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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辞冰雪为卿热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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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辞冰雪为卿热 作者:肉书屋

    不辞冰雪为卿热第4部分阅读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男子临完帖,不禁叹道:“容若真是当世奇才啊!”随即松开手。

    尘芳这方能回头看他,见是位身形修长,眉目清奇的青年。一身金线牡丹月白长褂,外罩件翡翠色的团穗马褂,腰间系着块美玉,在风中发出微微佩鸣。

    他神色坦然,清冷的眼淡淡的看着自己,见自己嘴角翘起,问道:“你笑什么?”

    尘芳捂着嘴道:“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珠是琥珀色的,很漂亮吗?”

    男子眼中闪过丝惊奇,正待说话,亭外只见一群人匆忙赶过来。明珠看到他,松了口气,跪下道:“太子殿下,奴才们照顾不周,有失怠慢。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胤(礻乃)挥挥手,回首对还未回过神的尘芳微笑道:“没有,因为没有人敢。”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 正文 第13章 石妃

    章节字数:3631 更新时间:070917 14:01

    过了年初六,还未到元宵节,众人皆乘机消停一日,修养待息。清早,毓庆宫里一个小太监,喘吁吁地一路小跑来到内庭正堂廊下,在外槛待传。一会儿,一个宫女甩帘子出来道:“娘娘起了,正唤你呢。”

    小太监才跨进门栏,那宫女又道:“娘娘这两日心里不痛快,你可要小心的答话。”

    小太监打了个惊颤,磨磨蹭蹭地走了进去。

    进了内室,见石氏正在梳洗,一旁值事的宫女、太监正捧着银盆、漱盂、绣帕、香鼎等随侍。他跪下叩首请安后,石氏对着凌花镜仔细打量着装容,边问道:“太子爷昨晚在哪过的夜?”

    “禀娘娘,太子殿下昨夜独自在自己的寝宫里安歇。”

    “哦?没其他人进去?”

    “没有,原本李佳娘娘要进去送燕窝粥,也被档了回去。”

    石氏脸上闪过丝笑意,又道:“下去领赏吧。。”

    小太监暗松了口气,才谢恩退下,又被唤回道:“这两日太子爷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吗?”

    “这两日太子殿下除了祭天,祭祖,会宴这些个事务,没什么不寻常的。”小太监想了下又道:“就是昨夜里,太子殿下一个人到御池边走了会,奴才远远跟着,也没见什么不对。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太子殿下便回来了。”

    石氏双眉一拧,梳头的宫女手一抖抿痛了她,吓得跪地求饶。石氏冷不防一把抓住她的手,取了根簪子便往她的手上乱戳。

    “贱东西,眼拙爪子倒厉。正经侍侯主子的事做不好,整日里只会一个个打扮成狐媚子勾引太子爷。哭!你还敢哭!”

    那宫女疼得乱哭乱喊,一旁石氏的||乳|母尚嬷嬷实在看不下去,忙拉开那宫女道:“娘娘,您莫动气。让老奴给您来梳。”

    石氏这才作罢,尚嬷嬷边为她挽髻边道:“娘娘在做格格的时候,老奴就经常替您梳头。娘娘的头发又黑又亮,和缎子一般滑。”

    石氏神色一松,叹道:“老了,比不得那些个小妮子年轻嘴甜的。”

    “怎么会,在老奴的眼里,娘娘还是那么美丽端庄。”

    美丽端庄?石氏看着镜中的自己,娥眉凤目,琼鼻樱唇。是啊,自己如若不是个美貌、娴良的女子,又怎会被皇上卿点为太子妃呢?又怎能成为将来的一国之后,女子裱范呢?可是眼角的细纹已是脂粉不能修饰的,眉宇间的冷漠酸刻已是凤袍不能掩盖的。是什么破灭了她过去的天真浪漫,是什么摧残了她曾经的雍容大度?

    当年石氏刚被册封为太子妃时,一门荣耀,盛事繁华。太子少年英俊,温文儒雅,与自己相敬如宾,夫妻和睦,人世间哪里再去寻得此等如意郎君。

    一日正值秋干气燥,石氏端着碗白玉荷叶羹来到书房,见太子正卧在窗下的漆藤春凳上小睡,忙放下碗收轻了脚步,过去替他添盖了床薄毯。待回身出门,看到书案上扬扬洒洒的摊了一片雪纸,忍不住走过去收拾。的21

    太子平日里的奏则、文书都用的是柳体,石氏只觉得太子的字就如同他的人那般谨严端庄,生动秀润。一张油竹纸在一堆雪色中显得极为扎眼,石氏抽出一看,是两行蝇头小楷,字迹秀丽,必是出自女子的手迹。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石氏还在发楞,一只手覆在了那纸上。

    “殿下,您醒了。”她有些吃力的笑道。

    胤(礻乃)棕褐色的眼中有着不同于往日的清冷,似被偷窥到了秘密般带着分恼怒。

    石氏有些失措的慌忙请安离开,只听到他吩咐奴才道:“下次太子妃进来也要先通报,任何人擅闯都要处罚。”她的脚步不觉开始踉跄。

    第二年刚开春,康熙亲统六军启行,征讨噶尔丹,命皇太子留守京师,凡部院章奏听皇太子处理。皇上此前又为众位皇子和公主选了师傅和伴读,这日石氏随太子去南书房焚香祭孔,主持拜师事宜。待主祭献爵,青衣乐奏后,数位阿哥和格格分坐两侧,太子的师傅大学士张英、李光地为了考察上一年阿哥和格格们的功课,便出了两道试题。

    自五阿哥以上诸位年长的阿哥以‘好学近乎知’为题写篇文章,年幼的阿哥和格格则不拘题目写一首七言律。

    石氏坐在上座,看着几个小阿哥格格苦着脸,迟迟不能动笔的焦急模样,不觉轻捂着嘴暗笑。回头看到太子脸上隐隐带着笑意,见她转脸过来,也微微颔首,心中一喜,容颜如春日月季盛放,艳彩娇嫩。

    过了三柱香,张英和李光地收了试题一一过目,时而微笑点头,时而叹息摇首,下座之人也随着他们的表情变换脸色。突然张英双目圆瞪,大声喝道:“谁如此大胆,敢写这种反诗!”说着目光直射座下一个小格格。

    那格格见状,犹豫不觉地站起问:“师傅是说我吗?”

    张英指着纸上的一行句子道:“几度春秋复月明,是这位格格写的吗?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那小格格忙跪下道:“张师傅,我一心只想完成试题,便东拼西凑了几句,决不知这是反诗啊!”

    胤(礻乃)问道:“你是谁家的格格?”

    “禀太子殿下,奴婢完颜氏,我阿玛是工部侍郎罗察。”

    “原来是罗察的格格。虽知你并非有心妄为,但理不可恕,拖下去打十大板,永不录宫伴读。”那小格格当即吓得腿软,泪流满面。

    石氏也心中不忍,但知事关体制,不可多言。却听一声翠鹂出啼,那方望去,见一个眉目如画的格格起身道:“张师傅,奴婢适才也因不慎写了首大逆不道的诗,请师傅一径惩罚。”

    张英疑惑地接过递上的纸页一看,“楚关蕲水路非赊,东望云山日夕佳。薤叶照人呈夏簟,松花满碗试新茶。楼中饮兴因明月,江上诗情为晚霞。北地交亲长引领,早将玄鬓到京华。”这是唐代刘梦得的诗句,不觉有何不妥之处,便递于了一旁的李光地。

    “楼中饮兴因明月,江上诗情为晚霞。若凡是引用了清风、明月之句便都该罚的话,那么奴婢以及从前擅用过这些的人,是不是都应该按律惩处呢?”那格格笑问道。

    李光地似想到了什么,额头冒汗的看了眼上座的太子,随即又在张英耳边低语了两句。原来太子幼年随康熙南巡时,曾亲书此联赐予大臣。事隔数年,记得此事之人已寥寥无几。张英身形一抖,不知如何事从。

    “好了,今日就到此结束吧。”听到太子吩咐,众人忙下跪谢恩,适才完颜家的小格格也得了大赦般喜极而涕。

    石氏正诧异着,无意中瞄了眼李光地手中的诗篇,眼皮微微一颤,雪白的宣纸上的蝇头小楷字迹娟秀,排列工整———原来是她。

    石氏望向那跪地送驾的格格,太子走过她面前时不经意的停了下,芙蓉般的素颜瞬即绽开了吐蕾的欣悦。后来石氏知道了那是董鄂家的格格,唤作尘芳,选入宫作了八公主的伴读。

    “娘娘!”唤声拉回了她的思绪,“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您和太子是结发夫妻,更是旁人所不能比拟的,您何苦为难自己呢?退一步海阔天空啊。”尚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

    “妈妈,有些事你是不会明白的。”石氏冷笑道:“再退一步可就粉身碎骨了。”

    “这是给我的吗?”

    胤(礻乃)笑而不答。

    “我知道是给我的。”尘芳夺过他手中的片纸念道:“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她读完面红若李,笑道:“可不正是说我呢。”

    “怎的就从不知害臊呢?”胤(礻乃)捏着她细巧的鼻尖笑道。

    “我可不喜什么中庸之道,是好的便是好,有什么可臊的!”尘芳拍开他的手,哼道:“八股文章最是害人,一个个都教成了书呆子。”

    胤(礻乃)的笑意更浓,“丫头,说话总是惊世骇俗,小心祸从口出。”

    尘芳噗哧笑道:“怕什么!有你在,还怕不能保我一时周全。”

    胤(礻乃)心中一动,将她拉入怀中叹道:“我的梅儿快些长大吧!”

    尘芳将他颈下的一颗钮粒重新扣紧道:“长大了有什么好的。人大了,世事变,人心也会变。我宁愿永远这般。”

    “这就是孩子话了!”胤(礻乃)忍俊不住道:“长大了,就能嫁人了!”

    “谁敢娶我这个口没遮拦的丫头。”尘芳明知故问。

    “真是淘气!”胤(礻乃)轻捋着她的刘海道:“长大了,做我的太子妃,以后做大清国的皇后啊!”

    尘芳一楞,随即道:“我才不稀罕呢!”她蛾首轻靠在胤(礻乃)的胸前,幽声道:“有些事并非人力所能改变的。”

    石氏失魂落魄的自书房外转身离去,走在坚硬的镂石青花地上却如履薄冰。不知不觉来到太和殿前,犹记当年大婚时,自己凤冠霞披,彩绣辉煌,站在云阶处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可谓是榴开富贵,春照宫闱。手抚上殿中的蟠龙金柱,龙腾驾雾,神彩飞动,一行清泪不禁黯然而下。真龙天子,唯有它才可飞跃九天之上,俯视万物沧桑。

    手中的玉簪一折而断,石氏恨声道:“妈妈,我是天命所授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谁也不能夺走!”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 正文 第14章 元宵

    章节字数:3785 更新时间:070917 14:02

    这日到了元宵佳节,宫中上下人等,皆打扮得花团锦簇,人声嘈杂,笑语宣扬,炮竹烟火,络绎不绝。每个宫门上挑挂着大明角灯,两路高照,各处也皆有路灯。

    待宴后,各色的元宵皆上了桌,胤(礻唐)知尘芳喜食甜食,便亲自拨了碗糯米麻芯的放在她面前,尘芳盈盈一笑,勺了口慢慢细嚼。

    稍顷,走来一排小太监,每人手中皆举了一盏四角平头的白纱宫灯,却是来送灯谜的。几个平日素喜猜谜的阿哥福晋争相乱猜起来。

    胤(礻唐)见尘芳不动,问道:“怎么不去猜猜,想也难不倒你。”

    “没意思,年年都无新意,你去吧。”

    “我不去,只陪着你。”胤(礻唐)笑道。

    沂歆拎着个灯笼兴匆匆地跑过来道:“尘芳姐姐,你帮我猜猜,十四爷猜了半日都没猜着。”那边胤祯听了急道:“我还没猜好呢,你嘀咕什么!”

    尘芳一看道:“刘邦笑,刘备哭。这灯谜倒出了有趣。”想了下,唤着胤祯来问道:“你可知刘邦一生中哪次笑得最欢?”

    胤祯迟疑了下道:“自然是项羽在垓下乌江自刎。”

    “那刘备一生中哪次哭得最悲?”

    胤祯恍若找到了线索道:“自然是关云长败走麦城被杀。我知道了,是个‘翠’字!”

    沂歆不解道:“怎么会是个‘翠’字呢?”

    胤祯得意道:“一个‘羽’,一个‘卒’,合起来不就是个‘翠’字吗!”

    沂歆了然点头,不由道:“好刁钻的谜面。”

    “未必,只怕是有些人资质有限吧!”胤祯斜瞅着她笑道。

    沂歆登时气红了脸,撩起衣袖便要作势捶他,胤祯忙不迭的闪躲,口中念道:“只许你平日里数落我,就不许我撩拨你一句了!”

    “自然只许我洲官放火,不许你百姓点灯了!”沂歆也回嘴道。

    尘芳忍不住笑道:“这回可算是用对典故了。”

    席间众人见两人拉拉扯扯的,也不稀奇,皆释然一笑,随他们去玩闹。

    胤(礻唐)见她高兴,便道:“待会儿出了宫,咱们先不回府,去街上逛逛可好?西门那的灯会可是要闹一宿的,热闹极了。”

    尘芳道:“一大家子人呢,单我们俩去不好,还是回府吧。”

    “有什么干系。你以前不是最爱上街的吗?就这么定了。”胤(礻唐)敲案而定。

    尘芳心里其实也想去,便也不再推托。

    待出了宫,胤(礻唐)另行拨了辆瑛络八宝车,让尘芳带着剑柔、绵凝共乘,自己则骑马随行。才出了午门,远远听到呼唤声,却是胤祯。

    随后跟上的马车里,有人撩帘笑道:“表哥,偷着出去玩,也不带上表妹我!”原来是八福晋婷媛。一旁的沂歆也招手笑道:“适才就见你和尘芳姐姐咬耳朵,可不让我抓个正着。”

    胤(礻唐)无奈,只能与其同行,原本轻便的四人便成了十数人的队伍。

    到了灯会上,胤(礻唐)、尘芳在前,沂歆和婷媛居中,胤祯护后,剑柔、绵凝等几个丫鬟拖在最后,扬扬长长的穿越闹市。

    沂歆一路上新奇的很,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听,婷媛实在受不了,回首问胤祯道:“她在家里也这般呱唣吗?”

    胤祯轻咳了声,略点点头。

    “那真是难为你了。”婷媛同情道。前面的胤(礻唐)和尘芳不由相视一笑。

    一路走来,人云密布,熙熙攘攘。胤(礻唐)紧紧拉着尘芳,他的手皙长柔软,如同暖玉在握。从前自己总爱抓着这双手,点着他掌中的纹路,告诉他命运的前景。

    “那个格格将来会是你的福晋哦!”当时的尘芳老爱指着三阿哥福晋董鄂氏的妹妹道:“你的嫡福晋一定是她。”

    那时候,胤(礻唐)总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道:“是吗?我的嫡福晋一定是董鄂氏啊!”

    尘芳信誓旦旦地点着头,可原来她只猜到了因,却不知道果。

    “小心!”胤(礻唐)拽了尘芳一把,避开了个莽撞乱窜的顽童道:“想什么呢,我提醒两次了。”

    尘芳笑道:“不是有你在吗?”转而看向一旁的摊铺道:“咱们买个灯吧。”

    沂歆和婷媛见她买灯,也上前挑了起来。沂歆见花灯琳琅满目,一时不知如何选起,见尘芳选了盏四壁素白的孔明灯道:“尘芳姐姐,选这个干吗?惨白的,多难看。”

    尘芳笑道:“写了字,放上天,老天爷就会保佑你心想事成。”

    沂歆一听,忙也挑了个孔明灯,见婷媛面有难色,便道:“八嫂,你也买这个,咱们一起去放天灯。”

    婷媛看了眼尘芳,默默的挑了只。

    剑柔、绵凝从旁买了笔砚,众人来到一较空旷处,也见两三个人在那放灯。胤祯一直在沂歆身边打转,候首候尾的,气得沂歆直骂:“一个爷们,老爱探听女人家的事,羞不羞!”

    胤祯哼道:“你那点芝麻绿豆的事情我还不明白。放上天给老天爷看了也笑话,还不如赶明儿,去观音庙多烧几柱香,多添点香油钱。”

    沂歆脸一红,不去理睬他,认真的在灯上写起来。

    待三人写完,拿了火折子将灯笼点亮,孔明灯冒了缕青烟,便在手中冉冉升空。婷媛直至自己那盏天灯在黑夜中消失方收回目光,见尘芳正对着自己嫣然含笑,不觉尴尬的转身而走。

    众人沿着原路返回,却不料一队舞龙的灯队哄隆隆的跑过来,人群涌动,一时间各人皆被冲散。尘芳在人流中找了半日,猛听得“你在这里啊!”回头却是婷媛。

    两人见人头攒动,寻人实在不易,便拣了个高处静候。尘芳累了,不拘小节的坐在石阶上,婷媛立了会,实在是脚酸,无法只得用手绢铺在阶梯上,方小心翼翼的坐下。两人看着阶下的男女老少,众生百态,一时无语。

    良久,婷媛道:“我不喜欢你,从一开始便不喜欢你。你只不过是个三品协领的格格,入宫也只是公主伴读,凭什么在人前就摆出一幅清高的模样。”

    “我知道,可我却喜欢你。”见婷媛诧异的转过来望着自己,尘芳笑道:“你虽娇惯些,却是个好姑娘。性格爽直,爱憎分明,是个真正的满族格格。酒虽烈得呛鼻,可终究还是好酒。”

    “果真会说话,难怪连皇阿玛都被你哄住了。”婷媛冷笑道:“表哥便是这样,一次次被你玩弄在手心里的吧!”

    尘芳僵住笑容,低头不语。

    “小时候,我外祖父常夸赞表哥,说他不仅生得好,更难得天资聪颖,性情稳泰,实有皇上少年时的风范。可是后来表哥变了,倦怠学业,流连花街,皇阿玛交代的差事也不认真去办。渐渐的,皇阿玛也不再器重他,只道他才智平庸,不成大事。可若真是个庸碌无为之人,又怎能在商场中眼光独到,游刃有余呢?”婷媛盯着尘芳道:“我虽不解详情,却知其中定是与你有关。”

    尘芳哑声道:“我欠他的,这辈子恐是还不清了。”

    “你若真想对他好,便不要再伤他的心。这几年,他表面上无动于衷,左拥右抱,可心里恐怕是苦的很。”

    “若可以,我情愿替他受所有的苦,可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尘芳指着天上的繁星道:“其实天上的星宿并不是随着日出日落而变更的,它们永远在原地不动。如若有一日,即使是最渺小的一颗星星挪动了地方,即使是一丈之地,那么天地都会改头换面,人世也会成为过眼苍茫。日月星辰如此,沧海一粟也如此。所以许多事情不能变,不能少,也不能多。”

    婷媛沉凝了半刻道:“你说的我不懂,我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你只要好好对待表哥,不要总是朝秦暮楚的。”

    尘芳哭笑不得道:“我何时朝秦暮楚了?”

    婷媛不作声,看着面前一对牵手而过的母子发怔。“他总在躲着你,我看得出来,只要有你的地方,他总是黯然离开。可他是我的,我全心全意的待他,他也要全心全意的待我,我不允许他心里还对别的女人有念头。若不是因为一直无所出,我才不会容忍他纳妾。皇阿玛说我是妒妇,我就是妒妇,世人骂我专横,我就专横。我的妒忌、专横只为了他。”

    尘芳看着婷媛,她的眼在提起胤祀时闪闪发亮,她原本明艳的容颜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我是不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婷媛笑道,眼中划过丝凄凉。

    尘芳摇首道:“我羡慕你,羡慕得都快嫉妒了。”

    “是吗?”婷媛呵呵一笑,“你看来还不坏,不像其他女人明明心里吃酸捻醋,表面还装作雍容大度。我活着要和他一处,死了也要随他一起。”

    “愿生生世世与胤祀永不分离。”———想到自己天灯上的愿望,婷媛问道:“适才你在灯上写了什么。我看表哥是极想看,又怕你生气。”

    “不可说,说了就不灵验了。”尘芳笑道,仰视天穹,老天爷,你可曾看到了我心底的愿望。———“愿胤(礻唐)一生平安康健。”

    婷媛久不见人至,便道:“还是别等了,雇辆马车回去吧。兴许他们找不到咱们,也先回去了。都是贝子福晋的,丢不了!”

    “再等等吧,你表哥一定会找到咱们的!”尘芳耐心的坐下来。

    “怎的这般娇弱,难不成自己就找不到家了?”婷媛冷哼道。

    尘芳也不答。

    婷媛又来来回回趟了几圈,忍不住跺脚道:“你走是不走?我可不管你了!”

    尘芳眼前一亮,起身笑道:“可不是来了吗!”

    胤(礻唐)拨开人群,向她这边跑来,在看清楚尘芳的容颜后,兴奋得举臂挥舞。亦如当年在察哈尔的草原上,他找到了迷途的自己,疲惫的脸上笑容灿烂。

    “无论是在茫茫人海,还是在戈壁荒滩,你只要等着,我一定能找到你!”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 正文 第15章 问情

    章节字数:4233 更新时间:070917 14:02

    一定能够找到你,也许是在初见你的那刻,你的一颦一笑,你的气息就已溶进了我的血液里。当我还是懵懂少年时,便已开始了对你穷尽一生的追寻。

    “尘芳!”

    清晨的南书房,十四阿哥胤祯跑过去,唤住正从窗前走过的她道:“你可有空?”

    尘芳停下脚步问:“十四阿哥有什么事吗?”

    胤祯搔搔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昨儿师傅布置的功课忘做了,现一时又写不出来。”

    尘芳了然,接过题目一看‘论世间因果’,咋舌道:“十四阿哥,这题可难为奴婢了。没有半日的工夫怎写得好,是今早就要交吗?”

    胤祯点点头,道:“交不了,又要被罚抄《论语》。你就帮我一次,回头我送你件好玩意。”

    “十四阿哥,不是奴婢不帮您。奴婢又不是神仙,哪能一时半刻就拼凑出篇文章来啊!”尘芳面有难色道。

    “不是吗?”胤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道:“你可不就和神仙姐姐一般漂亮聪明吗?”

    尘芳扑哧一笑,红着脸道:“真是嘴甜!”略思量了下,道:“奴婢尽力而为吧!”

    胤祯忙不迭地递过支笔,一旁的几位阿哥见他找人捉刀,也无奈便由他去。

    尘芳在纸上划了几笔,边道:“好了,时间紧迫,不知能否搪塞过去。”

    众人一奇,忍不住凑过去一看,雪白的纸上写着个大大的‘死’字。

    胤祯已傻了眼,胤礻我则道:“你这不是在耍十四吗?”

    胤祺也道:“滥竽充数,还不如抄《论语》呢!”

    尘芳抿着嘴道:“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何为因?何为果?因即是果,果即是因,亦如生死。既有其生,必有其死。因果循环,生死相依,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世人为生而劳作、生而婚姻、生而养育,是因,却终究不能避免死亡。世人因贪而亡,因欲而亡,因痴而亡,是果,也皆是死。饥寒交迫会死,战乱纷争会死,歌舞生平、锦衣玉食还是会死。沧海能变桑田,高山移为平地,历代王朝变更,英雄终成白骨。试问,人世间还有什么逃得脱这个‘死’字呢?”

    ‘死’!

    自己从没听过一个人在一席话里可以侃侃而谈这么多个‘死’字,她的‘一字成章’让胤祯心悦诚服,让其他阿哥拍手叫好,让自己更加心浮气燥。

    “九哥,你怎么又走神了。”胤礻我在一旁喊道。

    胤(礻唐)看着射歪了靶心的羽箭,颓然地放下弓把。

    “怎么了?九哥,你心里有事?”胤礻我跟在他身后问道。

    胤(礻唐)只顾低头走路,也不答应。迎面撞上个宫女,他一脚踹开道:“没眼色的东西,不会看路啊!”

    那宫女想是吓到了,也不敢出声。

    胤礻我仔细一看,不由扯着胤(礻唐)小心翼翼道:“九哥,是董鄂家的小跟班。”

    “小敏!你怎么了?”听到背后的声音,胤(礻唐)没由来的心里发寒。

    尘芳跑过来,扶起小敏,替她掸着身上的尘土,问道:“有伤着哪里吗?”

    小敏摇摇头,畏惧地看着胤(礻唐)。

    尘芳转眼看向他,眼神冷漠疏离,“小敏有什么事情得罪了九阿哥吗?惹得您大动肝火。”

    胤(礻唐)嗓子里如灌了沙铅般,干涩得难以启齿。一旁的胤礻我道:“这小哑巴挡了九哥的路,活该挨这一脚!”

    “小敏不是哑巴,她只是不会说话。”尘芳冷笑道:“是咱们奴婢的不识好歹,下次看到阿哥们,一定躲得远远的。”

    “你——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得意忘形了。告诉你,在宫里规矩就是规矩,没人能以下犯上,胡作非为!”胤礻我恶狠狠道。

    “是吗?不知道是谁胡作非为,欺凌弱小了!”尘芳毫不嘴软,拉着小敏便走,却被胤(礻唐)一把拽住胳膊。

    “九阿哥,莫不是也想踹奴婢一脚?”尘芳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瞪着他问道。

    胤(礻唐)略一迟疑,缓缓松了手,任由二人离去。一旁胤礻我气得直翻白眼,口中嚷嚷道:“找一日,瞧我怎么整治这丫头!”

    胤(礻唐)看着她渐渐模糊的背影,终于消失在黑暗中。

    “格格,你看九弟还未醒,真是劳烦你走这趟了。”那是五哥胤祺的声音。

    “那我先回去了。这雪莲清心丸据说对清热解毒最是有效,用温水冲服即可。”

    “你有心了。来人,送董鄂格格。”

    “不——不要!”胤(礻唐)在内室疾呼,众人忙一拥而入。他混沌中抓住一只滑腻柔软的手捂在胸口上,直嚷道:“别走,我不准你离开。你一直陪着我,一直陪着!”

    “九弟,还不放开格格,你将她手都掐青了。”胤祺忙道:“小心三嫂知道了,回头又是一顿讨骂。”

    胤(礻唐)睁开眼,看清了眼前那双颊绯红,含羞带怯的少女,火燎似的忙甩开手。

    来人正是三阿哥胤祉嫡福晋董鄂氏的胞妹,那格格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道:“我姐姐让我来看看您,既然药送到了,我便先走了。”

    胤(礻唐)也不说话,待胤祺送客回来后对他道:“那位格格对你倒很上心。听说你病了,顶着这毒日头便赶了过来。你怎歹也给个好脸色吧!不然抓着人家的手又算什么?真不知你在想什么?”又道:“额娘适才刚走,太医说你这是暑热,歇两日便没事了。我现出去办差事,小崔子就在外面侯着。”

    见胤(礻唐)仍不做声,胤祺叹了口气泱泱地出了门。

    傍晚时,胤礻我过来神秘兮兮地道:“九哥,这回我可替你出了口气了!”

    胤(礻唐)正搭在床上玩个九环锁,懒懒的瞟了眼他道:“我哪受了气?”

    “还不是董鄂家那丫头,若不是被她气得,你怎会中暑?”胤礻我解开马褂,不停地打着扇子道。

    胤(礻唐)一怔,问:“你将她怎么了?”

    “我哪敢动她?不过她那个小哑巴可有得受了。”胤礻我哈哈笑道:“坤宁宫前日开始翻修,那后苑里不是有口枯井吗?我让两个人把小哑巴悄悄送到井下关上一夜,也够那刁钻丫头急上一晚的。”

    胤(礻唐)双眉一紧,道:“小心闹出事来。”

    “不怕。明早我就把那小哑巴拉上来。”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胤礻我便回自己的住处去用晚膳。

    晚间,胤(礻唐)喝了两口梗米粥,见一旁的六翼宝莲宫灯旁,一只蛾子不停地扑腾着想往灯芯里冲,他双指捻起蛾子的翅膀,丢到火苗里。飞蛾的身体迅速被点燃,在雪纱制的灯罩里乱窜,拍动出痛苦却又妖异的舞姿。原来挣扎在死亡那一刹的美丽,竟是如此蛊惑人心!

    听到外间的动静,胤(礻唐)掀帘一看,竟见到小敏匆忙离去。自己一楞,转问道:“她来做什么?”

    崔延克道:“她表姐到现在还没回宫,惠妃娘娘正四处派人打听呢!”

    话音刚落,胤(礻唐)当即便冲了出去。待一帮奴才回过神,哪还见得到他的人影。

    自孝懿皇后逝世后,康熙便再无立后,所以坤宁宫一直闲置,又逢翻修,值夜的宫女和太监也都搬到了别住,偌大的一座宫殿寂然无声。

    胤(礻唐)扯下宫门外的灯笼,跌跌撞撞的摸索到后苑的一座八角琉璃井边,趴在井沿上大声喊道:“董鄂尘芳!董鄂尘芳!你在下面吗?你在吗?”

    见无人回应,他将灯笼往井内一探,见井底一个少女正歪坐在那,不正是她!

    胤(礻唐)咬着灯柄,手攥绳索,蹬着井壁而下,在离地五丈处,绳索因不堪负重凌空而断。幸而他自幼习武,且井底是柔软的湿土,并无大碍。

    “你下来做什么?”他脚刚着地,放下灯笼,便听到尘芳的声音。

    “你没晕啊?那我适才在上面时,为何不吱声?”胤(礻唐)诧异道。

    “你们既能把我丢到井里,焉知不会往井里砸石头?”尘芳冷笑。

    “是啊。我是狼心狗肺,才会傻得跳下来救你!”胤(礻唐)气得眼前发蒙,不由倚着井壁坐下。

    借着微弱的灯光,尘芳察觉了他的异样,走过去将冰冷的手在他的额前一碰,轻呼道:“呀,正发烧呢?”

    “死不了的!”胤(礻唐)赌气的撇开脸。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回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尘芳望着井口无奈道。

    “宫里丢了个阿哥,丢了个格格,岂是小事。你放心,会有人来救咱们的。”胤(礻唐)道,随即闭目养神。

    “若不是你们,我何至在这里挨饿受困!”尘芳狠狠地踢着井壁。

    “我便好受啦!”胤(礻唐)白了她一眼,又道:“其实十弟想丢下来的人不是你。”

    “幸而是我。”尘芳与他并肩坐下道:“小敏怕黑,她若在此会吓坏的。”

    胤(礻唐)满不是滋味道:“你倒把这个表妹当做自己生的了,总不能护着她一辈子吧?”

    “一辈子也无妨!”尘芳笑意昂然,“我和小敏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我比她早了两个时辰出生。本是相隔天南地北的两个人,却能聚在一处长大。她过继于舅母,我们又成了表亲。十年方能修得同船渡,可见我和小敏的缘分非浅。所以对于她的依赖,我甘之如怡。”

    “不知我们同井而坐又需修多少年呢?”胤(礻唐)自言自语。

    尘芳未及听清,便兴奋地拉扯着他的衣袖道:“看,那是北极星。这回可真是坐井观天了!”胤(礻唐)抬头顺着她的手望去,果见一颗硕星闪耀,它的光芒令周身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你知道吗?在遥远的极北苦寒之地,一年中有半年,都是无昼的黑夜,经常会有一道划过天际,亮彩夺目的光芒出现,称作极光。相传有情人携手看着极光升起,便可一生幸福美满。”尘芳滔滔不觉地讲着极地的美妙,讲着天上星宿的传说。榴齿含香,莺莺绕?。

    良久,她见胤(礻唐)低头不语,疑道:“你在想什么?”

    “在想这世间是否还有你不知、不懂的事?”胤(礻唐)目光灼灼。

    “自然有的是喽!例如不知自己的前途如何?不知命运是否波折?不懂为何有人总是持强凌弱?不懂为何有人不择手段追求名利?”尘芳扳着手指一一数着,当对上胤(礻唐)的目光时又道:“更不懂此刻为何你会来到此地?”

    思及往事,最忆少年时。

    “到家了吗?”尘芳睡眼朦胧的问,抬头看着马车外渐亮的天色。

    “还没,到了我叫你。”

    尘芳嗯了声,随手梳理了下他颈间的豹纹狸狐风领,昏沉沉的又在他怀中睡去。胤(礻唐)轻抚上她白皙无暇的颈项,手指纠结着发根处的几缕青丝,嘴角不禁微扬起笑意。

    美人如玉,当年井中的纵情一跃,岂不正是为了此刻这一垂首的温柔。

    不辞冰雪为卿热(清宫) 正文 第16章 双姝

    章节字数:4185 更新时间:070917 14:03

    过了正月,宫中的聚宴骤然减少,贝子府里也清闲了许多。

    这日,郎氏知道胤(礻唐)下朝回府,忙来到书房前,对着在外间侍候的崔严克笑道:“崔公公,我特意做了些小点心给爷品尝,烦您通报一声。”

    崔严克看了眼她身后丫头手中的食盒,漫不经心道:“庶福晋,爷正在查阅上个月各地商号的帐目,恐怕没空吃点心。不如您把东西放下,待爷出来了,我交给他。”

    郎氏僵下脸道:“你都没通传,怎知爷没空。”

    “爷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崔严克皮笑肉不笑道:“庶福晋,您还是请回吧。”

    “你——”郎氏面皮涨得青紫,却又不敢得罪他,只得负气而去。

    才走两步,见福晋房中的大丫鬟剑柔走来对崔严克道:“崔公公,从前夜起,怎么府里的牛||乳|子就短了货。你是知道的,咱们主子不喝这个,晚上便睡不安稳。”

    崔严克忙道:“听说蒙古去年闹瘟灾,死了大片的奶牛,现下京城各处商号都闹饥荒呢。前儿采办的管事就来回报了此事,现已打发人去山西了。”

    “那可怎么好,去山西?难不成要运车馊了的奶回来啊!”剑柔嚷道:“我去问爷,何不买头牛回来,养在家里,既省事又新鲜。”

    “我的好妹妹!”崔严克笑道:“你看京城哪家王府里会养头牛啊!”

    剑柔点着他的额头道:“别家没有,独咱家有,岂不妙哉!”说着,便往屋里走去。

    郎氏见崔严克竟未阻止,气得浑身发抖,上前一把扯住剑柔道:“爷现在谁也不见,你个贱丫头凭什么擅闯?”

    “凭什么?”剑柔甩开她的手道:“与庶福晋您无关。”

    “死丫头!”郎氏抬起手,剑柔眼明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臂道:“奴婢再有错,也轮不到您管教!”

    两人僵持着,郎氏只觉手腕作痛,急道:‘贱丫头,你还不放手,小心我辗了你的手指!”

    剑柔冷笑道:“那奴婢倒要看看您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路过的绵凝看到此景,忙跑过去扯开剑柔,死拽着她来到别处,方道:“格格不是早就吩咐过,凡事要以和为贵,你怎么反倒和个主子杠上了?”

    “谁是我主子了!”剑柔吐着大气道:“我的主子只有格格一个人,其余的都是旁人。”

    “你呀你!忘了当初格格给咱们改名字的时候怎么说来着。她说你性格耿直,脾气火暴,如出鞘之利剑,既伤人也伤己,希望你能刚柔并济。可我看你莫说是收敛,怎倒更乖张了!”绵凝直摇头。

    “谁让那个庶福晋找茬来着。”剑柔仍不解气道:“适才索性和她拼了,我没脸,她也别想好过。”

    绵凝拿她无法,又见完颜氏和兆佳氏正朝自己这边来,忙笑着迎了上去。两人是结伴去看尘芳的,见了两个丫头便都一路同行。兆佳氏一路上打量着绵凝,见她生得标致,且心思细密,平日里为人处事又大方得体,颇有她主子的两分神韵,心下便拿定了主意。

    进了屋,见尘芳正手把手在教兰吟绘牡丹,见她们来了,便让奶娘带着兰吟下去。那四格格在她额娘怀中磨蹭了半日,方噘着小嘴随奶娘去了。婉晴见她一身茄色呢的家居小袄,下面是桂花色洋绉裙,项上挂了个金凤璎珞圈,想是刚制好的,金灿灿泛着橙光,因知她素日不爱穿金戴银的,今日却明恍恍的挂着,心中稀奇。

    待绵凝出去准备茶点时,兆佳氏道:“我娘家有个兄弟,人品相貌都是一流的,刚中了进士,只可惜去年死了老婆,膝下只有个闺女。如今他想续弦,家世出身不论,只要身家清白,聪慧能干便可。我一琢磨,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吗?所以想向福晋保个媒,为我那兄弟向绵凝提亲。管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做夫人。”一旁的剑柔听了,早已变了脸色。

    尘芳还未开口,胤(礻唐)走了进来,见到婉晴和兆佳氏便笑道:“说什么呢?这般高兴。”

    两人忙站了起来,独尘芳径自在整理桌上的画笔、色碟。待听

    不辞冰雪为卿热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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