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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冰雪为卿热(两册全集)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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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辞冰雪为卿热(两册全集) 作者:肉书屋

    不辞冰雪为卿热(两册全集)第7部分阅读

    加减减的,说出来旁人都不信,固山贝子府虽然外表光鲜,其实里面只剩下个空架子了。”

    胤(礻真)道:“你这是向我在哭穷吗?”

    “哪里敢啊!”胤(礻唐)道:“这年景,谁家容易了。不过呢,都是自家兄弟,见了面难免要话多,咱们平日里也说不上几句,不是吗?”

    “也是,这两年比不上以前了。”胤(礻真)叹道,冰冷寂淡的眼中闪过丝忧虑。

    “还是四哥您好,除了上朝,就在家里潜心理佛,闲时还亲自下田耕种。‘偷得浮生半日闲’,咱们这么多兄弟里就数您最清闲了。”胤(礻唐)笑道。

    胤(礻真)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满面的弟弟,朗眉俊目,全无在朝堂上那咄咄逼人,与自己争锋相对的气势,不禁浅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那四哥您可走好了。”胤(礻唐)见胤(礻真)转身离去,脸上的笑意逐渐消然,只冷哼道:“生意繁忙?他倒是很清楚。”

    来到翊坤宫,宜妃才用过早膳,两个宫女正在收拾碗筷。见他进来,宜妃骂道:“总算来了!我还以为自己没生过你这个儿子呢?”

    胤(礻唐)笑嘻嘻得走过去,将脸凑到宜妃面前道:“儿子可是来讨打的。额娘您别打得太重,小心伤了手!”

    宜妃噗哧笑道:“油嘴滑舌的,小时候也不见你多会说话,不知怎的就便成了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还不都是因为额娘您吗?自小宫里的人见了我都道:看看,九阿哥生得多好啊,也难怪,也只有宜妃娘娘那模样的,才生得出这般齐整的儿子!”胤(礻唐)委屈道:“整日里,被人这么说着、宠着,儿子能不变吗?”的59

    宜妃笑得合不拢嘴,又道:“就你这孩子矫情。”

    母子俩闲扯了两句,宜妃又道:“这些个日子看你人也精神了,笑容也多了,可不似前几年一副阴气沉沉的模样,若是能这般长久下去就好,额娘也不用日夜为你忧心了。”

    胤(礻唐)道:“让额娘操心,是儿子的不孝,日后不会了。”

    “这可难说。”宜妃冷笑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作娘的会不清楚。她若顺你意了,你便是摘月亮、星星都愿意,若是闹一点别扭,你不伤害自己,我已经算是阿弥陀佛了。”

    胤(礻唐)沉凝不作声,又听宜妃道:“你十五岁那年,生得那场大病,我至今想起都不寒而栗。三日三夜的昏迷,半个月的卧床不起,若不是额娘苦苦哀求,你连口粥都不肯喝。就这么着折腾了一个月,瘦得已没了人形。自那以后你就变了,额娘知道那全是因为她。后来再见她时,我真想让她永远不能再出现——”

    胤(礻唐)听到此,猛得抬头,失声道“额娘,你——”

    宜妃见他惊慌失措的模样,眼中一热,叹道:“傻孩子,额娘不是没有这样做吗?瞧你吓得这头冷汗。”说着她用手绢轻轻拭着胤(礻唐)的额头道:“如今额娘只求,你们俩能够和和睦睦地过日子,不要今日重伤,明日跳湖的。我老了,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了。”

    胤(礻唐)哽咽道:“儿子大了,再也不敢让额娘劳神伤心了。”

    宜妃抹着眼角道:“你知道便好。”

    出了翊坤宫,胤(礻唐)缓步走在树荫下的五彩雕花青石路上,见一处山石后,那株百年银杏树俊美挺拨、叶片玲珑,且已开了花,许许多多浅黄|色小花拥挤成团球状。

    “银杏栽为梁,香茅结为宇,不知栋里云,去做人间雨。”幼时,尘芳曾指着这株银杏对他道:“我不甚喜欢王唯的诗,唯有这两句却还好。你知道吗?银杏可谓是树中的‘活化石’,它可以活上数百年,上千年,即便紫禁城都被岁月剥蚀吞没,这银杏虽会在此地屹立不倒。它会见证着你,我,过去的,以及将来的历史。”

    当时尘芳稚嫩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到如今自己始终虽不明白,为何即便在她笑得最开怀时,眼里仍会浮现出那抹淡淡的忧郁。也许正是因为不能让她彻底快乐起来,自己才会这般经常喜怒无常、放纵无忌。

    正想着,却见一道浓烟自山石后涌起,胤(礻唐)吃了一惊,忙转过山石一看,只见胤祀正蹲在那里,手里还烧着火,守着些纸钱灰作悲。胤(礻唐)忙道:“八哥,宫里不准随意烧冥纸的,若让别人瞧见了,又是场事端。”

    胤祀见了他也不作声,胤(礻唐)知他是在祭奠去年蓦了的良妃娘娘,实在无法只得站在远处替他把风。

    许久,胤祀红着眼从山石后面走出来,道:“九弟,这回谢了。”

    胤(礻唐)见他神容憔悴,似比前几日见时又瘦了些,不禁道:“自家骨肉,哪用得个谢字,岂不见外了。”

    胤祀清淡的眼中漾起笑意,“自皇阿玛宣称与我断绝父子之恩后,如今也只有你和十弟、十四弟将我当作自家兄弟了。”

    “有三个肝胆相照的兄弟,难道还不够吗?”胤(礻唐)道:“皇阿玛当时说的是气话,你的爵位不是又复还了吗?”

    胤祀冷笑道:“那他说我是辛者库贱妇所生,也是一时的气话吗?我是他儿子,他要打要骂要杀,我心甘情愿,可他不能这样侮辱我额娘。我额娘为了我,在这深宫里苦苦挣扎了数十年,打落了牙齿也只敢往肚里吞,凭什么到最后,还只是个他嘴里的辛者库贱妇。若不是为了我,我额娘就不会受那么多苦,若不是因为他,额娘本该和——”

    胤(礻唐)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八哥,弟弟求你了,这话可千万不能说出来。要说话,咱们回府去,这里可不是能抱怨的地方啊!”

    胤祀不觉点头,待他松开手后方道:“我只是一时伤心罢了,那话再也不提了。”

    胤(礻唐)吐了口气道:“莫说不能提,便是想也不成。这宫里到处都是耳目,小心被有心人抓了小辫。”

    胤祀见胤(礻唐)神情紧张,不禁想到自小他便不爱搭理自己,只与十弟一起读书玩耍,是从何时起才开始与自己熟捻的?是了,是从尘芳入选伴学进宫后,他便开始常找借口和自己一起回长春宫研讨功课,找借口约自己与尘芳一起去骑马游园,找借口将婷媛带进了自己的生活。

    一切都是因为尘芳,因为那个玲珑剔透、秀丽婉约的女子,因为那个至今自己看到,仍会感到忐忑不安的女子。

    仍记得那年,自己刚被封为贝勒,是得爵皇子中年纪最小的,一时风头独一无二,旁人都对自己奉承拍马,却唯有她,旁敲侧击地提醒自己莫要忘乎所以。原以为她最多不过是个才情出众的八旗闺秀,但从那时起方才明白,她真的是与众不同。

    “八阿哥,听说你会吹箫,我前日想起了首曲子,可惜只会唱词,你可能谱成箫曲?”尘芳笑问道,颊边的梨窝深现。

    胤祀点头应允,又道:“若是不好,你可别笑。”

    尘芳清唱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胤祀听完,不觉愣了。

    那边尘芳抿嘴笑道:“可是太难了?”

    胤祀摇头,略想了下,举箫吹了两句,又觉似乎音太高,停了下,又接着下去,倒是一气合成。

    尘芳待听完,拍手笑道:“可是了,八阿哥果然精通音律。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可见人生如梦,终是一场镜花水月。”她狡狤的看着自己道:“您是聪明人,自然也能明白这曲中的奥妙。”

    胤(礻唐)见胤祀良久不语,问道:“八哥,你这是在想什么?”

    胤祀回过神道:“我在想,当初若是由你站出来,也许皇阿玛就不会如此鄙夷了,毕竟你额娘的出身好,地位高。”

    “还不是一样,皇阿玛只是不容朝中有人结党营私罢了,只可惜他的耳目也是有限。”胤(礻唐)冷笑,随即又沉声道:“况且这是我欠你的。”

    十二年前的那个雨夜,胤(礻唐)跪在瓢泼大雨中,对胤祀哭道:“八哥,我是疯了。我只求你向皇太后去说明,你不要娶尘芳。我会一辈子感激你,我什么都可以不争了,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只要你把她让给我!”

    正文 第25章 酷暑

    章节字数:4095 更新时间:070917 15:34

    到了六月末,天气便已热得即便不动,身上也能拧出汗来。这日下午,胤(礻唐)自书房出来,走进内院,见丫鬟们皆出去自便了,满院子静悄悄的。掀起湘绣软帘,见绵凝正歪在椅上打盹,剑柔倒不知跑去了哪里,便进入里间,看尘芳正在床上午睡。眼中笑意一闪,轻步走过去,正欲伸手拧她的鼻子,却不料尘芳猛得睁开眼,一把拍开他的手,笑道:“想作弄我?可没这么容易!”

    胤(礻唐)顿时气馁道:“就你耳朵尖,好没意思。”

    尘芳见他沉下脸,笑得更欢,道:“好了,那你继续,就当我没醒过。”说着,便闭上眼作势睡觉。

    胤(礻唐)见她因刚睡醒,满脸红霞,娇艳欲滴,现又双目微迷,鼻息含香,心中一热,自身边的荷包里掏出了枚生津雪润丹,放在嘴中。

    尘芳只觉唇上一重,随即一股凉意自胤(礻唐)的舌间传入嘴中,不由娇喘了声,双臂忍不住勾上他的脖子。两人耳鬓厮磨,正意乱情迷时,忽听得外间绵凝道:“四格格来了,福晋还未睡醒呢。”

    尘芳忙一把将胤(礻唐)自身上推开,娇喘吁吁向外喊道:“是兰儿吗?进来吧,你阿玛也在。”

    胤(礻唐)懊丧地躺到床上,呼着大气道:“这丫头算白疼她了,竟挑这个时候来。”

    尘芳边整理着衣裳,边笑道:“你呀,自己不害臊,还怪女儿。有你这么做阿玛的吗?”

    这时,兰吟走进来,见到胤(礻唐)高兴得踢了鞋扑上床,在他怀里打滚,嘴中嚷嚷道:“阿玛,兰儿有三日未见您了,您就不想兰儿吗?”

    胤(礻唐)用手满脸摩挲着她的小脸,笑道:“阿玛这几日忙,没空去看兰儿,明儿阿玛陪你一整天,可好?”

    兰吟大声道:“这不算,我还要吃‘高生记’的烤||乳|鸽,还有上次十叔给我的英吉利奶糖。”

    “好,好,我的兰儿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阿玛都答应你。”胤(礻唐)拧着她的鼻尖道。

    尘芳好笑地看着这父女俩,不禁道:“才不知是谁说白疼她了?可见人真是说一套,做一套的。”

    胤(礻唐)指着尘芳,对兰吟道:“瞧,额娘吃醋了。”

    兰吟则爬到尘芳怀里,眨着酷似她的一双秋水分明的大眼道:“额娘,您吃醋了吗?兰儿怎么没闻到酸味啊?”

    尘芳和胤(礻唐)忍不住都放声大笑,尘芳抱着女儿叹道:“兰儿,你真是额娘的宝贝!额娘多希望你能长命百岁,一辈子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啊!”

    胤(礻唐)道:“咱们的兰儿自然是一生健康安泰,福寿延绵。”

    尘芳眼中一热,随即笑道:“可不是吗!你也知道我向来不耐热,这两日难免心浮气燥,胡思乱想的。”

    胤(礻唐)恍然想到什么,忙道:“后日,皇阿玛就要去木兰围场了,我是落不下的。虽说秋狝不许女眷参加,但去木兰避暑是无妨的。那正在修建避暑山庄,有几处宫殿己经完成了,清凉幽静,宫里的娘娘们正预备去那渡暑,皇阿玛允许咱们带家眷一齐住上个把月。你怕热,去了正好。”

    尘芳想了想道:“算了,还是不去了,那里人多嘴杂的,我嫌烦。”

    “哪会啊,又不是所有人都去。”胤(礻唐)盯着她道:“纵是遇见不喜欢的人,咱们避开就是了。若把你留在京城,我岂不是每日里都要牵肠挂肚的。”

    兰吟问道:“阿玛,兰儿也可以去吗?”

    “那要看你额娘了,你额娘去,兰儿自然也可以跟着去。”胤(礻唐)回答。

    果然兰吟当即哀求耍赖起来,尘芳一时被逼得无奈,只得答应。见胤(礻唐)随即笑得得意,她心里却极是不安。因知不久便又会有大事发生,朝廷动荡,不知到那时,胤(礻唐)是否还有这般闲情逸致与自己和女儿谈笑。

    在这同时,府中的侧福晋兆佳氏正急急忙忙地往完颜氏婉晴处赶去,来到她院中,见四下安静,只有几个丫鬟和嬷嬷在门外廊下听候。

    兆佳氏进入厅中,婉晴正与个嬷嬷在议论家务,说的是过两日贝子爷随驾去木兰的事宜。见她来了,便让她暂且坐在一旁,又对那嬷嬷说道:“该带的东西就按照往年的惯例,贝子爷随侍的人除了崔公公,再挑几个伶俐的。这次恐怕福晋和四格格也会去,福晋身边已有了两个贴身的丫鬟服侍,就带两个粗使的丫鬟和婆子便可,对了,四格格的奶娘恐也不能落下,车马可要预备妥当。”

    那嬷嬷一一应了,待她下去后,兆佳氏问道:“这次贝子爷是要带她去吗?事先怎没听说啊?”

    婉晴喝了口茶,道:“这还用问吗?往年幸许有你、我的份,今年就别奢望了。横竖是去不了的,咱们便在府里清闲几日。”

    兆佳氏纳纳道:“凡事也要有个限度。自她回来后,我连见贝子爷一面都不易。二格格、五格格和弘相,也都快忘了他阿玛长得什么样了。”

    “也只能这样了。”婉晴笑道:“你是个明白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今日怎么又抱怨起来了?”

    兆佳氏坐立不安,喝了两口茶便道:“姐姐还有事要操办,妹妹就不打扰了。”说着便走了。

    婉晴只觉她今日与平日里的爽直大不相同,心下起疑,便跟了出去。走了一段路,见兆佳氏正站在花园的池塘边发楞,烈日当空,却纹丝不动。便上前拍着她的肩道:“你真有事,我若能帮上忙,自然不会推托。若是帮不上的,咱们便商量着办,何必闷在心里伤身呢?”

    兆佳氏哽咽道:“我实在是气不过,贝子爷凭什么被她一个人霸占了去。我想反正不是我下的手,自然与我无关。可想到后果,不觉又怕起来。”

    婉晴急道:“究竟是何事,你快说啊!”

    待兆佳氏将看到的说了遍,婉晴跺脚道:“你果然糊涂,怎么不早说呢。那碗药呢?”

    兆佳氏惨白着脸道:“想是已经端到她房里去了。”

    婉晴吓得灰了脸,道:“咱们快去看看,兴许还来得及。”

    两人互相搀扶着向尘芳的房中赶去,才半路上却看到个丫鬟在打扫一滩药渍,问了才知是福晋的药在路上不甚被洒了,现正回去重熬着。婉晴重重松了口气,方神色严肃道:“去找她!我倒要看看,她能胆大妄为到何种地步!”

    郎氏正在房中踌躇不安,猛听得推门声,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见是婉晴和兆佳氏,慌乱道:“两位姐姐到我这里来有何事吩咐吗?”

    婉晴拍着桌子道:“你还有脸问,你都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郎氏嘴硬道:“我不明白姐姐在说什么?”

    “说你往嫡福晋药里下毒的事。”兆佳氏道。

    郎氏颤声问:“那她喝了吗?”

    “半路洒了。”婉晴冷笑道:“若真喝了,我们这些人岂不是都要为了你而陪葬。”

    郎氏颓然跌坐回椅子,咬牙切齿道:“真是功亏一篑。若不是因为她太咄咄逼人,我也不会下这狠心。因为她,贝子爷将我置之不理,不让我参加宫宴,不让弘旷见我。我忍不下去了,不是她死便是我亡!”

    一旁的兆佳氏只听得心里发毛,婉晴突然用力拽起郎氏的发髻将她往内屋里拖,郎氏被她凶狠的模样吓住了,只感头皮被扯得撕裂般的痛,泪水不觉哗哗流下来。兆佳氏见婉晴全无了往日里的温柔和善,也唬得颤微微地跟了进去。

    婉晴将郎氏拖到梳妆台前,拽高她的脸,让她看着菱镜中的自己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若不是因为你的一双眼睛长得像她,你以为贝子爷会娶你吗?这府里的女人身上,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刘氏的嘴,齐氏的鼻子,王氏的身形,还有那个宫女巧萱的声音,你倒现在还不明白吗?在贝子爷心里,你什么都不是!”

    “你胡说!”郎氏使劲挣脱她,喊道:“贝子爷是喜欢我的,我为他生了弘旷,我是名正言顺的庶福晋!你是嫉妒我才这样说的,你嫉妒我比你得宠,嫉妒我比你漂亮,嫉妒我比年轻!”

    婉晴见她眼神混乱,一巴掌甩过去,喝道:“要疯就在自己房里疯,把手伸到别人药罐子里,你想她死,还是想贝子爷死!”

    郎氏被打愣在地,一脸眼泪鼻涕,只喃喃道:“你胡说,我是弘旷的额娘,我是庶福晋——”

    “你不是还有弘旷吗?有了他,你还求什么呢?她即便再得宠,再专房,也只能有一个四格格了。她这辈子,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婉晴蹲下身,在她耳边道。

    郎氏呆滞地抬头,看着满脸同情的婉晴不解。

    “原来都在这里啊,也省得我派人去找了!”

    婉晴心头一颤,回头见尘芳正笑盈盈地站在门外,后面跟着绵凝和剑柔。

    尘芳走进来,拣了个位子悠闲地坐下,对郎氏道:“郎妹妹,这是怎么了,大暑天的坐在地上,别是中暑了?”

    郎氏身子一抖,不敢说话,婉晴和兆佳氏忙上前行礼后,不安地站过一旁。只见剑柔掀开手中的食盒盖,里面却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剑柔看见你在厨房煎药,却不知是谁把这药端我房里来了,现在我亲自来端还给妹妹,这药可是要乘热喝了才好啊。”尘芳笑道:“妹妹可不要辜负我的这番心意!”

    婉晴和兆佳氏在旁早变了脸色,郎氏更是慌乱得直摇头。

    “你们还不进来帮忙!”剑柔对门外喊道,只见两个小太监跑进来,将郎氏按倒在地。

    郎氏挣脱不得,绝望地喊道:“福晋,贱妾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这回吧!”

    尘芳哪里还理她,只对婉晴和兆佳氏颔首道:“你们两个倒还算明事理,总算我没看错人。这次的事,我没有告诉贝子爷,也免得他烦心。不过,我虽闲,但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人、事,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她一顿,道:“我也知道”。

    婉晴和兆佳氏早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垂首不语。那边剑柔已捏着郎氏的鼻子,将一碗药汤灌进了她嘴里。待小太监松手后,郎氏拼命地抠着喉咙,却只是干呕。

    尘芳起身走到郎氏面前,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冷笑道:“放心吧,死不了的。虽然是你亲手下的药,可是你从门房那里拿到手的,只是些泻药罢了。”

    郎氏听了,如死里逃生般哭了出来,忽觉喉间一紧,顿感痛苦地抬眼,望着上方那冷艳如霜的脸。

    “这滋味不好受吧,我看你在贝子府也住不惯,让婉晴给你找个别院安顿吧。”尘芳见她已经双目泛白凸现,快窒息过去,方松了手道:“很早以前,我就发过誓,不会再让任何人掐住我命运的咽喉了。”

    正文 第26章 秋狝

    章节字数:3006 更新时间:070917 15:42

    到了木兰秋狝那日,响导官兵大臣率响导官兵於大驾所经之地清道,随后是前锋护军统领在最前戒备,随围执事。康熙则戎装骑马,卤薄引驾,翊卫诸臣前引后扈,两翼八旗两侧随扈,百官采服夹道跪送。上万人的秋狝队伍延绵数百里,扬起了遮天盖日的烟尘,沿途皆是乌压压的一片,争相观看这盛况的百姓。

    尘芳一行女眷的车马随着后宫娘娘们的凤撵落在最后,她掀开马车上的窗帘,遥望前方气魄宏大的军队,不禁叹道:“果然是九重真龙,叱咤天下,难怪那么多人为了这位子前仆后继,至死方休。”

    待到了卜克崖口,再往前便要进入围场。

    “额娘,你看是阿玛和十四叔!”兰吟指着远处策马而来的两个戎装军官喊道。

    尘芳仔细一看,果然是胤(礻唐)和胤祯。待接近自己的马车时,胤(礻唐)勒马而立,胤祯打了个招呼,继续向后面自己家眷的马车赶去。

    “女眷要和狝猎的队伍在这里分道扬镳了,我和十四弟护送你们往南去,走过两个时辰便可到避暑山庄了,我知道马车颠簸的很,再忍忍可好?”胤(礻唐)对她道,随即轻喝座下的马驹与车队同步而行。

    尘芳见胤(礻唐)盔帽下,面若白玉,清癯俊秀,剑眉入鬓,凤眼生威,一身白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银光,红缨在风中飘舞招展,不觉当下愣住了。

    胤(礻唐)看她双颊飞红,问道:“马车内可是太闷热了?”

    尘芳忙摇头,猛放下窗帘。

    兰吟奇道:“额娘,您怎么把帘子放下了?那阿玛不是看不到咱们了。”

    见尘芳只低头不语,一旁的绵凝抿嘴笑道:“四格格,您看阿玛今日可是威武?”

    兰吟用力点点头,笑道:“阿玛是兰儿见过最好看的巴图鲁。额娘,您说是不是?”

    尘芳白了眼绵凝,转即将兰吟抱在怀中道:“是——,额娘今日看到你阿玛这身装束,不禁想到了一位古人。”

    兰吟忙问是谁,绵凝和剑柔也好奇地睁大眼。

    车外的胤(礻唐)正奇怪尘芳怎么突然放了车帘,却听到车内传来她的清音低语,“三尺青锋怀天下,一骑白马开吴疆。虎铠燕翎多飒爽,羽扇纶巾亦飞扬。雄姿英发从征路,纵横江东扶君王。”

    胤(礻唐)先是一怔,随即展眉笑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终不及你我夫唱妇随,共挽鹿车。”

    尘芳听了本是甜蜜,忽想到周公瑾英年早逝,独留小乔寂寞铜台,又想到康熙五十一年在转眼间竟已过去了一半,岁月如梭,历史正一步步向着既定的结局前进,自己却又是这般无可奈何,一股悲意不觉又从心底涌上。

    胤(礻唐)只道她累了,也不再多话。

    车队浩浩荡荡的向承德的避暑山庄前进,到了傍晚时分终于到了目的地。尘芳和兰吟被安顿好住处,胤(礻唐)与胤祯部署了守卫的禁军后,也不及休息便匆忙赶回木兰围场复命。

    次日五更,管围大臣率蒙古布围人先往开始布围,天亮后,康熙便上了土城开始观看布围。以围场正中的大黄纛为中权,视山川大小远近撒围,只见蒙古兵千人、响导百人、各类枪手百人协从,正白、正红旗为左、右两翼,黄旗指挥,蓝旗为两翼前哨,此刻只围而不捕。待前哨进,后队依次随发,由远而近绕围场,两翼前各数骑飞驰,两翼不时会合。接着,布围队伍军旗摇动,呐喊鸣金,压山而下,缩小包围圈,兽物则在围中狂奔。

    布围毕,原本往年康熙都会先信马出猎,今年却只坐在台上,下令出猎。一声令下,皇子皇孙、各部大臣、蒙古王公、八旗各营及从全国各地派来的射生手便在围内驰骋,各显身手。只见矢上弦、剑出鞘,战马啸啸,旌旗猎猎,身飞逐走。

    胤(礻唐)随着大队人马驰骋片刻后,便渐渐放慢了马步,座下的膘骑嘶鸣咧咧,鼻中不断喷出热气。他拍拍马首道:“又何必这般兴奋,时下多的是善骑弓射的好手,咱们去了也未必能挣到什么,何必白白浪费气力呢?”

    望着绝尘而去的众人,他自言自语道:“十三弟有腿疾留在了京城,我看这次准是十四弟拔得头筹了。也好,毕竟是自己人。”

    忽听空中一声啸鸣,坐骑不安地走动了两步,胤(礻唐)勒住缰绳后,仰目抬望,脸上露出笑意。只见湛蓝的的天空中,一只海冬青正翱翔在云霄中。口中一声长哨,那海冬青随即锐鸣了声,俯身冲向他。远处的猎狗嗷嗷直号,马匹惊嘶,他镇静地举起右臂,海冬青双翼扑震出的气流打在脸上阵阵生痛,尖锐的厉爪闪着刺目的金光。它在胤(礻唐)头顶盘旋了两圈,便温驯地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胤(礻唐)侧目看着臂上的海冬青道:“赤翎,就知道你会跟来。是嫌鹰房里的肉不好吃,想来捕些活物吗?”

    赤翎日颖星明的眼睛看着主人,嘴中低咕。

    胤(礻唐)大笑道:“好,这才是天生的猎手本色!”震臂一挥,喝道:“去吧!”

    海冬青展翅高飞,刹那间就腾空直上云霄,向着西北眨眼功夫就没了影。

    胤(礻唐)喜欢鹰。在贝子府里设有鹰鹞房,里面有海冬青,芦花鹰,鹞子白等,这只赤翎是他最钟爱的。他喜欢看着在蓝天展翅高飞的苍鹰,看它们盘旋空中,无微不瞩。最羡慕它们可以舒展翅膀静卧不动,翱翔在空中,与天地融为一体,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它们的怀抱里,雄姿藐世,傲气横生。

    “我喜欢鹰。”当年在察哈尔的草原上,自己与尘芳并躺在草地上,望着无垠的天空,他道。

    “我知道。”尘芳淡漠道。

    “我想变成只鹰。”自己又道。

    “是吗?”

    “知道为什么吗?”自己支起脸望着她。

    尘芳也转过脸,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我惭愧。”胤(礻唐)看着她皎洁如月的脸道:“我惭愧自己,懦弱得都不如鹰。”

    雄鹰发现猎物,即便是再可怕再凶猛的,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倾身猎捕,可当自己再次遇见她时,却惶惶不安,不敢再轻举妄动。

    忽听到赤翎一声长啸,胤(礻唐)知道它发现了猎物,策马而去。来到一片矮林,见赤翎正在围追只麋鹿。那麋鹿东躲西藏,在林中急驰,却终究甩脱不了赤翎的追踪,口中不断发出凄惨的呦叫声。

    胤(礻唐)举箭瞄准,正欲势待发时,眼前一道火红的身影一马当先窜到了他前面,寒光一闪,利箭正中鹿咽喉处,那麋鹿当即倒地,抽搐了几下断了气。

    赤翎见有人与主人争抢猎物,自是不满,低盘而下,冲着那猎手嗷啸。那猎手被惊了马,一路狂奔而去,胤(礻唐)恐出事,急忙追了上去。追了约莫一里路,前面竟是个数丈宽的沟渠,那猎手仍然控制不住坐骑,胤(礻唐)也顾不得多想,纵马一跃,将猎手扑下马。

    两人在地上翻滚了数圈停下来,胤(礻唐)还不及吐口气,双唇却被对方紧紧咬住,一阵脂粉香扑入鼻间,那猎手乘他还未回过神来,竟将舌伸进他嘴间纠缠。

    胤(礻唐)终于猛力推开那猎手,却听到一窜女子银铃般的娇笑,他定神一看,不禁惊讶道:“是你,珠木花!”

    眼前那一身红色锦衣,艳丽丰腻的蒙古女子则招手道:“好久不见了,九阿哥。你可是风采依旧,不逊当年啊!”

    胤(礻唐)随即恢复常色,也起身道:“王妃,原来您也来参加这次秋狝了。适才是胤(礻唐)的猎鹰突扰,让王妃受惊了。”

    珠木花手中甩着马鞭,诡异的笑道:“呼沦王爷已在去年过逝了,所以此次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九阿哥,还记得咱们之间的婚约吗?”

    正文 第27章 肖氏

    章节字数:4070 更新时间:070917 15:50

    康熙三十九年,春。

    珠木花走在市集上,头围的鎏金花座上缀嵌着血瑙珊瑚,映衬着她艳丽娇嫩的容颜,两侧镂空的蝴蝶饰连接着流穗,下接着各色松石珠穿编成的网帘,帘长及肩,火红的牡丹嵌花掐腰织锦长袍,勾勒出她年轻丰满的身形。擦肩而过的人,眼中纷纷流露出惊艳的目光,更有些蒙古青年尾随在她身后,不断吹着口哨,嘴中念着蒙古诗人梦麟侧的情诗。

    珠木花得意地眉开眼笑,她上有三个兄长,下有两个弟弟,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又生得貌美,族中的长老都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前些日子自己刚过了十六岁的芳寿,慕名登门求亲之人络绎不绝,她对那些求婚者横挑鼻子竖挑眼,没有一个中意的,她父亲知她眼光甚高,也不敢轻易答应。今日见难得开了个大日头,为刚褪去冬意的草原增添了份温暖,珠木花便带着女奴坎坎出来溜达一圈。

    “珠木花——珠木花——”

    听到呼唤声,她仰头一看,两张一模一样年轻粗旷的脸,自酒楼上的窗户里伸出来,其中一个更是对她挥手高呼。原来是自幼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贺什、贺腾两兄弟,她也笑着颔首上了酒楼。

    此刻正是正午,楼下尽是些在用饭的牧民和小商贩,二楼是专招待贵宾用的雅座,虽然只是用屏风简单的隔开桌子,但环境清幽、干净,在这个小镇子上已算是最豪华的酒楼了。

    珠木花坐到两人中间,坎坎则跪坐在角落里。当得知贺氏兄弟是为了公事出来采办商品的,珠木花边吃着羊肉夹馍,边奇道:“是什么大事情,竟需劳动你们亲自出来买东西?”

    “你竟然还不知道,你爹没和你说啊!”弟弟贺腾笑道:“你回家便知道了,想必你家里现在正忙得热火朝天呢。”

    见他故作神秘,珠木花哼道:“希罕你说啊!贺什哥哥,你告诉我吧。”转眼却见贺什心不在焉地摆弄着酒杯,眼睛不时瞟向楼下。

    “他呀,这不知是第几次走神了。”贺腾道:“你不知道,今日云珠是和咱们一起出来的,才来这里前,说要去办点私事再来此会合。我哥就坐立不安,食不下咽的。”

    “云珠也来了!”珠木花笑道:“好些日子没见她了,待会儿可要好好与她聊聊。”

    听到云珠的名字,贺什才回过神问道:“云珠回来了吗?我怎么没看见啊?”惹得珠木花和贺腾趴在桌子上直笑。

    忽听到隔壁一个年轻女子高声喊道:“笑什么!这个鬼地方尽是些三教九流混杂。”随即又听到男子轻声低语了两句。

    这边贺腾按耐不住吼道:“谁是三教九流?臭丫头,你给我说清楚!”

    “谁是臭丫头啦!”女子大声嚷嚷着,将中隔的屏风用力踢开。屏风随即往珠木花头上倒去,幸亏贺什眼明手快的用臂膀一挡,将屏风推向一旁。

    珠木花后怕的脸色发白,接着火冒三丈道:“臭丫头,你不要命了!”说着,将腰间缠着的马鞭解下,向那女子挥去。

    那女子没料到她会动手,眼见鞭子就要落在自己脸上,她身后的男子见势不妙,上前抓住鞭尾道:“这位姑娘,下手何必如此狠毒呢?”

    珠木花见是位年轻的公子,浓眉大眼,身着青石色藤纹长衫,外罩着黑狐皮裘褂子,看着装扮气度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她收了鞭子,冷哼道:“这丫头险些伤了我,我只不过赏她两鞭,已算是便宜她了。”

    “你若敢伤了我,可不是两鞭子可以了事的。”那女子也道。

    珠木花这才看清对方也是个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女,生得明艳亮丽,待听到身旁贺腾的抽气声,心里更是不悦道:“你算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少女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含讥讽道:“你又算什么东西!你又可知道我是谁吗?”随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摇头道:“长得倒还过得去,可惜一身马粪臭!”

    珠木花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咬牙切齿道:“贺腾,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平日里说要对我好,难道都是假的吗?”

    贺腾忙应声上前欲抓住少女,那年轻公子自然也不肯,两人便动起手来,彼此间武功不相伯仲。过了几招,楼上已是一片狼藉,其他的几个客人纷纷抱头鼠窜,急得掌柜和店小二在旁直跺脚。

    珠木花见少女已落单,冷笑着又向她甩鞭而去,那少女一时措手不及,连连后退,撞进个温暖的怀抱,她仰目一看,方松了口气。珠木花见来人也是位锦衣公子,一袭蓝菱斗纹长衫,灰色羽纱披风,面容淡定,眼神和煦,不禁一怔。

    蓝衣公子扶稳少女,看到正在打斗的两人,皱眉道:“十弟,怎得才出趟远门,便就生事。小心回去受罚!”

    那十弟闪躲开贺腾的一掌,道:“是他先动手的,我就不信,小爷会栽在这小子的手里!”

    一旁的贺什也不想生事,便对那蓝衣公子道:“兄台,既是你我的兄弟,咱们便一起劝他们停手吧。”

    “不行,要打,一定要打!今日定要分个胜负方可。”楼下又走上一位少年公子笑道:“十弟,学了这么多年的功夫,好不容易来了个货真价实的对手,可不能这样就退下来啊!”

    那十弟应了声,用足了力道,掌下唬唬生风向贺腾劈去。

    珠木花不觉看直了眼。那刚走上来的公子一身湖绿色的鹤绣长褂,搭着件白鹫羽的雪毡,头上戴着顶同色的貂皮绒帽,帽子上镶了块蓝玉暖暖生辉,容貌更是俊美,可说是她至今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子,他向自己挑眉一笑,不禁心如鹿跳。

    “表哥!”少女跑过去,撒娇道:“这帮蛮子欺负我!”

    俊美公子笑道:“你不去欺负别人已是万幸了!”随即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一旁的掌柜道:“讨扰了,我弟弟看来还要再玩会儿,这些够赔偿今日的损失了吧?”

    掌柜见了银子喜笑颜开,道谢后便带着小二下去了。

    贺什道:“这位兄台,咱们一齐劝开他们吧。我见他俩一时半刻还分不出胜负,再打下去恐要闹出大事!”

    俊美公子摆手笑道:“咱们家的规矩,向来是只有被打退的手下败将,没有临阵脱逃的胆怯鼠辈。”

    贺什气结地转而看向那蓝衣公子,见他也一时无话,便也无可奈何。

    俊美公子看了会两人过招,便闲极无聊地走到珠木花身边道:“这位小姐,看来面善的很?”

    珠木花不禁脸红道:“是吗?我可却从未见过公子您。”

    “我记起来了,原来在下是欠了小姐一样东西。”他似恍然大悟,说着将手伸到珠木花耳边,一眨眼便从那里变出朵无名的红色小花,递过去道:“现在物归原主。”

    珠木花又惊又喜,再看那公子丰神韵润,笑若灿阳,脸红得更厉害,接过花道:“我叫珠木花,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公子轻抚了下她头上的流穗,俯首在她耳边磁声道:“我在家中兄弟里排行第九,你可以唤我一声九哥。”

    这时,一旁他的表妹看到正在调笑的两人,气道:“表哥,你若再敢和这些莺莺燕燕牵扯不清,我回家就告诉姑姑去!”

    那边打得正酣的贺腾听了这话,也分了神,趁机被对方击中胸口,倒退了三步。

    贺什见了急道:“大胆!你连贝子爷也敢打!”

    那十弟收了手,满不在乎道:“贝子怎么了?察哈尔遍地都是贝勒、贝子,可惜我一个都不怕!”

    那蓝衣公子终于开口道:“算了,十弟,到此为止吧。”

    “不行!”贺腾捂着胸口道:“今日我若不剁了这小子的手,我就不叫贺腾!”

    一旁的少女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就算你爹来了,也没这胆子!”

    说着只听楼下一阵混乱,冲上来一小队蒙古士兵。领头的队长见了贺什、贺腾、珠木花三人抱拳道:“让两位贝子和郡主受惊了,小人这就将这帮大胆的贼子捉拿回去!”

    珠木花正奇怪着,见到尾随上来的坎坎方了然,随即举起鞭子便抽了她两下骂道:“谁让你多嘴去找人来的!”

    坎坎吃痛地往后退了两步,一个不慎从楼梯上滚了下

    不辞冰雪为卿热(两册全集)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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