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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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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杏俱乐部 作者:肉书屋

    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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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红杏俱乐部'     三江  著

    第一部

    开启的门

    墙上挂钟的时针悄悄地过了两点,虽然周围的世界似乎已是睡意重重,处处显得麻木不仁,但由于特殊的使命,唯独这个勤勉和刻板的精灵是不能停顿和静止的。躺在大床上的芩好象头一次在这样的时刻关注那只椭圆型的挂钟,自然不能如往常一般早早入睡了。她侧身而静卧,在床头灯的微光下,只能看到她眼睛时而合上,时而又微微睁开。视线一会溜到挂钟上,一会又瞟瞟那扇没有关上的房门。她拿不准,到了这样的时分,房门到底是关上好呢,还是让它就这么一直打开。她更无法预料,丈夫今晚会否进来……d开的房门,她可是有意如此的,目的和理由只有一个,随丈夫选择,想进来就进来,不想进的话,难道还要人去请吗?其实此时此刻,在这个世界里离她最近的无疑是自己丈夫,而且最容易靠近来的也是自己的丈夫,在八十多平米的一套房子内,人与人之间还能精算出什么距离?

    她知道客厅的电视机还在开着,虽然音量已经调到了很小。一条长长的身影曾有几次从客厅晃到了房门前,但是最后又消失而去了。卢海鹏也没有睡,他的确是从客厅走过房门前,不过那是为了上卫生间,或是找些什么东西而已。九点多钟的时候,女儿从大学宿舍打过一个电话回来,当芩和女儿通话的时候,卢海鹏曾经进过一次房间,此后再也没有跨进半步来。

    芩讲究卫生,但不属洁癖型的人,她出门穿着一贯整洁,可回到家收拾东西就显得有点得过且过了。厨房的锅碗顺手而放,卫生间的牙具毛巾顺手而放,而那张依偎玉体的大床也时常堆满了被褥,一是因为觉得没有天天挪来挪去的必要,二也是长年享用近两米宽的大床就她独自一人,身旁放些东西,并不影响她伸展自如。过去,女儿小的时候,还经常爬到大床上来缠妈妈陪睡觉,现在长大了,即使是哄女儿过来,人家还十分的不乐意呢。然而,今天情况有些特殊,当听说卢海鹏今天傍晚回来,芩早早就将大床收拾得一干二净,另外的一半还摆上了枕头,其用心不必说透了。

    用心是有了,但这不等于芩有十分的信心,她明白大床的另外一半,应该是意味着自愿、主动和情感。这一切在丈夫身上早已失去多年,他宁愿在客厅的沙发过一夜也决不染指大床丝毫。今天,芩之所以一直打开房门,只是觉得卢海鹏有了些正面的变化,似乎近来打电话回家的次数多了些,也开始给家里钱了。这是一种回心转意吗?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说,芩是希望丈夫能多多回家的,对外好歹让人知道她有一个完整的家,对内不说有个人能帮着做些重活,脏活,至少女儿需要一个“正常”父亲。

    不过,最困难的准备她早已做好,所以,她完全等待得起,其实除了以上所说的作用,卢海鹏对她,对这个家已经是可有可无,在她的心目中,说他是丈夫,不如说更象一个匆匆的过客――而且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类型。家里的衣柜除了一件夹克和一套西装,就再没有卢的衣物,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来至少二十件左右的衣服,象蚂蚁搬家那样已经全部不见了踪影。在衣柜里,那两套衣服被一大排女装挤到最里头,在芩的印象中,似乎从来没有动用过,已经成为了一种不知用意的象征,就如那些人去楼空的大厦中留下的公司招牌。如果说卢与这个家还有多少相关的联系,这两件衣服大概是最好的注脚了吧。也就是说,无论是衣服也好,过客也好,甚至影子也罢,他还没有走到完全脱离,或是放弃这个家的地步。这就是芩的期望所在,虽然她自己也清楚,比起前景的失望来说,前者是百分之一,后者是百分之九十九。卢其实已经接近完全的放弃,但是却没有完全放弃,为何卢还留下这么一手,其目的连芩也说不清楚。她只是听那些有经验的女同事提醒,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性是:男人怕一旦在外面混不下去,那么除了家还有什么地方好安身呢,这是一种避风港的比喻和功能。芩反复琢磨过类似的分析,觉得十分有道理。

    自从卢海鹏五年前到广州开厂后,芩还经常计算他多长时间回家一趟,以及在家里一般呆上多少日子,现在她对这种计算已经失去了兴致和耐心,大概上次回来到今天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吧,总而言之,越来越长,越来越少。可是,有些记忆是极为难忘的,无论是多么本份和超然的女人,也无论芩如何抗拒回忆。记得最后一次夫妻同房已经是四年前夏季的一天,那次做a是十分痛苦的。当时夫妻间的关系已经相当紧张,而且那一天又正值芩来了例假,她拒绝了丈夫交欢的要求。为此,丈夫非常气恼,多次软磨不成后,硬是把芩按倒在床上。芩无奈地流着眼泪,忍受着丈夫对自己可怜的下t猛烈的撞击。她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天是七月七日,不知是否有所巧合,这在历史上是一个国家侵略一个国家的日子,而她强烈地感到自己遇到的也是一种侵入行为。当她瞥见丈夫那条带着鲜血,犹如凶器的阳具从自己身体拔出之际,她恶心和痛楚万分,在床上不停地发抖。从此,事情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丈夫间的关系进入真正的名存实亡的阶段。卢再也没有上过那张大床,两三个月回来一两天,大多是睡在客厅里。

    孤独的生活从此正式开始。白天上班,孤独感会大大减少,可是到了一人独处的夜晚,面对着空落无人的家,内心也显得是那么空荡荡的。但性情柔弱的芩也有自强的一面,她自认并不是那种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事实也证明她一个人不仅撑起了一个家,而且一次次把情与性的烦恼死压得不让其抬头。更让人安慰的是,她还战胜了病魔顽固的折磨。芩从小就有头痛症,看了多少医生也没看好。劳累过头,精神紧张都会引起剧烈的头痛,要是伴随着来月经,那么其苦楚用“痛不欲生”来形容一点不为之过分。当剧烈的疼痛袭来时,她感觉到脑袋内所有的神经被无名的恶魔在不停地绞杀着,四处乱撞,企图在脑壳撕开一个裂口向外突围。饱受折磨的她摊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得丝毫喘息,整个身体扭曲了,整个脸面顿时灰中发紫,已无活人的样子。痛呀,痛呀,这个世界似乎除了疼痛已经没有了任何东西。上医院是没有用,长年的经验已经证明,在这种时候,她最需要是一只热水袋,如果能有半个人帮换换热水,那就是她的最大救星啦。不过,这一并不过分的要求,她也无法得到。家里没有人呀,女儿去上学,丈夫也不知在何方逍遥。一切都要靠她自己,爬起来找药吃,爬起来到卫生间去呕吐,爬起来……只要不是昏死,不是突然休克,她能熬就熬。她想到了死,因为她觉得已经离死神很近很近……有一次,她在痛苦中接到了一个关心和安慰的电话,她流下了眼泪,她想,他真是个好心人,可是自己的男人呢?还曾有一次,她发病时,当时回家才两天的丈夫又说要赶回广州,此情此景,连身边的一道做生意的朋友都看不过眼,劝他说能不能晚走一天,可卢海鹏却淡淡地说妻子这是老毛病啦,不要紧的,过两天自己就会好了,说完拎起手提袋出了家门。

    病痛让人招架不住,可是身体转好了,又使芩无聊和心烦,特别是在宁静的夜晚,总是很容易挑起人去想各式各样的事情,社会上的,单位里的,父母近况以及女儿正在干些什么等等,尽管她有意不去想涉及夫妻间,男女间的事情,但是情和性就会象幽灵一样飘然而至,不请自来。女人也许有拒绝情欲的权力,但情欲却不会放过任何女人。而且情欲无论多么的远,多么的少,一旦它要到来时,由不得你同意不同意,就会从你的下t渐渐地涌向全身。芩知道,她自己可以战胜生活上和病痛上的种种困难,可是凭自己去解脱情欲的困扰居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已经多少个晚上,她在命令着自己,不要想它,不要去想它,没有它就不能活了吗?不是多少女人成了寡妇,也好好地过了半辈子,她们是怎么过来的,你为什么不能?天哪,我怎么这么的无辜和不幸,竟用上了寡妇来比喻!芩不是性欲极强的女人,但是,上天分配给世人的情欲是完全公平的,不会考虑女人是何种类形,何种需求。何况她曾经历过美好的男欢女爱,那毕竟是迷人的,让人快活无比的体验。此外,你除了得到性的满足,还得到体贴、抚慰、赞美和梦想,而这一切在情爱正浓之际是表现得最完美和彻底的。如果没有那些交欢的过去,或者根本说没有尝过任何此类的美味,现在或许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失落感了,也就自然没有了什么怨和恨。

    曾有多次,内k湿了一大片,对于这些淡黄的东西,芩知道那不是ny所为。遇到这种情形,她出门时不得不垫上纸巾,以防弄污了外裤。可是,她不明白的是,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不去想那些事情,日子过得像修女一般,结果为何还是如此?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她有意地不去看那些有接吻的电视镜头,不去碰那些爱情小说和杂志,甚至连洗澡时,都不敢用花洒过长时间地冲洗y部,因为花洒头喷出的水具有冲力而又柔和,其刺激作用犹如被人抚弄。她学会了上网,主要的时间用来玩游戏,一上阵就是整整一个晚上。网络游戏大厅活象个大家庭,里边的人真多,热闹程度不亚于东门大街。当然,最美好的时光是女儿从学校回家,母女俩高高兴兴地上饭馆,逛大街。女儿很懂事,回家不会忘了问母亲这个星期有没有头痛,女儿最担心就是母亲这个毛病。芩内心真是无比的安慰,也无比的感慨,天底下居然还有关心她的人。说实话的,芩总体对生活是悲观的人,但是,她知道自己人生的一半其实是为了女儿,她觉得女儿没有让她失望,女儿是她生命中的星星。平时,她每天都要和女儿通个电话,只要听到女儿平安无事,她这一整天也就过得愉快和充实了许多,至少在电话的前后一两个小时中,可以不再去想那些让人心烦意乱的事情。

    记得有一年的中秋节,那时女儿还没有上大学,她带着女儿到小弟家吃饭,无意中在书柜里翻到一本杂志《家庭医生》,其中有一页在上方折起一角,好象不久前有人光顾过。折起一角到底是之前的阅读者当做书签来用,还是对这一页特别的关注,就十分难说了。芩也顺手打开了这一页,原来这是一篇介绍性技巧的文章,热心的作者用坦然而鼓励的口吻把十几种性j姿势一一做了详细的描述,本是件令人惊讶的事情,可是说起来好象是教孩子如何做好广播c。芩既是吃惊,又是心慌,但是不知为何她没有停下来,反而一口气把文章看完。芩对自己说,没想到弟弟两口子也对这种东西感兴趣,难怪弟媳整天都是乐呵呵的,真是想不起来这个健壮的女人什么时候发过愁;更没有想到男女之间的游戏居然有那么多的花样,简直比杂技表演还要多姿多彩,特别是女人骑到男人身上所谓“女上位”之动作,真是匪夷所思。可见过去自己所过的是种什么日子呀,记忆中自己只会“做木头人”,“做僵尸”(丈夫的语录之一),更可笑和可悲的是,现在就连最基本,最平常的例行房事也没有了,还谈什么“女上位”?说是“女无位”更准确些。

    那天晚上,芩失眠了,即使是如何上网打游戏也无法排遣心中的烦躁。她觉得有一种渴求一阵阵地加强,下t有些发胀,yd内轻轻地收紧,然后又张开,饥渴感在此处犹为炽烈,这处被遗忘的角落,分明是在等待着给予它重视和满足。一开始,芩象往常一样采取了不理睬的态度,可这一回没有丝毫的效果,那些作怪的器官一点不听使唤,甚至有种抗拒和不满的意思。芩再次起床,把电脑打开,胡乱地又打了两个小时的游戏。可惜也不管用,反而心情更加地烦躁。她开始正视自己的困扰了,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下t,不经意间将中指c入了yd里。她的身心终于产生了奇特的舒缓甚至快感,与阳具的进入相比,尽管有种不伦不类的遗憾,但其好处是,不仅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做出种种磨擦动作,而且时间想延长多久就多久,一直到手累了,身子也累了,下t的紧张感得到完全的释放,光这点长处自己男人的那些本事已是远远地望尘莫及。无疑她在欣喜之中又有几分的羞涩,这可是她在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对待自己,如此地用廉价的方式彻底告别了一贯的圣洁底线,她心有不甘呀。

    这种自食其力的方法,芩并不经常使用,何况在最孤独和乱心的时候,她的情欲之门被另一个活生生的男子敲开了,她深深地感觉到,不仅是自己身子,甚至所有的细胞突然间全都沉浸在幸福的怀抱之中。为此,她除了有少许的意外,并没有更多的惊惶和惭愧,因为她知道另寻出路,这才是解决人生最大渴求的最佳途径。婚外的欢乐,芩不仅得到性的满足,而且她觉得自己重新得到了重视,重新得到爱神的欣赏。自我价值的提高,人生与欢乐重逢,使芩又看到了生活中的阳光。

    ……时钟走到了四点,大床的另一半仍然是空着。丈夫是不会再进来的了,他虽然就在咫尺之遥的客厅里,但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她越来越体会曾听到这么一句话的真正含义了: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在等待着男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芩心想,这也没什么关系,就让它结束好了。其实她就没有多大的热情等待着卢,因为她并不缺什么,她不是连“女上位”的姿势也尝试过了吗?!就在今天下午,她把热情刚刚给了那位男子,或者准确地说,她也得到浓浓的温情。她身子压着的床单上有一枚小斑点,就是当时约会时的见证和印记,即使是十个卢海鹏回来了,她也不打算撤下这条床单,她喜欢紧贴着自己身子的那枚淡黄色的小斑点,它多象一朵小花呀,她把脸贴了下去,细细地闻了闻其中的气味。

    红杏俱乐部  第一部(2)

    邻居的饭菜好香

    方芩虽然是独女,但是,她既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更不是什么金枝玉叶。这并不是指父母不爱她,只是说她从父母那里得到的不是那种大多独生女少不了的庞爱。家里娇生惯养的倒是她的小弟,父母所有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仅小她三岁的小弟身上,并且留下那小部分她还得和大弟弟对分。这种偏心,父亲还显得掩饰些,而母亲表露起来简直就是昭然若揭了。父亲是位南下干部,东北吉林人,为人厚道和可亲,在机关里上上下下都尊敬他,可是在家里没有什么主事权,方家的大小事情全由出生广州的母亲来指挥。说来也巧,也可笑,父母在同一单位工作,而且父亲是母亲的直接上司。上了小学后,芩就开始依照母亲的旨意干家务了,当院子里其他女孩子在家里玩游戏的时候,她得到大街上去买牛奶,买白糖,所以她比一般女孩子更早知道柴米油盐。不过,她是个胆小和内向的孩子,不善于和小贩讨价还价,因此母亲总是嫌她买回来的东西贵了,并且教死都教不会她如何去压价钱。母亲爱发脾气,大弟没少挨打,她也没少挨骂,所以自小她就很怕母亲,总是一声不吭地出门上学,轻手轻脚地放学回家,连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也总是低着个头,无话可说。可能一是不想多说,二也可能是没有机会多说,因为家里任何角落都充满了母亲的声音,她天生了一副亮嗓子,要不年青时怎么还当过机关里的播音员呢。既然有人把所有的话题都包了,自然其他人也只好少说为佳,老老实实当听众吧。论性情,本来应当是东北汉子敢想敢说的,但是父亲日益变成沉默寡言的人。好在吃饭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吃饱放下了碗筷,到一边去了,完全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样子,任由母亲一会数落这个,一会又责怪那个。

    有一回,孩子们头一次见到父亲发了大火。那是一个夏季深夜,母亲披头散发,穿着睡衣推开了女儿的房门。正当芩纳闷之际,父亲也气呼呼地追了进来,他大声地对母亲说:“你给我回去!”母亲居然没有任何的顶撞,但仍然一脸的不乐意。父亲急了,走向前来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母亲拖了出门。芩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厉害,因而十分的不解,她只觉得父母可能是为了什么事吵了起来,母亲跑到这里避难来了。父亲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他们为何吵架,而且又在深更半夜?她更为困惑的是,父亲母亲,男人女人长大了为什么要住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即使是整天愁眉苦脸,吵吵闹闹也不分开?……难道我今后也要和男人一块如此地过日子吗?芩当时的年龄的确是困惑多多的时期,不过,她的思路是正确的,谁都是这个样子最终找到了人生种种答案。

    刚才说到芩的父亲吃饭速度,深究其原因还不仅是想图个耳根清静,还有另外一种不得已。其实方家所有人吃饭也完全用不了太多的时间,一般十分钟就可以完成,因为摆到饭桌上的东西很少很少,母亲似乎什么都不舍得吃,当然除了大白菜。当时,的确国家经济很困难,再加上母亲的节俭,你要想见到j鸭鱼r就只好耐心等着过年过节了。何况母亲是那种对家务既不想做,又不会做的新社会女性,所以即使平时有那么几块猪r,可母亲做菜手艺很糟糕,加上她连放些什么佐料都不懂,炒出来的r片没有一点香味。邻居李叔叔家就大不一样了,人家两口子的级别和收入与方家差不多,可李家的r香常常顺风飘进方家来,令孩子们闻到后直流口水。李家也是三个孩子,一男两女,可人家孩子的个头,方家就更比不起了,个个都是长得又高又大,比同龄的方家姐弟足足高出一个头。要说品种,李家还不如方家呢,李叔叔是河北人,而芩的爸爸可是专出大个子的东北吉林。吃不如人家,个头不如人家,方家的孩子心里挺委屈的,到了外面总有些灰溜溜的自卑感。

    不过,由于血缘的关系,方家的孩子虽然个子小,确实貌不惊人,但却不是那种土头土脸的概念。芩长得很瘦弱,但却秀气而端庄。头发乌黑浓密,分明是来自母亲那头的遗传,简直可以说是再世的翻版。这是母女俩的一份骄傲,同时也带来不尽的麻烦,过去自己洗头着实辛苦,现在到发廊洗头妹一见就知道自己今天摊上件以一当十的累活了。感到遗憾的是,芩没有接过母亲那双南方人大眼睛的优点,即使一半也好,所以说并无过人之处,不过中等大小,倒也算过得去。身上的每一寸肤色应当是另一件杰作了,皮肤很白很细嫩,白得就象东北家乡的大雪,是那种人见人就想抚摸一下的纯净,更是那种你不必亲手抚摸,用眼也大可以感到其中的娇柔与润滑。别的地方不说,大家闺秀的气质只要看看她那白净无瑕的脸就可打个满分。不过,芩的这一亮点,在活泼欢快的女孩堆里,毕竟还是显现得那么的微弱,她的总体外貌和基本性格仍不能把她造就成引人注目的人物。受人关注一直与她无缘,直到成了大姑娘一个,又当上知青时才发生了变化。

    她是初一那年到郊区c队的,同在一队的有十五名知青,其中七男八女。年龄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十五岁,芩算是最小的之一。大男生中有一位叫李文峰,人长得高大英俊,为人也很友善,虽然他父亲是市里的组织部长,但他在同学中从不显什么优越。一天干完活,多数知青要不聚在一起打扑克,要不干脆早早上床睡大觉,可文峰却静静地一个人坐在木桌前挑灯夜读。他百~万\小!说内容很广,马列的,文学的,科技的,所以他懂的东西也特别多。女孩子对他有好感的不为少数,但是,他并不显得对谁有特别的不同。倒是似乎完全被挡在热情女生背后的芩,渐渐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一次,队里给知青点分花生。生产队长把一大袋花生分成了十五份,垒成一个个小堆摆到了桌子上。每一堆中的花生,个头大小并不完全均匀,其中果壳又大又长为多的很快有了归宿。李文峰和方芩是排到最后的两位,他俩拿到挑剩的那两堆显得其貌不扬,可怜兮兮的,不仅个小而且夹着不少是单粒的,活象发育不良。方芩一声不吭地把自己那堆花生倒进脸盆里,虽然她嘴上啥也没说,但那副若有所失的样子队长一眼就看个明白。

    队长对芩笑笑地说:“方芩,最后拿的是最聪明的。挑东西和看人一样,不能看外表喔。”说完也没有多加解释就出了门。

    方芩看着队长的身影有些茫茫然,李文峰走近了对她说:“真的,队长说得有道理。”

    “……”方芩仍不知道理到底在何处。

    “其实花生大个那是外壳大罢了,不代表其中饱满,你没有注意到老乡们都是拣小不拣大的吗?还有,你听说过《无价之宝》的故事吗?我觉得,更大的道理在这里呢。”

    “没听过。”

    “想听听吗?……那好。故事说的是在德国有一年闹饥荒,有个富人把20个穷孩子请到了自己家,对他们说,篮子里的面包你们每人一块。以后每天这个时候都到这里来拿。

    孩子们抓住这只篮子,你争我夺,都想挑最好最大的面包,可是抢到后,也没有说声谢谢就走了。

    唯有衣着整洁的穷女孩西丝,不好意思地站在后面,等别人拣完了,才过去拿了剩在篮子里的最小一块面包,还不忘谢了谢主人。

    第二天,孩子们还是那副饿狼扑食的样子,西丝拿到了比昨天还小的一块面包。

    可是,等她回到家里,母亲切开面包的时候,里面却掉出许多白花花的银币。

    母亲很纳闷地说,马上把钱拿回去,因为这钱肯定是错放到面包里了。

    西丝将钱送了回去。

    但施主说,不,我没有弄错,我是故意这样做的,为的是奖赏你这样的好孩子。记住宁可拿最小的而不去抢最大面包的人,将来一定会得到比银币更多美好的东西。”

    芩听得很入神,回味了好长一段时间。

    文峰坐在一旁也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芩腼腆地一笑说:“你是说,花生里也有银币吗?我可希望也有钱。”谁都没有见过芩开玩笑,更没有见过她此刻的笑脸像朵绽开的花。世上往往有这样一种人,幽默和调皮是讲究对象和场合的,犹如花开要有阳光和雨露。

    文峰对芩的玩笑一点都不介意,他倒乐意大家也轻松些。

    那天,他们之间谈了很久,其中的话题也挺多。从这次花生折s的问题,谈到做人的涵养与诚朴,谈到下乡的前后,谈到未来和前途,大家的共同语言还不少,至少没有绝对的分歧。文峰天生是喜欢说话的人,可是今天芩的表现极为少见了,她似乎一辈子也没有和人聊过这么长的时间,而且谈得十分的兴致勃勃。这天后,他们俩来往多了起来,除了说说话,文峰还经常把平时自己喜欢看的书借给芩。《无价之宝》这个故事虽然短小,但是,芩把它抄到自己的笔记本上,其用心好象是要将一颗美好的种子深深地植入心田。

    可是,好景不长,半年后由公社推荐,文峰成为了一名工农兵学员,到省城一所大学开始了新生活。此后一两年中,文峰和方芩经常相互通信,但是,天长日久,斗转星移,难免联系渐渐地少了。虽然如此,芩还时常想念那段“无价之宝”的日子,当她更懂得爱情为何物时,她既困惑又欣赏地问过自己,那算不算是初恋呢?的确有些难以解释,看上去不过是同学之间的友谊,连拉拉手都没有过,更没有说过半个爱字,可是,这种友谊却让一颗芳心突突地跳。

    '红杏俱乐部'  第一部(3)

    好想有个自己的家

    两年后,市里一家国营机械厂到公社来招工,方芩被选中了。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告别了同学和乡亲回到了城里。新的生活让她兴奋,似乎钳工这个工种特别合适她,车间里交待下来的每样活计,她都做得很好,老师傅带她不到两月,她已经可以独立工作了。

    可是下班回家后,却让她日益倍感心烦。自从回城后,芩除了工作投入,下班也是忙得她团团转,因为家务事几乎全落到她的头上。忙点累点倒不要紧,可是母亲的脾气让她越来越难以忍受。做饭做菜,扫地拖地,无论她怎么做,母亲从来就没有满意的时候。而且干预的事情特别多,一个典型的“十万个为什么”,下班晚回家,她要问为什么;上班早了,她觉得好生奇怪;买了件新衣服,她总是说穿那么漂亮干什么;多买些,她又说女孩子看那么多书不如多做家务。只有当她头痛病发作之际,她的听觉才得到一两天的安宁。她在家里的地位,小的时候她是无奈,可是,现在尽管她已经长大成人,她仍然还是那么的无奈,并且多添了一份愁郁。对于自己在家里扮演的听众,劳动力的角色她都能忍受,但是,如果要沦为别人的出气包,情况就不同了,因为谁不想得到尊重,得到自由?

    随着她与男友的关系日益紧密,母女俩的关系却越发紧张起来。对此,母亲先是大吃一惊,那种直视女儿的眼神,好象突然间不认识自己的亲骨r了,又好象她从来没想过女儿也该进入或者也该需要恋爱那般。诧异之后,母亲开始了对男友卢海鹏的猜疑和贬低,她坚信,女儿准是被鬼迷了心窍。论条件,卢海鹏不算很差,本人当过人人爱戴的解放军,而且父亲就是机械厂的厂长,大小也是个官嘛。何况,女儿和人家是同厂同车间同班组,好个“三同”,对今后许多工作生活上的事情必然方便照顾。论人品,卢海鹏在生产上虽不算特别出色,但也是月月完成任务,绝无其他不良纪录。重要的是,他对方芩十分的关心,重活累活抢着干,遇到心上人生病请假,他二话不说,常常找父亲通融通融,想休养多长就多长,工资奖金谁都别想动。话这么说吧,找到卢海鹏,在许多女工心目中,不仅仅是找到了对象这一普遍意义,重要的是找到了一个挺稳当的靠山呢。

    但是,方芩的母亲并不这样认为,在婚姻关系上,她是个非常讲究门当户对的,她认为卢的父亲只是个小小的厂长,自己那局长的女儿怎能要“下嫁”呀!再有,卢海鹏的年龄居然比女儿还小,虽然是小了一两个月,但是,那不行,男大女小是天经地义的,她对女儿说:“我就比你父亲小了十岁,这样女的才会得人疼嘛。”其三,你方芩的身体弱,如果找个强壮的男人,这也会给今后带来问题。什么问题?女儿更加糊涂了,莫非病鬼找病鬼是上策否。母亲低声而神秘地说道,你会受不了男人那种强烈的需要,这样你会伤了自己的。毛主席不是说过吗?谁弱小就要挨打。等等。不要再列举了,因为谁知道母亲还会有多少古怪的说法呢?

    看到女儿眼泪都快涌出,母亲有了少许的恻隐之心,只好换了话题。她和气地问女儿:“你原来不是和那个叫李文峰的男孩挺好的吗。你们在乡下的时候,他回城探亲还来看过我呢。这孩子不是很好吗?现在还有来往吗?”

    “已经有两年没有联系过了。”

    “那就想办法再联系上呗,他又不是上了天。”

    “我们只是一般朋友,没有别的关系。”

    “谁不是从一般朋友到好朋友的。当年你爸爸和我,人家刚介绍完,他就找上门来了,那副着急的样子,都让我有些怕。这些事情,有时候很需要主动性。”

    “妈,你怎么知道人家现在的情况,也许人家有人家的想法。”

    “那你先说文峰好不好。”

    “好又怎样,不好又怎样,天下哪来那么多的李文峰。”

    尽管这次谈话没有什么结果,但是,母亲心里突然活了,她从女儿犹豫,遗憾和动摇之中,看得出女儿对卢海鹏并没有到死心塌地那一步,她对李文峰不仅有好感,还可以肯定文峰这位小伙子在女儿心中的相当份量和位置。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样才能把女儿与李文峰再拉到一块。她对自己的女儿太了解了,这种事情要女儿采取主动是很难的,这是一个金口难开的小东西,十足象她的爸爸。

    你不去,我去,依照着自己一贯的风格,母亲敲开了李家的大门。方家和李家相隔不远,全都住在同一机关大院里,经常在散步的时候,还能见到李部长两口子,他们也是挺好说话的人。可惜,白走了一趟,从部长夫人口中得知,他们已经成为大学教师的儿子在不久前结婚了,文峰娶的是一位女研究生。

    母亲不仅比女儿还失望,而且非常气恼,就是那种气不打一处出的气恼。她埋怨女儿自己耽误了自己,她讨厌卢海鹏的干扰,因为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女儿和文峰也许……

    她气昏了头,方寸和方向出现了极大的紊乱,居然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机械厂,也不管全厂上下正在抓革命促生产,径直走进厂长办公室。卢厂长好生招呼这位不速之客,整个的下午都聆听着局长夫人的指教。局长夫人从革命的需要,讲到了个人的进步,总而言之,大家一定要“清醒”地认识到,包括做父母的,现在象方芩,或是卢海鹏这样的年青人不应该过早谈恋爱,要把精力放到工作和学习上,这是革命的需要,党的号召等等。卢厂长频频点头称是,答应回家好好要儿子斗私批修,决不影响局长千金的远大前途。据说,卢厂长回家后果然批评了儿子,但是,没想到儿子根本就不听他的,还搞不清是针对谁的骂了一句:“多管闲事”。

    方家这头事情就更为紧张了,方芩没想到母亲居然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做得这么绝,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她生气地两天没有和母亲说话,没事了就把自己锁在闺房之中,谁叫都不开门。压抑,除了压抑还是压抑,可是,自己又不可能张嘴教训和责骂母亲。她越来越感觉到这个家实在呆不下去,我要走,我要有个自己的家的念头越来越扩大,越来越坚定。尽快地结婚和嫁人,也许这就是一个最好理由和最后机会。近日,她听到母亲和别人通电话时,多次提到“调动”、“安排”、“指标”等字眼,虽然她听到的内容不全面,但是,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母亲可能又在采取下一个干预行动了。母亲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本性,并不会让女儿觉得奇怪的。方芩担心的是,这个时候搞调动,分明来者不善,事情只会越搅越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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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杏俱乐部  第一部(4)

    白活了四十年

    “喂,你好,你没有事吧?……很累是吧?昨晚愉快吗?我到现在p股还有些疼,不过我高兴,我乐意。我几乎三十六个小时,没有好好睡着,净是一次次地回想。我连洗澡的时候都有意地不洗下面,好让你的东西在我身内停留下去。你是那么的白净,又是那么的强壮,我舒服死了。真是太妙了,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白活了四十几年。……你爱我,对吧,你可千万不要骗我。你说你爱我,说……我要你再说一遍。好了,好了,辛苦你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我当初要是和你在一起,那么整个人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是我不好,当时对你了解太少了,父母把你捧得那么高,看来他们没有看错人,难怪两老人如此地喜欢你。其实十年前我们还见过一次面,那回我们分别后,你在我心中还是留下了印象的,要不过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又会找回你呢。真没有想到,我没有找错,没有白费心机。我承认,是我主动,是我勾引你。……你别打断我,我不怕承认,既然想爱那么就不要怕。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了,我还计较那张脸干嘛。我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我不想再失去一次。我们都不年轻了,没有更多的另一个十年,两个十年。对这一点,我很在乎,很在乎。

    你真的爱我吗?……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对不起。你说得对,爱是刻在心上,不是放在嘴上的。我有一个建议,我想出去旅游,就我们两个。我要你带着我去桂林,庐山,杭州,我们一起到外面去过过两人世界。我有钱,好多好多的钱,你只要对我好,我什么都给你。并且,你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你说你想买一台手提电脑,我送给你。要买就买进口那种,那牌子叫什么来着,爱比爱。哦,不对?是ib。美国的,那就买这种。你瞧我,没有文化,什么都不懂。谁象你读过那么多书呀,还是什么大记者呀。你到我家时,就凭这一点,就能把老人哄得昏了头,谁要我家全都是带兵打仗的,没几个有文化的。今天去买?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怕和我一起上街?那没有关系,你自己去,你要怎么买都行。……什么?你不要,不行,我不高兴了。这样吧,当你是给我买的,然后先放在你那里。行了吧?你这个人呀,为什么总不能主动些。当年,你要是主动些,我可能早就成为你的人了。那次见面,我们两人坐在房间里,好象是在政治学习,那么的鬼正经,你就不会把我拉过去,把我抱紧了。你怕什么,我老头老娘一点不会反感,他们正巴不得你如此,不信,他们一点都不会责怪你的。所以说,别老是说我的责任,你也有责任。你瞧你那小心的样子,哪象个大情种。在我们院子里,不知有多少主动上门提亲的,家里是师长和军长的一大堆,可我父母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偏偏就对你那么好,我老娘还给你买烟抽,她那些儿子没有一个得过这种高规格的待遇。听说是什么“凤凰牌”,不得了啦!就是过了那么多年,她老人家一旦知道我日子过得不愉快,说着说着就说到你身上,到了现在她都不能忘了你。当然,埋怨我当时不听话肯定是少不了的。你知道吗,当年为了这事,我父母给我发十几封信,十几道金牌呀,最后说,我要是再不回来和你见面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谁不知道在家里,父母是最疼我,连哥哥姐姐都嫉妒得要死。

    电话打了半个钟头啦,你瞧,我一点没有注意。但是,不行,我不许你放电话。如果你心里有我,那么你就和我多多说话。我们有太多的东西要补回的了。……不好,我过得不好。别人看我们不错,他父亲是副省长,本人是工程师。可是,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没有和你一起的那种感觉。我和他结婚的时候,我都三十了,他比我又大七八岁。这些老黄历我已经向你说过两次了,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好说的。好,我承认,我年青时的确是挑花了眼,大好时光自己耽误了。不过,你说你一点责任也没有吗?我就这么说,让你生气,让你不得安宁,你得把失去的东西还给我。怎么样,我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特别是对你。……哦,他吗?他现在已经不行了,有糖n病。别提什

    第 1 部分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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