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夏季第一章阅读
幽幽夏季 作者:人间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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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夏季》人间小可
《幽幽夏季》作者:人间小可
【内容介绍】
多年以后,重温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
发现当初自己坚持苦苦维护的很多东西都不再重要。
陆夕篇
1
楔子那一季,炎热,蝉噪。空气中的热浪能把人冲晕。
我坐在机场的大厅里,等待。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在安检的最后时刻,我毅然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开。在那一刻,我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我就知道你还在这里!”文博站在我办公室门口微笑着说。
“没什么事就在这里多呆了一会。马上走。”我边收拾东西边看看表,今天的确不早了,刚才望着深圳的夜se发了半天呆,直到文博来了才回过神。
“小渊和方易五一要结婚,让你务必回北京参加他们的婚礼。”文博把请柬递给我。
“你知道,我并不一定有时间。”我扬扬手里的文件,“光华的项目要做到9月底的。”
“小渊是你最好的朋友。”文博温和的说,但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更多的是审视。
“我会记得寄一份大礼给他们。”我不再多说什么,等着文博离开。
我似乎听到他低声的叹息,什么时候文博也有无奈了?永远都那么温和的文博,永远都那么玉树临风的文博,永远都那么洒脱的文博啊!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琴姐正在哄默默睡觉。默默今年3岁了,是我的儿子,但这个怀胎十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下的儿子长的并不像我,反而像极了那个并不知道他存在的父亲。我亲亲儿子柔软的小脸,给他掩了掩被子,轻轻关了灯,回到客厅。琴姐正在看电视,我并不想打扰她,琴姐虽是保姆,但更像家人。
我的思绪有些混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随手拿了一本财经杂志乱翻,希望能培养一丝睡意。当看到深圳光华欲与北京达文合并的消息时,我着实吃了一惊。我们目前正在做光华的广告项目,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听文博说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梦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那个缠绕了我很久的噩梦。梦中那个诡异的黑衣人一直追着我跑,直到我没有了一丝力气,摊倒在路边。他拿着刀,冲我走来,我看不清他的脸,他手中的刀另我恐惧,但刀并没有落在我身上,黑衣人只是在我面前一刀一刀的凌迟自己,看到血一滴一滴的滴到我身上,我想尖叫,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黑衣人倒下的一刹那,我才看清他的模样。“不,不要!”我终于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已从床上坐起。额上的汗不停的冒出来,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只好起身,披了睡袍走到y台,凌晨三点半,街头有种静谧的荒凉。我知道今夜再也无法入睡,或许这样一直站到天亮也是一种解脱。
五一临近,我不知道给小渊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才算是大礼。小渊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两个人一起长大,上了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同一所大学,喜欢过同一个男孩,感情比姐妹还亲。小渊见证了我短暂的婚姻,帮我逃离了北京,帮我隐瞒了家人,帮我找到了工作,帮我……小渊帮了我太多,我该如何回报?
四月底,光华的合并案提前出台了,文博也措手不及。因此,我们的广告项目需要停顿一个月的时间,文博为了犒赏我一直以来的辛勤工作,决定这个月给我放个假。赋闲在家,默默老是吵着要我带他出去玩,带上琴姐,我们从上海玩到杭州,小家伙高兴的不得了,而我却老是在惦记着小渊的婚礼。终于忍不住拿起电话拨通了她的号码,可爱的小渊,善解人意的小渊啊,在听出我声音的一刹那,已经哽咽,那一句“陆夕,你一定要回来,不要让我们的感情留有遗憾”让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思念。是啊,有些东西终究无法逃避,是到了该面对的时候了。
默默问为什么突然要去北京,我告诉他去北京见见亲人。飞机上,默默一直很沉默,他可是在想象从未见过的亲人都是什么样?琴姐因为去苏州探亲,没有跟我们一起来。飞机越来越接近北京,内心也越来越恐惧,飞机降落的时候,我的脸已十分苍白,默默使劲拽着我的手,一个三岁的孩子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力气?
机场里一如往ri的喧嚣,这次回来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希望悄悄参加完小渊的婚礼再去承德探望父母,然后再悄悄的回深圳。父母并不知道默默的存在,这次我是鼓足了勇气要向他们坦承这件事。
四月底的北京,天气最好,默默一下飞机就高兴起来,拉着我问这问那。周围很多好奇的目光都投向我们母子,一个美丽幽雅的女人,一个活泼俊美的孩子。我知道,我们到哪里都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今天出租车很难叫,我们站在路边等待,一如多年前我在机场大厅的等待,许多画面重叠在一起。“妈妈,陆夕。”默默不满的看着我,小脸上有丝丝委屈,可能是今天一直在走神,冷落了小家伙。默默生气的时候就会喊我陆夕。
一辆银灰se的奔驰停在我身边,司机看上去很年轻,他下车,走到我和默默身边,盯着我们看了不下10秒钟,然后礼貌的说“我们在哪里见过吧?小姐。”来搭讪的男人见多了,他的开场白的确不怎么高明。
“绝对没有,我儿子是第一次来北京。”我拉默默来当挡箭牌。这个小灯泡是十分有用的,拍拍苍蝇、蚊子大都不用我出马。
“叔叔,我爸爸去买饮料了,一会回来,如果他看到我跟陌生人说话会打我*股。”默默说完还煞有介事的摸摸那可爱的小pp。
那人识趣的走开了,我却接到默默的小声抱怨,“你怎么老是这样啊?”
“肯德基作为报酬啊,怎么样?”我向来懂得利用小孩子的贪吃。果然,默默高兴了,“两次?”我咬咬牙,两次就两次吧,这个小鬼越来越j明了,趁火打劫的本事越来越高明。
小渊见到我和默默的时候有半天没反映过来,她摸我的脸,咬我的胳膊,张牙舞爪的抱着默默转圈。我终于知道人太惊喜的时候会疯狂。小渊的父母,也就是贺叔叔和程阿姨见到我也惊诧不已,在小渊的示意下,两老并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父母在北京的房子和小渊家对门,已经出租给一对年轻的外地夫妇。这几年都是贺叔叔在帮忙照看。我在友谊宾馆预定了房间,默默很早就睡着了。我却久久不能入睡,gan脆出去散步。
夜se很美,我出门一直向左,主要想看看三环路是否还车流依旧。穿过四通桥就是人大了,我和小渊在这里读了四年大学,这里曾有过我们的欢笑,我们的争吵,我们的青春。我终究没有跃过桥,而是选择半路折了回来。
“陆夕!”宾馆门口赫然站着文博。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倚着车门,仿佛站了很久。
“怎么突然回来了?”每次看到文博都觉得那么亲切,那么坦然。
“自己妹妹的婚礼能不参加么?”他笑笑,文博的笑容让人迷惑。如果我不是认识了他很久,肯定会迷失在这张温暖和煦的笑脸上。
“听说你回来,过来看看,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指在宾馆门口。
“去散步。”我不愿告诉他我睡不着。
文博站到我面前,高大的身体正好遮住我,神se异常冷静,他用双手拢住我的肩,慢慢的开口“小夕,但愿这次回来能让你下定某种决心,我一直在等你的答案。”
“啊,……”我一时弄不明白文博在说什么,感觉就像喝了糨糊。
文博见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不要想太多,明天参加小渊的婚礼时一定要充当我的女朋友啊,自己妹妹都结婚了,我这个哥哥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多没面子啊。”文博又回复了温暖的笑容。
在深圳时,公司有什么应酬都是我充当文博的女伴。我们的相处一直以来都像兄妹。我觉得文博是喜欢我的,就像喜欢小渊一样。
又跟文博聊了一些公司的事情,时间已经很晚,文博送我上楼,道了晚安。
小渊的婚礼很热闹。方易今天特别高兴,毕竟追了小渊8年,今天抗ri战争终于胜利了。我和默默选了一个角落坐下,默默老喊口渴,我去帮他拿饮料。
“陆夕,是你吗?”我看到一个穿灰se西装的男子。
“你是?”这个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对方却能一眼认出我,可能以前见过吧?
“你可能不会记得我,我是韩勇川,以前跟杨杰一个宿舍的。”他自我介绍着。
“杨杰,杨杰?杨杰!”我喃喃自语,那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我不置可否的看看韩勇川,笑的很冷漠“你变化真大,我都认不出了。”
“是啊,很多人都这么说。”他憨厚的笑着,而我却惦记着要帮默默拿饮料,摆明了不想多说什么。幸好文博也过来了,“跑哪儿去了?找了你半天都没看到人。”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我的腰侧,我则冲他甜甜一笑,撒娇的说“我也在找你啊!”或许在外人看来,我跟文博是一对亲密的爱侣。“新娘子在找你。”文博故意和我耳语。
“抱歉,我先离开一下。”我跟韩勇川说。
“杨杰今天也会来参加贺文渊和方易的婚礼!”韩勇川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而脑海中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文博和默默就坐在我旁边,一大一小正在逗着玩。
“小渊阿姨的婚礼很热闹,很好玩,妈妈,你结婚的时候为什么都不带我呢?”默默无辜的问我。
“啊,……”我哭笑不得。
“你妈妈下次会带你!”文博几乎掩饰不住大笑的冲动,把默默抱在怀里乱亲了一番。
我无奈的看着他们。什么跟什么啊?在我们笑的开心的时候,文博的表情突然一怔,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什么时候门口多了一个人?
文博故意将我揽在胸前,低声说“别回头!”
可是已经晚了,他已经向我们的方向走来。
“陆夕,真的是你啊!”他低沉的嗓音让我想起另外一个人。两张熟悉的面孔重叠,分开,再重叠。
我推开文博,慢慢的站起身。“是的,是我!好久不见了,杨杰!”
“是啊,有四年了呢!”杨杰的目光比往ri更深邃。“你,一向可好?”
“好。”我轻轻的点头。
“杨峻一直在找你!”杨杰站在我面前显的有些落寞。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文博站在我旁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以一种严厉有刃的目光打量着杨杰。然后对我耳语“该去看看小渊了。”今天文博似乎很喜欢小声单独和我说话。
杨杰看我们亲密的样子肯定是误会了,“打扰你们了。”他说完转身找韩勇川喝酒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杨杰很孤单,很寂寞。
同时,文博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牵着默默离开了喜宴。
2
默默似乎很喜欢北京,大早上起床就自己穿戴整齐要去“逛逛”。我问他想去哪里,“颐和园、香山、植物园、动物园、紫竹院……”他自己掰着指头数来数去,我惊诧他如何知道这些地方?他在深圳出生,在深圳长大。
“琴姨告诉我的,她还有说过一个地方,我不记得了,好像可以看樱hua的。”默默自己嘟囔着。看来琴姐在平时带他的时候没少下功夫。
“为什么对北京这么感兴趣?”我问他。
“这里是你家啊!”默默奇怪的看着我“而且你都没说过你家这么好玩”他的表情好像在责怪我。
“这里也是你家呢!”我把默默抱在怀里,轻声说。
昨天给父母打电话,他们正在欧洲旅游。因为不知道我临时回来,所以归期定到了月底。老两口好不容易出国玩一次,我不忍打扰他们的兴致,就说只是临时回来来看看,让他们不用特地赶回来,并希望他们能玩的愉快。打完电话一直自责自己真是个不孝顺的孩子,连父母出去旅游都不知道。这几年跟父母的联系都不多,一方面是不想他们担心我的工作和生活,另一方面是不想让他们知道默默的存在,因为当初父母都不同意我跟杨峻结婚,他们当然更不会同意已经离婚的我生下这个孩子。
承德是不用去了。为了满足默默的兴致,我决定多在北京停留几ri,带他到处逛逛。
玉渊潭公园是我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爱极了里面的几株樱hua。五月初,已是樱hua飘落的季节,只能赏晚樱了。默默显然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落英缤纷,喊着要拍照。我讥笑他这个小外乡人,没有见过真正群樱怒放的美丽,却把这残hua当成了景观。小家伙也不还嘴,一个劲的往树丛茂密的地方钻。
“人多,别乱跑!”我喊他。却喊不住,没几分钟,就没影了。我急的要哭。
“默默”我顾不得形象,在周围大喊。
一时间脑子里乱烘烘的。突然想起我们之间的共识。
“如果找不到妈妈的时候,你会怎么办?”
“站在原地,等妈妈来找我。”
“陌生人带你走怎么办?”
“大声叫妈妈的名字。”
很多时候,默默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他不会有什么事,这么安慰自己的同时,更加紧了在周围寻找,应该不会跑远。翻过一座土丘,赫然看到他跟一个陌生人一起坐在长椅上休息。
看到我走过来,他才说“妈妈走的真慢,我都在这里等你好长时间了。”我不忍心责怪他,只是笑笑。
他拉着我的手,继续沿着湖边走,一直都没有松开。
傍晚,文博打来电话“在哪里?我去接你们。”
“玉渊潭,我们打车回去吧,反正不远。”我轻轻把电话挂断。
不一会,小渊又打过来,“限你半个小时内过来吃饭!”不等我答话,她已经把电话挂了。这么多年,小渊的火爆脾气还是不改啊!
我跟默默到达的时候,贺家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一大桌好吃的,程阿姨的手艺真是ri趋j湛。中午没有吃正餐,默默已经饿了,再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口水都忍不住了,文博一个劲笑话他。他跟文博,并不陌生,两个人之间开玩笑也是常有的事情。到是当着其他几位陌生的长辈,默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吃完晚饭,文博送我们回宾馆,默默显然是累了,在车上就睡着了。我们的房间在3层,文博抱着默默上楼,然后跟我道晚安。我送他出门,刚要转身。
“陆夕”他叫住我,在我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文博已经把我搂在怀里,并迅速的给我一个吻。文博的怀抱非常温暖,他的吻也很有礼貌,我把一切情绪都掩在心底,微笑着跟他道晚安。
文博一副无奈的表情,“陆夕,晚安!”
在这样的环境里,在这样的心绪下,晚上如何能安?我苦笑。
文博的心思我很清楚,当我们还是青涩少年的时候,他就开始喜欢我,如果不是后来认识了杨杰和杨峻,或许我会嫁给文博,安心的接受他象兄长般的爱和呵护。可是人生有太多的如果,每一个都无法重来。
或许爱上杨峻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当杨杰拉着我的手,第一次站在杨峻面前说“这是我哥杨峻,这是我女朋友陆夕”的时候,看着杨峻有如穿透时空的目光,我就知道自己完全沦陷了。后来,我爱上了男朋友的哥哥,或者说男朋友的哥哥有目的的引我上钩,以致让弟弟伤心难过。杨峻,这个另我蒙受太多羞辱和伤心的名字,一直是我心头抹之不去的y影。苍茫的夜se隐匿着几多平凡的悲哀?今夜,注定无眠。
早上,正跟默默商量说今天带他去颐和园玩。有人来敲门,默默一副好奇的表情望着我,仿佛在问“会是谁啊?”
我打开门,外面站的男子足以使我表情麻木。杨峻站在门口,头发凌乱,眼窝深陷,浑身的酒气。我怀疑他因为酗酒,一夜未睡,他就那么定定的站在我的对面,手c在弄皱了的西裤里。
“对不起,走错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表情狼狈。
我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跟一个你曾经爱过、恨过,现在却无任何关系的人站在一起,确实需要点勇气。而我恰恰属于那种缺乏勇气的人,要不,为什么我的腿在不停的发抖呢?而同时喉咙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庆幸自己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我迅速把门合上,而且锁紧。
“谁啊?”默默象个小大人似的问我?好像他才是一家之主。
“走错了!”我不想让默默见到那个曾经抛弃他,如今仍不知道他存在的父亲。
我不知道杨峻是如何找到这里的,现在也没心思去弄清楚,我只想带默默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我迅速收拾行李,默默似乎很不理解,问“你确定要拖着行李带我去颐和园?”
“今天哪里也不去了,我们马上回深圳。”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默默显然很不高兴,哇一声哭了。“不要回深圳,我要去颐和园。”
从出生到现在他一直很少哭的。当时他生出来就会咯咯的笑,不会哭,我还怀疑这个孩子有问题。但今天他的哭声却让我心烦意乱。
“别哭了,我以后会解释给你听的。”我蹲下身,抱住他,给他擦泪。
“明天回深圳好不好?”小家伙开始跟我讨价还价。什么时候他学会了这种表情?用一种期待和迷蒙的眼神看着你,让你不忍拒绝。我吓了一跳。默默的长相和表情从来都不象我,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父亲是谁。我有点挫败。
“让我想想。”我抱着头。
也许该面对的始终逃不掉,该解决的也终究要有个了断。就算杨峻是他父亲又能怎样?孩子是我生的,我养的,他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就算诉之公堂,默默也永远是我儿子,会永远在我身边。
母子都沉默着,等待对方的反映。
我终究不忍心,“好吧,我答应你今天再玩一天,但明天一定要回深圳。妈妈还有好多工作要做。”我尽量把语气放柔和,耐心解释。
“好!”默默使劲在我面颊上亲了一下。“谢谢妈妈!”
我和默默出门的时候,杨峻也从隔壁的房间出来,他看起来刚冲完澡,换了一套gan净的休闲装,头发还没有完全gan,有些贴在额头上。不可否认,现在的杨峻看来依然年轻英俊,而且越来越有成熟男人的味道,或许这就是我当初爱上他的外在原因。我嘲笑自己当初的肤浅。可是,年轻时候的爱情有几个不盲目。
“等等,陆夕。”他叫住我,“我就住你隔壁,有时间能和你聊聊吗?”天啊,我惊觉刚才默默的表情和他简直一模一样。
“对不起,我恐怕没时间。”我拉起默默快速下楼。
颐和园是个非常大的园林,山水秀美,景观宜人。在昆明湖上泛舟,默默兴奋的不得了,笑的舒畅开怀。看着他的笑靥,我突然觉得其他一切烦恼都不在重要。
3
贺伯伯一再打电话叮嘱,让我和默默从颐和园回来直接去吃晚饭,可是默默老是记得我还欠他两次肯德基,为了满足小孩子的贪嘴,我回绝了贺伯伯,陪他吃了一顿垃圾食品。
回到宾馆的时候,默默又喊口渴,要我去买水。他今天玩的太疯狂,晚餐也没有喝水,口渴是肯定的。我看他也累了,就让他在屋里休息,我自己出去买水。
当我提着几瓶水回屋的时候顿时傻了,默默没有在屋里。
“默默”我在楼道里大喊,并打电话给前台,告诉他们我儿子不见了。前台服务员跟我保证没有见到小孩子从门口出去,我才稍有安心,或许默默只是同我开个小玩笑,没准他正躲在哪里看着我。
杨峻似乎是听到我的叫喊声才出来的,“陆夕,怎么了?”他问。
“我儿子不见了。”我的声音可能听起来有点惊慌,但是我已经在很大程度的保持镇定了。
“你儿子?早上你带的那小子是你儿子?”他脸se顿时很难看。
“恩”我没时间多解释,更没有必要告诉他默默其实也是他儿子。
“默默”我继续在楼道里喊,几个服务员也过来帮我找。
“陆夕,你叫我吗?”默默从楼梯口出来,“我在楼下都听到了。”他笑嘻嘻的过来拉我的手。
我真是生气了,这个孩子老是乱跑,昨天在玉渊潭公园就差点走丢了,我故意板起脸不理他。
“妈妈。”他仰着小脑袋,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你老是乱跑,丢了怎么办?”我语气很严厉。
“我只是下楼看看你回来没有,门锁上了,进不去。”他小声说。
“你可以叫这些阿姨帮你开啊!”我指指旁边站的服务员。他们见我找到儿子,也都松了口气。
最后,看好几个人都站在我们门口,我觉得很感动。杨峻一直站在他房间的门口看着我,我想,此时如果他问起默默,我会如实相告。
“杨峻,亲爱的!”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他房间传出,接着一个打扮妖娆的女子从他房间走出来,他拉着杨峻的胳膊一起走回房间。我顿时觉得好笑,何必当着前妻的面和情人约会呢?而且还特意选了住在前妻的房间隔壁?
“好了,我们回房间了,感谢大家!”我最后跟服务员道谢。
又做了同样的梦,梦中那个诡异的黑衣人一直追着我跑,我摊倒在路边,他拿着刀,冲我走来,我看不清他的脸,他手中的刀另我恐惧。刀并没有落在我身上,黑衣人只是在我面前一刀一刀的凌迟自己,看到血一滴一滴的滴到我身上,我想尖叫,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黑衣人倒下的一刹那,我才看清他的模样。“不,不要!”我再次从噩梦中醒来。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默默睡的正香,他似乎也在做梦,我想他的梦可能是愉快的吧?因为他的小脸上全是笑意。并低声呓语“妈妈,琴姨,呵呵……”,虽然声音不算清晰,我还是能听懂,他可能梦到和琴姐一起的开心时光了。
每次从梦里惊醒,总是很难入睡。起身到窗边,向外望,夜se也迷茫。楼下,似乎有人吸烟,我看见一闪一闪的烟火。无眠的人,你是否和我同病相怜?
定好了回深圳的机票,打电话给小渊和文博,告诉他们我的决定。电话里小渊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文博问我几点的飞机,他开车送我们去机场。
初夏,北京gan燥凉爽,正是一个舒适的季节。
文博开着车驶向机场高速路,我有点头痛,打开车窗透气,一辆银灰se奔驰与我们并行,隐约能看到车后坐的人的轮廓,很熟悉。无暇多想,或者不愿多想,我把头偏向另外的方向,数路边飞速掠过的杨柳。
文博看我无聊,打开收音机,梅艳芳一首《女人hua》,唱不尽的哀婉和凄丽。静静倾听,陷入自己的思绪。
音乐台主持人轻柔的声音让我昏昏欲睡,闭着眼假寐,默默倒是很兴奋,不时隔着车窗向外张望。
机场里仍是喧嚣,文博送完我们已经回去,我和默默坐在大厅候机。不禁想起4年前的情形,我独自坐在机场大厅,抱有一丝奢望,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单纯和可笑!
那是很多年前了,一个夏天的午后,天气炎热,我和小渊约好去游泳馆游泳,当我到达的时候,小渊还没来。我一个人无聊的站在游泳馆门口踢地上的小石子。一个高个子男生过来问我“你是陆夕吗?”
“恩?”我抬头看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是新闻系2班的杨杰,”他自我介绍着,怪不得眼熟。
“是这样,我和室友骑自行车撞到了贺文渊同学,她脚崴了,我室友方易把他送到校医院了,她让我来这里找你。”杨杰很有一种沉稳的气质。
我随他到校医院,找到正在排队门诊的小渊和方易。小渊正疼的龇牙咧嘴,一个劲责怪方易“你骑车不带眼睛出来啊,专拣人多的地方走,傻冒!”
方易在小渊面前陪着小心,“是是是,姑娘教训的是,在下错了。要不我先帮你揉揉?”
“揉你个头,你还闲我伤的轻啊?”小渊向来是得理不饶人的,我替方易捏把汗。
看到我来,小渊才把矛头收回。“陆夕,他们撞我。”小渊同学可算见到亲人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看你还能凶人我就放心了。”我看看她的伤势,膝盖上擦伤了点皮,右边脚微微肿起,幸好不算严重。
后来医生看了也说不严重,给捏了几下,开了点药就打发了。
那天下午方易和杨杰成了我和小渊的护hua使者,请吃了哈gen达斯冰淇淋,还陪着看了一部超级无聊的文艺片电影。呵呵,革命友谊就这样形成了。
后来,四个人经常见面,或者一起活动。以前都不知道杨杰和方易居然在学校里如此出名,一个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一个是宣传部长,而且是全校出了名的两大帅哥。
而我和小渊则是名不见经传的两个小角se,所以当我们四个人一起出现的时候,经常能听到一些议论“杨杰怎么能看上她啊?”“方易师兄那么出se,选女朋友的眼光却不怎么样”“啧啧,好汉无好妻。”听听,都是些什么话?
大三下学期,学校开始组织实习。小渊在中关村找到一家it企业,据说是因为杨杰同学帮忙,我那时候正准备考研,天天泡图书馆,实习就没打算去。杨杰看我不懈努力,也打算发愤图强,天天陪我去图书馆百~万\小!说。
那时候,学校正在流行修恋爱学分,小渊也说要把这个学分修满,我则笑她胡闹。
小渊去实习后回来经常说起公司的事情,而且经常提到的一个名字:杨峻,说他有多英俊,多有魄力,多酷等等。我不置可否。有时候小渊会晚下班跟杨峻一起吃饭,我问她是不是打算跟总经理谈恋爱?她则不语。
那时候并不知道杨峻就是杨杰同父异母的哥哥。
杨杰对我的照顾越来越周到,每天早起去图书馆帮我占座,当我生理期不舒服的时候他会买来一大堆零时逗我开心,甚至帮我买来大枣和红糖。他对我的关心超越了一般的朋友。
每天去图书馆百~万\小!说,我都能感到周围的女同胞不友好的眼神,呵呵,原来被异xg关爱就是这样,不能不说当时杨杰的确满足了我不少少女的虚荣心。
有天,杨杰突然提出“陆夕,做我女朋友吧?”
我呵呵傻笑“好啊。”
就这样,我成了杨杰的女朋友。
成了杨杰的女朋友,生活并没有改变多少,我还是天天去图书馆百~万\小!说,不同的是这回是我帮杨杰占座了。
杨杰是个优秀的男生,家境好,长相好,修养好,人缘好,似乎杨杰的好是说不完的。所以这样一个优秀的男生是众多女生觊觎的对象。
就算我成了杨杰的女朋友,杨杰也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偶尔能听到“学生会的杨杰和外语系的某某大美女去吃饭了”、“杨杰正和中文系的系hua打网球呢”、“杨杰今晚和某某去看电影”。
一般遇到这些事情我均不发表任何评论和感言。
当然,杨杰也不会做的太过分,让我这个正牌女友没面子。所以,对他的hua心我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暑假期间,小渊还在实习,方易回老家了。我跟杨杰都觉得ri子过的很无聊,杨杰提议去长白山玩,想想就我们两个很没意思,被我拒绝了。
后来小渊说她实习的公司搞晚会,让我们去凑热闹,我也觉得没兴致,后来杨杰说我哪里也不去,天天窝在家里百~万\小!说迟早要发霉,而且父母也愿意让我出去多活动活动。后来就答应了小渊,我跟杨杰一起去参加她们公司的晚会。
陆晨的衣柜里有好多漂亮小礼服,她出国读书了,暂时穿不着,我就成了这里的主人。选了一件黑se的真丝连衣裙,配一件米se小披肩,照照镜子,觉得自己象一个j灵。呵呵,看来丑小鸭打扮打扮还是有希望成为天鹅的。
杨杰在我们家楼下等我,今天他也穿了真丝衬衫,白se的,衬的他更儒雅,更白皙。这家伙今天还开了车,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有驾照。不过我还是硬着头皮坐上车。
“你今天很漂亮!”杨杰由衷的说。
“哦?我哪天不漂亮?”我故意刁难他。
“小姐,您今天格外漂亮!行了吧?”他无奈的笑起来,他笑时候一直象个孩子。
“谢谢赞美!”我不再多说,让他放松下来开车,中关村的路并不好走。
我和杨杰到的时候,小渊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这个公司的规模不小,因为来参加晚会的人少说也有几百人。幸好,公司有个非常大的大厅。自助餐厅的服务员在大厅里穿梭,看起来非常忙碌。
“一会就能看到杨峻了。”小渊小声告诉我。
我呵呵傻笑。看见杨峻能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4
我拉着杨杰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小渊则去忙她自己的事情。
杨杰帮我拿了饮料,我边喝边观察周围来往的所谓高级拜领。“与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啊!”我自言自语。“别是发烧吧,怎么竟说些胡话?”杨杰摸摸我的头。
“你才发烧!”我白他一眼。
“走,去见见我哥吧。”杨杰拉着我的手往大厅中间走。我还没弄明白他的意图,已经被拉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面前。
“这是我哥杨峻,这是我女朋友陆夕。”见到杨峻的一刹那我有些眩晕,他的眼睛太深邃,而且深不见底,让人迷失。
整个晚上,我都在注意杨峻,小渊说的没错,杨峻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后来,如果不是杨峻故意,我跟他将永远不会有胶集。
或许是杨杰表现的太在意我,让杨峻产生了错觉,他可能认为我是杨杰的挚爱,以至于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把我从杨杰那里抢走。而他却忽略了我是一个——人,一个有思想,有感情,能够独立存在的个体,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后来才知道,杨峻与杨杰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年,因为杨峻的母亲发现了丈夫的婚外情,远渡重洋,客死他乡。而杨杰的母亲就是那个第三者。杨峻把幼年丧母的不幸全部归结为杨杰母亲的原因,他曾经刻骨铭心的恨着杨杰的母亲,同时也恨着杨杰。
长大后,杨峻把所有恨意隐藏起来,变成一个y郁的人。看到杨杰快乐的时候,他加倍的痛苦和压抑。
所以他千方百计的拆散我和杨杰。虽然我知道,不是因为杨峻,我和杨杰最后也会分手。
从那个暑假开始,我和杨峻的偶遇的机会多了,有时候他会直接打电话给我闲聊几句,虽然觉得和男朋友的哥哥胶往欠妥,但我却不能拒绝杨峻。因为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他了。
不知道杨峻是如何把握时间的,当杨杰去和某美女喝咖啡的时候,去和某系hua看电影的时候杨峻就会出现,开始的时候他只是陪我聊聊天,后来就带我去附近的公园走走,他给我讲一些商场的趣闻,官场的形势,还给我讲一些他自己的故事。讲他的母亲是多么的温柔美好,讲他在外公外婆的爱护下长大,讲他如何接管了父亲的公司,讲他如何应对商场上一些尔虞我诈,那时候的我崇拜的看着他,觉得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杨峻吻我的时候,让我闭上眼。一切发生的非常自然、和谐。我觉得那个吻简直美妙极了。杨杰也吻过我,他的唇太灼热,让我颤栗。而杨峻的吻温馨、甜蜜,让我回味。
我考虑跟杨杰说明白,我爱上了他哥哥杨峻。但杨杰一直不给我机会,每次我一说到这个话题他就打岔过去,让我几次都没能说出来。
我发现最近杨杰变的很沉默。
小渊最近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她有时候眼圈红红的,我都以为她没睡好,可是后来她对我说杨峻爱上了别人,杨峻一直都没约她一起吃饭了,杨峻对他态度越来越冷漠了等等。
我吓了一跳。小渊以前在跟杨峻胶往吗?
我发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后来杨峻再来找我都避而不见。
离大四毕业越来越进,每个人都在忙着做毕业设计,我的考研成绩出来了,可以继续留在人大读研究生,算是安心了。杨杰这次考试似乎超水平发挥,和我考上了同一个专业,而且同一个导师。
小渊留在实习公司继续工作,但已经转成正式。方易考到了国家公务员。表面上看起来,四个人都有了不错的归宿。
杨杰对我这个名义上的女朋友依然很好,可是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
那天晚上就着清凉的微风,我和杨杰站在路灯下,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狭长。我说:“杨杰,我们分手吧!”
杨杰的脸se被灯光染成橘黄,“让我想想!”他的声音一改往ri的清亮,变的低沉。
“你真的找到了你爱的人?”他问我。
“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含混。
“陆夕,我祝福你!”他的声音居然哽咽。
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与杨峻的关系。只觉得所有事情都一团糟。
跟杨杰分手后,我尽量不去图书馆,以避开两个人见面的尴尬。所以天天窝在宿舍上网、睡觉。
小渊已经开始上班了,变成传说中的高级白领,每个月可以领将近5位数的工资。可是我知道,她并不快乐。
那天,我在宿舍里睡午觉正睡的迷糊,小渊突然回来了。她喝了酒,正坐在我床头,也许是酒j的缘故,她有点语无伦次。
小渊最近新转正,应酬很多,喝酒是常有的事,而她还有一喝就多的毛病。哎!没办法,我也懒得劝她了,回头又说我不懂江湖规矩。我继续赖在床上装睡。
我感觉小渊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打转,伴有微微的叹息。“陆夕,为什么是你呢?可是偏偏是你,我该怎么办?”
她肯定是胡言乱语了,我想。还是没理她。
“陆夕,杨峻爱的那个人居然是你。哈哈 哈哈。他真有眼光。”我听到这些心里一阵疼痛。
“陆夕,你也爱他吧?你们两个在一起真的很般配。”小渊说说停停,笑笑哭哭。
“有机会见见杨峻吧,你不见他,他更沉默了,每天都几乎不说一句话。”小渊帮我盖好毛毯。悄悄走出去。
我不知道那天小渊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到底有没有喝多?但她说的话却让我难过。
杨峻还是经常来学校找我,有时候在我宿舍楼下一站就是一晚上。很多同学都置疑我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样的男人如此对我。每次我都沉默。
年轻的心总是在sao动,感情于我是一种甜蜜的诱惑。
小渊拿到了第一个月工资,请我去必胜客改善伙食,我欣然前往,可是等了半天都没见到她鬼影,倒是杨峻来了。好久没见,他消瘦了不少。
“是我请小渊约你来的。”他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有种想哭的冲动。
“别哭,陆夕,我只是想看看你!”他替我擦眼泪。
“没想到我的爱给你这么大压力。”他轻声说“我只是想爱你!”
我再也忍不住泪水,扑在他怀里。
杨峻就这样俘虏了我的爱。
那个夏天的晚上,从必胜客出来,我就决定要跟杨峻在一起了。
杨峻在中关村有一套公寓,离我学校很进,我偶尔过去帮忙收拾,有时候也在那里过夜。小渊和杨杰知道我和杨峻在一起时并没有太多的惊奇。
杨杰还象朋友一样关心我,毕竟我们我们离的太进,没办法彻底逃避彼此。
有天晚上我和杨杰陪导师外出工作,回来晚了,宿舍已经关门。我和杨杰都回不去,导师让我们住宾馆,用课题费报销。
偏偏那晚我手机没电,住在宾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杨杰住我隔壁。
半夜他来敲我的门,说杨峻打电话找我。
“怎么了?这么晚还打电话?”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觉得甜蜜的。
“你怎么跟杨杰在一起?我到处找你”他在电话里说。
我跟他解释了今天的情况。“导师为什么总把你和杨杰拉到一起?”杨峻的口气有点严厉。
“我们都是他的学生啊,这有什么不对吗?”我觉得今天的杨峻有点蛮不讲理。
“陆夕,你今晚来我这里睡吧!”他说,语气不容商量。
我有点生气,“太晚了,我明天去找你好了。”我尽量把语气放轻松。
“不,你现在就来。”杨峻似乎要故意激怒我。
“不,我现在要睡觉。”我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杨杰。
“要去杨峻那儿吗?我送你。”杨杰柔声说。
“不,回去睡吧,不好意思,也打扰到你。”最后我跟杨杰道了晚安。
那天晚上睡的并不安稳,半夜听到轰隆隆的雷声。
5
第二天早上还在下雨,我想早点回宿舍给杨峻打电话,可我跟杨杰都没带伞。看我心急,杨杰不容分说,脱下外衣,在我头上撑起一片晴空。就这样,我跟杨杰一起凑合着走回学校。
杨峻的手机一天都没开,公司电话打进去,i书总说不在。我有点着急。只好到他的公寓。按了几次门铃都没反映,估计他不在家。
再过几个小时就是下班时间了,他迟早会回来的。gan脆坐在门口等他。
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又一直找杨峻,连饭也没吃,我觉得自己的体力有点不支。
远远的听到有人上楼,肯定是杨峻回来了,我站在楼道的拐角想给他个惊喜。
可是,接下来听到和看到的却让我有惊无喜。
“你确定晚上不需要我?”一个艳丽的女人正巴在杨峻身上。
“昨天晚上我不是要了你很多次?”杨峻正se咪咪的打量的那女人的胸,尽情的挑逗。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胃里却不停的翻腾。昨天晚上,我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惹他生气了,原来….
我真的不是想偷看或者偷听,可是我却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做如何反映。
“那我走了,你可别后悔啊。”女子嗲嗲的声音让我窒息。
杨峻放手让那女人离开,然后转身上楼。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到我。
我实在没有力气再支撑下去了,砰的一下摔倒在地上,并顺着楼梯滚下去。
失去知觉的一刹那,我耳边只有一个声音——陆夕。
“陆夕”是谁在喊我?我的记忆仿佛在一个点上凝固了。
幸好我只擦伤了一点皮r,并没有受重伤。
杨峻送我到的医院,并一直在身边陪着我,对于摔下楼之前的事情,我不愿意去多想。也许逃避是解决心理创伤的最好良药。
“我怎么会摔下楼梯?发生了什么事?”我问杨峻。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昨天没睡好,今天又一天没吃东西,虚脱了。”对于他绝口不提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并始终提醒自己那可能是一种幻觉。
后来,杨峻一直陪着我,照顾我。我们之间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我偶尔去帮他收拾屋子,添置一些民生物资,杨峻也放任我去做一些装饰上的改变。
有时候,我也会想那次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摔下楼的,但每每都放弃追究。
杨峻很注意我情绪上的变化,我发现他现在总是小心翼翼的观察我。
九月份的时候,我陪杨峻去参加他好朋友程子执和许自在的婚礼,看许自在穿着洁白的婚纱,在众人面前显出娇羞的神se,幸福的气息洋溢在整张脸上,我羡慕的傻笑。
杨峻问我笑什么,我说新娘子很漂亮。
杨峻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郑重的问我“陆夕小姐,您能接受我的心意吗?”
我犹豫着,迟迟不敢开口。
他的神se有点慌张,继续说“陆夕,相信我,我爱你!”
我觉得胸中有一股暖流在荡漾,几乎是无意识的接过了他手中的小盒子。那是一枚j致的戒指,镶嵌着足有一克拉的钻石。
杨峻慢慢将戒指帮我戴在无名指上,刚刚好。
他舒了一口气。“陆夕,我太高兴了。”他拉着我的手深情的说。
我有点感动,有点慌乱,但心里更多的是幸福和甜蜜。
后来,杨峻带我见了他的外公外婆。老人家住在军区大院里,有武警把门,我觉得不可思议,杨峻笑我少见多怪。
两位老人家虽然都是高级gan部,但却和蔼、平易,待我有如亲人。杨峻的外婆催我们快点结婚。“杨峻都快30了,在我们那个年代,他这样的儿子都5、6岁了。”外婆笑呵呵的说。
“陆夕还在上学呢。”杨峻解释到。
“结了婚上学也不影响啊,现在报纸上都说了,上学的也可以结婚嘛!”外婆是个j明的人。
“哦,那也要陆夕同意啊”杨峻看着我。
我傻笑,现在同学中已婚的也很多,研究生结婚也不算什么希奇的事情,只是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我的父母也见过杨峻,都觉得他是个不错的青年。但因为以前也认识杨杰,都认为我在两兄弟间选择有点不妥。
杨峻跟他们提起要和我结婚,他们都以时间过早为由拒绝了。我觉得父母考虑的可能太多。
国庆节的时候,杨峻有好几个朋友都结婚。杨峻提议我们也去凑热闹,把结婚证领了。反正只是一纸证书,又不影响什么,而且有了证书还能保证我的权益。
当时没考虑太多,觉得既然要在一起,领个证书总归好些。
于是就瞒着父母和朋友把证领了。杨峻觉得应该把杨杰和小渊叫过来庆祝一下。
杨杰听到我们领了结婚证书,很吃惊。“以后就要叫你嫂子了,还真是不习惯。”
那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庆祝,杨杰一直不停的说话,我们三个都沉默。
后来我搬到杨峻的小公寓住。
有时候上课还是跟杨杰见面,我发现他变了很多。不再约其他女生吃饭、打球、看电影了,不再轻易说出自己的想法了,不再开怀大笑了。
我想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毕竟我们以前是好朋友。
上完课,杨峻打电话说晚上有应酬,让我自己先回公寓。我有点遗憾,因为今天是我生ri。早上父母打电话让我回家过生ri时,我还说晚上跟杨峻约好了一起过呢。
看我一个人,杨杰走过来问我怎么杨峻没来接我?我告诉他杨峻晚上有事。杨杰问我晚上怎么安排,如果没事可以把小渊和方易叫过来聚聚,很久没见过小渊和方易了,真有点想他们,于是就同意了。
以前,大家都对食堂超级反感,可现在要聚会都不约而同的选择食堂,看来大家对革命阵地还是有感情的。
他们三个都记得我生ri,我觉得很难得。感动之下就多喝了几杯啤酒。
呵呵,居然都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很烂,啤酒也能喝得天旋地转。看来我的确不是有量的人。
一顿饭吃吃喝喝,打打闹闹,居然折腾到晚上十一点多。
从食堂出来,闷热的天气开始变凉爽,我闻到一股清新的泥土的气息,估计是要下雨了。
夜已深,方易顺路送小渊回去,只剩下我和杨杰。
杨杰送我回去的时候,天开始下雨,他象以前一样把衬衣脱下来给我挡雨。
我不知道杨峻到底在楼下站了多久,总之,杨杰送我到家的时候,杨峻的全身已经湿透,他手上的伞掉在地上。
他看着我和杨杰慢慢走进,眼睛透出血丝。
我想叫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杨杰先反映过来,“哥,你怎么在楼下淋雨?”
杨峻不理他,而是慢慢走到我跟前。他的目光蒙胧,被雨水浸湿的头发滴着水,他摸摸我的脸,然后狠狠的打了我一个耳光。
杨峻是用劲全力打我的,我尝到了血的腥味,很快血就从我嘴角渗出来。
那一刻,我没有知觉,只见到两个人影在我面前晃动。原来挨打就是这种滋味。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似乎听到杨杰的声音。
“哼,他就错在跟你在一起!”杨峻冷冷的说。虽然是夏天,我还是感觉全身发抖。
这个雨夜,我第一次感觉到我跟杨峻在一起或许是个错误。
很多事情都会不了了之,只要你不去深究。
我是跟鸵鸟同类的珍惜物种,当然会把头埋在沙子里躲避狂风。
有过上次的教训,我开始疏远杨杰。
同时,我也经常在问自己,匆匆忙忙的选择了杨峻,是否就是正确?
我跟杨峻再也无法恢复到以前那样。虽然后来他曾多次跟我道歉,甚至忏悔那晚的冲动行为。
也许并不是单纯的因为他打了我一巴掌,而是我发现他对杨杰有着太多的敌意。他之所以选择我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曾是杨杰的女朋友?
有段时间我觉得很难过,却说不出来具体为什么。杨峻经常问我怎么了?或者盯着某个东西出神的时候在想什么?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偶尔会想起杨杰,或许在他们的家庭里最不幸的那个孩子是杨杰,而不是杨峻。
我跟杨峻说要搬回学校住,因为我需要一点自由的空间,杨峻沉默着。这种沉默让我想到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还是搬回了学校宿舍,杨峻那里我只是偶尔去看一下。
有几次我去帮他收拾屋子,发现他开始吸烟,因为满地的烟蒂。
后来,我又发现杨峻开始酗酒,厨房里经常会有空酒瓶,而且数量可观。
或许杨峻也不快乐。
杨峻会偶尔去学校看看我,我们会象刚认识的时候那样到处走走,聊聊天。
小渊说我们这样哪里是刚结婚的小夫妻?
我说该做的我们都做过了,怎么就不是夫妻了?
周六没有课,早上,我去杨峻的住处找他。我也有一套他公寓的钥匙,怕惊扰他休息,轻轻的打开门, 却听到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
“你不能这样对待杨杰,不公平。”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轮不到你来说话。”杨峻冰冷的声音让我颤栗。
“你抢走了陆夕,知道杨杰多难过,他都说活着没意思了。”我肯定里面的人是杨杰的母亲。
“哈哈……哈哈”杨峻笑的张扬。
“对,我是故意的,我就是要让杨杰伤心难过。”杨峻的声音那么尖利。
“何必呢?你gen本不爱她,你只是在抢杨杰的女朋友。”
“是的,我不爱她,这个世界上我只爱我妈妈,可是你们却害死她了。”
“杨峻,求你放过杨杰,也放过陆夕。”
“不,我死都不会放弃,你滚。”杨峻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渐渐在我耳边变的遥远。
6
杨峻看到我的时候估计我已经面se苍白,表情僵硬。但我仍佩服自己能够坚持不晕倒,而且有理智。
杨杰的母亲可能已经认识我,她瞪大了一双美目,诧异的半张着嘴。估计她想叫我的名字,但叫不出来。
“我是陆夕。”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向杨杰的母亲介绍自己,反正就是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我就是他们刚才讨论的人之中的一员。
“我,……我是……杨杰……杨杰的妈妈。”她喃喃的说。
“我进来的时候已经知道。”我轻声说。
然后我把视线转向杨峻。慢慢的说“你们刚才讨论的事情非常有趣,但我跟杨杰却很无辜!”
杨峻看着我,异常沉默。
“为什么是我?”我强烈控制自己的情绪。
估计杨杰的母亲也吓到了,她绝对没有想到我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里。
“杨峻,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我?”我有点绝望,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多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杨峻始终沉默。
“对不起,我可能打扰到你们了。”说完,我转身想离开这个炎热季节中最寒冷的地方。
“陆夕等等。”杨峻追过来,想拦住我。
我甩开他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我——们——分——手!”
“不,我不会分手。”我不知道他的语气为何如此坚决。但他的后一句话让我彻底明白了原因“我不会让你再跟杨杰在一起。”
“你不可能永远都拦的住我。”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流泪,因为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小渊打电话问我在哪里?说杨峻到处找我,那一刻我真愿意相信杨峻是爱我的,或者曾经爱过我。
我把整张脸浸在盆里,寻找慰藉,可是为什么还是能感到眼角的滚烫?
手机还在疯狂的响着“陆夕快点接电话,快点接电话。”这是当初为了好玩,让杨峻帮我录的音,现在听来却是讽刺,屏幕上显示着熟悉的号码,我把手机放在脸盆里,让水把它的声音湮没。
一切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就要勇敢面对。我决定给自己一次机会。
在机场用公用电话打给小渊,告诉她我要暂时离开北京。
冥冥之中买了到深圳的机票。
我不知道小渊和文博是如何知道我要去深圳的,总之,我到的时候,文博已经在机场等我了。
我从来不知道文博在深圳工作,也不知道他在深圳白手起家后居然混的有声有se。
到深圳以后,文博把我安排在他的住处,并让我在他的公司暂时实习。
不知道小渊是怎么跟我爸妈说的,当我把一切安排好打电话回家的时候,他们叫我好好实习,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多问问文博。
我把离婚协议书和那枚昂贵的戒指一起寄给了小渊,请她转胶给杨峻,相信他定能够妥善处理。
我是在怀孕两个月左右的时候去医院的,那天感冒了,有点发烧,还有恶心。去医院看完后医生恭喜我说“您怀孕8周了。”我一听就傻了。
我跟杨峻一直采取避孕措施的,怎么会怀孕?
“任何避孕方式都不是100保险的。”医生说。
后来我去做流产,都被推到手术台上了,又后悔了。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生命,我无权结束它。
怀孕的时候ri子很难过,文博替我请了保姆,也就是现在的琴姐。在她的照顾下我还算能应付。
文博也给了我很多帮助。
默默刚生下来就会笑,看着他可爱的样子,我觉得原来生活还是有美好的一面。
我一直在文博的公司工作,从助理一直做到副经理,看着公司不断发展壮大,从十几个人一直发展到几百人。我的待遇也迅速提升,手头有了hua不完的钱就买了房子。
偶尔也听到下边的人说一些闲话,说“贺总和陆副总关系暧昧”等等,我和文博都不理睬。可能闲话就是这样,你越是在意,越是解释就越容易传播,如果你不在意,不理会反而销声匿迹。
多年以前的幕幕往事在脑海里闪现,我不知道自己的记忆为何如此清晰?有人说,往事如烟,终会烟消云散。或许关于我的所有前尘也都已成过往。
而现在,最真实存在着的就是坐在我身边的默默。
他是我跟杨峻的儿子,我不能否认,也无法抹杀。
“陆夕,陆夕”默默摇着我的胳膊,“你又不理我。”小家伙因为我闭目养神没理他而苦恼。
“怎么了?”我看着他委屈的样子,觉得好笑。
“那个叔叔刚才在看我们。”他指指远处的坐椅,“刚才就在那里。”
“哦?”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坐位上空无一人。
我和默默一起出门被别人看是常有的事情,有一次去商场,一位老大妈还故意走进我们,戴上老hua镜观察我们,嘴上还一劲儿念叨“这么漂亮的妈妈和这么可爱的孩子,上辈子怎么积德的?啧啧。”
去深圳的航班开始登机,我确信看到了杨峻的背影。怎么会?……
果然是他,他的坐位居然和我们一排。看到我他也一楞,“这么巧?”
“是啊!很巧。”
原本想找人换坐位,但觉得那样会显得自己心虚,所以也就坦然坐下来。从北京到深圳3个多小时的航程,于我却比三个月还漫长。
一路上,我不停的给默默讲安徒生童话,讲到嗓子gan疼。
至于杨峻,非有必要我是不会主动招惹他的。
达到宝安机场的时候,烈ri当空。文博已经安排好公司的车来接我们。
杨峻似乎也在等人来接,没有再打招呼,我直接带着默默离开机场。
“再见了,杨峻!”坐在车里,我轻声说到。
可能今天以后再也没机会见面了,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一切是否也会在你的记忆里慢慢淡忘,消失在如烟的往事里?
杨峻这个名字,在我心中留下了永远的伤疤,不知道何时会愈合,但我会慢慢疗伤,去爱另外的人,去寻找真正的爱与被爱。
在家休整了一段时间,反而消瘦了。琴姐探亲回来问我怎么回事?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公司的事情很多,文博回来后我不好意思继续赖在家里不上班,还是天天去公司报道。光华与达文的合并案提前出台。我手里的光华的项目还要继续做。
据说这次由达文的总经理出任合并后公司的总裁,至于新总裁是何方神圣,现在连光华内部的元老都不甚了解,我更无从得知。
光华曾是我们的大客户,它的年广告年预算达到几千万,对于这样的客户,我从来不敢怠慢。
文博拿着几份协议书过来,步履轻盈,看来肯定是有什么好事?
“光华的新总裁需要我们重新签协议,而且业务要扩大到北京达文,这样我们就能得到两家公司的广告代理权。”果然是好事情。
“恭喜!”我也高兴,毕竟公司业务多了才能有效益。
“陆夕,看来你要跑一趟了。”文博拍拍我的肩膀,“对方公司看了你的企划,指定要你去。”
“噢!”我没有多想,原来的企划都是我做的,而且做的相当用心,对方比较满意应该是意料之中的。
以前也来过几次,对于光华公司的一些人也比较熟悉。
“陆夕!你怎么来了?”宁浩叫住我,他是光华的副总,这两年我们共事比较多。
“你们新任的总裁叫我来谈新的项目合作啊!”我轻快的说。
“还以为你们公司贺文博当家,看来你更厉害啊,哈哈。”宁浩也是个爽朗的人,跟我和文博都比较熟。“走,我带你去新总裁办公室,合并之后你还没来过吧?”宁浩在前边带路。
新总裁办公室在最里面,宁浩带我到门口就走了。
我敲门,没反映,再敲,隔了半分钟,门开了。
正好跟里面的人打了个照面“杨峻?怎么会是你?”
7
“陆夕!你来了。”杨峻似乎知道我会来。
“你就是光华的新总裁?”我尽量让自己的言语中不带任何情绪。尽管以前有过的种种仍让我不能释怀。
“你想杵在门口跟我谈合作的项目吗?”杨峻似乎也看出来我的迟疑,“进来坐吧!”他带着恳切的眼神让我不忍拒绝。不禁想起默默求我时候的眼神,真是如出一辙。
既然是来谈生意,就要先抛开所有的个人感情和其他因素,我对自己说。
坐下来,慢慢调整情绪,这些年,商场的历练让我已经不再把一切想法都写在脸上了,我甚至在生气的时候也能对属下微笑。文博经常说我笑的太职业,这当然不是表扬,而是说我笑的缺乏真心。
现在,我就挂着一脸职业的淡淡的微笑,打量着杨峻。同处一室,他似乎比我更尴尬。
一个男人,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谈判的时候,他当然比我更有经验。可是,今天的杨峻似乎很失水准。
做完项目介绍,他甚至都没想一下,就让我三言两语解决了。签完协议,我觉得一阵轻松,可以回去跟公司胶差了。
“陆夕,你果然表现不俗。”杨峻的赞美在我听来更象讽刺。
“是啊,环境使然啊!”我感叹,更象是说给自己听。
临走的时候,杨峻把我送到门口,很绅士的替我开门,我感谢他的良好风度。
转身离开的时候,杨峻叫住我,“陆夕,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哦?请讲。”这个时候我似乎也应该表现的宽容大度一点。
“你恨我吗?陆夕。”杨峻似乎很期待我的回答。
“想听真话?”我反问。
他点点头。
“我曾经有点恨你,但我更恨我自己。可是后来我发现对你的恨毫无意义,人不能在嫉恨中生活。我宁可把对你的恨转化成对别人的爱,这样,至少我和我周围的人都能幸福。”
“那你爱过我吗?”他继续问。
“爱只是一种感觉,有时候我觉得很爱你,可你感觉不到,所以你会认为我不爱你。有时候我认为gen本不爱你,但你却因我而感到幸福,所以你会认为我爱你。这种感觉的选择在于你而不在我,应该由你自己来回答。”
“那你现在还恨我吗?”杨峻的表情有些黯淡。
“不,为什么要恨你?你于我来说现在只是不相gan的人,恨一个不相gan的人会不会有点可笑?”我反问他。
杨峻的眼神在一刹那间尽失光彩。
我离开的时候,似乎听到他说:“我宁可你恨我,陆夕。”而我却不愿深究其中的含义。
也许人大了就不愿意再过生ri,尤其是女人,每大一岁,都昭示自己又老了一点。我对30岁有一种恐惧,虽然我不到30,但是看看年轮慢慢向30的方向而转动,心里不免难安。
站在镜子前,看自己光滑的皮肤,或许再过几年就要生出皱纹,长出se斑。青春是多么短暂的时光,韶华易逝,何不趁着自己年轻的时候多享受一下生命中的幸福和喜悦。
是的,今天是我27岁的生ri。
晚上下班的时候,文博叫我等他一起走。
“穿这么正式,去应酬?”我问。
“不,请了重要的人去吃饭。”文博的眼里闪着笑意。
“噢!”我不再多言。
文博停好车,远远的看到琴姐和默默。
“怎么?他们是你重要的客人?”我不禁好笑。
“是啊!你不觉得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文博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象兄长一样温和。
“谢谢文博哥哥!”我想起小时候的称呼,打趣他。
文博冲我笑,伸手刮我的鼻子。小时候,我是个闯祸大王,每次惹了事,不敢告诉陆晨,总是找文博帮忙,每次我都甜甜的喊“谢谢文博哥哥!”而文博总是习惯xg的刮我鼻子。
“你看,就是因为小时候你老刮我鼻子,现在鼻子都塌塌的。”我说。
“妈妈!”默默老远就看到我。
“淘气小子,没看到我吗?”文博抱起默默。他一手牵着我,一手抱着默默往饭店走。琴姐跟在后边,笑着说“还真象一家人呢!”
或许很多人看到这样的情形都会认为是一家人吧?
但我对文博始终象兄长一样充满尊重和爱戴。有些感情一旦定型,就一辈子难以改变。
吃完晚餐,文博送我们回家。
“谢谢,今天很高兴!”我跟他说再见。
“陆夕,生ri快乐!”末了他说,他居然知道今天是我生ri。
看着文博渐渐走远,消失在喧嚣、浮华的夜se里,我有些难过。
琴姐带默默先睡觉了,我自己在小区的hua园里散步。这个小区的hua园容易让我想到紫竹院公园的一角,我喜欢这里的熟悉感,让身处异地的我有了回家的感觉,这也是当初在这里买房子的原因。
没想到此时会在这里见到杨峻,他正坐在长椅上吸烟。他的眼睛盯着某个方向,而没有见到我,显然他在想什么事情想的出神。
我不想去打扰他,或许他在等人。悄悄离开那里,回家睡觉。
第二天早上路过小hua园的时候,管理员正在打扫满地的烟蒂,嘴里不停的抱怨“哪个吸这么多烟,烟头还扔的满地都是。”
刚到公司,助理就告诉我说达文的项目书要更改,光华那边请我过去一下。这个项目一直都是我在负责做,找我也是应该。但我今天很不舒服。早上起来就开始头疼,还想一会去医院。我告诉助理小刘给我买几片阿斯匹林过来。
文博见我不舒服,要带我去医院。
“没那么严重,我自己能去。”我把达文的项目书给文博,让他替我跑一趟。
文博回来的时候,面se铁青,眼角还贴了创可贴。
“总经理怎么了?”我问他助理。
“跟达文的新老总打起来了。”助理老老实实的回答。
一向温文尔雅的文博也会跟人打架?我有点不相信。
“陆夕,你来一下!”文博的口气相当严厉。
“你看,这是怎么回事?”文博把项目书扔到桌子上。
“怎么了?”我有点不解。
“你知道杨峻就是达文的老板吗?”文博问。
“知道啊!有什么关系?”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们拿到了达文的项目,有钱赚应该高兴才是啊。
“知道还做他们的项目?”文博的声音很大。“你到底了解不了解杨峻?他这次的目标是整垮我们。”
“怎么会?”我匆忙拿出以前的协议书,翻了好半天,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啊。
“那份和约没有任何问题,问题都在以后的策划和实施中。”
“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怎么能算数?”我保证以后的策划和实施不出问题就是了。
“杨峻是商场上有名的厉害角se,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他。”文博叹气。
“你们两个为什么会打起来?”我想问的是这件事。
“个人问题,跟你没关系。”文博摆明了不想多说。
一个是西亚的老总,一个是达文的总裁,两个而立之人居然大打出手,传出去在商场上岂不是笑话?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琴姐和默默都睡了,门铃一直响着,居然没吵醒他们,也不知道白天去哪里疯玩了,居然累成这样?
打开门,我吓了一跳,杨峻正抱着一个空酒瓶站在门外。他怎么会知道我住这里?
看来上次跟文博打架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因为他脸上的伤比文博严重的多。
不知道杨峻到底喝了多少酒,居然已经醉到不省人事。
我不想招惹他,直接把门关上,可是他嘴里一直叫我的名字“陆夕,你别走,陆夕,别走!……”
我还是把门关上了,因为我怕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睡到半夜,怎么也睡不着,起来给自己冲了一杯乃,慢慢啜饮。
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门。杨峻居然躺在门外睡着了。
这时候就算是个陌生人我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扶到客厅,让他平躺到沙发上。“杨峻。”我拍着他的脸轻声喊。
“陆夕,别走!”他捉住我的手放在胸前。
我使劲掰开他的手,才把自己的手拿回来。
这样的杨峻让人心疼。
我用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借着昏暗的灯光观察他熟睡的样子。他的两道浓眉慢慢舒展开来,两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涡,双唇微微张开,似乎在呓语。
不可否认,默默长的象极了杨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似乎有人正在靠近我,我感到了别人的呼吸。我揉揉眼睛,发现正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和杨峻靠在一起。
默默正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我和杨峻。
“我们……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默默解释。
杨峻也正在仔细观察默默,他的表情引起了我的警惕。“你儿子长的真象我。”他冲我微笑着说。
“巧合!”呵呵,我还能说什么?
杨峻似乎昨晚睡的不错,起码他看起来j力充沛。
“谢谢你昨晚收留我,陆夕!”他一直在对我微笑。
我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愚蠢可笑的事情。
杨峻走的时候说“陆夕,我要重新追求你,这次,你也一定要爱上我!”
8
七月份,因为达文的项目,我到北京出差,顺便带上默默去看我父母。
他们从来不知道默默的存在,刚看到他的时候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但到底是父母天xg,他们没有责怪我对他们的隐瞒,反而问我一个人带孩子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他们对默默的喜爱简直让我妒嫉。尤其是父亲,居然把他抗在肩膀上到处转。
母亲拉着我的手仔细看我半天,终于舒了一口气:“夕夕,我们担心死你了!”
“我知道,一切我都明白。”父母是爱我的,那份爱那么无私和宽广。
默默暂时留在父母身边住几天,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到北京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找小渊。
现在的贺文渊同学已经成为方易的夫人,所以到哪里方易都跟着。
三个人坐在一起不免感叹,时光飞逝,转眼我们都不再年少。想当年……
“如果叫上杨杰,我们四个又齐了。”方易有口无心,小渊使劲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小渊怕我心存芥蒂。
上次小渊和方易的婚礼上见到杨杰,他是孤单、寂寞的。
方易单位临时有事,只剩下我和小渊,茶蓄了一杯又一杯,小渊似乎和我有说不完的话。
“陆夕,杨峻一直都在找你。”小渊试探的说。我低头整理手袋。
“其实杨峻一直在跟我和杨杰打探你的消息,但你不松口,我一句都不敢告诉他。”小渊似乎不打算绕过这个话题。
“恩,知道了。”我说。
“你不打算原谅他?”小渊问。
“既然分开了就不会再在一起。”我现在居然不再惧怕这个话题。
“可是……”小渊肯定有什么事一直没跟我说,她很少说话吞吞吐吐的。
“可是什么?”我问。
“可是杨峻一直都爱着你啊!”我被茶呛了一下“这可能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可笑的事。”
“陆夕,别忘记了你们还有个儿子。”小渊提到了默默。
“我不否认,杨峻是我儿子的爸爸,那又有什么关系?没有杨峻我们照样生活的很好。而且只要我愿意,可以找任何人当我儿子的父亲。”
“为什么不给杨峻一次机会?”小渊的样子要和我急了。
“该给的机会已经给过,是我们不小心错过了彼此。”我真的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小渊说我逃避问题。
是啊,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去面对,而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手机上显示陌生来电,接起,那头一片芒音。
再响的时候我已疲惫,为什么要接一个陌生的号码?任它响下去吧。
第二天,计划去达文,既然做他们的项目,就要对他们的公司多点了解,便于以后的合作。混在员工的队伍里,居然没人拦我。大厦的510层都是达文的办公区,各部门规划的很合理。
走到10层最里边的总经理办公室时,有人拦住我,“你是新来的吗?怎么都不带工牌?”
“哦,”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没有预约,只是临时来考察一番。
既然来了,或者gan脆找他们现在的经理谈谈,“我找总经理。”
“总经理刚下飞机,现在要补充睡眠,不能见你。”
“没关系!”正合我意。
“那我明天再来。”今天的考察已经小有收获,或者改天正式来的时候就不至于太被动。
我转身刚想走的时候,有人从里边出来。
“谁要找我?”
“杨峻?”怎么总是在不期然的时候遇到?
“陆夕,我正要找你!”杨峻看起来有点疲惫,也许刚下飞机的缘故。
“你不是要休息?我今天只是随便来看看,过几天会正式预约谈合作项目。”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你昨晚一直不接电话?”原来昨天的电话是他打的。
“手机放到浴室里,没听到。”我不知道现在自己撒谎的时候还会不会脸红。
“喔,你没事就好!”他似乎很担心我。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关心一些毫无gan系的人,而是蒙头大睡,养好自己的j神。”因为,他现在看起来很糟糕。
“你是在关心我?”他的语气中有一丝的雀跃。
“我只是不想我的客户谈项目的时候在谈判桌上睡着。”
“不会的。”他对我微笑。
杨峻坚持送我下楼。
“陆夕,我能求你件事儿吗?”在电梯里,他说。
看我没反映,他觉得无趣,“可能是我太强求了。”他自嘲的笑笑。他失望的表情让我心中坚硬的东西开始融化,慢慢变软。
“说吧,我不一定能帮的上忙。”我就是一个乱没原则的老好人。有时候真恨自己不够强硬、不够狠。
“我外婆前段时间住院了,是肺癌晚期,她一直想见见你。”杨峻谈到外婆的病时表情坦然说明他已经接受了现实。
我以前曾见过杨峻的外公外婆,而且老人待我很好,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很难过。
“告诉我是哪家医院吧!”我真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一方面想跟杨峻划清界限,另一方面又不忍心看他伤心难过。
周末,去301医院看望杨峻的外婆。
我到的时候,老人正小睡,值班的护士不让我进,说老首长才睡着,不能打扰。
我就坐在会客室等。
会客室里还有一个人,如果我没猜错就是杨峻的父亲。因为他有一双杨峻和杨杰同样的眼睛。虽然久经岁月,但那双眼睛仍然能看到杨峻和杨杰的影子。
虽然早认识杨杰,后来还跟杨峻领证同居,但始终没见过他们的父亲。
打量了我好半天,他可能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看着他惊诧不已的表情,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自我介绍一番。
还没等我开口,他先讲话了,“你是?陆小姐?”
呵呵,我在杨家居然这么有名?
“您好!我是陆夕!”我礼貌的点点头。
“很早的时候,杨杰曾经提起你,后来你却跟杨峻在一起了。”似乎他也知道我跟杨杰和杨峻之间的纠葛。
“有件事情我爱人胡茵一直很抱歉,可一直没机会跟你解释。”他说,我知道他指的是那个早上她跟杨峻争吵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终究会淡忘。”我说,更何况,有些事情并不能只怪别人,或许,我跟杨峻真的不适合在一起,就算不是因为她那天与杨峻的争吵,也会因为其它事情而分道扬镳。年轻的时候我们都太天真。
“杨峻很在乎你!”杨父说“他是个内向的人,不太会表达感情。但身为他父亲,我知道他真的很在乎你。”
他喝了口茶,慢慢的说:“杨峻从小就与我不亲,他可能一直因为他妈妈的事情怪我。他认识了你以后改变了很多,他变的快乐起来,我觉得他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虽然他的快乐建立在我另一个儿子的痛苦上。”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不知道胡茵是怎么知道你的?她认定你是杨杰的女朋友,是杨峻不择手段的把你抢走的。看见杨杰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痛苦,我爱人有点受不了,所以她才去找杨峻的。你或许知道,杨峻一直都不喜欢胡茵,他把他妈妈的去世归结到我们头上,他当时肯定很生气,所以说了一些气话。”
所以那天早上他们会争论起来,所以杨峻会说了那些话。不管当时杨峻是无心还是有意,我早已不在乎了。
见我没反映,他继续说:“你可能觉得我说这些话很奇怪?可是我还是要说,因为我是一个父亲,没办法看着儿子永远痛苦下去。”
“从来没见过杨峻那么消沉,他窝在自己的小公寓里不出门,不吃不喝,酗酒,抽烟,总之,把自己往死里折腾。我们去看他,他也不开门。后来听杨杰说是因为你离开他去了外地。我们甚至想帮忙把你找回来,但你音信全无。”
他停下来看看我,继续说:“过了一段时间,杨峻终于肯出门了,他跑回来问杨杰你去了哪里?他一向都不怎么回我们现在的家,可是为了等杨杰他经常在家里住,有时候他甚至和杨杰谈论你,谈论你在学校的生活,谈论你的喜好等等,连我和胡茵都听的诧异,你成了兄弟两个的话题,他们甚至变的友好起来。杨峻一直在打听你的情况,他曾到处找你,我们看了都觉得心疼。可是听杨杰说,你带了爱人和儿子一起回来的,我真有点害怕,怕杨峻受不了,怕他又跟四年前一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杨峻的父亲不是不爱他。
“陆小姐,今天能出现在这里,我想,你还是爱着杨峻的吧?”杨父真是个厉害角se,这叫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正迟疑着,护士来了,“老首长醒了,你们可以去探望了!”
老人家消瘦了不少,比前些年苍老很多,见到我,她似乎有点不相信,“是陆夕吗?”
“外婆,我是陆夕!”握着她的手,忍不住眼睛发酸。曾经是一个和蔼的,曾经待我有如亲人的老人,如今却瘦弱的躺在病床上,得了这种折磨人的绝症。
“好孩子,别哭!”外婆的声音有点弱,讲话有气无力。
“杨峻终于找到你了,我也就放心了,要不我死了也不会安心。”
“外婆,您不会死!”我还是忍不住哭了。
“孩子,杨峻真的很爱你,一定要原谅他啊!这几年,你不在他身边,他过的一点都不快乐!”外婆因为话说多了,一直喘气,她居然病的如此严重。
不知道杨峻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把头埋在病床边的时候,他的手慢慢搭在我的肩上。
我觉得自己突然多了一点勇气。
9
从医院出来,已是晚上,习习微风抚过白天的炎热,很少有这样清凉的夜晚。
“不用送我,我想自己走走!”和杨峻说过再见,再也没回头。
后来,又去过几次医院,每每陪老人家聊聊天。最后一次,我把跟默默的合影带给她看,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我看到她微微闭上眼,眼角居然有泪水滑落。
老人家离开的时候,面带笑容,神态安详。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亡,并没有想像中的可怕。
杨峻外婆的葬礼我没有去参加,只是从电视上看到开追悼会时的隆重场景,那时我人已在深圳。
默默跟我一起看电视,见我哭了,问:“怎么了?”
我指着屏幕上老人的照片告诉他,“这个人去世了,我以前认识她!”
听完,默默也跟我一起哭。
我问他哭什么?他噘着小嘴说:“伤心呗!”我顿时哭笑不得。
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我尽量沉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
每天做好自己的工作,心平气和的生活。如果一生就这么耗下去,也是一种幸福吧!至于杨峻,偶尔深夜梦回,想起来也只是怅惘。
我决定不再想他,忘却曾经的伤疤,继续过自己平淡的生活。
也许,屈辱只会让人更坚强,经历过越多的磨难,人也就越聪明。
饭还是要吃,所以工作还要继续做。
既然见面避免不了,不如就让一切云淡风轻。
光华和达文的项目已渐上轨道,我也试着让自己淡出。
这样能空出更多的时间,陪儿子到处玩玩,跟他多点机会相处。
杨峻满面风尘,在公司的大楼下等我。
他或许刚从北京回来。“找我有事?”我问。
“没事,只是想看看你,好几天不见了。”他说。我不禁想笑,以前分开何止几天?几年都有了。现在居然这么矫情?
“谢谢挂念!”我哂笑。
“晚上一起吃饭吧?”杨峻似乎不怎么在意我的态度。
“很抱歉,我晚上有其他安排。”我摆出一副职业的笑容。
“那改天好吗?”看来他并不打算放弃。
“改天也不一定有时间。”我打算拒绝他的邀请,因为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
“好吧!那我就一直排队预约,直到你有时间为止。”他的毅力让人佩服。
“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再浪费时间,我永远不会接受你的邀请。我们目前的关系只限于工作上的合作,你只是我们的客户,再也没有其他。”我想还是把话说清楚好些。
“陆夕,我不会放弃的!”他说。
“我也会坚持!”坚持拒绝到底,我不是没脾气的人。
同在一个城市,两家公司又有合作,见面的机会自然少不了。
今天,公司有个餐会,中层以上经理都来参加。餐会是文博想出来的主义,他认为边吃饭边跟下属聊天能增进感情,促进公司内部团结,我不置可否。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胃疼,好像在抽筋。可能最近休息不好,又没按时吃东西,我借口去洗手间出来透气。
“陆夕,你也在这里!”从洗手间出来正好遇到光华的宁浩。
“是啊,文博在这里开餐会。”我说,宁浩和文博也很熟,私下里还称兄道弟,“你呢?应酬?”这里不是一般的餐馆,除非商务往来,否则大家不会来这里自己掏腰包消费。
“杨总在这里招待法国客人,我作陪。”宁浩指指他们的包房,离我们的餐会地点很进。“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笑话,躲都躲不急了,谁还有闲心找他去打招呼?
“恐怕不行了,我还有事。”我摆摆手。
坐回文博旁边,感觉胃疼的越来越厉害。额头上而泌冷汗。
文博发现我的异样,拿餐巾替我擦汗。很自然的一个举动,在其他人看来却很暧昧,下边有人开始起哄,“文博和陆夕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下班的时候大家都直呼名字的。
文博见我汗流不止,有点慌乱,跟大家说:“别乱起哄,惹得陆夕不高兴,回头又收拾你们了。”
“原来文博也是个惧内的人啊?”下边有人跟着哈哈大笑。
没有人注意到杨峻,也没有人发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当所有人都反映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给了文博一拳,同时拎起我的衣领,拖着我往外走了。接着,包房里一片混乱,有人尖叫,有人起身拦住杨峻,有人去扶文博。
我惹着疼痛不吭声,看来今天想不出名都难了。
文博当然不会让杨峻就这样把我拖走,他冲杨峻扑过来,两个人在狭小的包房里大打出手。周围的人都吓傻了。
我觉得胃里的东西一直在绞,疼痛难忍。
“住手!”我喊,可谁也不听我的。
当人们都明白过来光华的老总和西亚的负责人打架的时候,才开始制止。总算有几个力气大的分别把他们拉开了。
两个大男人都弄得一身狼狈。我觉得特难堪,因为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我。
这次,文博伤的厉害,他的嘴角一直流血,我拿了他刚才帮我擦汗的餐巾帮他止血。
文博拉着我的手,直直的看着杨峻:“陆夕,我们去医院!”他目光中充满愤怒和不屑。
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要求他立即清理包扎伤口,他却说自己没事,让医生先帮我检查。
“胃溃疡,你自己都不知道?”医生责怪我不注意饮食。有一段时间,情绪抑郁,吃东西没胃口,j神不济,工作的时候不停的喝咖啡,估计就上那时候造成的。
“如果再不注意,以后严重了会疼的动不了。”医生吓唬我说。
“怎么会这样的?”文博在旁边问。
“这就问你女朋友了。”医生看看我。
“您弄错了,他是我哥哥。”我赶快纠正。
文博脸上有一刹那的僵硬,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是啊,她是我邻家小妹。”
从医院出来,文博送我回去,路过超市,买了好多粳米,“回头让琴姐熬粥喝,养胃!”
他原来是如此细心的一个人。
第二天早上,路过小hua园时,又发现管理员在打扫地上的烟头。那个长椅,正是上次杨峻坐过的。我坐在上边,顺着那晚他目光的望过去,正是我卧室的方向。难道,他在这里吸了一夜的烟?
杨峻和文博打架的事情,很快在两家公司里传遍。
毕竟是身居要职的关键人物,只要有风吹草动都是下边人捕风捉影的噱头。
宁浩打电话来小心的向我求证。
“没错,他们是打架了,你何不问一下文博或杨峻,他们比我更清楚原因。”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纠葛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见了两次面,打了两次架。
“我怎么问?杨总昨天回来就一直没开过口,给文博打电话他骂我狗拿耗子。听人说他们因为你打起来的?”宁浩什么时候也道听途说了?
“这件事请恕无可奉告!”我啪的挂断电话。
不准备在公司里继续听人嚼舌gen,下午gan脆回家补睡眠。
最近还是做恶梦,每每睡到半夜被梦惊醒就再也睡不着。还是同样的梦境,梦中那个诡异的黑衣人一直追着我跑,他在我面前一刀一刀的凌迟自己,血一滴一滴的滴到我身上,我想尖叫,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知道梦中的黑衣人就是杨峻,但他为什么要伤害他自己?而我为什么又那么惊慌害怕?
一切凌乱的思绪扰的我甚是烦恼,gan脆不去想。
一段时间没有听到杨峻的消息,我的ri子过的倒也平静。
小渊去广州出差,顺便来深圳看我。她说杨杰要出国读博士了,这些年杨杰一直在母校教书,这次出去,未必能回来了。
我不禁感叹,匆匆几年,已经物是人非。
小渊问我真的不能原谅杨峻?何必太执着于往ri的怨怼,而错过原本的幸福?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聪明的小渊以半开玩笑的口吻戏说:“我看你gan脆跟我那个一跟筋的哥哥凑合成一家,也好给默默一个完整的家庭。”她或许也知道,我跟文博从来都不可能。
琴姐带默默回来的时候,他跑的满脸通红,我问他做什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跟一个叔叔在楼下赛跑。”他说,并且兴奋的告诉我他赢了。
“什么样的叔叔连你都跑不过?”我有点奇怪,“难道他用爬的?”
“就是上次跟我们一起坐飞机的叔叔。”默默说,“他让着我了。”
上次一起坐飞机的……我突然想起了杨峻。
他不会来打默默的主意吧?我一阵心慌。
10
杨峻又站在我们公司楼下,我的助理传话过来:“光华的杨总说在楼下等你!”
让他等,我决定不理他。
手机不断的响,我知道是杨峻,所以不接,gan脆把电池拔掉。
助理好几次借口签字进来看我的反映,估计她在猜我跟杨峻到底什么关系?我这个离婚的老女人,还带个孩子,居然拒绝这么优秀的男人?
看来大家已经给杨峻打了同情票。
助理又进来,“光华的杨总说想跟你谈谈你儿子的事情。”
“让他等!我现在没时间。”我头也没抬。
“光华的杨总说他会一直等,他必须要跟你谈谈。”助理一下午不知道进来几次了,我有点火大。
“光华的杨总?叫的可真亲!别忘记了,是西亚给你发薪水。”
等等,谈我儿子的事情?
难道?…….
我下楼的时候公司好多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我,或许大家也都在猜测我跟杨峻的关系。我无法掩住众人的耳目,一切都随他去吧!
见我下来,杨峻好像有点吃惊,估计他已经做好了不不到我的准备,现在我居然下来见他,当然要吃惊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呢?”我问。
“我只是想跟你谈谈。”他的情绪也很平静。
“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谈的。”既然大家已经一拍两散,再谈什么都毫无意义。
“相反,我们之间还有太多的牵扯!”他笑笑,他的笑容仍然迷人。多年前,我曾经迷失在这样的笑容里。
“那是你个人认为。现在的我们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桥,井水不犯河水!”我说。
“不,我认为我谈的话题与你我都有关,而且你绝对有兴趣。”他肯定的说。
“哦?”我扬扬头。
“一个叫默默的小男孩,正好三岁半,怎么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算计。
我不喜欢这种完全被动的状态,而且是跟一个如此j明的人打胶道的时候。
“好!我——跟——你——谈!”我一字一句的说。
上了杨峻的车,看车子一直驶出罗湖区。
我不知道杨峻要带我到什么地方,虽然在深圳呆了四年,但对这里的并不熟悉。
心里一直想对策,gen本没注意路线。
“下车吧,这里比较安静!”杨峻把车停好,帮我打开车门。
这里环境优雅,别墅成群,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富人区?
见我诧异,杨峻解释:“这里是我前几年炒股赚钱买的,当时只是想投资,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杨峻的确是个j明的生意人,前几年房地产不景气,买这样一坐别墅也就几十万,现在估计要翻了10几倍了。
“这次来深圳工作我就暂时住这里。”他边打开冰箱边说:“你喝什么?”
“葡萄汁,谢谢!”
他停了下“记得你以前爱喝西瓜汁的!”我看他把手里的西瓜汁又放回去,到处找葡萄汁饮料。
“那是以前。”其实以前是因为他爱喝西瓜汁,我才跟着喝的,而我自己更喜欢葡萄汁。
“葡萄汁没有了,我去买。”他拿起车钥匙要走。
算了,只来一次,何苦为难人呢?“不用了,我喝矿泉水好了!”
“确定?”他问。
呵呵,这有什么不确定呢?
两个人坐下来都有点紧张,两个人各有心思。估计杨峻想问默默的父亲是谁?
我该怎么回答?
如果说是他,他必定跟我争默默的抚养权。如果说是别人,那又能是谁呢?
看样子,杨峻是想等着我先开口,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有些事情谁先开口谁心虚,谁先发问谁失利。商场上的谈判见多了,自然都懂。
两个人对视的有点不好意思了,都微微把头别开。终于还是杨峻先忍不住。
“陆夕,我先说吧。”他低声的叹了口气。“其实,我早知道默默就是我们俩的孩子。”他先说来我反而觉得轻松。
“那又怎么样?”这是事实,我不能否认,但是我想听他接下来的打算。
“陆夕,接受我吧,也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他恳切的说。
“他从出生到现在都生长在单亲家庭里,不也很好?或许不完整的家庭也有完整的爱。我会加倍爱我的孩子,不让他受任何委屈,努力让他比生长在完整的家庭里还要幸福快乐!”
“那只是你个人的想法,你有没有问过默默?他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杨峻的情绪开始变的激动。这正是我希望的,跟冷静时的杨峻谈判我永远不是对手。
“他无法去选择他的家庭,这是孩子的命运!就象我无法选择我的青春,我的爱情重来一次一样。”
“也许你对你的青春,你的爱情很失望,那是我造成的,跟孩子有什么关系?他那么小,那么无辜。”杨峻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同情心、怜悯心?
“是啊,这个世界上谁不无辜呢?”我反问?我不无辜,凭什么充当两兄弟之间仇恨的道具?
“陆夕,我是爱你的,并不想因为孩子的关系而束缚你。”我感觉杨峻离我很进。
“我还能相信你的爱情吗?”或许杨峻说他因为想要回默默而爱我我会更容易接受点。
杨峻说不出话来。
我和杨峻陷入沉默,这样的谈话就象马拉松。
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任何事情都要解决,一次能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多次。
我首先打破沉默,“杨峻,我很爱我的孩子,我会想办法让他生活在一个健康的环境里,或许我也会考虑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但不是现在。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爱他。”
“我们都不再年少,现在都生活的很疲惫,心中早已充满沧桑。有些事情你也明白,曾经沧海难为水,时过境迁,我们都不再是原来的我们,我原谅你也好,不原谅你也好,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应该去追求新的生活,将来你还会结婚,有自己的孩子。”
“不!”杨峻大声说。“为什么?陆夕,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固执下去?”
“为什么说我固执呢?”
“你也想给孩子更多的爱,也想有个完整的家庭,也想爱人和被爱?这么多年,你不能接受别人,就证明你一直没有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但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呢?”杨峻的面孔在我眼前,我却觉得好遥远。
他说的可是事实?我一直等待和寻找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会和你争夺孩子,你爱他,我也爱他,不只是因为他是我孩子,还因为他是你的孩子,你爱他,因为更爱你,所以爱他!”我被杨峻的逻辑弄糊涂了。
杨峻是爱我的吧?或者曾经爱过我吧?
而我到底怎样的爱过杨峻呢?或许自己也说不清楚。
出来就是一下午,天se渐晚,到底谈出什么结果呢?都没有。
杨峻说的可对?我也渴望爱与被爱,可是茫茫人海中为什么再也找不到一个让我爱又爱我的对象呢?而潜意识里,我真的还在等待杨峻?
如果不是,为什么我如今还没有找到一个能跟我共度一生的伴侣呢?
如果是,那我为何现在却想逃避杨峻呢?
现在看来,默默的问题已经不存在,如果杨峻真如他说的那样不与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虽然一个问题解决了,但接踵而来的问题又让我陷入烦恼。
夏ri的暴雨说来就来,我刚想让杨峻送我回公司,外边暴雨倾盆。
“老天看我可怜,都在帮我留你多呆一会。”杨峻谦卑的说。
“杨峻,抛却以前种种,我只是想说,我并不是最适合你的人。”
“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杨峻高深的说:“你真的不是最漂亮的,不是最温柔的,不是……”他把头转向玻璃,看着外边的大雨,“可你却是我最爱的那个!偏偏就是你!”
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情景下,杨峻这么说我不是不感动!
11
深圳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雨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雨停的时候,我央杨峻快点送我回去。
车子开出别墅区5公里的地方堵了很多人,杨峻下车问怎么了?
“这里积水排不走,所有的车都不能过。”
“还有别的路吗?”杨峻问。
“这里是进城的唯一路口。”正在勘察积水的工作人员说。
“什么时候能把水排走?”
“说不好,现在要等排水的设备运过来才行,可是前面还有好几个路口堵了,运过来也要明天了。”工作人员正指挥拥堵的人群散开。
杨峻又折回来。
“怎么办?”我问。
“回去等等再说!”杨峻又把车开回别墅。
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面对面颇为尴尬。
幸好我的手机打破了沉默,文博在电话的另一头大声说:“陆夕你去哪里了?外边下那么大雨,你没淋到吧?”
“我还好,没事。”我说。
“那我就放心了。”挂了文博的电话,发现杨峻一直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又打电话给琴姐,她正跟默默吃饭。
“天气不好,没出去。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来?我熬了粥,你这几天不是胃不好?”琴姐一直很关心我,就象亲姐姐。
“我一时半会还回不去,……”默默似乎听到我的声音。
“陆夕你怎么还不回家?”尽管是抱怨和责怪但是听起来却温馨。
“我有事晚点回去。你要听琴姨的话啊!”我说。
“好吧!晚上回来要给我讲故事。”他一直喜欢听我讲故事入睡。
“如果妈妈今天晚上不能讲,明天给你讲三个怎么样?”我尽量学着他的方式思考。
“恩,行吧!”他想了一下说。
打完电话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在唱空城计。
看出我的困窘,杨峻解释说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餐馆,我当然欣然前往。
也许是东西太好吃,也许是今天太饿了,总之我吃了很多。
吃完后胃里一阵阵绞痛,老毛病又犯了。
回到杨峻的住处,疼痛实在难忍。杨峻问我怎么了,脸se如此苍白?
“胃疼!”我说。
杨峻忙去买药,我窝在沙发上直冒冷汗。
听到外面的急刹车声,知道是杨峻回来了。“附近只能买到这个。”他边倒水边说。
吃完药并没好多少,杨峻急了,他让我平躺在他腿上,直接帮我揉。他的手温暖轻柔,我觉得疼痛慢慢减轻。
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又梦到了那个黑衣人,他的面孔不再狰狞,他冲我微笑。我慢慢的伸出手抚摸他的脸。我发现他就是杨峻。
“杨峻!”我叫他,他冲我不停的笑。
“我爱你,陆夕!”他说。
他开始吻我,他的吻依然温暖甜蜜。
我笑,原来杨峻是爱我的。
我们不停的接吻,他把我压在身下,急切的渴求。
我觉得自己身体发烫。
在我们拥有彼此的一刹那,我不停的叫杨峻的名字。
早上醒来的时候听到窗外阵阵的鸟鸣,哪里的鸟?发现不对,一下子坐起来,我在哪里?更恐怖的是我居然没穿衣服。
昨天发生的事情慢慢的在脑海里闪现。
天啊!不会吧?我欲哭无泪。
这是一间华丽的卧室,墙上挂着我的照片,什么时候照过的照片呢?我想不起来。
这应该是杨峻的卧室吧?
可杨峻人呢?
或许,他现在正和我一样恐慌呢吧?
正当我努力想搞清楚目前的状况时,杨峻居然推门进来。
我忙用被单把身体掩上。
看到我的慌乱,他也一愣,“你醒了?”他有点不自在。
我不出声,只是盯着他。
“快点穿衣服出来吃早点。”说完,他快速走出去。
既然发生了,就要面对,逃避有点可笑。
况且大家都是成年人,这并不罕见。
我穿好衣服出来,杨峻已经在外面等我。
餐厅在楼下的拐角,设计的很特别,如果不是有杨峻带着,我很难找到。
餐桌上摆着粥和咸菜。
“你昨天晚上胃疼,现在喝点粥应该会感觉好些。”杨峻让我坐下,并帮我盛一碗粥。
粥很热,应该是现做的。
“你做的吗?”我问。
“是啊,第一次做,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杨峻倒是越来越谦虚。
我尝了一口,米还是硬的。
看我放下筷子,杨峻忙问“怎么样?”
“实话?”我问。
他点头。
“不怎么样。”我耸耸肩。
当我想吃第二口的时候,杨峻抢下我的碗,“算了,去外边吃。我知道有个地方的早点还不错。”
“太浪费,添点水再煮一会就好了。”我建议。
我在厨房里继续煮他没煮好的粥,对于昨晚发生的事,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提。
我想问他路口的水清理完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转身看到他正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我。
“陆夕,你知道吗?这是这么多年来我过的最快乐的一个早晨。”杨峻低沉的声音就在我耳边。
我不语,继续观察火是否够大。
我听到他低低的叹息声。
杨峻这个总裁当的并不清闲,一大早,就接到四五个电话,全部是公司的事情,看他解决起来如此轻易我不禁暗暗佩服。
回到公司已是中午,文博问我去哪里了,怎么才露面?
我不好跟他解释,就随口说路上遇见了故人。
“公司的人说你昨天跟杨峻一起走的,他没有为难你吧?”看来文博对我跟杨峻的事情也知道不少。
“没有。”我不肯再多说。
文博低叹。
“你最近总在唉声叹气,小心老的快啊!”我提醒他。
“真没良心,也不问问我为什么叹气?”文博使劲揉我的头。
我假装没听懂。
默默最近经常见到杨峻,回家后还跟我讲在楼下跟杨叔叔一起玩了,玩的多愉快等等。
我总是笑而不语。
有时候我看到默默多了新玩具,问哪里来的?
他会说人家送的。
我问这个人家是谁?
“就是那个杨叔叔了!”默默有点不耐烦,“不是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吗?”
我连连点头。
这个家原来是默默做主,我觉得有点好笑。
周末,默默吵着要去欢乐谷玩,琴姐觉得头大,要休息。所以我只好放下工作——舍命陪君子。
到公园门口,默默开始四处张望。
我听到他念叨“怎么还不来?是不是骗人?”
“你说什么?”我问。
“杨叔叔啊!说好了今天一起玩的。”他继续四处张望。
“杨叔叔来了!”默默挣脱我的手跑到杨峻那里。
杨峻一脸灿烂,“陆夕,你好!最近胃好些了吧?”
我无奈的笑笑“谢谢关心!”
看来杨峻还真有办法,能收服默默。
杨峻和默默玩的太疯狂,所有的项目都玩了一遍,默默弄的满头大汗。
休息的时候,默默趴在我身上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杨峻抱过去,“走吧,他也累了,让他睡会!”
杨峻一手抱着默默,一手牵着我往回走。
此时此刻的杨峻于我是陌生的。
杨峻 篇
12
母亲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温柔,有气质,可以说才华横溢,但父亲并不爱她。我经常想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女人却得不到丈夫的爱。
知道父亲有外遇后母亲并没有象其他女人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选择了静静的离开。
“慕云,这么多年来我们都走了不少弯路,希望以后的ri子你能幸福。”说完,母亲再也没有回头,只留给我们一个凄美的背影。
父亲也没有象其他出轨的丈夫那样追上去请求妻子的原谅,而是紧紧抱住我。
我哭着,希望我的哭声能唤回母亲,但没有,那年,那个夏天,母亲离开了我们。
我恨我的父亲,是他让我失去了母亲。
有时候想我会不会不是我父亲亲生的?可我跟他长的却有七分象,另外三分象我母亲,一起走在大街上随便问一个人,人家都会说我是他儿子。
父亲经营一家大公司,公司是母亲在的时候创办的,有一半是我外公外婆的资产。
从小我跟外公外婆就比较亲。
母亲走了,父亲很快就娶了他的情妇胡茵,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狐狸j。
她刚来的时候对我颇客气,但我总认为她的客气很虚伪。
我总会以挑衅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能察觉我的不友好。
胡茵也会对我发脾气,有时候我巴不得她能冲上来打我,那样我就可以告诉父亲她虐待我。可她总是能在最后把持住自己,尽管她已经气得暴跳如雷。
胡茵怀孕后,我在家里的地位急剧下降。
父亲尽管很忙,还是会抽时间陪胡茵听音乐,散布,可是他却忘了我的家长会,让我成为班上唯一一个没有请到家长的孩子。保姆也天天围着胡茵转,做她爱吃的东西,说她爱听的话。
胡茵喜欢别人说她漂亮,可我认为她连我母亲的一个小指头都赶不上,给我母亲提鞋都不配。
胡茵怀孕的时候,我天天祈祷,希望她生一个又丑有笨的孩子,以后只配给我提鞋。可是天不遂人愿,胡茵生了一个漂亮男孩,他们给他取名杨杰,说他将来会是一个杰出的人。
杨杰的降生,让我彻底从这个家里被遗忘。
再也没有人注意我。
是外公外婆收留了我,他们把我接回大院。我的童年有一半是在大院里度过的,从此便很少跟父亲他们来往。但并不证明我不恨他们。我把对他们的恨意放在内心最深处,等待时机,总有一天他们也会象我一样痛苦。
母亲病逝的消息传来后,外公外婆悲痛欲绝。
我也很伤心,但不能表现出来,那样会让外公外婆更伤心。我决定化悲愤为力量,发奋读书,让外公外婆以我为荣。
小时候我很内向,不爱说话,但学习成绩在班里总是第一。
小时候,和大院里的小朋友都不怎么熟,他们一起玩的时候我都是远远的看着,心里很羡慕。
有一天,一个孩子突然叫住我,“喂!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来一起玩?”
他就是这里的孩子头程子执,也是后来我最铁杆的兄弟。
小时候,是打死都不去父亲家的。长大了,反而会偶尔回去看一下。
每次回去看到他们一家人的幸福生活就让自己更警醒什么是痛苦。
我每每带着恨意冷漠的观察他们的生活,让他们在幸福之余有所顾忌。
在父亲家里我仍保留一间自己的卧室,是所有屋子里最大的一间,敞亮,通透。杨杰说了几次想更我换,我都没理他。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摆满了母亲的照片和遗物,我想在这个家里为我的母亲争取一席之地。
有时候看到杨杰,我会惊异原来我与他有同样的眼睛,我与杨杰真的是兄弟吗?或许在内心我是排斥他的。
大学毕业的时候,本来可以进政府上班的,但我却选择进了父亲的公司。
我有我的计划。
这间公司是杨家所有的经济来源,如果哪天公司垮了,那胡茵与杨杰会去睡大街。
刚到公司的时候,我的表现无懈可击,父亲因为身体不好,慢慢就把所有事情都胶给我。
我加紧笼络心腹,很快在公司里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把这间公司连gen拨起。
我在中关村最豪华的地段给自己买了一套公寓,在中关村上班后离外婆住的地方有点远,平时我都住在这里,周末的时候会回去看外公外婆。
杨杰那小子果真是杨家人,这几年越来越不容小觑,居然在高考中脱颖而出,顺利考上了人大。
他学校离公司很进,偶尔也会过来找我。他一直很亲热的叫我哥哥,完全不计较我的冷淡与漠然。他或许没有深刻的体会到我是多么恨他母亲胡茵,或许是我把恨意掩埋的太深,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有一次,杨杰跑过来跟我说“哥,我有个朋友想找个实习单位,我想求你帮个忙。”看着他羞涩的表情,我怀疑这个朋友不一般。
“来我们公司吧!”我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朋友。
上次回父亲家,不经意见看到杨杰的房间发生了点小小的变化。墙上挂了一幅巨大的照片,是一个女孩子纤秀的背影。照片经过艺术处理,效果很蒙胧。
或许杨杰有了喜欢的女孩子?
因为杨杰并不喜欢在墙上随便挂东西。
有时候,看到杨杰与胡茵在客厅聊天,杨杰会经常说“她,她……”而且表情柔和,眼神里充满了幸福和快乐,胡茵也会跟着笑。
这是我内心最不能容忍的。
杨杰介绍来的朋友果然是个女孩子,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安排给我的i书当助理,只是做一些杂物,公司里的核心事物还不能让生手接触。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女孩子表现的有点拘谨:“您好!我叫贺文渊,大家可以叫我小渊。”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很小声。
呵呵,杨杰的眼光还有待提高啊!
贺文渊的工作表现还不错,我决定请她吃饭,毕竟她只是来实习,领不到工资的,居然这么尽心尽力,值得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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