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秦之秦简第52部分阅读
穿越大秦之秦简 作者:肉书屋
穿越大秦之秦简第52部分阅读
此时脑海中只有几个形容词:光阴如梭,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
许寒芳正在感慨时间如流水,岁月如蹉跎。透过宫门,远远看见下了朝的嬴政在飞扬的雪花中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他仍保持着走路上下朝的习惯。
嬴政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绿衣女人。翠绿的衣服在洁白的世界中分外耀人眼目。
她是谁?许寒芳禁不住踮起脚尖,伸头观看。可是满天的雪花中只觉得来人的身形似曾相识,可是看不清脸。
嬴政稳稳当当地走了过来,身后留下的一串脚印很快被缤纷的雪花掩盖。他的皮裘披风上全是积雪,眉毛上、发稍上的雪花已经融化成颗颗晶莹的水珠。
走到廊下,内侍解掉嬴政的斗篷,躬身退到一边。
嬴政边擦着脸上的雪水边柔和地问:“这么冷得天站到外面干什么?怎么不在屋内暖和着?——又在赏雪景?”
“我在想一年一年时间过得真快!”许寒芳淡淡一笑感慨着,望着飘舞着白色精灵的天空,喃喃自语:“又下雪了!”
绿衣女人也走进宫门走到廊下,摘下斗篷的帽子,许寒芳一眼就认了出来,惊叫一声:“清姐!”
“芳妹妹!你好!”巴清亲热地打招呼,笑得娇艳妩媚。
“你怎么来了?”许寒芳像一只雀跃的小鸟,快步走到巴清的面前,叽叽喳喳不停地问:“你何时来的?为何不提前说一声?这么大的雪你路上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吧?”
巴清边解斗篷,边笑着回答:“路上倒没有下雪。到了咸阳城才下。原本是要给你写信的。”说着美目瞟了一眼嬴政,清脆地说:“大王说要给你个惊喜。我接到大王的令就立刻动身赶来了。我也好想妹妹呢!妹妹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她还是川妹子典型的快人快语。
一年多没见巴清,现在的巴清看起来神采飞扬,顾盼生辉。说话时飞扬的神采、眉目里透出来的精明,无一不显示着她的智慧和果敢。两年前那个娇小女人的模样已经找不到一丝痕迹,如今像个十足的女企业家。
许寒芳回头望向嬴政,嬴政正背着手笑眯眯地望着她。她这才想起来几个月前嬴政告诉她:过一段时间你就不寂寞了,给你个惊喜……指得是这件事。
进到殿内,殿内温暖如春,铜鼎中的百合香散发着袅袅香气。
正在写写画画的蒙恬忙起身行礼。
嬴政一面示意蒙恬免礼,一边问:“蒙恬,寡人命你整理的东西怎么样了?”
许寒芳乐呵呵地说:“小恬子,拿来让大王看!”
蒙恬恭敬地回答:“是!”又笑嘻嘻地瞅了许寒芳一眼。瞅见许寒芳身边的巴清,眼睛一亮,又低下了头,双手捧过竹简呈上。
嬴政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指着一卷书简问道:“这是什么?”
许寒芳伸头一看,笑道:“这是乘法口诀。”
嬴政拿起来看了看,点头赞道:“嗯,很好,变成口诀后确实比以前好记了很多。”一边点头称赞,翻看其它书简,沉吟着说:“寡人看有很多东西需要推广下去。蒙恬,你把这些分类编成册,制定一个标准,以后在各学堂讲授。”
“是!”蒙恬顿首回答。
“好了,我再来考考你的兵法。”嬴政放下竹简沉声道。
“是。”蒙恬长跪而起。
许寒芳一听和自己不相关,迫不及待地拉着巴清站起来,笑着道:“大王,您在这里研讨兵法。我和清姐一边儿去说悄悄话。行吗?”
嬴政微笑着点头。
许寒芳和巴清轻施一礼退下。
进到内阁。
许寒芳拉着巴清的手喋喋不休:“清姐,一年多没见了,你还好吗?大家都还好吗?”
巴清笑着回答:“好好!一切都好。当年妹妹把一切都理的那么顺当,我可真是省心了!现在一切都不用费力。”的4c
许寒芳咯咯一笑,给巴清倒了杯茶:“还是姐姐能干。——唉!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又是一年!”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妹妹看起来有心事?”巴清果然玲珑剔透,蕙质兰心。
许寒芳探头看了看正在外面给蒙恬讲授兵法的嬴政,压低声音说:“我们出去吧,到外面再聊。”
巴清也悄悄望了望嬴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鹅毛一样的大雪在空中悠荡旋转,厚厚的覆盖了整个王宫的地面、屋顶。王宫的红墙在雪白的世界中更显得耀眼夺目。
许寒芳和巴清二人也不用内侍撑伞,踏着积雪走在只有红和白两种强烈反差颜色的王宫中。
嬴义手按长剑,步履沉稳地侍卫在身后。
巴清回头看了看嬴义,嘻嘻笑道:“这块木头还跟着你?”
许寒芳也回头看了看嬴义,叹气道:“我也只剩下这一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了。”
“用你的话讲,他真是越来越帅了!”巴清取笑着说:“比在巴蜀还帅。你还经常捉弄他吗?”
“姐姐不要再取笑我,这里不比巴蜀,此话也千万不能传到大王耳朵里,否则只怕会有无妄之灾。”
巴清也是一直随意惯了,听了许寒芳的话,面色一凛说道:“妹妹说的是,姐姐疏忽了。”
许寒芳微微一笑,拉起巴清的手,继续在雪地上走着。二人的串串脚印留在雪地上。
嬴义有意无意踏着许寒芳的脚印一步一步地走,他的步子很大,总是一步就跨了她两个脚印。他的脚印落在她的脚印上,重叠在一起,把她的小脚印变成他的大脚印。他自己思量着、遐想着笑了。
“我看大王对你很好。”巴清轻轻说。在她的嘴边呼出一团白气。
许寒芳苦涩地笑笑:“可是我不愿意在这里。我不喜欢这里的生活。”
“哦?”巴清停下脚步,透过雪花看着满面愁容的许寒芳。
许寒芳回头看了看跟随在自己身后一大队侍卫和内侍、宫女,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我在这里没有自由,每天一群人盯着,想笑也笑不出来。无法逃避,不敢争取,我觉得我活得越来越虚伪。””
巴清轻叹了口气,低下头沉思。
信步走到一个凉亭,二人迈步走到凉亭下暂避大雪。
嬴义和虎贲军、内侍不敢避雪,立在亭外守候。
抖了抖身上的雪,许寒芳问道:“姐姐这次来咸阳会住多久?”
巴清思索了一下说:“可能要住上一阵子,等到所有的店铺开张了,我会回巴郡一趟,然后每年都要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许寒芳乐道:“那太好了,以后就能经常见到你了!我可有人说话了!”又羡慕地说:“姐姐自由自在的,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多好!”
巴清理了理被斗篷弄乱的头发,笑道:“回头给大王请示一下,妹妹再和我一起往家走走。大家都想你了。”
“好啊!”许寒芳突然想起当初自己离开巴郡时的心愿,看看左右无人,放低声音对巴清说:“姐姐,有一件事,我想你帮我。”
“何事?”巴清见她说的慎重,也止住了笑。
许寒芳左右看看,估计身边的近侍听不到二人谈话,小心翼翼地说:“我想让姐姐帮我寻找一个人。”
巴清不解地问:“找人?你为何不让大王帮你找?大王要找一个人,应该很容易。”
许寒芳笑得牵强:“这中间的原委几句话也讲不清楚。他的名字叫浩然……”
巴清听着连连点头,不时露出会心的笑容。听许寒芳说完,叹了口气:“没想到妹妹还有一段如此辛酸的往事。”的7b
许寒芳望着天空中飞舞的雪花,思量着道:“我也曾想过浩然的走和大王有关,也在王宫侧面打听过,可是一无所获。我也试探着问过大王,”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大王的性格我太了解,他的城府深得像看不到底的深潭。除非他自愿告诉你,否则你永远也别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我也不敢硬来,他是王,如果惹恼了他,不知道会连累多少人,真是伴君如伴虎呀!”
巴清赞同的点点头:“是呀,伴君如伴虎,你说的没错!君王一怒,会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心里无限感慨。
许寒芳说出来觉得心里舒畅了很多,深深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气:“这么些年来,我和大王之间一直有一个从未涉及到的话题,那就是关于浩然。我们谁也没有捅破我和浩然的关系,我可以感觉得到,他似乎也在刻意回避。”
“为什么?以大王的权势和身份,想要得到什么太容易。”巴清好奇地望着她。她和大王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
想起那片写着承诺的竹简。许寒芳疲惫地笑笑:“或许是因为他对我的誓言。”顿了一下,接着说:“也或许是他了解我的性格就像我了解他一样。所以才会用尽各种方式把我拴在这监狱似的王宫里,绑在他身边。而我一直周旋在他身边,感觉筋疲力尽。”想起自己有时候像个小丑,刻意地去使嬴政高兴,无限的辛酸和疲惫。
巴清理解地说:“两个同样聪明的人在一起真的会很累。”
许寒芳抬手接着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掌心化成一滴晶莹的水珠:“我不聪明,我是世上最笨的女人。也是世上最糊涂的女人。
巴清望着许寒芳,美目波光一闪,又转脸目光望向了王宫高耸的宫墙,陷入沉思。
许寒芳又莞尔一笑,乐观地说:“姐姐也不必为我担心,开开心心也是过,闷闷不乐也是过,我很想得开,会让自己开开心心过每一天。”她拉着巴清的手,微笑着说:“大王的脾气我还能摸得住。而且也能有意无意救些人,也挺有意义的。”不知道她是在开导巴清还是开导自己。
巴清轻笑道:“我就是喜欢妹妹的这种性格。”又不无担心地叮嘱:“早听说大王喜怒无常,妹妹还是要多加小心。”
飞雪中,许寒芳淡淡一笑,笑得从容、淡然。让巴清想起了她立在巫山山边笑看风云的神情,钦佩的眼神里闪烁着泪光:。
踏着两寸多深的积雪,回到蕲年宫。
嬴政也刚刚给蒙恬讲完兵法,看见二人满身是雪地回来,笑问:“又去赏雪景了?”
“嗯!”许寒芳笑着回答。脱去斗篷问道:“大王讲完兵法了?——小恬子好好学,也不枉大王一片苦心。”
“是!”蒙恬躬身回答,却又无意间看了看巴清。
巴清望着满面带笑,谈笑风生的许寒芳,暗自摇头叹息。
嬴政抬头望望殿外,说道:“此时雪下的还大,你们二人就留在这里和寡人一起用膳吧。也顺便为巴清洗尘。”
“谢大王!”巴清和蒙恬忙跪下谢恩。
蒙恬似乎又悄悄瞅了瞅身边的巴清,似乎嘴角还带着笑意。
送走了巴清和蒙恬,许寒芳回到殿内。
嬴政一把把许寒芳抱起来笑着问道:“今天开心吗?”
“嗯!”许寒芳用力点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当然高兴!”托巴清去找浩然的下落,以巴清的家族势力在咸阳城找个人应该不成问题。觉得自己又有了寄托和希望。
嬴政看到她笑面如花,也觉十分快活。
许寒芳请示说:“清姐来,我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你送给我的马车有一辆一直闲置,我送给她好不好?就当给她发了个通行证,这样她也可以随时进宫来找我。这不是一举两得?”
这个傻丫头为何连我送给她马车的深意都不明白?嬴政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种马车岂是常人能坐的?但是又不想直接说明,点头道:“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好。”
“谢谢蚊子!”许寒芳在目的得逞时总是笑得能把人甜死。
嬴政看着她甜甜的笑容,已经沉醉,很想吻一吻她红扑扑的脸蛋,却没有这样做。柔声道:“今天下雪路不好,哪儿也不许乱跑,老实呆在这里陪着我看奏简。”总希望她陪在身边,能随时看到她。
“是!大王!”许寒芳笑嘻嘻地从嬴政身上跳下来做了个鬼脸,呵呵笑着跑开:“我去给你煮茶……”话音落,人已没了影子。
望着她兔子一样消失的背影,嬴政苦笑着连连摇头。御花园的梅花傲雪绽放。晶莹剔透的花瓣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积雪。空气中一阵阵暗香袭来,为漫天飞雪的冬日更是增添了几分浪漫的情趣。
来到御花园内,许寒芳想效仿古书上的人也收集些梅花上的雪煮茶,这样多有诗意呀!可是当手冻得通红,鼻涕直流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浪漫、诗意是要付出代价的。一点也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惬意。
把一捧雪放进随行的内侍捧着的铜罐里。哈着冻僵的手,许寒芳看到一个人匆匆赶奔蕲年宫,觉得身影挺熟悉,问身后的嬴义:“那个人是谁?”
嬴义回头看了看,躬身答道:“回您的话,是蒙骑射,蒙大人。”
哦!是蒙恬的老爸蒙武。当日在朝堂上见过,难怪觉得眼熟。许寒芳点点头继续收集梅花上的积雪。
捧着装满积雪的铜罐回到殿内。
嬴政面色阴沉地坐在几案后,若有所思。
蒙武恭立在一边,面色焦急。
“怎么了?”许寒芳忍不住好奇地问。
蒙武听到许寒芳说话猛地一愣。大王和大臣议事,她一个女人怎能随便插口?不由望向大王。
嬴政却没有在意,只是在说话时还拿着大王的架势:“李斯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了!”
大王不但没有动怒还回答了问题?蒙武不禁诧异地望了一眼许寒芳——这个冠冕大典给大王佩剑的女人。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
许寒芳放下铜罐,看到几案上放着一卷竹简,走过拿起一翻,是历史上有名的《谏逐客书》。
许寒芳知道,李斯在嬴政下了逐客令后写了这个奏简,名曰《谏逐客书》。她捧在手里仔细看着。大致内容如下:的4b
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昔穆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来丕豹,公孙支于晋。此五子者,不产于秦,而穆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
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强。的10
惠王用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郢,东据成皋之险,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
昭王得范雎,废穰侯,逐华阳,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观之,客何负于秦哉!向使四君却客而不内,疏士而不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强大之名也。……臣闻地广者粟多,国大者人众,兵强者士勇。是以泰山不让士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无四方,民无异国,四时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无敌也。今乃弃黔首以资敌国,却宾客以业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者也。夫物不产于秦,可宝者多;士不产于秦,而愿忠者众。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雠,内自虚而外树怨于诸侯,求国无危,不可得也。
李斯一方面列举游士对于秦国的历史功绩,打动嬴政,另一方面,分析留客逐客的利弊,晓以利害。确实是一篇难得的佳作,令人叹服。
许寒芳看得频频点头,忍不住赞道:“李斯确实才气逼人、文思如涌!他引经据典,举事实摆道理说明他国之材也可为秦国所用,倒是有理有据,让人心服口服。”
蒙武低着头听到许寒芳的话,微微一怔,偷眼瞅向大王。
嬴政眯着眼睛,似在沉思。
许寒芳把竹简放下,顿了一下又道:“更难得李斯一手好看的字。——只是这篇为游士一辩的谏文,并非惜才之论,而是功利之言。”
嬴政深邃的眼睛波光一闪:“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他站起身来,踱到窗边推开窗户,说道:“韩国派了一个名叫郑国的人来修渠,表面上说是来富秦,其实是妄图利用这种浩大工程来消耗秦国的人力、财力和物力,削弱秦国国力。寡人岂能容他?哼!他还辩解说什么修此工程只能让韩国苟延残喘几年,但却能为秦国带来巨大而长久的利益。”
嬴政用力吸了一口气,想让窗外凛冽的空气扑灭胸中的余火:“这些别国的人一个也不能相信,寡人一怒之下,把所有的别国人赶出了秦境。”想起这些还是有些生气。
许寒芳想了想道:“凡事大王也应该一分为二去想。我觉得郑国这样说没什么错。”
蒙武的眼睛一亮,不由望向许寒芳,目光一闪又低下了头。
“哦?”嬴政转回身望着她。
“其实大王好好想想。渠修成之后的好处!”许寒芳知道要想让嬴政收回命令,总要有个台阶下,启发道:“如果渠修成了,沿渠两边用肥沃的泾河水灌溉,会有多少良田?”
许寒芳清楚地记得史书记载:十余年后,渠成。关中地区一跃而为沃野,秦国由此走向强盛,最终兼并了各路诸侯,一统了中国。因而,该渠以郑国之名命名为郑国渠。据《史记》记载,此渠修成后,“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改变了连年旱灾的局面。
换个角度讲,郑国渠的修建为秦始皇最终统一中国做好了物质上的准备。
嬴政在屋内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仰着脸想了一阵,对恭立在一边的蒙武说:“寡人命你立刻把李斯追回来。——还有,即刻解除逐客令!”
“尊令!”蒙武喜形于色躬身领命,匆匆告退。他来求见大王就是想大王留用李斯。没想到许寒芳几句话,大王不仅留用了李斯,还撤销了逐客令。真是意外地惊喜!
蒙武走了,也不必要再拿着架势。嬴政说话随便了许多:“希望蒙武能把李斯追回来。”他叹了口气,颇有些自责地说:“我太武断了!——也亏了你给我台阶下!否则真的很不体面。”
许寒芳莞尔一笑,“李斯一定会追回来的,放心吧!”把铜灌内的雪倒进煮茶的茶壶中,准备煮茶。
嬴政又仰着脸想了一阵说道:“李斯确实如你所说是功利之人,不过,人只要有弱点就好控制!”
用人方面,嬴政慧眼独具。许寒芳微微一笑,把茶壶放在炭火上。突然又想起来赵高,忍不住说道:“李斯此人也还罢了,我就是讨厌赵高,你找机会把他撵得远远的吧,我非常不愿意看见他。”想起赵高杀孩子的镜头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说道:“你把他杀了最好!”
嬴政淡淡一笑说:“你怎么老是跟一个阉人过不去?我觉得赵高挺顺眼的!——你呀,就是喜欢以貌取人!”他又想起赵高那副哈巴狗一样的神情,不觉嘴角露出笑意。
古往今来,这善于阿谀奉承的人还真的挺吃香!许寒芳白了嬴政一眼:“我给你说赵高不是好人,信不信由你!我话就说到这里。哼!好心没好报!又反过来说我?”顿了一下强调道:“我就是讨厌他!就是讨厌!”
嬴政忙顺着她,赔笑道:“好好好!你别生气。不管怎样,改天我把他撵走就是!这下你满意了吧?——你又是在看相?”
许寒芳噗嗤一笑,答非所问地说:“我从梅花上收了些雪,给你煮茶喝,要不要?”
“难得你有雅兴!何时也做起这斯文之事了?难得!难得!”嬴政笑着打趣。
许寒芳啐道:“去!讨厌!再取笑我,不给你煮茶了!”
嬴政老实地闭嘴,拿起李斯的《谏逐客书》又反复地看着,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欣赏。
许寒芳支起炭火架上茶壶,不一会儿,清新的茶香飘满了整个大殿。
大雪初晴,初升的朝阳为雪白的大地披上一层金黄|色的蓑衣。
嬴政踏着积雪哈哈笑着走进蕲年宫,人还没有进殿就朗声道:“芳,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许寒芳边摆弄自己的筑,边扬声回答:“什么事这么高兴?”
嬴政几步跨到许寒芳面前,看着她纤长的手指擦拭着筑,说道:“李斯已经被追回来了。逐客令一撤销,好多能人异士又投奔了秦国。前些天我接见了一个叫缭的人,也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我当即封他为国尉。今天中午我在这里给他赐宴,你也见见这个人!”
缭?许寒芳停下手中的活想了想,知道了。历史上有名的军事理论家——尉缭。据说缭本不姓尉,只是因为被秦王拜为国尉,所以后人称其为:尉缭。
许寒芳淡淡地说:“他有什么好见的,我约了苏去击筑!”来古代这么久了,早已经对古代的名人失去了兴趣。现在唯一想见的人就是浩然
嬴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让你给他看相!你不是善于此吗?你看得王翦就挺好!”
“不给你说了,我去找苏了!”许寒芳抱起筑就往外走。
嬴政一把把许寒芳拽进怀里,用手指揪着她的鼻子威胁道:“你可是唯一一个敢违抗我命令的人。就不怕我生气吗?”眼睛里隐藏着笑意。
许寒芳抬手揪着嬴政的鹰勾鼻子:“你可是唯一一个敢捏我鼻子的人,就不怕我生气吗?”说着顽皮地眨了几下眼睛。
嬴政无可奈何地只好败下阵来:“你去吧,不过最好赐宴的时候能回来,我真的想你见见他。”
“好吧,我一定回来!”许寒芳见好就收。嬴政已经很谦让自己了,不能太过分。
走在路上,许寒芳还在想:据书上说,嬴政对尉缭此人谦恭有理,待如上宾。但是不知道为何,此人突然间逃走,还说了嬴政一大堆坏话。说嬴政这个人,隆鼻,长目,鸡胸,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平时节俭勤奋,对人恭敬有礼,但将来得志后,亦会轻易吃人。还说什么现在我身为布衣,没有担任官职,大王见到我谦恭有理,不过有一天得到天下以后,所有天下人都会变成他的奴隶,这种刻薄寡恩之人无法跟他长久相处,还是走了的好。
想到这里许寒芳耸耸肩,我见到的嬴政长得虽然不是极帅的帅哥,但是也长得剑眉虎目,高大挺拔。特别是那种不怒自威,俯视天下的霸气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的。怎么到了尉缭嘴里就成那个模样?这世间的事还真是想不明白!
因为心里有事,许寒芳没有在苏那里停留太久。击了一会儿筑就起身回蕲年宫。
许寒芳抱着筑刚走到蕲年宫殿门口,就听见殿内嬴政开怀的笑声飞扬出来。
难得见大王如此高兴,内侍一个个也喜气洋洋。
赵高看见许寒芳进来,忙哈着腰过来,媚笑道:“奴才见过韩姑娘,大王就等您呢,说是您回来了才传膳!”抬手想要接过她手里的筑。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就恶心!许寒芳闪身避开,冷冷地说:“知道了!”径自进了大殿。
留下笑容僵在脸上的赵高独自立在甬道边,尴尬地发呆。
大殿内,嬴政正和颜悦色地同一个人聊得愉快,看见许寒芳进来说道:“韩芳,来!寡人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国尉缭。”
“是大王!”许寒芳顺从的行礼,又转身对尉缭行礼:“见过国尉大人!”在外人面前,这点礼数还是要遵循的。毕竟嬴政是大王,自己不能太不懂规矩。这一点分寸许寒芳把握地很好。
尉缭长跪起身还礼:“韩姑娘有礼!”
许寒芳抬头看到尉缭一愣:他?
与此同时尉缭也是一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许寒芳、尉缭二人四目对望均是一愣:怎么他(她)看起来如此眼熟呢?在哪里见过呢?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极力思索。
“芳,你坐下。”嬴政笑着命令。打破了僵局。
许寒芳在下首位置坐下,不停地看尉缭。瘦高个,白白净净的脸,留着一字胡……这个人为什么越看越眼熟?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尉缭也不住偷眼打量许寒芳,似乎也在不断寻思。
嬴政看看眉头紧锁的二人,微微一笑,朗声道:“赵高,传膳!”然后转对尉缭讲:“国尉,接着给寡人讲武议!”
尉缭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躬身答道:“是大王!——微臣以为凡兵,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故兵者应该是诛乱、禁不义也。……”说着忍不住又偷眼望像许寒芳,显得心神不宁。
嬴政眯着眼睛沉思片刻,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说道:“有道理。你再接着说说你的制谈!”
尉缭端坐侃侃而谈:“凡兵,有以道胜,有以威胜,有以力胜。讲武料敌,使敌之气失而师散,虽形全而不为之用,此道胜也。审法制,明赏罚,便器用,使民有必战之心,此威胜也。……”
许寒芳无心去听二人讲些什么,只是在苦苦思索为何尉缭看着如此面熟。正想的专心,只听着嬴政哈哈大笑:“哈哈!妙!真妙!”
嬴政抚掌说道:“国尉所言甚得寡人之心。听说你将这些已经写成了书籍《尉缭子》,共有五卷二十四篇,回头呈给寡人,寡人要好好阅读,思索其中的奥妙。”
尉缭忙长跪起身:“遵令!”
几案上已经摆满丰盛的膳食。
嬴政满面春风地说:“芳,代寡人给国尉斟一杯酒。作为赏赐!”
“是!大王!”许寒芳恭敬地站起身,走上前给尉缭倒了杯酒,双手捧上,笑着说:“国尉大人,请!”
尉缭受宠若惊,忙双手来接,嗫嚅着说:“岂敢劳姑娘大驾。”说完歉意地一笑。
许寒芳看到尉缭冲自己一笑,发现他少了一颗牙。看到这颗牙突然想了起来——是他!禁不住张大了嘴,用手一指,却说不出话来。
尉缭似乎也想起来什么,脸色变了一变,变得苍白。
嬴政笑眯眯地看着二人,见二人脸色突变,疑惑地问:“你二人为何如此神情?”
尉缭反应机敏,忙躬身答道:“微臣早闻韩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又恢复了镇静。
嬴政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愉快地道:“国尉,请!”
许寒芳气呼呼地回到座位上,冷冷看着尉缭。
她已经完全想了起来,这个尉缭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骊山陵墓想要非礼自己,被自己打掉一颗牙的校尉。因为打他自己还挨了曝刑。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遇到了!
尉缭被许寒芳如炬的目光看的很不舒服,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额头也冒出了汗。
嬴政看出了尉缭的异样:“国尉是否不适?寡人看你心神不宁?”此时他只顾专心和尉缭讲话,没有看到怒火中烧的许寒芳。
尉缭勉强笑道:“微臣不胜酒力,故而失态,请大王恕罪。”停了一下,说道:“酒已令微臣昏智,恐冒犯大王,请大王容微臣先行告退。”说着伏地叩首,却用余光偷瞟许寒芳。
嬴政略觉遗憾地说:“既然这样,寡人改日再向你讨教。”他显得平易近人。
尉缭连连顿首,匆匆告退。
许寒芳看着尉缭的背影,鄙夷地想,难道真的是食色性也?一个曾经卑鄙无耻的小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侃侃而谈的军事理论家?
“芳,你怎么了?”嬴政转回头看到许寒芳嗤之以鼻的表情,一脸的不解。
“一个小人!”许寒芳愤愤地说。
“你说谁?国尉?”嬴政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看他是个栋梁之材,有能臣风范。他的许多军事政治理论我看是别具一格,颇有建树。听说他已经把他的理论撰写成《尉缭子》一书,我正要好好研读呢。”他掩饰不住求才若渴的喜悦。
许寒芳耸耸肩,撇撇嘴,一派不置可否的样子,也不去反驳。
第二天中午,嬴政气呼呼地回来:“芳,还真让你说对了!缭那家伙真是个小人,我对他待入上宾,他却连夜逃走了!还说我是刻薄寡恩之人?真是气死我了!”一拂袖子坐到地榻上,还在连连喘气。
许寒芳哑然失笑。早知道尉缭会逃走,还会说嬴政坏话,只是不知道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哼!算他跑得快,要不然揍得他满地找牙!
“芳,没想到你还真是会看相!”嬴政瞬间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你说他是小人他还真是小人。你说王翦是员难得的大将也没错!”
嬴政又凑了过来调笑道:“你再给我看看相?”
许寒芳白了嬴政一眼,低头摆弄手中的筑不去理会他。心里暗笑:看来史书也不一定完全是真的,历史也是人写的。历史也会歪曲,也会道听途说。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我看到的历史才是最真实的,我眼中的嬴政才是最真实的。
嬴政见她不言语,只好无趣地拿起奏简,自行翻阅,时不时眉眼带笑地偷眼望向许寒芳。
傍晚,许寒芳和嬴政在御花园内散步。
鹅卵石小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除干净,堆在路边。有些地方的积雪已经融化,裸露着地面,一块黑一块白,斑斑驳驳。
二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许寒芳停下脚步。眼前的这个花园是当年和成蟜一起堆雪人的地方。
几天前许寒芳悄悄堆的雪人已经化成两个冰堆,散乱无力地歪在地上,就像成蟜凄惨的离去。心中又涌起一阵感伤。
“再过几天,是成蟜的忌日。”嬴政背着手,扫视着墙头、枯枝上的未化的星星点点积雪。
许寒芳叹了口气,不想说话。眼睛盯着地面,回想着和成蟜在雪地上追逐打闹的情形,回想着成蟜憨态可掬的笑容。
嬴政伤感地说:“成蟜死的凄惨,我却不能为他报仇。”满脸的无奈。
嬴政默默拉起许寒芳的手回到大殿,命人抬出了当日从成蟜府抬回的几口箱子。把各种小玩意拿出来一一看着,回忆着兄弟二人难忘的童年……
成蟜的忌日,奉常在嬴政的指令下按照宗室礼仪给成蟜做了一个纪念活动。嬴政也亲往拜祭,告慰成蟜的在天之灵。
许寒芳和嬴政到了成蟜府,抬头看见忙忙碌碌的赵高。
嬴政听了许寒芳的话把赵高从身边支开,派到了别的地方。
赵高满肚子委屈也不敢表露出来,继续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地办差。看到许寒芳和嬴政进了成蟜府,忙跑过来趴在地上叩头:“叩见大王,叩见韩姑娘。”
许寒芳厌恶的地躲开,迈步直接进了正堂。
嬴政略一点头道:“起来吧。”
赵高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躬身退到一边。像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偷眼瞅着嬴政,期盼大王能给一点雨露恩典。
嬴政漫不经心地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又回头沉声道:“赵高,不论在哪里都要好好做事,知道吗?”
赵高忙跪下叩头道:“奴才明白。奴才在哪里都是为主上效命。”
嬴政淡淡一笑,迈步离去。
嬴政开始拜祭成蟜。
许寒芳抽身到内堂去安抚成蟜的遗孀,看到她们孤儿寡妇生活的倒也丰衣足食,略觉欣慰。
她立在廊下,看到院内盛开的红梅,红梅中浮现出成蟜傻乎乎的模样。不觉眼角湿了。有一句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而我此时是什么?故人离去,梅花依旧?
强忍悲哀,迈步出了内堂,许寒芳看到一个猥琐的身影在墙后一闪,又躲了回去。
许寒芳本来装作没有看见,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想想觉得别扭,怒斥一声:“滚出来!”
躲在角门后面的赵高被吓得一哆嗦,“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跪爬了几步,爬到近前:“奴……奴才给韩姑娘叩头。”
许寒芳乜斜着眼皮看着他,冷冷地问:“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赵高偷眼望了许寒芳一眼,战战兢兢地答道:“奴才知道当日冒犯了姑娘。奴才已经知罪,痛改前非了!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才。”
许寒芳撇撇嘴,冷笑一声说:“你这话怎么说呢?我怎么着你了?”
赵高被嬴政从身边撵走,有万般的委屈。也明白全是因为眼前这个主儿厌恶自己所致。今日来原本就是为自己的前程而来。所以心一横豁了出去:“奴才知道,姑娘厌恶奴才。但是奴才对大王一片忠心,只求姑娘能替奴才美言几句,让奴才侍奉在大王身边。”说着痛哭流涕。
许寒芳冷冷地看着他。这个当日害过自己的卑鄙小人,居然还有胆来求饶?
赵高抹着眼泪,继续说:“奴才的父亲自小跟随先王,更是为了救先王……为先王尽忠。奴才也愿意为大王尽忠。”
尽忠?擅自改遗诏也叫忠心?许寒芳因为知道历史所以对赵高一点同情也没有。懒得和赵高啰嗦,抬脚往前走。
“韩姑娘!”赵高高呼一声,爬了几步,爬到许寒芳面前挡住了去路。
许寒芳怒道:“你要干什么?”
“韩姑娘,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赵高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连连叩头。
许寒芳停下脚步,不耐烦地说道:“你别以为我是因为你害过我,所以故意刁难你。我当日既给你说过不再追究,我也是言而有信之人。只是……”想起赵高望着太后时一脸的怨恨和阴毒就想一脚踢死他,厉声问道:“我问你,当日你为何杀那个可爱的孩子?”
赵高浑身一抖,微微一愣,答道:“奴才是替大王着想。替大王绝去后患。”言辞闪烁。
许寒芳冷笑一声,把脸扭到一边。
见许寒芳不相信,赵高迟疑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奴才,奴才要给兰姨报仇。”
许寒芳扭过脸,随口问道:“兰姨?什么兰姨?”
赵高啜泣着说:“兰姨是先王的宠姬,可是先王死后几年,兰姨被太后命令去给先王殉葬了!”他不住地哭泣,看样子十分地悲伤。
许寒芳猛然间想起殉葬的兰儿,那段尘封的记忆。心里一阵刺痛。
赵高用衣袖蹭了把眼泪和鼻涕,跪近了些,接着道:“奴才母亲因为生奴才难产而死,三岁时,父亲为救先王而死。奴才五岁时,先王可怜奴才,就将奴才寄养在兰姨那里,让兰姨照顾奴才,兰姨就好比奴才的母亲一样。先王死后,太后却说……却说奴才和兰姨之间不清不楚,就把奴才阉了做了这不人不鬼的怪物,而兰姨就……其实太后是嫉妒兰姨长得比她美……”忍不住嚎啕痛哭。
他居然也流下了心痛的眼泪?许寒芳呆呆看着赵高,这个历史上最卑鄙无耻、最
穿越大秦之秦简第5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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