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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冰雪为卿热(两册全集)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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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辞冰雪为卿热(两册全集) 作者:肉书屋

    不辞冰雪为卿热(两册全集)第5部分阅读

    我看这两个丫头都大了,是该放出去配人家了。”

    兆佳氏笑得更欢。

    “不用了。绵凝已经有人了。”尘芳冷淡地回道。

    三人的笑声哑然而止,兆佳氏坐立不安,稍顷便和婉晴起身告辞。

    胤(礻唐)这里摸摸,那里翻翻,不时看着尘芳,待支使开剑柔后,终于按奈不住走过去搂着她的腰道:“怎么了?哪里又不高兴了?”

    尘芳甩开他,将项上的颈圈解下,重重地扔到梳妆台上。

    胤(礻唐)脸上一变,提高嗓门道:“昨儿刚戴上的,今天就当我的面卸下来,是给我脸色看吗?”“我哪里敢给贝子爷您脸色看啊?”尘芳冷笑道:“这东西铹得我脖子痛,看来是没福气戴了!”

    胤(礻唐)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刚出了门又折回来道:“纵使要砍头也要给个理由吧!你没头没脑的生谁的气?”

    “都算计到我的丫头身上了,难道我还要给什么好脸色!”

    “是为这事啊!”胤(礻唐)转眼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嫁就不嫁吗,也没谁逼她啊!”又道:“这璎珞是‘宝绫斋’大师傅的手艺,一年只出十件。你不知道我看到你戴上它,心里有多高兴吗!”

    见他一脸的讨好,尘芳心软道:“其实我不是冲你,我只是心里烦。”

    “知道了。”胤(礻唐)揽过她。

    “什么家世出身,身家清白啦。难道没有这些的女人就不能得到幸福吗?”

    “你是在替她抱屈,是吧?”

    “女人难道不靠男人就活不下去吗?”尘芳眼中噙着泪花问。

    “也许是因为这个世道太过艰难了吧。”胤(礻唐)长叹。

    夜间,剑柔转身醒来,见同榻而眠的绵凝虽睁着眼,便钻进她被窝里问道:“怎么了?还在想日里的事?格格不是已经替你回决了吗?”

    绵凝道:“我才不担心呢。我知道格格是不会轻易让我嫁人的。”

    剑柔双手枕着脑勺叹道:“你都二十三了,我也快二十一了,都是老姑娘了!再不嫁人就真的没人敢要了!”

    “你想嫁人了?”绵凝笑道。

    “我不要!我舍不得格格。我八岁便跟着主子,格格待我如妹妹一般,家里的哥哥也写信催过我的婚事,可我不想离开格格。”剑柔搭拉着脸道。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家生的丫头,是格格自外边买回来的。我没有父母兄弟,就孤泠泠的一个人。”绵凝望着房顶凄凉道:“所以我没有什么可牵挂的。”

    “格格说你心里有人了,是真的吗?”剑柔好奇的问。

    绵凝一笑,喃喃道:“是吗?也许吧。”

    黯淡的日光弥漫在空气里,来往的人群扬起呛人的烟尘。一位披着件云黑棉纱斗篷的女子,行色匆匆地拐进个胡同,远离了小贩摇着波浪鼓的叫卖声,来到了座剥落了朱漆的院门前。扣响三下敲门声后,一个小厮开门出来将她迎了进去,随后左右张望了番,猛得关上门。

    女子进了内屋,看到里间坐着的人,解下斗篷,露出张素净的脸,盈盈欠身道:“绵凝给四爷请安。”

    胤(礻真)放下手中的茶盏,严峻的脸上透露出一丝欢意。

    “辛苦你了,坐吧。”

    绵凝坐到一旁,双手不断绞着衣角。

    “这些年,你一直在盛京,我也鞭长莫及,如今你回来可就好了。”胤(礻真)看着她道:“怎么?见了我很紧张吗?”

    绵凝抬眼望着他无语。

    胤(礻真)心中一动,过去轻抬起她的脸道:“我想你了,想了整整四年了,你可曾想过我?”

    绵凝将脸埋进他的怀中道:“没有,一日也没有。”

    胤(礻真)宛然一笑道:“撒谎。”

    “前几日,九爷资助了个书生参加今年的科举。这是那书生的名字和原籍。”

    胤(礻真)接过她递来的纸条,乘机抓住那柔痍道:“我知道你委屈,你已是我的人,待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给你个名份。”

    “我什么都不要,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我的心。”绵凝幽幽道。

    胤(礻真)脸上的笑意更浓。

    两人出了门后,绵凝浅笑道:“您先走,我要看着您走,再离开。”

    胤(礻真)依言离去,直至他欣长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绵凝方戴上斗篷,毫不犹豫地转身。

    有个小女孩正跪在闹市上卖身葬父,亦如当年的自己,希望她能够被一个好心人收养,不要象自己那般被迫流落风尘。自七岁起,绵凝每日起早贪黑的在厨房砍柴、打水、烧火,侍侯窑子里的姑娘洗漱、吃饭,为她们洗脚、倒夜香。寒冬腊月天,她的手生满冻疮,肿得似个馒头,却不得不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洗着山堆似的衣服。酷热大暑天,她的皮肤被烈日晒得孜孜作痛,却不得不为姑娘们上街买胭脂水粉,零食点心。

    到了十三岁,老鸨逼迫她卖身,自己不从,龟奴便用沾着盐水的鞭子鞭打自己,将她关在黑暗的柴房里,断水绝粮,老鼠在身上乱窜,啃咬着自己的脚趾头。她的第一个恩客是个肥满流肠的中年人,他粗鲁的蹂躏着稚嫩的自己,发出猪嚎似的叫喊。后来,她开始麻木,日复一日的接客、送客,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直至那一日,绵凝得罪了一位恩客,两人在推搡间,她自窗栏内失足坠落到大街上。围观的百姓冷漠地看着自己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周围充斥着鄙夷、嘲弄、歧视的目光。她笑着,泪水自颊边滑落,也许这次终于可以得到解脱。这时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映入眼帘,温暖的柔荑握住了自己生息渺茫的手,那声声呼唤至今仍回荡在耳边。

    “我曾有个表妹,她与你一般软弱、渺小,我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以为这是对她的好,却不知原是害了她。世间的路太难走,可是走完它,是责任也是义务。如果走累了,就停下脚步,看看路边的野花,水中的浮萍,风中的柳絮,把想说的,想哭的都宣泄出来,然后继续启程。天意既然将你安排落到了我的脚下,安排你不死,那么我为你赎身,从此你跟着我,让我们一起看看这世道究竟有多苦,我们能走到哪一步。”

    绵凝走进房间,那婀娜熟悉的身影正在灯晕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她抬起脸看着自己,眼神清澈如水,笑意嫣然。为了这一瞬,自己即便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回来了,辛苦你了。”尘芳说着,在每日都临的字帖上落下了最后一笔,满意的合上了书页。

    “绵凝,你性格柔弱,胆怯自卑,这缘自于你的过去。但人只有在挫折中才会不断地成长,进步。总有一日,以你的绵薄之力,也能成为扎入敌人心头的一根针芒。”

    正文 第17章 风雨

    章节字数:3857 更新时间:070917 14:03

    阴谋对阴谋,诡计对诡计,三年的禁宫生活学到的便是‘见人说话说七分,走路行事看三步’。

    “能够在这宫廷中生存下来的人就一定不简单。”这是他说的。当年听了这话,自己对他总会衍生出无限的怜悯。他虽贵为一国诸君,却自幼丧母,庶母虽多,却从未得到过关爱,兄弟姐妹虽众,却无亲密交心之人,放眼下去皆是臣子奴婢。高处不胜寒,随着年纪的增大,原本对他隆宠爱护的父皇渐渐也起了提防戒备之心,年长的兄弟更是而你我诈,钩心斗角。

    “同辇随君侍君侧。”自己也曾发誓要与他共同进退。如今想来,真是可笑。他是谁?大清朝开国以来第一位在立的皇太子,自周岁起便身处于权利政治斗争的漩涡中心,字字璇矶,步步惊心,他的心计又岂会输于别人,而自己的天真无知,终落得抱憾终身。

    康熙三十七年,尘芳已在宫中渡过了三年的伴读岁月,转眼间已是位婷婷玉立的豆蔻少女。这日尘芳正在房中调试古琴,一个小宫女进来传报有客到,见胤祀、胤(礻唐)、胤礻我鱼贯而入,她不禁奇道:“你们三个什么时候凑到一处了?”

    胤礻我一屁股坐下,大咧咧的道:“还不是九哥,说是八哥的几何学得好,要他私下给我们补补课。”随着年纪的增长,胤礻我也不似从前那般,老与她针锋相对,渐渐地也和自己熟捻起来。

    胤祀此时已是十七岁的翩翩少年,他生得不及胤(礻唐)俊美,但气质儒雅,说话温和,犹如四月的春柳柔软清雅。他淡笑道:“是九弟谦虚了,我看他学得也不错。”

    胤(礻唐)问尘芳道:“听说你病了,所以今天才没去书房?”他近日来,身体拔高得厉害,现以高出自己半个头,五官也渐渐长开,剑眉凤目,唇红齿白。难怪最近常听到小宫女们在私底下议论他,可见男色也可惑人。的2a

    尘芳忍不住一笑,烟眉舒展,秋波漾溢,道:“只是偶感风寒,服了两贴药就无碍了。我怕去书房,过了病,才在家休息的。”

    胤(礻唐)一愣,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忙低下头,看到她书案上的杉木蕉叶断纹古琴道:“怎么从不知道你会这个?”

    “只会些皮毛。”尘芳播弄着琴弦道,弦音清澈,如流水潺潺。

    “淡兮其无味。”胤祀突然开口道,尘芳抬眼笑道:“入耳淡无味,惬心潜有情。”

    “既然来了,就给咱们弹一曲如何?”胤(礻唐)轻轻走到尘芳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笑道。

    “不行,不行!我这点技艺还难登大雅之堂。”尘芳忙摆手摇头道。

    那边胤礻我道:“怕什么,弹不好,爷也不会笑你。”

    胤祀也走到一旁坐下道:“是啊,就算你答谢咱们这探病之礼吧。”

    尘芳这下也不好推辞,坐下道:“我真的弹不好,便随意些,附唱一曲以补这琴技之拙。”她清了清嗓子,唱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琴音袅袅,余音绕梁。

    一曲毕,胤祀拍手道:“好一首‘一剪梅’,果然唱出了别样风韵。”

    “是哪般风韵啊?”门廊下倚着一个锦衣少女笑问道,却原来是胤(礻唐)的表妹,安亲王的外孙女郭络罗氏婷媛。

    “你怎么来这里了?”胤(礻唐)皱眉问道。

    婷媛走进来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难道独你们这些个阿哥来得,我就来不得?”

    尘芳笑道:“格格说笑了,这里是惠妃娘娘的地方,自然谁都来得。”

    婷媛冷笑道:“有人似乎忘了这里住得是惠妃娘娘,不是宜妃娘娘。三天两头的来这里请安,真是奇怪。”

    胤(礻唐)青了脸道:“我去哪里请安与你何干?”

    一旁的胤祀怕两人真起了纷争,忙道:“婷媛,你是有事才来找九弟的吧,看你衣服后襟都被淋湿了,奴才们没给你打伞吗?”

    胤礻我道:“外面下雨了吗?”开窗一看,果见阴暗的天空已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我是自己来的。”婷媛眼眶一红,瞟着胤祀道:“阿玛要我参加今年的选秀。”

    “那又怎么了?选不选,你不是一样住在宫里。”胤(礻唐)不觉放柔声道。

    “今年不一样,听说皇上觉得太子子嗣单薄,要借这次选秀为太子挑选庶妃。”婷媛跺脚道。胤?现膝下有三子一女,且长子体弱多病,恐非有寿,康熙在太子这个年纪早已是儿女成群,故今年有意为太子充实内庭。

    尘芳一听,放在琴弦上的纤指骤然紧握,光滑坚硬的弦丝不经意划裂指尖,她不由轻呲牙,将指头放入嘴中轻吮。丝丝腥甜渗入舌尖,心头笼罩上淡淡愁绪。

    “不怕,安王爷可舍不得你去作庶妻。”胤(礻唐)安慰着婷媛,目光却看向心不在焉的她。

    婷媛噘嘴道:“虽这么说,心里却打鼓。万一皇上指婚,那可是金口玉言,改不了的啊!”

    “你可以不参加今年的选秀啊!”胤礻我道:“三年后再参选也不迟。”

    “可是我阿玛——”婷媛为难。

    “你可以去求皇太后,她那么疼你,她若开口,和硕额驸岂敢不听。”胤祀插嘴道。

    婷媛眼前一亮,喜笑颜开道:“是了,我怎么没想到。八阿哥,亏你心思周密。”

    胤(礻唐)突然道:“婷媛,你上次不是说我的一副玉羁马鞍好吗,我就送给你,明日让八哥陪你去骑马可好?”

    胤祀诧异地看向胤(礻唐),这边婷媛拍手笑道:“那太好了,表哥真舍得送我?那可是科尔沁的沙律亲王送你的。”

    胤(礻唐)也看着胤祀道:“只要八哥肯陪你,我有什么舍不得的。”黝黑的眼中满是笑意。

    胤祀垂目一想,随即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望向婷媛道:“是啊,有什么舍不得的。”

    几人正各怀心事,只听得外面环叮佩响,脚步嘈杂,先进来两个宫女,随后惠妃扶着个小太监摇摇地走进来。众人忙起身请安。

    惠妃咋见一屋子人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到底是青梅足马一起长大的,感情可真是好啊!”又道:“九阿哥、十阿哥又是来找你八哥的吧,看你们兄弟手足情深真是令人羡慕。你大阿哥就不一样,只能孤零零的一人在外行军打仗。”

    胤(礻唐)忙应承了几句,便和胤礻我和婷媛告辞离去。惠妃这才对胤祀道:“五阿哥如今也开始领兵打仗了,你在九阿哥面前说话不要失了分寸,对大阿哥的事可要缄口。”又道:“婷媛那丫头也是个火星子,有多少双眼睛对她虎视眈眈,你好自为之,莫要令你额娘为难。”

    胤祀一听她提到卫氏,浑身一颤,面色苍白的跪下道:“娘娘的提点,胤祀谨记在心。”

    惠妃这才笑道:“起来吧,我也不过是白嘱咐你两句,你这孩子自小就明事理,还用我说。”转身看向尘芳道:“梳理一下,皇太后要见你。”

    尘芳奇道:“皇太后怎么想着要见我?”

    惠妃笑道:“傻孩子,自然是好事情了。”

    尘芳隐隐猜到了两分,便也不好意思再问。

    随着惠妃来到慈宁宫,仁宪皇太后歪在一张紫漆盘凤榻上,正与一位坐在下面团凳上的老嬷嬷说笑,身后一个小宫女跪在那里捶腿。尘芳随着惠妃上前请过安,便站立一旁。皇太后将她招至眼前,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了番,对那老嬷嬷道:“长得可真好啊,你说呢?”

    那老嬷嬷自幼便服侍皇太后,又随太后自科尔沁陪嫁入京,自然与其他嬷嬷不同,连康熙见了也要称一声齐嬷嬷。齐嬷嬷笑道:“可不是,比草原上的格桑花还漂亮。”

    “听说你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个才女?”皇太后拉她坐到自己身旁问道。

    “只是外间的传言罢了,怎比得上公主们的惠智兰心。”尘芳忙推诿。

    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道:“是个懂分寸,知进退的孩子。”又问惠妃道:“她阿玛在哪里上任?”

    “正外放察哈尔做协领。”惠妃道:“也有四年光景了。”

    皇太后点头,又笑道:“我年纪大了,平日里无聊时,总爱和孙子、孙女逗乐玩笑。这孩子我很喜欢,经常带来陪我说说话。”

    惠妃满脸堆笑道:“那就是这孩子的造化了。”她见太后似累了,双眼微眯,便起身跪安。

    待惠妃和尘芳走后,皇太后向屏风后道:“出了吧。”

    石氏笑盈盈地走出来,欠身道:“太后,臣妾说得不假?那董鄂氏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妙人儿吧。”

    皇太后点点头,道:“太子中意的就是这丫头?倒是不错。”又道:“也难为你了,如此贤良宽厚,到我这里来替太子讨人。”

    石氏道:“太子殿下为国事日里万机,心里还惦记此事,只是实在抽不开身来办。臣妾身为太子妃,自然要为太子殿下解忧劳力了。再说,这董鄂氏可是个百里挑一的人,不给太子殿下还能给谁?”

    “是啊,我眼瞅着,这丫头倒有当年端敬皇后的几分影子。”齐嬷嬷一旁插嘴道。

    一提起当年的董鄂妃,皇太后面色一沉,闭口不言。石氏对上齐嬷嬷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天空中电闪雷鸣,淅沥的清雨骤时成了倾盆大雨。尘芳站在廊沿下看着雨水沉重地击打在地面上,崩裂出朵朵水花。一下、一下,都似打在了胸口上,隐隐生痛。为何自己会如此惶恐不安?

    一个身影在雨中踉跄而行,待走进一看,竟是小敏。

    “怎么了?小敏?”尘芳双手掐着她的肩,焦急地问道。

    小敏浑身都被雨水浇湿了,脸上笼罩着层水气,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嘴唇轻轻抖动,却又发不出声音。胤(礻是)走过来,将小敏楼在怀中,她终于放声大哭。

    胤(礻是)面色哀伤地对尘芳道:“你舅母死了。”

    正文 第18章 沈氏

    章节字数:3238 更新时间:070917 14:03

    “雁书蝶梦皆成杳。月户云窗人声悄。记得画楼东,归骢系月中。醒来灯未灭,心事和谁说,只有旧罗裳。偷沾泪两行。”

    这是舅母生前所作诗词中最喜爱的一首,她常常倚在窗下,看着满池的荷花,默默吟诵。尘芳将这首词写在冥纸上,烧给舅母,希望她泉下有知,可以看到。

    “为何将坟安在此处,难道他们不知道舅母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长伴舅父左右吗?”尘芳不解地问。

    “舅父说,沈氏败德,有辱门楣,不可入纳兰祖坟。”胤(礻是)转望向对面的山头,“所以我特意命人选了此处,可以与容若的坟遥望。”

    败德?尘芳冷笑,一个为亡夫守节十余年的寡妇最后竟落得了个不贞之名,真是讽刺。“舅母真的是病死的吗?她素日里身体康健,怎得突然就暴毙了。”

    胤(礻是)沉凝半刻道:“有些事你不懂,最好也不要懂。”说着,他看向正跪在坟前烧纸的小敏道:“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能平安。”

    尘芳转眼看着小敏,舅母的死打击最大的人是她,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因连日来的伤心哀恸更显单薄。

    山风呼喇喇地吹过,卷起了火盆中烧尽的纸灰,化作片片残蝶在沈氏的坟前飞舞。空旷寂静的山头上,一座孤坟俨立,尘芳心中无限凄凉。她望着对面,在名山秀水中,纳兰与他的爱妻卢氏两坟相倚,冥合永远。

    舅母,这就是你要的吗?永远与他这般遥遥相望,伸不可及。

    “不怨吗?不悔吗?”尘芳眨着双大眼,长长的睫毛微翘,好奇地问道。

    “无怨也无悔。”沈氏笑道,执笔的玉手轻抬,在她的眉间点了朵褚红的梅花,“古灵精怪的,问这些做什么?”的7f

    尘芳撑着脸,静静地看着沈氏作画。舅母的手指纤细修长,关节处峋骨微突,散脉着浅浅的纹路。举手间,衣袖滑落,迭成朵朵云花,散发着淡淡幽香。这双手,能写下凄艳绝美的传世之词,能画出栩栩如生的人物花鸟。

    “舅母,将来我要象您一样,文采风流,才情四溢。”尘芳忍不住道。

    “好啊。”沈氏浅笑,笔尖在画纸上一顿,又道:“只要不似舅母这般福薄便好。”

    还是有不甘吧!看着沈氏眉间笼罩的淡淡愁绪,尘芳暗叹。本以为嫁得当世俊才,可夫妻共鸾,琴瑟和谐,却不料檀郎心属亡妻,词藻言语中皆是对前妻的思念之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本已是憾事,更不料新婚一年,便守寡遗居,可怜如此才华横溢的女子,身世竟这般凄凉飘零。

    都道‘此情已自成追忆’,谁知其中苦滋味。

    “格格,近日可好?”徐乾学挡在南书房外,躬身问道。

    尘芳双目寒光立现,冷笑道:“徐学士近日可好,是否夜夜安眠?”想到外间的传言,想到舅母因他而毁名节,自己不由恨由心生。

    徐乾学凄然一笑道:“格格冰雪聪明,难道也相信无知之辈的流言,你即便不相信老夫,也该相信你的舅母。纳兰乃老夫爱徒,老夫怎会与他的未亡人有那等暧昧之事。”

    “我自然不信,可是若非学士阿谀奉承,巴结明珠大人,又怎会引来这等是非?只可怜我的舅母——”尘芳热泪滚滚而下。

    徐乾学沟渠纵横的脸上划下一行老泪,他忙抹了下道:“老夫已向皇上递交了辞呈,恩准告老还乡。”

    “徐学士若真舍得现在的荣华富贵,苦心钻研学问,倒是文人之幸,后世之福。”尘芳冷哼道。

    徐乾学转身,忽又回过头道:“格格,老夫确在沈夫人死前见过她一面,当时夫人还面色红润,不似有病之身。”

    他缓吞吞的颓然离去,弓背缩腰,更显风烛残年,垂暮老已。一代文豪便在这场毫宫闱斗争中黯然隐退。

    “大阿哥!”趁胤(礻是)今日回宫探望惠妃的机会,尘芳拉着小敏将胤(礻是)堵在房门口,“今日请您当着我,当着小敏的面,将舅母的死因说清楚!”

    胤(礻是)皱着浓眉道:“你舅母是得疾病暴毙的。”

    “我会相信吗?小敏会相信吗?”尘芳指着小敏手中沈氏的灵位道:“泉下的舅母能瞑目吗?”

    “我话尽于此。”胤(礻是)绕开欲走,小敏猛地跪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让开!我叫你让开!”胤(礻是)吼道。

    小敏噙着泪水,咬牙摇头。

    “如若今日我们得不到答案,我和小敏在此便长跪不起。”尘芳也缓缓跪下道。

    胤(礻是)不禁双拳紧握,青筋暴突,虎目圆瞪道:“你们竟敢威胁我!”

    尘芳直直地望着他道:“不敢威胁您。我们所仰仗的,只是当初您为舅母选墓地时的那一份不忍之心。您的不忍,便是如今我们求您的原因。我们只想要一个公道,请还一个痴心苦守了十几年寡妇的公道。”

    胤(礻是)面色一黯,道:“不是我不肯说,只是怕你事后后悔。”

    “纵是后悔也无怨。”尘芳铿锵有力道:“即便死也要死个明白。”

    胤(礻是)长叹一声,道:“你们起来吧。”转身走回房中,尘芳和小敏忙起身而入。

    胤(礻是)背着身,手指不断敲打着桌面,良久方道:“你舅母的确不是暴毙的。”

    虽然早就猜到了真相,尘芳仍然身形一颤,紧紧握住一旁小敏的手。

    “自坊间流传出徐乾学与你舅母的事后,你舅母应不勘蒙辱,便在当晚吞金自尽了。”胤(礻是)道。

    “为何会有如此传闻?”尘芳不解。

    “徐乾学经常出入纳兰家,又加之对你舅母的才华赞赏有嘉。有心人添油加醋了一番,自然水到渠成。”胤(礻是)略一顿,又道:“今年正月,皇上巡幸五台山。命我和大学士伊桑阿祭金太祖、世宗陵,上月,我又晋封为直郡王。有些人便急不可待地想打击我,要斩我的左膀右臂,自然要从纳兰家下手。徐乾学近日刚修编完了《通志堂经解》,圣宠正浓。小小的一件风流韵事却逼得他辞官退隐,纳兰家面上无光,可说是一石两鸟之计,果然是高明。”

    尘芳听明白了,心中似被剜了刀,痛得彻骨。原来舅母便是这样,成为了一场男人们争权夺势的阴谋下的牺牲品。

    “现在你明白,为何事前我不想说了吗?这个公道,你怕是讨不回的了。”胤(礻是)看着面色惨白的尘芳道:“后悔听到真相吗?”

    “该来的总也躲不掉,该去面对的就不能逃避。”尘芳凄然道:“这些我很早以前就预感到了,却不料来得这般快。”

    “这是我今年手抄的文本,寄给你。”沈氏将一页页的诗词放入火盆中。

    尘芳看着那一首首惊绝艳世的词篇,《采桑子》、《菩萨蛮》、《蝶恋花》、《长相思》在烈焰中燃烧,不禁叹道:“舅母,您这是何苦呢?这里没有一首是为了您写得啊!”

    “我知道。”沈氏道,火光映衬着她年轻却沧桑的娇容。“只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意。他对卢姐姐的情深不已,正是我钟情于他的原因。愿他与卢姐姐能在泉下欢聚,共效于飞。”

    “那您呢?孤零零的一个人,可怎么办?”尘芳不忍道。

    “谁说我是一个人?我有他的诗词,有他的画,有他用过的墨笔,有他使过的弓箭陪着我,我一点都不孤独。希望偶尔他能够想到,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在望着他,在等着他。”沈氏将一束青丝捋到耳后,笑道:“只求到那一天,可以站在他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

    可是永远也没有这一天了。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怎么了?两日不见,清瘦这许多。”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自己的乌发。

    尘芳仰头看到那双棕色淡致的眼。“舅母的丧事刚办完,想是累了,没什么大碍。”

    胤(礻乃)颔首,叹道:“沈宛也算是一代才女,可惜红颜薄命。”又道:“你呀,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若是病了,又要让我挂心。”

    “好。”尘芳依在他怀中,疲倦得闭上眼睛。

    “惠妃娘娘对你舅母的死一定也很伤心吧。大阿哥可曾来探望过她?他近日公事繁忙,想来也没空在宫中走动。”

    “大阿哥只来过一次,坐了一盏茶功夫便走了。”尘芳淡漠道,星目微睁。

    胤(礻乃),从何时起,你也开始对我用起了心机?

    正文 第19章 寿辰(一)

    章节字数:3727 更新时间:070917 14:03

    到了五月初,这一日清晨,剑柔端着个翡翠盘子走进房间,见尘芳已起身,绵凝正侍侯梳洗,忙走上去笑盈盈道:“奴婢给格格贺千秋之喜了。”

    尘芳抚着脸颊,对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叹道:“又老了一岁,岁月不饶人啊!”

    绵凝噗哧笑道:“格格您还和以前一样漂亮动人。奴婢心里奇怪,怎么这几年,您都一点不显老啊!”

    “贫嘴!”尘芳瞟着她,眼里含着笑意,忽又想到了什么,脸色黯淡下来。

    剑柔与绵凝对视一眼,忙道:“园子里花开了,奴婢摘了些来,您看看有中意的吗?”一面说,一面将盘子上的轻纱掀开,里面盛着各色的折枝花样。

    尘芳正待选择,那边胤(礻唐)走进来,打着千道:“给福晋道喜,恭祝福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尘芳啐着他道:“没正经的。”随手拿起一朵白色的月季。

    胤(礻唐)按住她的手道:“大喜的日子,别太素净了。”便拣了一朵大红的蔷薇替她攒在髻上,对着镜中的她道:“果然是人比花娇。”

    尘芳红着脸道:“都看了十几年了,还不会两相生厌?”

    “看一辈子都不会厌倦。”胤(礻唐)俯下脸,在她耳边轻语。

    尘芳只觉他的鼻息吹得耳根生痒,笑嘻嘻的想躲开,肩头却被硬生生地抓住,动弹不得。她吃痛的仰起头,只对上胤(礻唐)漆黑的双眼,深邃的眼波中闪过丝惊惶与恐惧。

    “不要再在我的生命里,悄然无息的就消失了。每一次,你总是这样毫无预警的离开我。如若你胆敢再这样,我是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

    尘芳一惊,茫然的望着他。忽然想到十余年前,也是在这一天,自己带着小敏离开了紫禁城,离开了京师,也来开了他。

    “好,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绝不会离开你。”她举起三指发誓。

    胤(礻唐)面色一松,笑道:“我唬着你玩呢,瞧你脸都吓白了。”说着心疼地抚上她的脸。

    “我知道。”尘芳握住他的手,放在颊边摩挲道:“你永远也不愿伤害我,也不会伤害我的!”

    即使在他最绝望,最愤怒的时候,也不愿意伤害到自己。他在人前总是那般骄傲、自信,可是唯有面对自己时,却是如此彷徨、不安。因为他在乎,在乎我的一举一动,在乎我的一言一笑。多年前,我曾伤害了他这份真挚的情感,只为了报复他人带给我的痛苦。

    真是不该啊,真是不该!痛——也许在那时便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那是在康熙三十七年,也是在这么一个明媚的五月天。

    “尘芳!”婷媛走进来,笑道:“你知道吗?皇上今日将唐佳氏和范佳氏赐于太子做庶妃了。”她说着,边观察尘芳的表情。

    尘芳面不改色的整理着桌案上的书籍,婷媛见她无动于衷,自觉无趣。嘟囔了两句便要走,见胤(礻唐)、胤祯和沂歆走进来,诧异道:“你们来做什么?”

    沂歆笑道:“咱们是给尘芳姐姐来贺寿的。”

    原来今日是尘芳的十四岁生辰,婷媛了然,随即含酸道:“她的生辰倒有人惦记。”

    胤祯跑过去,拉着尘芳的衣袖道:“尘芳,九哥特意在撷芳殿里摆了桌酒席为你贺寿,八哥、十哥、十三都在那里等着呢。”

    胤(礻唐)笑道:“那里是阿哥所,摆在那里,也不会打扰到惠妃娘娘,快收拾一下来吧。看你一身素的,没有点寿星的喜气。”

    尘芳慢慢抬起脸,看到她眼下的黑眼圈,胤(礻唐)愣了下,随即道:“怎么了,这几日都没睡好吗?”

    尘芳略略点了下头道:“谢九阿哥的美意,不过我今日身子不适,实在没心情赴宴。”

    胤祯当即垮下脸道:“这怎么行,大伙儿都等在那里呢!”

    胤(礻唐)这回倒没有发作,只盯着她道:“若真的不舒服,可要请太医看看,我瞧你面色实在真的不好。”

    沂歆还想说什么,却被胤(礻唐)眼神阻止了,便鄢鄢地道:“好可惜,一年就这一次,本还想痛痛快快的玩耍子回。”

    婷媛听到了,便道:“傻子,今年不成,还有明年啊!”

    尘芳手一顿,突然开口唤住正待离去的四人道:“你们先去,我梳洗一下,随后便到。”

    胤祯和沂歆瞬即喜笑颜开,胤(礻唐)微眯了下眼,又道:“把你表妹也叫上吧,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是同一天生日。”

    “不用了,她病了,不能见客。”尘芳一口回绝,随即又道:“我代小敏谢过九阿哥的美意。”

    胤(礻唐)心中的疑虑更深,回到撷芳殿,坐在席间禁声不语。待尘芳欠身进门时,随着众人目光看去,不觉心中一窒。素日里她不喜奢华,皆是素衣淡容。今天却浓妆艳抹了番,烟眉秋目,凝脂猩唇,一扫适才的憔悴。一身玫瑰色银鹊穿花旗袍,外边搭了件水红色菱缎背心,两只金蝶耳坠挂在脸颊边灿烂耀目,唯有簪在髻边的白色茉莉,星星点点的透露出那一份清雅。此刻的她明丽动人,艳惊四座。

    “奴婢谢谢各位阿哥的抬爱,今日就容奴婢放肆一次,与各位阿哥同席而座。”尘芳请过安后,坐到胤祥和胤祯的中间。

    胤礻我道:“你这个寿星,让咱们一大桌子人等着,是不是该先罚酒啊?”

    “好,是该罚酒。”尘芳站起来,毫不含糊的喝了一小盅,烈酒呛鼻,她灌得太急,猛咳嗽起来。

    胤(礻唐)看了,脸色暗沉。

    喝过三巡,婷媛道:“这样喝闷酒好没意思,不如我们来玩击鼓传花吧。谁输了除了罚酒,还要回答一个问题,你们看可好?”

    见众人应允,婷媛自一旁花瓶里贡着的花束中,抽了枝粉色的月季,又唤来个小太监,待他背过身去,便传命响鼓。那小太监常随主子玩这个,敲得或紧或慢,或如马奔,或如电驰。月季也在众人手中随紧随慢,当鼓声忽止,却到了胤祀手中。

    大家呵呵一笑,胤祀自饮了杯,笑道:“只许问一个问题,若是刁钻的,我也不答。”

    “那可要看大伙儿依不依了!”胤礻我嚷道。

    “那我问你,此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婷媛问他道,一双大眼直直地看着他。

    胤祀淡淡一笑道:“希望父皇身体康泰,益寿延年。”

    婷媛不觉有些失望,尘芳则冷笑着饮干了杯中的残酒。

    待击起鼓来,传至两遍,停到了胤(礻唐)的手中。胤礻我笑道:“好极了,我正有事要问你,还怕你不肯说呢?”众人正奇何事,又听他道:“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俩逃课那次,你和我说的话吗?你——是不是不想了?”

    旁人一听,皆笑了,都问你们两兄弟小时候说什么梯己话呢?

    尘芳也疑惑地看向胤(礻唐),只见他神情慎重,似在认真的考虑,良久方道:“不知道,现在真的不知道。”然后自罚了三杯。

    胤礻我冷笑道:“早知你会如此回答。”

    众人听了云里雾里,这边鼓声响起,忙不迭地传送起来,最终停在了尘芳的手里。沂歆拍手笑道:“好了,总算轮到寿星了。”

    胤(礻唐)正想开口,那边胤祯急不可待地问道:“尘芳,你将来可愿意做我的福晋?”

    胤礻我一口酒喷了出来,婷媛笑岔了气,伏在桌子上,胤祀虽不至于失态,却也是笑僵了脸,胤祥笑道:“十四,你今年才十岁,怎么就想取娶福晋了?”

    胤祯满不在乎道:“那又怎么了,皇阿玛十三岁就大婚了。尘芳,只要再等三、四年,我就可以娶你了。”

    沂歆冷笑道:“尘芳姐姐才不会等你呢?你呀,还是省省吧。”说着,将手中的筷子重重落在桌上。又道:“尘芳姐姐,你想嫁什么样的人啊?是像大阿哥那样威武善战,或是三阿哥那样饱读诗书,或是五阿哥那样温柔和善的?”

    “还是太子那样华贵泰然的?”婷媛插嘴道,惹得一直神情严肃的胤(礻唐)瞪了她一眼。

    尘芳嫣然一笑道:“我呀,要嫁的那个人——当我对他笑时,他会觉得快乐,当我对他哭时,他会感到心痛。当他看着我时,他会觉得世间无可取代,当我离开他时,他会痛不欲生。他的眼里只有我,他的心里也只有我。一生一代一双人,这就是我心里想嫁得那个人。”

    众人都听呆了,良久胤(礻唐)问道:“你是说像你舅父纳兰容若那般的吗?”

    “我舅父早死了。”尘芳对着他凄然一笑道:“而我想嫁得人,现在也死了。”

    一生一代一双人,不知她如今是否已心满意足?

    “九哥,在想什么呢?”胤礻我在身后唤道。

    胤(礻唐)转过身道:“在想小时候的事。你来得可真早啊。”

    “为九嫂祝寿,我怎么能落在人后呢。”胤礻我笑道:“不然你又要说我怠慢她了。”

    胤礻我的笑容总是那样坦诚直爽,胤(礻唐)心中一暖,勾着他的肩道:“走,去喝一杯,咱哥俩好久没聚聚了。”

    “好啊!”胤礻我大喊道:“爷这些日子也郁闷,这次要好好喝个痛快!”

    兄弟两人笑着走去,亦如幼年时那般结伴同行。他们一起玩布库、射箭、骑马,一起被罚抄书、罚跪、逃课。

    胤(礻唐)七岁那年,康熙亲征噶尔丹,在太和殿举行命将出师大典,两人逃课来到殿前的后窗下偷看此等盛况。看着一身金灿铠甲,英姿飒飒站在高处的康熙,宝剑出鞘,划破天际,殿下三军齐喝,雷鼓轰鸣,响彻云霄,威震九庭。胤(礻唐)在无比的震撼中对胤礻我说。

    “终有一日,我也要像皇阿玛那样,俯览天下,傲视群雄!”

    正文 第20章 寿辰(二)

    章节字数:3030 更新时间:070917 14:04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今日是尘芳的生辰,一眨眼已过去了十数个寒暑,当年她吟唱的‘桃夭’,依稀犹在耳边,待嫁女儿心,当时自己

    不辞冰雪为卿热(两册全集)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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