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回 冥影阳剑智取丑夫 狭路相逢破镜重圆
第五丑站在地上看着,他在等高氏落下,给她致命的一击。可是高氏上去了就没在下来。第五丑走到石柱边,伸手抱住那石柱,大吼一声,开始拔起那根石柱,很快,石柱就开始摇晃起来,躲在上面的高氏也跟着摇摇欲坠。高氏咬牙,她现在下去必死无疑,可是逃去别的柱子还会是一样的结果,高氏想不出该怎么办。蓦地,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为何此人不上来与我决战,而是要逼我下去?”第五丑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空有蛮力和变态,没有内功!
高氏在心中迅速拟定了一个计划,她足尖一踮,跳到另一根柱子上,第五丑发觉了,又开始要去拔那根柱子,高氏不停地飞,不停地转换场所,第五丑不停地追逐,后来,第五丑被激怒了,他用拳头擂着自己的胸膛、如同狒狒一般嚎叫着,之后便红着眼,几拳砸碎一根柱子,不出片刻,场上的九根柱子全部成了乱石;除此之外,场上稍微能遮挡的东西也被第五丑全部砸碎,原本的红土地被乱石瓦砾覆盖,连个稍微好一点的地方落脚都没有。
高氏蹲在石头上,看着面前那个突然笑着的第五丑,变态的样子让她瘆得慌。第五丑朝她走了过来,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指甲,露出了他的尖利爪牙。接着又从靴子里拉出两柄匕首来,那匕首的形状很别致,尖端有点弯,有点类似于撬海蛎壳的设置。高氏明白,那是为了方便扒皮。
高氏浑身一抖,她也不是没见过扒皮,对于贪官,暗地里解决的时候,都是扒皮的,然后把那张皮风干做成标本挂在南华作为展览品和收藏品,而尸身则还给家人作为警示,在还之前还会把能用的器官和骨头全部拆下来,实际还过去的只有几块烂肉和一堆筋脉,让人不寒而栗。
第五丑冲了过来,他已经按捺不住沸腾的热血想要将高氏杀死。高氏在他抓过来的一刹那腾空而起,手指点着他的肩胛,落在他身后,一脚踢了过去。第五丑趔趄了一下,回眸一笑,那是欣赏可爱小猎物的笑,或许还可以当众解决一下需要再杀了这个人。
高氏敛眉。适才用脚试探了一下,第五丑果然没有内功,但是他体内蕴含的凶恶还没有完全暴露出来,得趁着他心情很好还没有完全变态的时候杀了他。高氏在第五丑再度冲过来之时,还是腾空而起,再度落在他身后,对着他的后颈,就是两剑。第五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家都在等第五丑往前扑倒,第五丑却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抬手摸着后颈的血口子,发出厚重的呻吟。
高氏后退半步,没一下把他杀了,恐怕有大难了。此人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必须徐徐图之……
第五丑嚎叫着抓过来,高氏才躲,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抓下来一片。高氏一惊,沾了血的手,居然能带有劲风,这一下若是躲没及时,自己肯定要破相。高氏站在第五丑肩头,一剑刺在第五丑左颈,第五丑惨吼一声就想去拿,高氏先拔出剑、去了安全地带。
第五丑乱拳捶乱石,场上乌烟瘴气,高氏以剑挑起石头,一块一块接一块地朝他扔过去,第五丑一拳一拳接一拳地将石头打开,等高氏身边的石头都被挑干净,第五丑的拳头也不堪入目了。高氏飞身过去,对着第五丑的环绕着使出一套剑法,第五丑倒是有抵挡几下,结果发现她根本没有攻击要害,这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便没有太过于挣扎,反而是寻找缝隙,一把抓住高氏的剑,另一手一掌劈断了她的剑。高氏在高速运转中遭遇这么一下,当即便飞了出去,身上被乱石膈得生疼,好半天都起不来。
第五丑缓缓走过去,他发出野兽般的低喘,并且开始解开自己的腰带。很好,又是一副好皮囊。
高子骞在台上已经有点忍不住了,他的眉头皱得死死的,眼神也逐渐凌厉,要是他敢当众侮辱堂妹,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第五丑忽然止住脚步,高氏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中捏着手诀,最后两手交叠、掌心之中空出一个三角形,嘴对着那空出的三角形送出一股内里:“破!”
第五丑身上但凡有筋脉之处全部爆破,血水飞溅,第五丑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倒地、气绝身亡。
高氏累得坐在地上,还好这个丑八怪之前因为对她有保存完好的念头才没让自己怎么受伤,不然现在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高氏看向高台,高子骞一身黑色练衣,站在一身白衣的姬仓身后,看不清情绪,微风撩发之间,很是好看。高氏对着他一笑,真的要感谢堂哥传授自己这套“冥影阳剑法”,以瞬息万变之宗掩盖不变之势,这才巧妙化险为夷。
高子骞在台上看见她笑,不禁也撇撇嘴角。这臭丫头,还有胆子笑得出来,还有一个对手也不知道是不是穷凶极恶之人,高兴也还是太早。只不过,她能用自己教她的东西,他还是蛮欣慰的,天赋也还不错,要是就这么死在这里也是怪可惜的。
姬仓站在高子骞身前,本来看见高氏对着自己笑,惊了一回,正不知如何掩饰,感觉身后不对,偷偷一看,高子骞倒是笑得花枝招展,他马上冷静下来,瞪得高子骞赶紧收回笑容,这才又专心观看,眼神略有心虚。
而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闸门缓缓打开,又走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让高氏瞬间就抖了起来。
高子骞也有些诧异,姬仓见兄妹二人都不对劲,正想问,旁边的贾昊先笑了:“有意思了,老情人会面,格外精彩啊。”
原来这个男人竟是高氏曾经的未婚夫,只因家境不好,高家嫡母不愿意自己女儿吃苦,便让高氏嫁过去,可惜还没出嫁,高氏的母亲先出了事,随后男方家里便退婚。高氏无人依靠,万念俱灰,这才投身南华。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也入了格斗场,他经历了什么?
男人倒是淡定,他说话很温吞,慢条斯理地,一股读书人的儒雅扑面而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高氏剑指:“你如何在此?”
“很奇怪吗?”男人握紧手中的剑,“你都来了,我为何不能来?”
高氏冷笑:“少爷厚爱了,民女卑贱,母亲不耻,不敢与少爷相提并论。少爷贵重,无需到此来搏前程。”
“我家败了。”男人说。
“你家何曾旺过?”高氏继续撒刀子。不是她嫌弃,她当初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也是喜欢和欢喜的,长得一副好皮囊,彬彬有礼,尽管家里穷得只有叮当可以响,只要他是个良人,她又是正房,以后的日子好就好,可是母亲一出事,他忙不迭地退婚,她便恨。
男人没有说话。他家是不好,他当年没有帮她,是他对不起她,如今二人狭路相逢,必然有一个不能活着,或许,这就是他们注定的结局。
高氏丢掉剑,从靴子里拔出两柄匕首。自己的剑已经被躺在地上的那个死胖男人给打坏了,没有战斗用途了,她得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了这个男人。高氏冲了过去,对着男人一顿乱刺,手如同打桩一般快速,男人横着剑任由她打,兵器碰撞的声音接连不断,让人目不暇接。高氏抬脚一踹,男人伸手一挡;高氏蹲下一个扫堂腿,男人跃起;高氏一扫匕首,那人竖剑以怼,两人竟然难分难解!
男人知道自己赢不了她,但是自己必须活着,必须给家里谋前途,否则他就是家里的弃子,再也没有价值,后人不会提及他,家里也会厌恶他。男人开始说话,软化她的心里防线:“我们真的要这样互相伤害吗、拾翠?”
“是你要害我,不是我想动手,”高拾翠冷笑“我好歹也是南华的轩士之一,只是因为以下犯上才被扔到这里来将功赎罪,您若是想通过嘴皮子来分散我的注意力,那您说不定不如我,阳佟阿八。”
是了,这个男人复姓阳佟,排行第八,当地人都这么叫他;只是高拾翠自己知道,他有个好听而霸气的名字,叫文定,文能安邦定国,寓意美好。只是他如今在这里拼杀,为的命和前程,根本对不起自己的名字。
阳佟文定哑然,他一笑:“你我终究还是不能回去了。”
高拾翠一匕首刺了过去:“我们何曾开始过?”是他自己亲手斩断了无限的可能!
阳佟文定的剑挡住了高拾翠的匕首,阳佟文定凑近她:“你知道吗?你母亲的尸首如今葬在我母亲旁边,我给我们俩都留了墓穴,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
高拾翠,眼瞳中有躲闪。
阳佟文定惨笑,松开手,让那匕首向自己刺来:“只要你还活着,能给我扫墓,那就好,对不起,拾翠……”
阳佟文定的笑容,让高拾翠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