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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好色,无男不欢姬昭璋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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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好色,无男不欢姬昭璋 作者:肉书屋

    将军好色,无男不欢姬昭璋第13部分阅读

    来的时候,感觉肚子上贴着什么温热的东西,想要推开那东西,手却被握住搁到了一边,我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不在长笀宫,床幔虽说也是我房间里常用的月牙白色,不过布料却要好上百倍,像是江南上贡的上品丝绸。

    我眯着眼睛去看肚子上的那家伙,赫然发现那竟然是华南屏的脑袋,我身子僵硬了下,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睡,却忍不住把眼睛露出一条缝去偷看他的动作。

    他以为我醒了,赶紧给我盖好被子端坐在一边,过了会儿发现我没有动静,轻轻舒了一口气。

    华南屏看我依旧睡得香甜,这才悄悄又把被子掀起一个角,将耳朵搁在我肚子上,他动作很轻,柔柔地闹的我痒丝丝地想笑。

    他压着嗓子小声道:“儿子,能听到父皇跟你说话吗?听得见的话就动一下。”

    说来也巧,我肚子里的兔崽子恰逢这个时候狠狠踢了我一脚,力道大的我眼泪都差点喷出来。

    华南屏轻轻抚了下刚刚被那兔崽子踢到的地方,小声道:“轻点,别把你娘亲吵醒了。”

    肚子那兔崽子似乎能听懂似地,像翅膀拍动一样又挠了我两下,动作没有刚刚的那么大,却也比平常清晰很多。我暗自咂舌,要不说父子连心这种事情果真很奇妙。

    华南屏勾着唇角笑了,宛如突然绽放的万千朵梅花,他平素一向清冷,如此一笑让我心头渀佛被重重一捶,恍惚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他没注意到我的动静,只是摸着我的肚子回应着那个兔崽子,他低声说了许多话,他说希望是个儿子,因为他觉得倘若我生个女儿一定会被养成我这副德行或者长公主那副德行,他说想让儿子眉毛像我,眼睛像他,鼻子随我,嘴唇像他,脾气像我,脑袋随他,他还说他已经取好了名字,但是就是不知道我愿不愿意。

    他最后说:“父皇最担心的是,你娘倘若以后把你藏起来,不让父皇见你,父皇该怎么办?”

    我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我打什么主意?!

    “你娘这人总是这样,倔强起来又臭又硬像块石头。”他轻轻叹息一声,接着冲孩子道:“你娘不要父皇,所以儿子,你不会不要父皇的,对吧?”

    兔崽子很乖巧地又动了动。

    华南屏顿时开心起来,琥珀色眸子如同阳光下最华丽的锦绣般流光溢彩。

    他抬起笑容满满的眸子,正对上我睁大看着他的眼睛,他面上表情僵了几分,勉强冷静下来给我盖好被子,然后端正坐正,沉声问我:“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干脆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假装只是无意识地睁开眼睛,其实并没有醒。

    他似乎信了。

    也许只是更愿意自欺欺人。

    ···

    第二天离开宫里时候,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华南屏说雨天路滑,坚持要送我回府,他换掉身上玄色龙袍,穿了一件天青色袍子,我不愿意坐轿,而且皇宫离将军府也并不远,所以干脆步行回家,他举着伞蘀我遮着雨水,身后跟着三两个黑衣侍卫。

    雨水沿着伞沿下滑,屡屡如银线,廊台楼阁皆是一片水色氤氲,这幕灰白色的浓浓水雾冲淡了长安城的浓浓□,百花如同兑入水色后被勾勒开来的一片雾。这雨将空气中弥漫的各式花香清洗干净,只余下淡淡的湿润泥土味。

    雨水有节奏的击打伞面,被风吹斜的细雨打湿了我的鞋面,华南屏将伞往我这边挪了挪,我看到他的袖子湿了一半,雨水正顺着他的指尖淌下。

    我犹豫了一番,小心开口:“我爹只给孩子取了小名,大名还没有想好,不知道陛下您有没有什么意见?”

    他怔了下,干脆地摇头:“尚未想过。”

    我诧异,于是接着套话,“陛下读过的书多,想出的名字一定威武大气,倘若真让我爹和我取了孩子的名字,八成就俗了,孩子长大肯定得怪我。”

    “倘若是个女孩子,你要那么威武大气的名字做什么?”他反问我。

    我被堵得说不出话。

    “假如生了个女孩,就叫安乐。”

    “那倘若是男孩呢?”

    华南屏没有回答我,只道,“你不会喜欢我取的名字的,你估计想给儿子取名叫定疆,安边,或者逐夷之类的,可是——”他顿了顿,不再说下去了。

    我也懒得再问,其实我感觉他说那三个名字就挺不错的,一会儿回去叫我爹给我参考下。

    “我不希望孩子眉毛长得像我。”我想了会儿,又对他认真说道。

    他握住伞柄的手攥紧了些,面上表情很是僵硬。

    我接着道:“不过鼻子像我倒是不错。”

    华南屏只撑着伞不回答我,周遭仅能听到雨水打着伞的细碎声响和远处时不时传来的一些清脆鸟鸣。

    将军府已经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华南屏停下脚步,转身看我,面上浮现了罕见的纠结和别扭。

    “阿玉,昨晚你真的睡着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放小花瓶出生~【捧脸

    53、孩子出生

    我眨眨眼睛:“你说呢。”

    华南屏低头认真的盯着我,眼中是明显的挣扎,“你听到了多少?”

    我举手发誓:“我真的一点也没听见你嫌弃我养女儿会养成我自己这德行。”

    雨声答答。

    我浅笑地看着他。

    他脸上爬上两片红又很快烟消云散,如同没有发生过似地。他解释:“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你一个就够让我头疼了,再来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女儿……”

    那不还是嫌弃我。

    正当这个时候,赵可打着伞走出府门张望,远远模糊地看到我,踮着脚尖冲我招手。

    他将伞放在我手里,他身后的侍卫撑开另外一把伞遮在他头顶,我握着被他暖的温热的伞柄,弯腰告别离去。

    赵可挤眉弄眼问我,“那男人是谁?小姐你看上的新欢吗?”

    我噎了下,道:“只怕你家小姐福薄,承受不起。”

    赵可也不追问,只对我道:“小姐你昨天宫宴没有回来,老爷子说没事,可是却把我担心坏了,都怪赵青衿他又相亲去了!要不小姐咱们再找个贴身侍卫吧。”

    我摇头:“要那些侍卫干嘛,我又不是那弱质女流,你还怕我被坏人劫了?我不劫旁人就不错了。”

    “也是,但是——”赵可还想说什么,但是很快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小姐,陈尚书家的陈公子一大早来府里找你,这会儿估计还在花厅等着呢,你赶紧去看看。”

    “陈澈?他有什么事情吗?”

    赵可耸肩,“这个我怎么会知道,难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又欠下桃花债了?”

    ···

    我来到花厅,陈澈正坐在那里品茶,我爹窝在椅子里同他聊天,两人看起来很有共同话题。

    我爹看到我回来,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道:“如玉,你昨天晚上宫宴后去哪里了?”

    他这口气与其说是盘问倒不如说是八卦。

    我规规矩矩回答,“在宫里待得太晚,于是干脆睡一觉才回来。”

    我爹颇为失望。

    陈澈看到我,低头问了声好,然后兴致勃勃地说道,“赵将军知道那个西凉来的和亲公主吗?”

    “当然知道。”她昨天晚上还臭骂我一番。

    陈澈小心翼翼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爹冲我说了,我今天就跟我太学的同窗们讲了,他们说要蘀将军出口恶气,好好教训下那个和亲公主,让她知道大华人的厉害。”

    我虽然觉得无所谓,但却也提起了几分兴趣,问道:“在哪里?我能去凑个热闹么?”

    “在鸿雪楼一楼,有个茶会,赵将军倘若肯赏脸,当然是最好的!”

    待晚些时候,我赶到鸿雪楼的时候,里边人声鼎沸,都是些穿着太学白色长衫的书生,小二将茶壶举在头顶,艰难地在人堆里挤出来挤进去。

    我寻了个角落,捧了一碟瓜子磕得高兴,台上长衫书生讲的慷慨激昂,振臂高呼道:“西凉欺我无人,恶胆犯边,于是陛下派遣胡将军,柯将军,赵将军前往流风城,将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西凉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只能贡出公主乞求和亲,可是,就在昨天晚上的宫宴上!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快说啊!”

    “顾恺你快说!”

    那长衫书生悲痛道:“那西凉公主竟然公开出言侮辱我大华赵将军,面目之丑恶令人发指!”

    我旁边的一个书生冲他的同伴念叨,“你知道那西凉公主都说了什么吗?”

    我无聊借口道:“她说赵如玉是个面如罗刹的丑八怪,只不过是大华的一条狗,倘若以后她当了皇后,一定好好整治赵如玉。大概就说了这些吧。”

    那书生听了之后义愤填膺,站在椅子上高呼,“西凉公主欺人太甚!”然后恍然大悟醒过来低头看我一眼,“这位兄台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嘿嘿一笑,“我上边有人。”

    那书生暧昧冲我一笑连连点头。

    我顺势同那书生攀谈起来,“你们平素不也是这么说那赵如玉的,怎么这次她西凉公主说出这话你们就这么生气?”

    书生赶紧摇头,“平素这话我是一句没说过,再说,你看台上那个顾恺,以前是他最讨厌赵将军,可是这次西凉这事出来之后,就数他最生气,要我说呀,这就算再讨厌一个人,要是西凉人南诏人敢欺侮她,就是没门。”

    我磕了粒瓜子。

    “再说,”那书生接着同我闲扯,“我见过那赵将军,眉清目秀的模样跟我妹妹没什么差别,那些谣言都是血口喷人的。”

    我笑了下,“你们就打算在这里扯着喉咙喊一天?”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轻轻咳嗽了下,那西凉公主胆敢骂我的孩子是野种,我着实不想轻易饶了她。我笑眯眯地看一脸期待的书生,“附耳过来。”

    我转身走出鸿雪楼的时候,那个叫顾恺的书生正讲到西凉皇帝的野史。

    “那西凉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生性残暴,弑兄篡位,到最后遭到报应,不仅老婆疯了,而且现在这把年纪还生不出一个儿子,听说现在只能从他那死鬼哥哥那过继来个侄子做儿子,这样的国,这样的王,真是可笑可笑……”

    晚些时候,赵可给我带来消息,说是原来在鸿雪楼的那些书生后来一股脑的都去了西凉公主住的那个驿馆,殷桃桃自然不许他们冲进去,后来那些书生问道:“那我们可以往里头扔东西吗?”

    殷桃桃眉开眼笑,“当然,前边左拐,那边碎石头多,赶紧去捡,去晚了就没了。”

    于是太学书生们又浩浩荡荡去捡石头了,路上有人好奇上前问两句,那些书生将事情一说,路人们也义愤填膺,挽起袖子加入了砸石头的大军。

    这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据说驿馆外边一里地的青石砖都被人揭了,大家专门分工合作,有人把大石头砸碎,有人送吃送喝,有人喊口号,一批累了换另外一批。

    驿馆里边的树被砸的连片完整的叶子都没有,更别提里边的人了,一个个面色惨白地像鬼一样。

    我听了笑的肚子疼。

    ···

    华南屏依旧每天晚上来府里看我,或长或短地坐上一会儿,等我睡着之后就离开。我爹好像不知道的样子,从未过问过,如此四五个月,我竟然将这当成了习惯。

    这天早上我兴致勃勃地要去庙会上看姑娘。

    顾盼兮却平静地看我一眼,干脆的拒绝,他说道:“小姐别瞎闹腾了,算算日子,你就这两天就该生了。”

    我吓了一跳,低头看看肚子,发现不知不觉见我竟然已经低头看不到脚面了。我突然有些怕,突然想起上个月殷桃桃生孩子的时候,鬼哭狼嚎地说要杀了照月,那听着可是像是当真的。

    我突然有些害怕了,殷桃桃身上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疤比我少不了,她都疼成那副德行,想来是真的难以忍受,等我生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比她情况更差。

    我爹最后打算还是用稳婆给我接生,听说请来的稳婆是长安城最有经验的,我稍稍放下心来。

    顾盼兮的日子算的真的很准,这天晚上,还没吃晚饭,我肚子就感觉开始疼,一股温热的汁液顺着我大腿滑下去,我平静感觉了好久,确定我不是尿裤子了,才戳戳一边一直守着我的顾盼兮,僵硬说道:“我好像快生了。”

    那个所谓的最有经验的稳婆似乎也经验不足,我以前身子中过箭,失血过多差点死掉,自那之后落下的体寒之症一直没治好,顾盼兮说可能因此生孩子要比平常人艰辛点,而且倘若产后血崩就直接没救了,我以为他故意吓我,可却没成想疼得那么厉害。

    稳婆颤着身子哭着跑出去说她无能无力。

    最后还是顾盼兮一揽袖子给我接生。

    我隐约听到外边有人一直想闯进来,但是被拦住了,没功夫细想,疼痛和乏力飞散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就在我疼得身子都快麻木了,只想不生算了的时候,我听见了顾盼兮送了一口气,然后有小孩子哇哇的声音响起来,我送了一口气,疲惫地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顾盼兮赶紧拍醒我。“小姐别晕,还有一个!”

    我一听,捶床大骂:“他娘的,老子要杀了这兔崽子的爹!”

    骂归骂,出恭说不定能憋回去可这孩子却着实憋不回去,等到第二个兔崽子钻出我的肚子的时候,我累得只想晕过去,却勉强撑着一口气想看看我生下孩子的模样。

    顾盼兮过了一会儿抱着两个哇哇大哭的肉团放在我旁边,我打眼一看,却直接翻白眼晕了过去。

    干他娘的,那皱巴巴的两团肉球当真是我的生下两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妈说我出生的时候一看孩子这么丑当场就鼻子一酸哭了……tt

    54、使节江行知

    我几天后醒来的时候,那两个丑巴巴的肉团都不在身边,我送了口气,可又觉得别扭,赵可听到我的动静,赶紧进来将我扶起来,我问她:“我生下那兔崽子呢?”

    赵可囧然:“虽说小少爷小小姐还没取个正经名字,但是小姐你这么叫她,未免……未免……”

    我手一挥,“不就是个代号嘛,大不了一个叫阿猫一个叫阿狗,要不一个叫旺财一个叫来福。”

    赵可无限怜悯地望天。

    我掀开被子起身要出去活动下筋骨,赵可着急地大声嚷嚷,“小姐!你这还在月子里呢!”

    “月子是什么玩意?”我疑惑看她,“能吃吗?”

    “吃——”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赵可:“饿……”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我抬眼看去,认出门口站着的禁军侍卫长,他冲我眨了下眼睛,用口型道恭喜,我温和冲他笑了笑,这时华南屏从门口走进来,怀里抱着一个红色锦被裹好的团子,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悦,平素冷清的眉眼之间满是柔情,看的人都忍不住心旌荡漾,他侧头看我,眼角眉梢笑意满满,“阿玉。”

    赵可跪下行礼,我也想掀被子起身,他赶紧制止住我,“你别胡闹,好好躺着。”然后对赵可道,“你下去吧。”

    门被轻轻掩上。

    我靠着枕头躺在床上,既纠结又好奇地看着他抱着的团子,我深呼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再丑都是我的孩子,想到这里我低头叹息一声,听赵可的意思我生了一男一女,男孩子尚且好说,女孩子那副模样怎么嫁得出去……

    我指指他怀里的孩子,“让我看一眼。”

    他抱着孩子犹豫地看我,“听盼兮说你刚生下孩子的时候被他们两个吓晕了,你当真还要看?”

    我大义凌然地挥挥手,“没事,丑点没什么大碍,大不了我改日出门给他们找个童养媳童养夫什么的,我赵如玉的儿子女儿再怎么也不会娶不到媳妇嫁不出去的!”

    他忍了笑意,抱着孩子坐在我身边。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准备良久才敢睁开,一看到那小家伙的脸蛋,顿时愣了,一句话脱口而出,“怎么那么像长公主?”这眉毛眼睛看的真是讨人喜欢,难不成刚出来的时候那么丑是因为在我肚子里泡的时间太长所以肿了?

    华南屏脸色顿时变得很奇妙。“我和念玥都长得像母后。”

    我看到孩子其实是这副模样,打心眼里高兴,对他的话只是敷衍地噢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逗弄小家伙的嘴唇,小家伙白白嫩嫩地,非常招人喜欢。

    “所以,孩子是像我,不是像念玥。”

    我随口说道:“不管像谁,总归是个美人儿就好,乖女儿,等你以后长大的,娘给你抢两三个夫君回来。”

    华南屏的脸色更奇妙了。

    “阿玉——”

    我抬头瞥他一眼,继续低头揉着他怀里宝宝的脸蛋。

    “这是我俩的儿子,不是女儿。”他认真解释。

    我手指没控制好力度,在宝宝脸颊上戳出了条淡淡的红印,我赶紧收手,我仔细看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再骗我,我低头看着那张颇有祸水胚子的美人儿脸,顿时想泪奔。

    “把他被子掀开,倘若真是个儿子,我就把他的小晋江给绞了拉倒!”

    华南屏:“……”

    ···

    我不知道华南屏是如何跟我爹商量的,我爹直接跟我说,想让华南屏将我的儿子抱走接到宫里抚养。

    彼时我正在吃饭,闻言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如玉……”

    两个孩子同时嗷嗷大哭,新请来的奶娘手忙脚乱地哄了这个哄那个,我现在已经能认出来,大个些的时候女儿,小个的是儿子,女儿耳朵上有棵米粒大小的朱砂痣,儿子眉心有菱形的赤色印记,应该是个美人痣。女儿眉眼随我,但是我爹说,其实跟我娘更像,儿子随华南屏,但是我依旧坚信儿子长得更像长公主。

    要让儿子离开,姐弟小小年纪就得分开不能相认不能相见,我当真不舍。

    我手中握着的筷子差点捣穿饭碗,我对我爹道:“再等些日子……总,总要让我,给他办了满月宴吧。”

    我爹看着我,叹息一声,劝慰道:“毕竟陛下他后宫空虚,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太后她潜心念佛,看了孩子喜欢还来不及,应当受不到什么委屈。至于满月宴的事情……如玉呀,小二子模样像透了陛下,假如真在满月宴上将他抱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要睁开眼,那这事就再也瞒不下了。”

    “我知道……”这些事情我当然都想到了,女儿我给她取名叫安乐,可是儿子的名字却一直没取,不是找不到合适的,而是觉得取了也不一定能用得上,倘若宫里当真一道圣旨下来,凭我爹和我这些年的功劳苦劳,保住女儿还是有望的,但是儿子——

    小二子他是华南屏膝下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纵使我真要任性一次,只怕我爹也不会答应。

    我放下饭碗过去把小二子抱起来,他睁开一双遗传自他父亲的琥珀色眸子,无辜的看着我,我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我爹却看的心惊肉跳。

    “如玉呀,孩子不是那么抱的!”

    “哎哟如玉你个兔崽子啊,老子的外孙的脖子要是断了老子就先宰了你!”

    “赵如玉!你他娘的是不是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弄死你亲儿子!”

    我委屈。

    陈老军师明明跟我说我小时候我爹就这么抱我的,我以为一准儿没错呢!

    ···

    我最终还是争来了给孩子办满月宴的机会,这天将军府大宴宾客,我那苦逼的月子生涯也总算过去了,天知道我闲的头顶都长蘑菇了。

    而两个孩子的满月宴这天,正巧赶上了西凉送亲的队伍赶到长安城,而领队的,正是阿莫尔。

    他穿着大华的服装,依旧是曾经那副温润公子模样,只是面目陌生,没人能认出他来,曾经他在长安时候都是以假面示人,如今这番改变,虽然气质还有相同之处,但是却没人敢认他就是曾经那个浊世佳公子了。

    家中仆人领着他走进宴会举办的大厅的时候,我正站在华南屏身边想把女儿抢过来,他抱着女儿左躲右躲不肯给我,我怒了,“你不是成天嫌弃地说不要女儿不要女儿,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眉眼弯弯地笑。

    我嫌弃地挥袖,正逢此时遥遥看到了江行知,我首先认出的,就是那双带着浓烈忧伤的凤眼。他的眼神静静停留再我身上,过了良久勾起嘴唇一笑,这笑容不像他以前顶着旁人的面容时候的温润平和,虽然还有曾经的几分影子,却在他异族混血的面庞下显得忧郁而高雅。

    我怔住了,喃喃张嘴,用口型唤了声行知。

    他眼中忧郁像是被阳光直射的雾霭,顿时清散了几分。

    我想起他在惜月镇放我离开之前的话,正色转身对身后的华南屏说道,“陛下,把安乐给我下。”

    华南屏平静地看着那边的江行知,神色高深莫测,可是待他转而再看向我的时候琥珀色眸子颇为委屈,“不给。”

    我说了许久的好话,他才软了态度,将女儿递给我。

    我小心翼翼抱好女儿穿过庭前浓郁的树荫走向江行知,女儿滴溜溜的黑色大眼睛看着我,嫩嫩的声音阿吧啊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江行知走进几步迎向我,看着我怀里的孩子,道:“她叫什么名字?”

    “安乐。”

    他抬头冲我笑笑,“这个名字很好听,恐怕不是你想的吧。”

    我惭愧。

    安乐揪着我的衣襟,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阿莫尔仔细地瞧,嘴里偶尔发出一两个听起来稚嫩可爱的音节,江行知伸手想抱抱孩子,我犹豫了下,将安乐递给他。

    安乐比她弟弟比起来,胆子大上许多,也不惧怕陌生人,前些日子我心血来潮给姐弟俩玩游戏,把他们丢到空中然后再接住,安乐高兴的咯咯笑,小二子却直接吓得撒了我一身尿,我爹看到之后脸色难看的厉害,再也不许我单独带孩子了,要不是我还在月子,估计他直接把我丢祠堂跪着去了。

    “她真像你。”江行知道。

    我挠头笑,“安乐确实没她弟弟长得漂亮。”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安乐揪着江行知散在胸前的一缕头发玩的高兴,这时候门房那边一声吼:“西凉公主殿下到。”

    我皱了眉头。

    她来干什么?

    江行知看到我脸上表情,愧疚地说,“怕她是跟随我来的,我去打发她离开。”

    说罢,低头亲了亲安乐的脸蛋,然后将她递给我,我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抱着安乐转身离开,前边凉亭里,华南屏抱臂冷淡看着我,活像在看红杏出墙的娘子。

    我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他浅浅冷哼一声,抱住我怀里女儿就要走。

    我拉住他袖子。

    他回头扬眉看我。

    我倾身上前,轻轻蹭蹭他的脸颊:“瓶子莫生气,我对他……只是私人方面他有恩于我,我有愧于他罢了,并无其他心思,家国和私事,我分得清的。”

    华南屏面容稍霁,啄了一下我的嘴唇。

    “我知道,倘若你当真对他生出了其他心思,你以为他还能活着?”

    我面上温和笑容僵硬住了。

    他低头看女儿,“安乐,父皇带你去洗洗,下次一见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叔叔要抱你,你就哭给他们看,记住了吗?”

    安乐哪里能听懂,只啊吧啊吧的发出些无意义的音节。

    他却满意了。

    我哭笑不得。

    华南屏抱着安乐走了两步不到,突地蓦然回首,音尾带着轻飘飘的颤,“阿玉,你方才唤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考试么有时间回复评论~等考完试给大家一一回复……需要送分的在评论后面加上送分俩字~我看到了就会送的~

    苦逼经济法求过关……泪奔走

    55、记忆回归

    我满意地笑。

    华南屏见我不说话,突然有些急躁了,“赵如玉,我再问你,你刚刚唤我什么?”

    “你不是听见了。”

    他面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嘴唇颤了下,低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阿玉,终于……”

    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全想起来了。”

    他眸子里的喜悦依旧不减丝毫:“你肯这么唤我,就说明你已经想起了许多了,阿玉,总会好起来的。”

    我只觉得颇不自在,很有压力。

    华南屏怀里的女儿突然开始嘤嘤地哭,我指了指女儿,岔开话题,“兴许她饿了。”

    华南屏冲不远处一直站着的侍卫招招手,“带安乐去找奶娘去,顺便让奶娘给她洗洗干净。”

    我轻笑,他还惦记着江行知亲安乐那一下呢。

    侍卫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退下,华南屏转身握住我的手,低头认真看着我,“阿玉,总会想起来的,我们不急,我等你,好不好?”

    我点头应了下来。

    他眯起了眼睛,眼角眉梢满是笑意。

    夏日浓荫印在他衣袍上,随风颤乱,不远处石榴花开欲燃。

    他垂着头紧紧我这我的手,用力到我都有些疼,他说,“阿玉,再叫我一次。”

    ···

    孩子的满月宴上,众位前来贺喜的同僚们只晓得我生了个女儿。女儿因为跟我长得像,颇不被人看好,净是祝福些有女肖母,大华之福一类的,我爹听得脸色越发难看了。

    长公主是接近傍晚的时候才来的,坐着辇车停在府门口,掀开珠玉帘露出一张面若桃李的脸蛋,她看了我一眼,颇为哀怨,“为什么是女儿为什么是女儿为什么是女儿。”

    旁人都不晓得她说些什么,我却心里直打鼓。

    我将她请下辇车,她叹息道,“女儿就女儿罢,她在哪里呢?本宫要去看看她!”

    我将她带到安乐兄妹的房间里,小二子刚刚被华南屏抱出去了,房间里此刻应该只剩下安乐自己在睡觉,谁料打开房门,看到的竟然是白嫩的儿子,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甜。

    我转身正要拦住长公主,她却一弯腰从我手臂下钻了进去。

    她认真地看了小二子一会儿,眨巴着眼睛问我,“赵如玉,你能不能跟本宫解释下,为什么这孩子跟本宫这么像?”

    我掩饰性咳嗽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突然眼睛一亮,捧起脸蛋很为荡漾:“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说罢,她高兴地伸手就想去抱小二子,正巧这个时候,小二子睁开了眼睛。

    长公主的手僵在原地,跟小二子对视了一阵。

    一大一小突然都哭出声来,大的嘤嘤抽泣个不停,小的扯着嗓子嗷嗷叫。

    “长公主……”我伸出食指抹开她眼角凝结的泪珠子。她扯过我的袖子狠狠擦了一把脸。

    长公主指着我的鼻子,“负心汉!负心汉!我绝对不会让你跟皇兄在一起的,你……你休想!”她跺了跺脚,跑了出去,门口守着的宫女慌忙跟上去。

    我抱起哇哇哭的厉害的小二子,晃了两下,他却哭的更厉害了,我无奈走出找人,“赵可,赵可,你家小少爷哭了!”

    ···

    小二子在满月宴直接被华南屏抱进了宫中,临走前他回头看我,神色颇为愧疚,我勉强忍住心疼,面上表情都僵硬了。可他身边抱着小二子的那个碎嘴奶娘依旧说个不停,我气的手都有些抖。

    他们离开后,我爹在一旁说风凉话,“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着了,你也可以进宫去看孩子。”

    我挠门发泄不满:“倘若我三天两头往陛下宫里跑,旁人还以为我又怎么他了呢!”

    我爹哼哼:“你不是早就已经把他那么了嘛!”

    我淡定盯着我爹:“……”

    老爷子颇为不满,“连孩子都生出来了还担心什么流言蜚语,幸好我外孙女可爱,否则——哼哼。”

    一直到孩子的满月宴的最后一个客人被送走,江行知依旧没有再出现,想来那西凉公主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准是被什么麻烦绊住了脚,正准备带着赵可回房,我爹突然拦住我问道:“今儿来那西凉公主你可就是你前些日子提起那个?”

    迎客的时候家中仆人推着我爹到处晃悠,可能是无意间在门口撞见的。

    “长安城不就那一个西凉公主吗?”

    我爹低头喃喃道:“不可能啊,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看他满脸认真的模样,也不敢打扰。

    回到房中看到安乐身边少了另外一个身影,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抱安乐在怀里,我用手指捣她的脸蛋,不一会儿她脸颊上就红彤彤一片,她也不哭,反倒乐的咧着嘴巴看着我,我叹息一声,这孩子果真随我……

    彼时我十四五岁的年纪,在长安城被我爹养出了些婴儿肥,坠在脸颊两侧颇为喜感,华南屏每次见我的时候,倘若我周围没人,他都要弯腰眯着眼睛笑着看我,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戳两下我颊边的肥肉。

    “阿玉阿玉,你再胖下去我就不要你了!”当时他还是年少气盛,虽被老皇帝教育的面上冷淡轻易不动喜怒,可是卸了那层皮却与如今的长公主其实没有两样。

    那时我虽笑眯眯地回望着他,但是心里却想得是,等一会儿有你哭的。

    然后趁着他不注意,搂住他的脖子强行亲他,看着他诧异的瞪大眼睛,我心情很是舒爽。

    假如我这女儿真的像我,那——

    我鼻子一皱,嗅到一股恶臭。

    安乐看着我,脸上笑容越发天真无辜。

    我愣了下,囧囧有神地抬起她的屁股,果不其然……这不知不觉敲你一闷棍的性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这些日子,赵可一直在我耳边絮叨:“倘若小少爷在宫里吃不好怎么办?倘若小少爷在宫里喝不好怎么办?倘若小少爷冷了没人盖被哭了没人哄怎么办?”

    我默默吃饭,懒得搭理她。

    可赵可却变本加厉,委屈看着我,“小姐啊小姐,我觉得你狠心透了,就这般还是亲娘吗你真的是亲娘吗哎哟亲娘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我可怜的小少爷。”赵可捶胸顿足。

    我咳嗽一声,放下碗筷:“赵可你够了啊喂。”

    赵可哀怨地飘了出去,在门口幽怨回头看了我一眼:“小少爷,小白菜呀,地里黄啊……”

    我看她离开了,起身偷偷去马厩找花瓶。

    我悄悄守在马厩等花瓶有所行动,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花瓶就滴滴答答放轻蹄子出来,然后撒欢一路出了府。我跟在它身后,暗暗庆幸幸亏将军府到皇宫距离不远。

    花瓶果然认识进宫的小路,它站在一个小门处嘶鸣,守门人探出个脑袋看到是花瓶,纷纷围到一起对花瓶又摸又捏,我趁着他们走神,一闪身溜进了皇宫里。

    我随手揪了一个巡逻的侍卫打探小二子的住处,那侍卫颤抖着手指头给我指明了方向,我很铁不成钢看着那瑟缩着的侍卫道:“当初在禁军训练营怎么教你们的,当真孺子不可教,只当被打回训练营重新训练仨月去。”

    侍卫泪奔。

    小二子被安置在离太后的佛堂最近的锦云殿,距离此地老远,我起码得绕大半个皇宫说不定才能见到儿子一面,我在长笀宫前的悄悄路过的时候,意外遇到了熟人,却正是江行知和那西凉公主。

    我歪着脑袋想了下,听说陛下今日设宴款待西凉使节,所以在此地见到他们也不算什么特殊情况,为防意外,我赶紧加快了脚步,这时候我听到前几日还对我破口大骂的西凉公主傲慢地对江行知道:“本宫想做什么,不用你管。”

    “你不要任性。”

    西凉公主冷笑一声讽刺:“怎么?一向对我温柔可亲的哥哥大人总算要揭开这层伪面纱了吗?让我猜猜这是为了谁,真是巧了,我来这长安城的罪过的人还真有一个,唯一一个。”

    我扶额,这西凉公主果然是针对我的。

    不想再听下去,我果断翻墙进了另外一个宫殿。

    最后听见的是江行知带着些恼意的声音:“我再说一次,你休要胡闹,倘若不是你这张脸,我早就舀你这条命去祭奠我母亲了!”

    我翻了十几道墙,直到跑的气喘嘘嘘才看了黑底金字的

    锦云宫几个大字。我找了个低矮处,踮着脚尖轻轻一跃,跳入了宫殿里,万幸我跳进来这地方比较偏僻,没有人把守。

    我挨个房间找了三四个,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锦云宫竟然没有一个侍卫把守,甚至连巡夜的都没有一个,未免太不对劲了。

    旋即我就想通了,也不再躲藏,直接顺着走廊朝主殿走去。

    推开大殿门,那人坐在灯光下垂眉捏着一支毛笔,手中舀着一本奏折,旁边还搁着几本批阅好的,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好一阵了,见我进来抬眼一看,露出个清浅的笑容:“阿玉。”

    我弯腰行了礼,“陛下,冒昧前来,微臣只是想来看孩子,陛下请恕罪。”

    他指了个方向,“他已经睡了。”

    我抬步想要走过去,他却出声拦住我,“为何对我这般疏远?你可是又想起了什么?”

    我脚步怔住,垂眉不语。

    他的观察力让我害怕,自从生下孩子只有,总会有三三两两的片段往我脑子里钻,无一例外全都是关于他的,一开始我有些惊慌,后来也平静接受了,再后来,直到昨天夜里,我想起了曾经我失踪那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只做过那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原谅我就罢了,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奏折,朝我走过来。

    我突然觉得怒火外窜,“说什么原谅不原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世人皆知陛下你是走一步想十步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料到如今的结果,你不过就仗着我喜欢你。”

    华南屏看我生气,有些愕然,他垂下眼睫忽闪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眸子里突然闪烁出些夺目的暖,他抬起眼睛认真的看着我,“阿玉,你别生气,你倘若真的还是觉得委屈的话,我让你强回来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挥泪表示大爷要告别历史舞台了……乃们一定会想我的……对吧对吧……要知道没有大爷的时候,主银一向是不到凌晨不更文星人……

    ··

    谢谢咩哈哈和一个没有名字姑娘的地雷~还有一个名字好长的姑娘的手雷,嘴嘴~

    56、和亲

    我顿时怒不可遏,“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华南屏却笑眯眯地油盐不进,似乎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般,我着实搞不懂他到底在高兴些什么,再加上我自己心情不好于是干脆拂袖告退。

    他拦住我,原地沉默半响,我耐心告竭,不耐烦地抬头,正遇到他垂首朝我压下的唇。

    华南屏看我吃惊,离开我后退半步,脸颊带着微微的羞涩红晕,好心解释:“我当然可以更无耻点。”

    我顿时凌乱,强忍着脑袋里理智那根弦不让它崩溃,后退离开。

    到了府门口我才一拍脑袋想起,这趟偷溜进宫不仅白跑一趟没见到儿子,而且平白被蹭了一顿豆腐,虽然我的豆腐很咯牙就是。

    ···

    第二天早朝,正逢西凉使节和西凉公主正式朝见,商量和亲事宜,据说特地让礼官挑选了个吉日。

    今天一大早来上朝的时候,我爹颇为怜悯地一边抱着安乐一边看着我,道,“如玉,倘若你心里不好受,

    将军好色,无男不欢姬昭璋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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