只有心疼。他心疼那个女子。他此生惟一心爱的女子——离。恨,折磨了她三年,白了头发。仍旧放不下。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凤无歌嘴角那朵笑靥未敛去,仍旧如花般绽放,那样妖娆,绝美。血,顺着凤无歌的嘴角滑下,凄婉而哀伤。看着陌离,凤无歌轻声道:“离,再深一点儿,再深一点儿你就可以不用再恨了。”
而从头到尾,最平静的莫过于悱移影。红盖头,没有人可以看到他的表情。所以人们也不会看到悱移影嘴角那抹诡异的笑靥。
猛然,陌离啪地一抽剑。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地,顺着地砖的缝隙,蜿蜒而下。与周围的大红的喜绸融合,竟是那般自然。
凤无歌一时没了力气,倒在了地上。气息已有些微弱,双目幽幽地看着陌离,没有怨恨,却有一种莫名复杂的情绪。
“今天是我与公主大婚的日子,不想伤人『性』命。”说着,陌离慢慢蹲下身子,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你想让我杀了你,然后放过凤国所有人?我偏不杀你,我要让北邙国的铁骑踏遍凤国的每一片土地,让马蹄辗过每一个人的身体。”陌离的脸上依旧平静得毫无波澜。谁又能想到如此狠毒的话是出自这个清雅出尘的男子之口。
陌离声音虽小,可是红忆莲与云浅箫都是武功极高之人。那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只得无奈地叹一口气,低眸,敛去所有的情绪。
“离,好,我会忘永远忘了你的。他日再见,你我只能是敌人。”勉强起身,在侍卫的搀扶下起了身子。走到门口时,凤无歌回头,别有深意地望了陌离一眼,然后绝决地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因为他怕他再次回头便会改变主意。
哎,这场婚礼经过凤无歌这么一闹大家也都没了玩和兴致。想要保住『性』命的那些大官都在陌离他们拜完堂之后就匆匆忙忙离开了。悱思翼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陌离一眼也离开了。
而接下来便是洞房花烛夜了。
第七十六章
此时,状元府的客人只剩下红忆莲,云浅箫,悱行云和悱流水悱行云与悱流水本想借这次机会与妖王套近乎。毕竟,若是得到了妖王的帮助,那么这北邙的龙椅,就如囊中之物了。奈何红忆莲本就生着闷气,心里堵得慌,根本不可能给他们两个好脸『色』看。悱行云自觉没趣,也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走了。只有悱流水不气不恼,浅浅轻笑,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
夜已罩上了大地,皎洁的银『色』月光,如瀑布,倾泄而下。洒了一地。微风拂过,掠起树枝,树影斑驳,给这月夜染上了一层『迷』离之『色』。竟是那样的安闲,也也不曾想到,白天这里才经过一场那样的血腥场面。
凉亭内
红忆莲慵懒地斜倚在长椅上,眼神哀怨地看着新房内。偶尔还能听到旁边树枝断裂的声音。红忆莲眼神越来越阴冷。好你个悱移影,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底细。别人不知道你是男的,我红忆莲可知道,你要是敢趁机吃我家小离的豆腐我就让你今生做不了男人——想到这儿,红忆莲手中不知何是已握上了一根银针。
感觉到强烈的杀气,悱流水眼眸一闪,心中明了,也不点破。故意说道:“妖王,宁王。这春宵一刻值千金。陌离也正当男儿血气方刚,年轻气盛,想必今晚会成就一翻美事吧。”悱流水故意将声音提得老高,似乎怕红忆莲和云浅箫听不见似的。
只是悱流水话音刚落,一道凛冽迫人的目光直直地明悱流水『射』来。这目光不用看就知道是从红忆莲那传来的。可是悱流水却好似未感觉到一般。依旧浅浅地品着酒。
红忆莲勾魂美眸危险地眯起,这个悱流水才是真的狐狸。不过就算是真正的狐狸又怎么样?他红忆莲照样不放在眼里——
一个冷眼扫向悱流水,警告十足。然后一个冷哼,红忆莲丝毫不给悱流水面子。
旁边的云浅箫无奈地笑笑,红忆莲的脾气还是一点儿都没变。除了陌离,丝毫都不给其它人面子。明明是那么强势危险的一个人,在面对陌离时却有那么多的无奈。
对于红忆莲,云浅箫是羡慕的。不是羡慕他的权势滔天,也不是羡慕他的名动四国,更不是羡慕人人惧怕他。
而是羡慕红忆莲对陌离的感情是那样地勇敢,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一如既往地守着陌离,爱着陌离。
他羡慕红忆莲的直接,红忆莲能够将他对陌离的爱向世人霸道地宣布。从未顾忌过他人的眼光,而他却做不到。
同时,他也羡慕红忆莲的不羁与洒脱。对于陌离成亲的事,他能一直冷着一张脸,冷哼着表示不满。可是他却只能在角落里独自悲伤,不敢宣泄。
望向不远处仍旧烛光闪烁的新房,云浅箫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有些东西,他真的比不上红忆莲。不管是对离的爱还是其它。所以注定了他此生与陌离只能做朋友。真的只是朋友!
突然,云浅箫感觉自己喉咙一咸,似有一股血腥之气自肺腑之间一涌而上。云浅箫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自袖中取出上好素『色』锦帕轻咳两下。当再次取下那张锦帕时,已不复先前的素『色』。而是在那如雪的白上染上了朵朵妖冶的梅,绽放的那般妖娆,似是最后的哭泣。
抬眸,悱流水投来诧异的目光,云浅箫嘴角浅笑未变,对着悱流水淡淡道:“呵呵,感冒了。”说着,已将手帕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
红忆莲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云浅箫一眼,只是一个劲地往凉亭外的草丛中看着。还不时地翻翻身子,显然的坐立不安。
悱流水眼眸中划过一丝精光,转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温润的样子,虽然不似云浅箫那般天姿绝『色』,但也别有一翻风流之姿。悱流水轻摇折扇,建议道:“宁王,妖王,这夜深人静。如此良辰美景,离有佳人相伴。不如我们也去青楼逛逛?”
悱流水话音刚落,云浅箫面『色』一冷,红忆莲眼眸之中寒光迸『射』,根根如刺。
四国之中,谁人不知南昭国的妖王与云国的宁王不近女『色』,从未有过任何女人。如今竟然叫他们去逛『妓』院,这不是存心拿他们开涮吗?
悱流水心下一惊,先前看这两位王爷对陌离的态度便猜想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他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云浅箫和红忆莲是否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喜女子,若真是不喜女子,他也可以施美男计。可是如今这形势…
且不说妖王那股凌厉强悍的气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连平日里看起来一惯温柔的宁王此刻的气势都让人不敢直视。看来这宁王真不如他表面上那样简单。也对,云国的宁王,又怎能不厉害?
似是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虫子已经不再鸣叫,好似下一秒便会丧命于,空气也已经不再流动,连那半弦月洒也的月光也已暗淡了许多。凉亭内,充斥着诡异的气息。似是有什么在来回飘『荡』。
悱流水的后背上惊起一身冷汗。生在帝王之家,什么样的气势他没见过?什
夜子翎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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