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艳后第13部分阅读
埃及艳后 作者:肉书屋
埃及艳后第13部分阅读
看着我。
她有十八岁么?应该还不到吧?
“那个人……他并不是想要杀你,只不过怕你对我不利。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天天有暗杀这种事情,不防备不行。”
她果然顺着我的话说:“是啊,做法老做女王真是不容易。”
“你吃的药我也弄不清楚是什么药,不过只要每个月都服一次解药,那么你的性命不会有危险的。解药我一定会按时给你的。”
她露出失望之极的表情:“难道我真的回不去了吗?”
“也许有其他机缘,你先不要灰心,我来找找办法,晚上你见到的那个人,他也是个了不起的神官,或许他能够知道。”
我可没想告诉她你往河里一跳就能回去。这个丫头知道的关于这个时代的事情可很不少,看书的时候,她不就是凭着“先知”这一点而让埃及人将她奉为神的女儿吗?就算你想走,那也得把你肚子里的东西给我倒出来了才能走。要是你给我惹麻烦,别说你想走了,就是你不想走,我也给你一脚踢进尼罗河里去。
“好了,不用害怕,我让人给你整张床,你先好好休息吧。”
凯罗尔倒扯着我的披纱不肯松手了:“爱西丝……我心里害怕,我,我能和你一个屋睡吗?”
我看看她,没说话。
凯罗尔虽然有点天真过头,好歹不分,可毕竟人的眼色还是会看的。慢慢松开了手,一副委屈的样子跟着宫女出去了。
我往榻上一靠,揉着额头,另一个宫女上来问:“陛下,那们米达文公主……”
“哦,送她回她原来的住处去吧。还有,明天就打发她回国去。”
至于她回去之事找不找后账,那就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真得好好理理。
可是还没静下来有五分钟,又有人从窗子跳了进来。
我叹了口气:“你真是神官出身吗?我猜也许你是做盗贼的吧?”
他走近我:“真是奇怪啊,你身上是什么异事都有。我回去之后祈过神,正要开始刻护身符,你这边就开始出事……”
“你在我这里还埋了探子?”我口气不善。
他微微一笑:“这哪里还用得着探子?你的寝宫失火,又有侍卫砸门,宫女跟着乱跑,还呼天喊地的,只要不是瞎子聋子都知道你这里出了事。”
我摇摇头:“真是好事不出门,对了,你又来做什么?你既然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那也该知道我没有受伤,还跑来做什么?”
我没答我的问题,却低声反问:“你的意思是,你受伤了我才可以过来?”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怪。不过他也没有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你刚才杀的刺客是什么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警惕地看着他。
“我说的奇怪就是这一点,你这里的刺客死了之后,你身上原来缠绕的那股诅咒之力一下子就没有了。”
“真的?”话没出口我就知道是真的。因为那种无力的说不上来的难受感觉已经随着爱西丝和亚莉的死去而一起消失了。
难道是她们两个合谋诅咒我?
不,不是……
如果是她们的话,这诅咒既然有效,那她们继续把我咒死不就结了,干吗还要来杀我,多费一次事冒一次险?而且她们不但没有把我杀掉,反而送了自己的命,真是得不偿失。
但是伊莫顿却说:“我猜,来行刺你的人,多半也是诅咒你的人。”
我问他:“她既然已经先诅咒了我,为什么还要多费一次事来杀我?”
“这我却也说不清了,也或许她等不及,也或许是想亲手杀掉你……”他缓缓走过来,执起我受了伤的那只手,俯下头来。
我愣了一下,他的唇已经贴在了那还渗血的伤处。
舌尖温热濡湿,被触到的又是极敏感的伤口部位,我一下子就觉得腿软了,背上也麻酥酥地象被电打了一样!
我想甩开他的手,不过一抬头却正正对上他清亮又显得深邃的目光。
“你要当心,一定要当心……”他低声说:“我可不想去触犯阿努比斯,做渎神的事……”
说的什么呀莫名其妙。
我抽开手:“你什么时候走?”
“什么?”
“你不是密诺亚使者吗?登基大典已经过了,你也该回去了吧?”
他笑了,那种胸有成竹,似乎掌控一切的笑容,以前让我觉得特别迷惑,现在觉得特别讨厌。
“我要留下来的,与埃及僧侣们切磋交流医术和关于药草以及刻经方面的事情,这事密诺亚同意,埃及神殿也是同意的。”
我翻白眼,这家伙台面下的实力我也不能全部摸清。但是,以他的身份地位能力和一直无人能及的威望,要说可以把埃及的僧侣们全吆喝着去点火自焚估计也没大问题,现在摆着看的那个卡布达大神官有谁真心服他?那家伙不但偷偷地蓄养女奴取乐还特别地贪财,他也就是混资历混到了现在的地位,尸位素餐四个字完全是为了他这样的人而创的。
但是站在我和曼菲士的立场上,他越是蠢越是贪,我们越是放心。
换上伊莫顿这样人望高有真材实料,跺跺脚整个上下埃及神殿都要晃三晃的人来做大头目大boss,我们反而要担心神殿坐大不好控制。要知道这种时代神权总和政权难分家,卧榻之侧他人睡着,怎么让人能够心安?
“你到底干吗来了?”我直接问。
他说:“你以为我是来拿那些我失去的名声地位的吗?那些我在密诺亚难道就挣不着?”
能,肯定能。说话不能昧着良心,以他的能力,在哪儿都能混得开。
“我也不是记恨那一剑之仇。”他缓缓走近我,长袍的下摆象水波一样起伏不定。
他的手轻轻伸过来,似乎是想要触碰我的脸,但是在将要触到而还没有触到的地方停下来,我的脸颊似乎可以感受到他手掌心的热度。那是一种比真的触到了还要让人敏感的感受。半边脸颊又是热,又有些麻麻地痒起来。
“我只是记得,那个给我一剑的人。我一直在想,她现在在做什么,她好吗,她有没有忘了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很感人的告白,但是我不会接受。”
我想要的时候得不到,现在已经放弃他却又回来,他以为我是什么人?可以任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62
塔莎也是很能干的,过来之后立刻上手,内务一把抓,只是以前亚莉负责的情报工作和其他的事情,没有办法交给她。
我手里的人还是不够多,大多数人不够能干,能干的又怕不够忠心。后一条比前一条更致命。
这事情也急不来,只好慢慢的一个个摸寻吧。
只是,伊莫顿看起来是真的扎下来不会轻易走了。昨天晚上我冷下脸来,他也不在乎,和来时一样翻窗走了。
他的黑衣旋摆着象是一只只在夜间出没的蝙蝠。
我站在窗前看他的黑衣融入黑夜,起了风,夜间的沙漠清冷,有的时候甚至吹得人骨头缝都是寒气凛凛。
我的手放在窗台上,慢慢握紧。
就算他回来了,又怎么样呢?我和他就算能够再续前缘,那又如何?
我对他也好,他对我也好,都象这夜里的风,让人心凉。
而且,只有夜间出没。
我转过头,把自己扔在床上。
一天一天地这么过,宫廷生活象一块磨石,把人磨练得周身锋利,刀枪不入。
很劳心,也很吸引人。
已经不用睡了,天已经要亮起来了,东方的地平线一抹晨曦,映得半天边都是蒙蒙的莹莹的白,那是一种夜将逝去的凄凉的白色。
我从来都不喜欢看日出。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我发现自己更喜欢落日。
尼罗河的,大沙漠上的落日。
红如血,灿如金。
那么辉煌,那么决烈。
我自己躺在那里,想着一些凌乱的不大好理清的事。
我为什么拿伊莫顿没办法?按说,一剑都刺下去了,再咬咬牙,现在让人把他做掉也不困难。
可是狠不下心。
我总是会想起在神殿第一次见他,他从幽暗的殿堂里走出来,无声而优雅,从容而深沉,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他在微笑的时候,也让我觉得他有种化不开的忧郁。就算是凌厉十足的向我教示剑术,也让我觉得他沉静温雅。
我忘不了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
宫女小心翼翼地进来,先看我醒没醒,我睁着眼说:“你们收拾吧,我就这起来。”
“可是王交待了,不让您起来去忙事情,得好好歇着。”
我坐了起来:“别理他。”
塔莎也进来了,说:“陛下您这样可不成,什么也没有身体要紧。我让医官来给您的手上药吧。”
“不用啦,昨晚都没有上,今天还上什么?”我翻过手来看看,“不要紧的,都收了口了。”
她跪在我脚边服侍我穿衣换鞋,耐心劲儿看起来比亚莉还强。
啊,又想起她了。看来我一天两天是不可能把她忘掉的。
有时候,要忘掉身边象亲人一样的朋友,比忘掉情人还要难。
因为她渗透进你整个生活中,时时处处都留有她的痕迹,她的气息就在门侧在身后在你不注意的任何一个小地方。
我站在那时砂动,塔莎看了一眼我的表情,替我系好项链,低声说:“陛下想起亚莉了么?您不要难过,亚莉选择这样的路,对她来说是幸福的。能为王而死,是死得其所。”
我点点头。
亚莉为了她的选择而死。
是我杀死的。
我应该快一些忘掉她,总看着过去可不是我的习惯。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到底是年轻,这么折腾了一宿,脸色还象是含苞的粉嫩玫瑰花。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否定,但是爱西丝的美貌我得承认。
昨天晚上那一个照面,忽然看见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我那一刻的呆滞和惊骇并不象自己表现的那样若无其事。
只是我早就习惯了不把心事摆在脸上。而且惊骇只留在那一瞬间,我杀她的时候可不手软。
她若存在,我就一定会消失,是身体死去还是灵魂消亡,那是怎么也说不准的。这个险,死活也不能冒。
如果,只是如果这样说,我昨天被那两个人杀了,那么伊莫顿会感觉着吗?会有什么人感觉到这个爱西丝女王已经换了一个人?
也许曼菲士会感觉到一点不同,但是他不会怀疑,我还是他的好姐姐。
伊莫顿……会发现……
我很肯定,他会发现,此爱西丝非彼爱西丝。
说起来,真的十分讽刺啊。我的存在还是顶在爱西线的名字下面,真的不透过女王二字看我的,恐怕还只有一个我捉摸不透的伊莫顿了。
至于何于意……何于意的前世,也没有经过爱情的洗礼,虽然人并不算笨,但是感情这种事,和人是不是聪明没多大关系。聪明的人未必就能够得到圆满的爱情,资质平平的人也说不定会找到令人艳羡的真爱。
我喝了两口汤,吃了点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晚上经过那样的事,应该吃不香喝不下吧?这位置的正主冒出来了,亲如姐妹母女物亚莉背叛了……但我吃得就是香,胃口就一点没受影响,人有时候就得没心没肺才行。想太多日子会越过越艰难。
在我的调教之下,现在小厨房越来越有架式,做起鱼生滚粥来都非常地道了,我喝了,让人也盛一碗给塔莎尝尝,她忙跪下来道谢。
“你不用忙着谢,我这个人呢,你也知道的,不会白拿好处给人。你吃了我的粥,恐怕得长长久久待在我这里给我卖命了。你会不会舍不得曼菲士?”
塔莎认真地说:“能为爱西丝陛下分忧,也是奴婢三生有幸。”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去向曼菲士要人去。”
曼菲士是很好说话的,我一提他就说:“很应该的,姐姐身边没有合用的人那可不行。对了,我把乌纳斯也拨给你,他可是我最贴心的侍卫了,反手剑特别厉害,上次我遇刺客的时候他一个人拿下了三个刺客,十分了得。”
“那就不必了,我要一个塔莎已经很过份了。再说,你身边危险也不比我少,能干的侍卫你该自己留着。”
“我自己就够了。”他冲我耍耍胳膊上的肌肉,我笑笑。
“姐姐,别难过了,亚莉也会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是吗?
这可说不准,我杀她的时候谁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我倒是挺想忘了她的,但是我身边的人总提醒我。
这可叫人哭笑不得。
“对了,米达文公主回去了吗?”
“走啦,”曼菲士说:“我还以为她会再来纠缠一顿,上次她还说要多住些日子,今天居然很痛快就走了,一共也没待到三天,真是奇怪。”
一点也不奇怪。
等她回去了要是挑拨比泰多王跟我们打仗那才有意思呢。不过我一点也不怕,比泰多的海军稍强一些,可是他们飘洋过海来打仗,能占什么便宜?我不用人打,光派人截住海路,再让他们得不到饮水补给,就能把他们困死。
唔,在水里下毒这主意似乎也满不错的。
“姐,你在想什么?”
我转头,他说:“笑得好坏。”
我说:“我就是个坏人,你不知道吗?对了,比泰多人似乎不怀好意,咱们提前先戒备上,一来要防备探子,二来要防暗杀。三呢……就是跟西奴耶吩咐一声,海上面注意点儿。”
“是,我知道。”他说:“姐姐你别太劳心了,多休息养伤才好。”
我点点头。
能休息?哪天一时不慎被人杀了,到时候我彻底地好好休息。
现在可还是没法子闲下来……
我尽力地回想尼罗河女儿里面的情节,却不记得有没有伊莫顿这个人。埃及和比泰多是打仗了,不过不是他们过来打的,而是埃及打过去的,为的就是那个超会惹祸的凯罗尔。
曼菲士还会不会再喜欢上她?
我说不准。
感情是这个天底下最说不准的一件事情。
63
何于意的人生其实一点也不精彩,说起来像部三流的通俗小说。
所以不如忘掉的好,一了百了。
就当自己是重活一次,现在我的名字叫爱西丝。
女王这份工作呢,虽然不是太有发展前景,但是好在待遇不错,关键是,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还可以给别人脸色看。
比如凯罗尔,我说你既然是研究历史的,那么我们这里的地图你该会画吧?她没得推托,她现在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让她画张地图这么合情合理的要求她总不能不答应。
拿了纸笔来,她在一边画图,我现在尽量不干涉曼菲士决策朝政问题,虽然我是他姐姐……但是权利这种事,真的说不准。
“爱西丝……”
塔莎在一边轻咳一声,凯罗尔一惊,立刻改口说:“爱西丝陛下,我有件事不大明白。”
我转头看她:“什么事?”
她小声说:“早上我吃到了面包和米粥……”
我点头:“还合胃口吗?你是不是饿了?”
“不不,”她摇头:“但是,埃及怎么会有米?我记得,应该是没有的吧……”
我微微一笑:“这是神殿的一位神官说的,然后商人们从东方带来了种子,栽种在尼罗河边,收成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我更想找到玉米和甘薯的种子,这两种东西都是高产作物,有这两样之后解决吃饭问题就更加易如反掌。稻米是我自己爱吃的,当初去寻找也是因为我的私心。埃及因为得天独厚的尼罗河泛滥,所以农业原本就相当发达的,即使奴隶也很少有饿死的,埃及以南的那些沙漠国家常用他们那里的兽皮宝石香料犀角黄金等物来交换埃及的粮食,所以即使没有我找来的其他作物和水车等东西的改进,情况也不会有多么糟糕。
忽然想起尼罗河女儿那书里,似乎凯罗尔坚持着不可改变历史的原则。可是照我看,她一来到这里,历史就已经被改变了,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她的坚持根本就没有什么必要。
况且,现在对我而言,更加迷惑的是,我到底是进入了一个历史,还是一本书中?
真是迷惑至极,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件事。
自找麻烦不是我的性格,所以短暂的困惑之后我立刻把这问题封存起来了。我只想,凯罗尔倒是得天独厚,尼罗河对她而言就是一扇时空门啊,来去随意,随来随往。一有不如意或是危险就躲回现代,然后等事过境迁风浪静了再回来。
这哪里是中了诅咒?简直是中了大奖。
那我呢?我有没有这个幸运?
我想了想,摇摇头。
我没有。
我也曾经掉进过尼罗河,结果还是老男人救了我,我也没有穿越时空。
看来我没有她那种运气。
再说她来的时代和我也不同啊。
我预备着她再问些什么问题,但是她并没有再问,低下头去又乖乖画图。看来学历史的人果然是有好处,起码画起这种历史地图来不含糊。等到午饭时她交给我,有点不大自信的说:“画的不好,可能……有很多偏差。”
我笑着点点头:“辛苦你了,快点吃饭去吧。”
没想到她说:“我不饿,爱西丝……陛下,我能去阿蒙神殿看看吗?”
我奇怪:“什么?”话一出口我马上想起来了,这位金发姑娘的性格就是饭可以不吃,但是一定要满足好奇心才行的那种。
“今天不行,神殿也不是每天都允许人进去的,等到月祭举行的时候,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啊,爱西丝你太好了!”看她的架势恨不得扑上来拥抱我,塔莎又咳嗽一声,她马上收敛:“是,我这就去吃饭了。”
她怕塔莎,但是倒不怎么怕我。
真奇怪,我明明比塔莎要厉害多了吧?
总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一件什么事,挺要紧的,但是,是什么事呢?
完全没有头绪……
我把凯罗尔画的地图仔细看了下,我脑子里原来也只有个大概的印象,对比一下可以看出,凯罗尔画的还是不错的,不过有些重要地名标的不对,她标的大概是因为考证不清现代人又重命名的,现在那些地方并不叫这名字。
热风吹透纱帘,我竟然开始想,不知道现在伊莫顿在做什么?
荷尔迪亚今天没有过来,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她要留在我这里,大概得有个女官的名头更好说话。
但是我对她……却也不能完全放心。
真是头痛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内无可用之才,外无御敌之兵。
我现在就面临着手下无兵的窘境。塔莎用着不顺手,荷尔迪亚不敢用。以前亚莉的那眼线探子们,我现在能梳理出来的不到一半……
唉,这一点曼菲士比我强,他以前就在着力培养自己的亲卫和势力。像乌纳斯他们全是曼菲士一个一个的提到自己身边来的,又有能力又有忠心。而我在这一点上就差多了,虽然和许多朝臣关系也不错,但他们可不是我的人马。
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我又不想拉一支人马和曼菲士夺权夺利。他现在是法老,军政农事经济一把抓,和父王不一样的是,父王很大程度上在倚重伊姆霍德布,他却更有自己的主见,我能做的都是一些协助的,需要细致耐心的工作……
以前很忙,现在一下子闲了,反而有点不习惯。
64
我抬起头,曼菲士大步走了进业,脸上有不加掩饰的怒气。
“你又怎么了?”我问。
“我要在姐姐这里吃饭!”
“好,”我说:“那你也犯不着为这个怒气冲冲啊!”
他咬着唇,然后说:“那个凯罗尔,实在太不懂规矩了!”
“什么?”我讶异:“你又见她了?她应该是去吃饭去了吧?”
“我刚才让她服侍我喝酒,她居然敢……”
曼菲士把手一伸,手背上三道抓痕,都有点渗血了。
我无语了,曼菲士也好,凯罗尔也好,这两个孩子都欠调教。一个是从小被人捧成太阳长大的,一位是娇娇公主,谁也不服谁,观念与生长环境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我肯定是帮亲不帮理的。
“把她叫来。我教训……”
曼菲士一拦:“那个,我已经教训她了……”
“哦?”我看他:“你怎么教训了?”
曼菲士说:“我让人把她拎到采石场去做苦力去了!”说的十分干脆,言下颇为气恼。
“采石场啊?”我想了想:“她那种身板,那里可不是她能去的地方!你可不要把她给我折腾死了,她于我还有用处的。”
“不会!”曼菲士很快接口:“我让人盯着她的,姐姐放心吧!”
我看看他,曼菲士居然也没有再看我,就把头低下去。饭菜端上来,他端起了就吃。
这孩子……
我上哪儿去放心啊。
采石场,唔采石场,这位凯罗尔小姐,在采石场似乎还教人怎么过滤水吧?可是没有称手的东西怎么过滤?就靠牢里的那粗麻布和黑砂?
我唤过来塔莎小声吩咐一句,倒没有说要把她立刻放回来。毕竟曼菲士就算是赌气的决定,也是法老的命令,我是不想和他对着干的。
“姐姐,”他有点不安:“你生气了吗?我只是,觉得她长得稀奇,想逗着玩,可是她太不听话……”
“没关系。”我柔声说:“你是法老啊,你说的话就是法律。她不敢是个奴婢,你并没有错。”
曼菲士听了这话奇怪的并没有释怀,看起来好像心情更坏了。
我摸摸他的脸:“好啦,快吃饭吧,你下午不是还要去巡视丈量地的工作吗?”
他吃了几口,又开始撒赖:“姐姐喂我。”
我失笑:“你都十七啦,你以为你是七岁么?快递自己吃,我也还有事情要忙呢。”
他皱眉:“姐姐现在对我越来越……你都不喜欢我了吗?”
“胡说,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我不喜欢你去喜欢谁。”
他想了想,又高兴了。
吃完饭他硬是磨着我又多缠了半天才走,塔莎已经回来了,说是按我的要求吩咐下去了,凯罗尔是一定不会死在采石场的。
我点个头:“辛苦你啦,快去吃饭吧,下午还得有事。”
她躬身退下了,但是,现在如果现在就杀了她……那事情又会走向何方呢?
我揉揉额角,总之我也不是从前的爱西丝,她就算有朝一日真嫁了曼菲士,我也绝不致于用狮子放鳄鱼的下等手段去对付她。
只要她不危害我,不危害曼菲士,不危害埃及……
等等,曼菲士真娶了她,是不是就会如原作一样为她焦头烂额东奔西走?
我想了想,却又笑了。
不怕的。
依莫顿给她吃的那药现在倒是有用处了,要是她乱跑瞎跑,。没有解药吃,那送了命可是她自找,怪不得旁人。
我想通了这一点,心情顿时好起来,下午作起事来效率很高,不多时就把该看的东西看完,做了点批注让人给宰相伊姆霍德布送去,自己让人备了船,想去河上散散心。
午后的阳光炙热明亮,映的人睁不开眼睛。尼罗河水波荡漾,纸莎草和芦苇生的十分茂密。两岸边有人在耕种田地,我的小船划过时,他们会跪伏在地下不敢起身。太阳晒在他们光着的背脊上,他们的皮肤亮的象是抹了一层油。我想想,或许大概是真的涂了油,好防晒的。我的皮肤上也涂着用橄榄调的防晒膏,有着淡淡的香气,我不喜欢太浓烈的味道。
船行到一处芦苇丛边,我说:“在这里停一停,风挺好的。”
风吹的芦苇叶子哗啦啦的响,跟我来的侍卫问:“陛下要垂钓还是玩猎鸭?我们都预备下了。”
我摇摇头:“不必了。”
他们的纸船离着我的不过尺许宽,我说我要静静,让他们稍稍后移一些。
小金自从那晚不知吃了亚莉什么亏,一直病恹恹的。我也不知道它是受了伤还是中了药,总之是没有精神。
我抬起头来,唤过一个侍卫:“你去阿蒙神殿,叫在那里寄居的密诺亚神官到我这里来。”
那侍卫答应一声去了。
可是一转脸,忽然芦苇丛中的细水道中,划出一只小船来。船头那个戴着我以前做出来的那种带纱帘的圆帽,身形眼熟的不得了。
我愣了一下,只想得起来说一句:“你真是……阴魂不散啊。哪儿都能找来。
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微微笑:“我本来今天是来散心的,没有想到你也来了,这真的是巧合,或是……荷露斯的安排?
我皱皱眉:“好啦,正好有事找你,你过来看看小金。”
他跨到我的船上来,划船的人只是躬身弯腰坐着,一句不敢过问。依莫顿到舱中摘下纱帽,我本想把小金拿下来给他看,他却直接托起我的手端详小金的近况。
他今天没有穿一身黑衣,而是一身白袍,就像他此前一直穿着的那样……
这种白衣总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的一尘不染的白,我却总觉得这白的下面掩藏着太多太多,深沉的不能够释怀的东西。
他穿黑袍神秘而高贵,穿白袍则显得有些……
烟火气息太淡薄了,几乎感觉不着。
这个人仿佛随时会从眼前消没一样,可是,他又存在感明明又这么鲜明。
如此矛盾。
我问他:“怎么样?”
“它是被人喂了宫里的秘药,是给性燥的蛇儿吃的,会令它没有胃口没有力气懒得动弹不能够伤人,不要紧,多给它些水喝,再过几天就会好了。”他轻声说:“不用担心。”
我送了口气,原来如此……
其实,我现在想起我也可以找宫里的蛇奴来问这事,但是我却没有,刚才就想起要找他。
他低声问:“你这两天好么?伤怎么样了?”
我没出声。
风吹过河面,带着一点点碧青河水的气息。拂在脸上让人与些沉迷,仿佛薄酒微醺一样。
“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来河上散心吗?”
我说:“怎么不记得,那时你……”我把下半句话咽下去,不想让自己说出太丢身份的话。
“那时候我和安苏娜在一条船上,你是想说这个吧?”
真丢人,被他说中了。
“我和安苏娜从小就相识,可是后来……我们各自流落一方,却没想到又在宫中重遇。”
我点点头:“青梅竹马啊。”
“什么?”他不解。
“没什么。”埃及可没有青梅竹马这词,也没有梅子竹子。
他的手伸过来,轻轻覆在我手上。
他的掌心很热,可是指尖微凉。
我想抽回手,他握住了,我没有抽出来。
河水潺潺流淌,芦苇沙沙作响。
65
河水就像时光,又到了尼罗河日落的时分。
我远远的望着太阳缓缓向地平线落下去,觉得心情异常的平静。
身边坐的这个人是谁,在这一刻变得并不重要。
只是……他的平静,似乎也融在这河水里,融在这风里面,融在这让人不能直视的灿烂夕阳之中。
“我和安苏娜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是部族的公主,我是祭师的儿子。”
他低声说,他的声音听起来……空灵,是的,以前我形容不出来。他的声音总让我觉得缥缈不可捉摸,但有实实在在的从耳中穿过,是一种既饱满充盈,又滑若游丝的感觉。
“我和安苏娜小时候其实并没有说过话,我们的关系也不亲近,我那时候……认识的人是她的姐姐波尔莉,她是个好姑娘,温柔,细心,美丽……但是我们不可能的,我虽然是祭师的儿子,可是我娶不了部族的公主。但是,这艰难的决定不用我来做,而由我们邻近部族替我做了。他们向族长求亲,要娶波尔莉。”
“婚礼那天,前任法老的军队踏平了两个部族,所有人,除了战死的,就是沦为奴隶了。我……却恰恰在那天缺席。”
他说的平静,不过,他很喜欢那个波尔莉吧?所以在她婚礼那天避出去了。
“我没有了家,四处流浪,后来神殿的神官收留了我,我成了他的弟子,一天一天长大,他教我许多东西,称赞我是天才。我回故乡看过,那里已经变了样。”
我看看他。
“那里成了王家之谷,死寂之地。”
我有些意外。
原来,他的故乡在那里。
那里被法老弄成了墓地,任凭是谁,看到自己生长的家乡变成了别家的墓地,那心情总不会好受。
这么说起来我和他还算是有仇的,嗯,世仇。
“我们的部族并不大,就算不是法老,也会有别的大部族去侵扰我们,邻近的那个部族之所以要与我们联姻迎娶波尔莉,就是因为想要彼此团结的原因。但是这个举动,大部族是不会容许的,那天就算不是法老,大概也会遇到别的敌人……这些是我后来才明白的,所以我并不觉得仇恨。法老虽然杀了一些壮年,但是他留下了剩下的大多数人,并且没有把他们全部变成奴隶。我后来还遇到了我的父亲,他是病死的,他也并不怨恨。”
我没说话,替他倒了一杯水。
他碰也没碰:“后来我的师傅成了大祭祀,可是不到一年他就被毒死了。我接替他的位置,虽然名正言顺,却有许多人不服,说我来历不明,神力不够,等我把这些事一一理清,我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快要三十岁的男人了。法老请我迁入宫中,起先是为了祈神,后来就长驻在那里。我在法老的宴会上又见到了波尔莉,还有安苏娜。”
我该说句什么?人生何处不相逢?
“波尔莉的年纪也不小了,法老对她宠爱不再。安苏娜当年只是个小姑娘,现在却风情正盛,她们认出了我,波尔莉说她可能被后宫的其他女人下了毒,让我帮帮她。我替她找了一些药,波尔莉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和安苏娜也是这么才又重新认识了。”
我还是没插嘴。
其实现在这情形,等于他向我坦白,或者告白。
怎么形容都行,反正他说着,我听着。
要我原谅接受,他再遮遮瞒瞒是不行的。
“安苏娜想要和我在一起,但是那不行,以前我是族里的祭师继承人,现在我是埃及神殿的大祭祀,我告诉她,就算我喜欢她,我们是怎么也不能够在一起,她不肯放弃,也不想嫁给法老。后来她想办法,做了你身边的随伴。”
我点点头:“我当时猜她是为了躲避法老,可是后来我又觉得自己想错了。”
“不,她那时候是为了躲避法老,你记得吗?你到神殿来的时候,法老也来了,说要替你选择女伴,其实……那是我向他提议的。”
我转头看他。
这家伙居然那时候算计我?
“我说你太孤单,有女伴会好些,法老才这样说的。我只是……只是想让安苏娜有个可以躲避,可以缓冲下的地方,不用直接面对法老那种目光。她的年纪已经不小,再留在后宫,是一定会成为法老的女人的。我希望她能有另一条路,先避开法老,或者可以离开宫廷,或者可以嫁人……”
那她后来又做了我老爹的女人啊?
伊莫顿什么时候把我两只收都包在他手掌中了,我竟然没发觉。
“因为……后来安苏娜叫我不要和你接近,不要理会你……我不能够答应她。她发怒了说我欺骗她,说我不公平。为什么我可以那样拒绝她,但是却和你接近。我解释不了,我本来喜欢过波尔莉,后来,遇到了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但是对她,我一直觉得她像个小妹妹,小时候跟在我和波尔莉后面,路都走不稳,我对她,实在没有那种感觉。然后那天争吵之后,她突然就成了法老的女人。”
我说:“你撒谎,你和她……在她的住处,是我亲眼所见。”
“我后来猜想大概是被人看到了,但是没想到是你亲眼看到的。”他说:“你叫个侍卫过来。”
我说:“什么?”
我看看他,唤一个侍卫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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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卫过来之后,看见没遮住脸的依莫顿,倒是很意外,还没来得及行礼,依莫顿的手轻轻抬起来,在他脸上虚虚一抚,这个动作看起来既飘逸又优美,但是却……不象有什么用处。可是奇怪的就是他放下手之后,那个侍卫的两眼就有点迷迷怔怔的似乎是困极了,又像是还没醒,或是……啊,像是白日梦游!
依莫顿回过头来说:“这一手本事,这世上原来有五个人会。我们部落族长的夫人会,我父亲会,我也会,还有波尔莉他们姐妹两个人也会。夫人和我父亲早就去世,
波尔莉和安苏娜也死了,现在也只有我一个人会用了。”
我目眩神驰:“你这是怎么用的?当初你怎么不教我?”
我其实不必问就知道答案,他苦笑:“这也不是什么正经本事,你过去是公主,现在是女王,你要谁的命都可以,犯不着用这一手。”
“谁说没用?要是遇到刺客什么的,这一手完全可以防身。”我兴奋的说:“教我教我。”
那个侍卫还在那里发怔,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轻声说:“你怎么扯远了?我是想告诉你,你看到的那时候,安苏娜正对我用了这
一手。那一刻我是没有知觉的。”
“我又不是傻子,法老的女人就象铜烙一样,那是绝对沾不得的,烫手。况且,我对她,从来也不是那种感觉。”他说:“你要不肯信,我也没有办法再解释了。而且,安苏娜也已经不在人世,我不可能拉她来给我作证。”
就是啊,安苏娜反正不在了,你怎么说都行……
我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追问他那一手象迷幻术的花招是怎么回事。
他将手摊开,指缝里有一点绿色。
“这种药膏,擦在指尖,它的气味是可以令人意识迷乱的。但是时间极短,而且要挨近才行。”
他话音刚落,那个侍卫已经动了,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经有半分钟一分钟的时间失去了意识,仍然向依莫顿行了个礼,然后问我有什么吩咐。我说:“把船再向前划一段。”
侍卫答应着,躬身出去了。
我转过头来未免有些不放心,依莫顿这一招,不知道有没有在我身上使过呢?
不过安苏娜是没有机会在我身边使出来的,我不会让她如此接近我。
“你打算在神殿待多久?”
他只一笑:“还没定。”
我想起件事:“卡布利你不要动他。”
“他还不值得我出手。”
我点点头:“你走吧。”
他执起我的手,并不是象后世的人那样吻手背,而是翻过我的手掌,轻轻在手心里吻了一下,低声说:“我去了。”
他跳上自己的小船,轻轻撑着船向一边荡开。我转过头来看看自己的手心,扬声说:
“划靠岸,回宫。”
浆片拨水的声音让人心里静的一直沉下去,太阳已经全部没入地平线之下,西方的天空还有一抹残红的余韵。河的那一边忽然传来鼓噪的人声,我掀起帘子,视线却被芦苇挡住了。
“怎么了?”
划船的侍卫答话:“陛下,好像是采石场那边的动静。”
埃及艳后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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