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
惊金狱 作者:肉书屋
第 1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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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三部分(7)
第二天的晚饭是在一个叫“药膳坊”的餐馆吃的。常瑞龙的意思是给大江补补身子,点的菜全都是那些适合心血管病人吃的。他对我和方园我们这些没心脏病的人说:“有病治病,没病防病。”站在一旁的餐厅经理点头称是。
大江一进门,就对常瑞龙说:“崔行长临时有点事,来不了。”他指着跟进来的老焦说,“老焦,你认识吧?”
常瑞龙说:“焦经理,怎么能不认识?”
老焦点点头,说:“认识常总有一两年了。”
桌上摆着四盘凉菜。常瑞龙请他们两位入席。落座后,服务员问常瑞龙喝什么酒。
常瑞龙问大江:“谢行长,能喝吗?”
大江说:“我戒酒了。老焦能喝点。”
老焦忙摆手说:“不行不行,就喝茶吧。”
常瑞龙对服务员说:“来瓶干红。”他又转头对大江说:“红酒,活血的。”
服务员把酒拿来后,让常瑞龙看了一眼。打开后,她又请常瑞龙品了一小口。常瑞龙点头后,她才给大家倒酒。大江只让她倒了小半杯。常瑞龙他们自然都是满杯。服务员也给我倒了半杯。
常瑞龙端起酒杯,站起来,对大江说:“谢行长,刚过年,知道你们都很忙,你和焦经理能来,是给我常某人面子。康总这两天感冒了。她要我代表她跟你和焦经理拜个晚年,祝你们两位新年吉祥。”
大江一边站起来,一边说:“我也给你们几位拜个晚年,请常总代问候康总,祝她早日康复,祝大家新春快乐。”
大家起身举杯,碰了一下后,常瑞龙一饮而尽,其他人都只是抿了一小口。
常瑞龙对老焦说:“焦经理,你能喝就干了。”
老焦很谦虚,说:“我酒量不大。”
大江对老焦说:“喝一半吧。”
老焦端起杯子,看了眼方园,说:“方总,我们一块干了。”
方园端起酒杯,起身跟老焦碰杯,两人都喝光了杯中酒。服务员走过来给大家添酒。
常瑞龙说:“啤酒厂已开始拆了,新世纪中心股份有限公司也正式挂牌了。我们准备五月初搞个奠基仪式,到时请你们参加。”
大江说:“好啊,都说‘万事开头难’,你们总算过了这道难关,可喜可贺呀。”
常瑞龙说:“本来我是力主康总当合资公司董事长的。她让贤于我,还跟我说,她让位不让责任,该她担着的,她会继续担的。你说,我怎么好推辞?港台两家各有一个副董事长和副总经理,台安好像派谢大多来当副总。”
大江说:“恭喜你,常董事长。”
常瑞龙说:“谢行长,你就别拿我开心了。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吗?”
大江说:“这些年,你跟康总一直配合得不错,像你们这样合作这么多年的还真不多见。这也是为什么你们能成功,别人就成不了气候的主要原因。”
常瑞龙说:“说一千道一万,没有你们的支持,也就没有怡龙的今天。”
大江说:“支持是相互的。银行支持了你们,你们反过来也支持了银行。”
老焦在一旁点头说是。
服务员端进来两盘热菜。常瑞龙对她说:“把你们经理叫来,让他跟我们讲讲,这菜有什么滋补作用?”服务员应声出门,去找餐厅经理。
常瑞龙说:“谢行长,来,尝尝,这是三七当参炖兔r。”
大江问:“兔r?”
常瑞龙说:“对,他们经理推荐的。”
没多会儿,餐厅经理推门进来。常瑞龙忙招呼说:“你来了正好,给我们说说这菜的功效。”
餐厅经理站在大江和常瑞龙的中间,指着兔r那道菜说:“这道菜的特点就是气血双疗。既补气又补血,对心血管病人有好处。自古以来就有药食同源之说,三分医药七分养。”
老焦c话说:“吃起来口感不错,没太多的药味。这里面有中药吧?”
金狱 第三部分(8)
餐厅经理说:“其实每道菜里都有少量的中药材。让你吃了中药,补了身子,还又感觉不到,这就是我们的特色。”看得出他很引以自豪。
常瑞龙连声说好。
大江对餐厅经理说:“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门口有人叫餐厅经理。他对我们说:“你们慢用,有什么问题,随时让服务员找我。”
餐厅经理走后,常瑞龙对大江说:“我们的那个用款计划,你看过没有?”
大江说:“看是看了,但我觉得够呛。总数太大了,你一时半会儿又滚动不起来。我看你还是找田行长谈谈,光我这里怕难满足。”
常瑞龙说:“要不这样,这段时间你先帮我们周转着,用款高峰之前我会找田行长的。另外,我们想让施工单位带资进场,把这作为招标条件。”
大江问:“外方的资本金,你存到我们那里了吗?”
老焦说:“到账了。”
常瑞龙说:“不光资本金,我还给你们拉了不少的大额定期存款,咱们是互利互惠嘛。”
大江说:“这我倒不知道。”
老焦忙说:“是这样的。”
服务员又端进来两盘热菜。大江不喝酒,别人也就受拘束。见场面有点冷淡,常瑞龙对方园说:“方总,你敬谢行长和焦经理一杯。”
方园端着酒杯,站起身,对大江和老焦说:“谢行长,焦经理,我敬你们两位一杯。”
见老焦想站起来,常瑞龙忙说:“焦经理,你坐。”
他们三人碰杯后,方园和老焦一饮而尽,大江喝了一小口。
坐下后,大江说:“我给你们说个笑话,还是个真事,我中学老师亲身经历的。”
常瑞龙说:“那是老笑话喽。”
大江说:“事情发生在过去,但我没跟你们说过,还不算老吧。”
常瑞龙说:“你要把大家说乐了,我把杯里的酒喝了。”
大江对常瑞龙说:“那这杯酒,你喝定了。我是1978年考上大学的,那时候是万人竞过独木桥,考生里有很多碰运气的人。我的历史老师被选中去省城阅卷。他回来说,有个考生前一部分答得还不错,后面越答越少,最后一题根本就没答,只写了一行字:‘老师,答案在反面’。我老师把试卷翻过来,背面又只有一行字。”他停了停,看了大家一眼后,说,“那考生写的是:‘哈哈,你上当了’。”
大家都乐了。常瑞龙端起酒杯,对大江说:“为你的笑话,我干了。”临喝前,他又对老焦说,“焦经理,赞助一下。”
老焦不太情愿。大江出来打圆场,对老焦说:“你就给常总个面子。”
常瑞龙又对老焦说:“我干了,你一半。”
老焦这才端起酒杯跟常瑞龙碰了一下,喝了一半。常瑞龙一饮而尽。
服务员又端上来几道热菜。大江和常瑞龙边吃边聊,老焦和方园偶尔c句话,我依然是默不作声。他们没像往常那样闹酒。饭吃完了,一瓶红酒还没喝光。散席后,大江没让我送,自己开车走了。
三十二
春天来得早,去得也快,5月中旬就要穿短袖了。十天前,新世纪中心举行了奠基仪式。那几天我感冒了,方园让我在家休息。听说常瑞龙请来了很多贵宾,市里的马市长也来了。我一直没接到谢大多的电话。问方园后,我才知道,他并没来。生病在家,无所事事,每天我都要泡在网上好几个小时。
我越来越觉得大江在故意躲我。难道他知道谢大多迷j我的事了?可谢大多也是好面子的人,他会主动跟大江说这见不得人的事吗?再说,那事以后,他俩应该没见过面。看来原因只有一个,大江还在为庄肖林的事生我的气。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他不找我,我也不想求他。是聚是散,只能顺其自然。这些时,我想得更多的还是如何报仇。我早就发过誓,不让谢大多付出代价,我誓不为人。一位网友的故事让我很受启发,复仇的计划在脑子里悄然而生。如能成功,既报复了谢大多,又解了我的后顾之忧。即使跟大江分手,下半生我也有保障了。我要敲掉谢大多的门牙,还要让他往肚里子咽,否则就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他仰仗他岳父才有了今天,决不敢轻易放弃所拥有的一切。我认定他一定会破财消灾。
金狱 第三部分(9)
有了计划,物色帮手就成了成败的关键。这个人既要能干会干,下得了手,还要能听命于我,不会背叛我。想来想去,只有刚出狱的沈永青最合适。他刚蹲过大牢,光这句话就能把谢大多吓个半死。沈永青出来后,一直没找到工作,挺巴结我的。假如他肯助我一臂之力,等大功告成了,我可以给他一笔钱,让他去上海跟我姐好好过日子。万一失手了,我也可以一推六二五。谢大多他敢把沈永青送进大牢吗?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报警。
病一好,我就去西山看地形,买了部新手机,到银行把谢大多留下的那卡里的五万块钱全都取出来了。回到家,我用新买的手机给沈永青打电话,约他下午四点到离我家不远的富春茶馆见面,我说有好事。他也许以为我帮他找到工作了,没多问就一口答应了。
当我赶到茶馆时,沈永青已站在门口等我。一见面,他就问我:“有什么好事?是不是帮我找到工作了?”
见茶馆里人太多,我叫他跟我走。领他上了我的车后,我对他说:“沈永青,你工作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只是还没碰到合适的。今儿我找你,是想让你办件事。”
“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还是赚钱的事,你想不想干?”
“只要不犯法,我什么都愿意干。”
“违不违法得警察说了算,可知道这事的警察还没生呢。”
“到底什么事?你快说。”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有个台湾商人,老缠我,可他有老婆孩子。我不可能跟他,又摆脱不了他,这段时间我一直很苦恼。别人给我出了个主意,既能把他治了,还能发笔财,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让我去敲诈他?”
“怎么说得这么难听?不是敲诈,是跟他要封口费,去谈判。”
“谈判?”
见他不明白,我就把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听后,他沉默了半天,也没吭气。我心想,他准是坐牢把胆坐小了,已不是当初对我下毒手的那个沈永青了。
“你干还是不干?”我有点急了。
“……他不报警,你有把握吗?”
“他要敢报案,我去坐牢,没你的事。”我心想,不把话说绝,他一定不肯就范。
“你打算跟他要多少钱?”
“100万。”
“这么多,你没疯吧?”
“我清醒得很。”
“人家要不理我呢?”
“你照我说的去做,他不敢不理。”
“事成了,你给我多少?”
“20万。”
见他又不吱声了,我问:“嫌少啊?”
“不少,不少。”
“你会用长镜头拍照吗?”
“上中学时,我就会了,但要买个变焦镜头。”
我从皮包里掏出一万块钱和那部新手机,一边把它们交给他,一边说:“这钱你拿着,该添什么,你就去买。用不完的,你留着。手机也送给你,号码你不要告诉别人。等那混蛋从台湾回来了,我通知你。你抓紧准备,争取一次搞定。其它的,等你拍到照片,我再跟你说。”
“我还没答应你呢!”我听后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话。
“你不干,算了。有钱,我还怕找不到人?”说完,我伸手向他要刚才给他的钱和手机。
“我也没说不干呐!”
“那你到底是干还是不干?给我句痛快话。”
“我有个条件。万一他报案了,你可不能让我坐牢。”
“要坐牢,也轮不到你,我去,行了吧?”
沈永青这才放心地走了。一周后,他来电话说镜头买好了,他还去西山踩点,试拍了一些照片,洗出来效果不错,问我什么时候动手。我让他等我通知。
我正望眼欲穿,常瑞龙打来电话。他说谢总明天到,人家要我接机。真是天助我也。
第二天,谢大多推着一辆行李车,走出海关。车上有两个大行李箱。
金狱 第三部分(10)
见到我后,他对我说:“这次我要在这里长住啦。”
“怎么回事?”我问他。
“我老板派我来做合资公司的副总,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喽。”
“奠基仪式,你怎没来?”
“想我了吧?我老婆生孩子,我哪能走?”
他说得冠冕堂皇的,可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吗?要是的话,那我的计划可就成功了一半。
上车后,他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说话。我装出一副亲热的样子跟他搭讪。
“上次的事……”他说了一半,停住了,转头看我的反应。
我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迷j我的事,就说:“你个坏东西,是不是在我酒里下药了?”
他没回答我,只是嘿嘿一笑。
“你敢玩我。”我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你误会了,我真心喜欢你。”
“你想包二奶,我才不干呢。”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我听出来了,他把我当成j了。
“你不能欺负我了就完事了,你要跟我结婚。”
听后,他一愣。过了会儿,他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可以呀,只是现在只让讨一个老婆,要是解放前就好了。”
“做你的梦吧。你赶紧跟你老婆离婚。”
见我动真格的了,他不再轻松了,说:“除了这,什么都好谈。”
“其它的我都不要,就要你跟我结婚。”
他马上软下来了,说:“我老婆刚生孩子,现在也不能跟她离,对不对?你别急,过些时再说,好吗?”
他这假话,连三岁孩子都能听出来。我觉得我没看错他,心想这下他可就玩大了,也该知道我的厉害了。
见我没吱声,他以为我生气了,又说:“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对你负责的。”
到世纪饭店后,他让我跟他上楼,我推说来例假了。他不甘心,又约我出去玩。我觉得机会来了,就说:“要不周六咱们去爬西山吧。”他爽快地答应了。他哪里知道,一出好戏就要开场了。
礼拜五,我没去接亭亭。我给赵老师打电话,请她替我管两天孩子。我又通知沈永青,让他周六按计划行事。他心领神会,对我说:“你放一百个心吧。”
礼拜六上午9点多,我去饭店接谢大多。见我化了淡妆,一身短打扮,连肚脐都露出来了,他连声说我漂亮性感。我们到西山时,上山的人很多。我对谢大多说:“我穿拖鞋,爬不了山,咱们坐缆车吧。”到山顶后没呆多会儿,我又对他说:“风太大,咱们下去吧。”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跟我上了缆车。缆车上的座椅中间没隔断。过平台后,我突然侧身抱他,吓了他一跳。他一边拉我的手,一边说:“有人看我们,快松手。”
“我不管。”我撒娇地对他说。说完,我把他搂得更紧了,好让埋伏在下面的沈永青多拍几张照片。
见他使劲地拉我的手,我才松开他。他问我怎么了。我推说看见别人搂搂抱抱的,触景生情了。他忙回头看。我心想,身后除了缆车和一望无际的山林,他能看到什么?他虽没再说什么,可心里肯定犯嘀咕。
下缆车后,我对他说:“带你去个能看风景的地方。”他不知我所云,跟我去了上次撞见钟小阳的地方。一路上,我磨磨蹭蹭,走得很慢,以便沈永青有时间提前赶到那里埋伏好。
我牵着他的手,走进亭榭。一对老夫妻知趣地走开了。我拉他在长条凳上坐下,望着眼前的一片水面,就好像在看沈永青的镜头似的。他不让我搂他。我说:“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他才没再假正经。我不知道沈永青拍到没有,只能尽我所能把戏拖长,我可不想跟他再演第二回了。他觉得没意思,说走说了好几次。实在留不住他了,我才跟他往外走,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沈永青没拍到。
我的剧本只有刚才这两场戏。戏演完了,我就想回去,可他还偏要去清泉别墅。我只好耐着性子陪他,免得他看出破绽。等他看够了,我们才下山。吃完午饭,他又非要去植物园,我陪他去看那些我一点都不喜欢的花呀草的。直到傍晚,我们才回城。我想以接孩子为借口脱身,哪知他竟要跟我去。见我态度坚决,他问我:“你真有孩子?”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金狱 第三部分(11)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没孩子?不过,我可跟你说清楚了,我已经跟我丈夫提离婚了,你就等着娶我吧。”我心想,不这么说,根本就甩不掉他。
他半天没说话,直接把车开回饭店了。临分手时,他约我第二天吃晚饭。为迷惑他,我一口答应了。从饭店一出来,我就给沈永青打电话。得知一切顺利,我才松了口气。我约沈永青明天拿到照片后见面详谈。
沈永青不愧是摄影爱好者,手疾,竟拍了两卷照片,其中我满意的就有10来张。我给了他一张复印的吴天印的名片。他错把照片上的谢大多当成吴天印了,说:“是个大老板,跟他要100万只少不多。”
“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我提醒他少管闲事。
“好好好,我不管。我丑话说在前头,甭管你要回来的是100万,还是10万,我那20万,你一个子也不能少,而且还不能让我坐牢。”
“行,我答应你。”我心想,现在还就得依着他。
“你说,下面还要我干什么?”
“你用英文写封信给他,一定要说你刚从大狱里出来,缺钱花,让他拿钱来赎照片。只留手机号,别说名字。照片也别多寄,有两三张就够了。”临分手前,我又给了他一万块。
我之所以让沈永青把照片寄给吴天印,无非是想给谢大多更大的压力,免得他不当回事。吴天印跟他岳父交往甚密。谢大多一定害怕吴天印告状,而吴天印如果聪明的话,不但不会告发谢大多,还会替他瞒天过海。手里有了谢大多的把柄,吴天印还愁以后谢大多不为他卖命?
第二天晚上,我没赴约。谢大多不断地给我打电话,我一个也没接,后来索性把手机关掉了。好在我不用坐班,他就是想堵我的门,都找不到我。
礼拜三,大江突然打来电话。他说晚上要来我家。好久没跟他在一起了,对他我都有点陌生了,但他能来,我还是满心欢喜,说明他在我心里的位置没变。
晚上,他来得很晚,刻意把自己装扮成一个下班归来的老办事员。他手里提着个旧得不能再旧的公事包,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
我对他说:“大晚上的,没人会注意你。”
他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说:“小心点总没坏处。”
给他沏了杯浓茶后,我问他:“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上周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但大病一场,我总觉得身子骨没以前好了。”他在长沙发上坐下,示意我坐过去。
“那你就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吧。”我边说边在他身边坐下。
他喝了口茶后,问我:“你最近好吗?”
“还不老样子,公司那边也没太多的事,他们不让我搀和。”
“他们的事,你还是少搀和的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就这么一说,你别紧张。”
“吓我一跳。”
“不说他们了,说说我儿子吧。”
“你儿子不是要去加拿大留学吗?”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冯蕾来伊妹儿说的。”
“噢,对了。这小子功课不好,今年考大学一点戏都没有,他想去加拿大留学。我托冯蕾了解了一下那边学校的情况。每年的费用少说也要10万人民币,靠我那点工资根本就负担不起。我不主张他去。我老婆就成天跟我闹,说人家行长怎么就有钱送孩子出国,怪我不管孩子,话越说越难听。”
“怪不得上次你说后院起火,原来是这事?”
“可不嘛。只要一提这事,就非吵不可。他们娘俩铁了心了,非要把我往绝路上。”
“不就几十万块钱吗,至于吗?”
“几十万跟上百万,在性质上没区别。你懂吗?”
“上次我受伤,你给我的三万块钱,我一直没用。我手里还有点积蓄,要不你拿去凑凑。”
“你那点钱,杯水车薪。再说,你攒点钱也不容易,我怎么能花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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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三部分(12)
“那你有私房钱喽?”我逗他说。
“我打心里就不想让他去。”
“我看就是砸锅卖铁,你也得让他去。不然,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你也这么想?”
“你不是说,你儿子10岁前你没管过他嘛?他这点要求,你要再不满足,你让他怎么想,你们父子关系能好吗?”
“你们这不是害我吗?”
我懂他的意思,他也难呐。不让孩子出国,他心里愧疚,父子关系会更紧张。要让孩子满意,他就得拿不该拿的钱。别看他当行长,他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可贪婪的大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都说欲壑难填,但愿他能适可而止,以免铸成大错。
“你老婆没说错。现在有几个行长不把孩子送出国的?人家田书芳不也把女儿送出去了吗?现在当官的不捞的太少了。你没听网上说,现在是大贪在抓小贪。你呢,可以做个小贪,但千万别成了大贪。”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跟你交个底。常瑞龙曾答应过我,每笔贷款给我点车马费,可我至今分文未要。”
“你要不拿这钱,我看你儿子就走不了。要不以我的名义拿?”
“以什么方法拿,倒是次要的,关键是能不能拿。”
“以我看,为你儿子,你只能破例了。”
“你的意思要拿,可这钱烫手啊。”
“只要不留尾巴,应该没事吧。”
“怎么个不留尾巴?你说说看。”
“只要钱不进你的口袋,就算以后查出来了,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再说,不就几十万嘛,现在的贪官哪个不是几百万几千万的捞,检察院不会不打老虎只抓苍蝇吧?”
“你是说,我是苍蝇了?”
“我就这么一说,你别多心。你要真成苍蝇了,那我是什么?”
“好了,跟你开个玩笑。你说的不是没道理,可我就下不了这决心。”
我听出来了,他需要我的“临门一脚”。我便说:“现在的耽误就是将来的后悔。别犹豫了,听我的没错。”
“都说‘觉不能睡错地方,钱不能装错口袋’。”
“你睡错了床,不也没事吗?”
他看了我一眼,说:“那就干这一次吧。”
“就怕你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我心里也不平衡。论能力论贡献,我不比他常瑞龙差,可人家早已家财万贯了。”
“可他哪有你的地位和尊严?”
“尊严和地位能值几个钱?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说,怎么个拿法才不算进我的口袋?”
“你没想过?”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已经有主意了,不然今晚不会主动跟我说这事的。
“我问你呢?”他问我。
“我哪有你的智商高,我充其量只能给你做个参谋。”
“那你就帮我参谋参谋。”
“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大多广东那边有家厂,资金进出很频繁,我想通过他把钱转出去。”
“是个好办法。”
“要想不留尾巴,这钱是不是还不能直接汇给我儿子?”
“中间再转道手?”
“我想在香港买一家空壳公司,让大多把钱打到香港。你说,这样是不是更保险点?”
“我看行。那找谁来办这空壳公司呢?”
“你去办,我才放心。”
“我?”
“对。”
“你让我再去趟香港?”
“越快越好,跟旅游团去。”说完,他从包里掏出两个信封放在茶几上,指着其中的一个说:“这里面有一万块钱人民币,你拿去交旅费。”
“还有个信封,里面是什么?”
“一万港币。我问过了,买个空壳公司也就三五千块。你再去银行开个美元户口,剩下的就给孩子买点东西吧,可别再给我买东西了,我什么都不缺。”
“谁做公司的股东?”
金狱 第三部分(13)
“你呀。如果一定要一个本地人的话,你就找康良怡老公。我会跟康良怡打招呼的。”
“办公司,注册资金怎么办?”
“你不了解外面的情况。人家那里只要一块钱就能起个公司。你买下的这家公司,股本不会超过100块。”
我又在他面前现眼了,没好气地说:“人家没见过世面,哪知道外面的事?”
“这不就让你去见世面吗?”
“这是见世面呀?”
“你明天就去找旅行社。还有,这事可别出去乱说。”他没顺着我的话说。
“你又来了,我跟谁说呀?”我就不爱听他这话。
见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他显得很轻松,说:“今晚上我不走了,就你这里寄宿了。”
“你不怕警察来查了?”我逗他说。
“今天他们真要来了,我也就认命了。”
“你就找借口吧!”
“你错了。我要找借口,生病就是最好的借口。”
“那你为什么老不理我?”
“你怎么还不明白?有人盯着我们呢,不要授人以柄。”
“那人家盯你一辈子,咱们就一直这样过下去?”
“你怎么学会抬杠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洗澡。我要早点睡,早睡早起。”
“你有那么乖吗?”
“你还不信?”
“我要眼见为实。”
三十三
去香港的旅游团每周二发团。六天后,我就随团去香港了。走之前,我给赵老师打电话,拜托她周五把亭亭带回家。到香港后的第二天,老孙陪我去九龙买空壳公司,又介绍我到他朋友所在的一家银行开户。这家皮包公司就我和老孙两个股东,公司设在他家里。接下来的几天,我没让老孙陪我。我喜欢一个人漫无目的地乱逛,但没再像上次那样疯狂购物,只给孩子买了两件衣服,为我姐相中了一身西装套裙。
临走前一天的晚上,我凭着记忆打车找到康良怡带我去的那家私人会所。这里的宋霞,按摩的手法很老到,完全不像是个新手,可她普通话又说得那么的好,像是受过专业训练。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干起了这一行呢?她跟康良怡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对她既充满好奇,也想再让她替我松松筋骨,可认卡不认人的前台小姐死活就不让我进去。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说服她。请她把宋霞叫出来,她竟说没这人,气得我差点念起三字经。回到酒店,我才想通。其实没见上也好。万一被康良怡知道了,一旦传到大江耳朵里,又会是一场误会。我干吗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呢?
离开香港前,我在机场免税店给大江买了瓶洋酒。在飞机上,我又给沈永青买了块双历石英手表。一到家,我就给大江打电话。他说等大多那边办妥后再通知我。
晚上,沈永青打来电话,他这才知道我去香港了。见他在电话里啰里啰嗦的,我约他明天来我家谈,顺便把我姐的衣服和他的手表拿回去。
第二天午饭前,他就来了。进屋后,他十分惊讶,对我说:“老天太不公了,你过着资产阶级的生活,我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等事办成了,你也会过上好日子的。”我只能先给他开张空头支票。
“事要不成呢?”没想到他会说这种丧气话。
“瞧你这乌鸦嘴。”我没好气地说。
“还我乌鸦嘴呢?信发出去这么多天了,也没动静。我看这事要黄。”
“这才几天呀,你着什么急?”
我心想,信从吴天印那里转给谢大多,怎么也得要两周时间,现在没消息应该算正常。
他将信将疑,问我:“你有那么大的把握?”
“你等着瞧好吧。”
“那好,我听你的。不过,就冲你去香港,你也得请我撮一顿。”
我心想,也该请他了,就说:“那好,咱们出去吃。”
“别太破费了,就在家吃吧。菜多菜少不要紧,意思到了就行。”他这一年的牢没白坐,又会说人话了。
金狱 第三部分(14)
“行呀,我发现你越来越像过去的沈永青了。”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这不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这么说,你很念旧喽。”他话里有话,都怪我刚才说走嘴了。
“刚夸你一句,你就不知道北了。在家等着,我去对面饭馆炒两个菜。”
“千万别破费,最多两个菜,一荤一素,多了吃不了浪费。”
“行,听你的。”说完,我就出门了。
我心想,撇开他是我姐夫不说,就凭他帮我这忙,我也不能亏待他,就多买了两个荤菜。等我到家时,他正躺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欣赏hbo频道的外国电影呢。
开饭了,他看的电影也演完了。见书柜里有瓶威士忌,他闹着要喝。那是我带给大江的。也怪我一时疏忽,没把它藏起来。沈永青就好这一口,我忘买啤酒了。嗨,不就一瓶酒吗!干吗要让他不高兴。
酒足饭饱后,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原地转了个圈。见我起身去厨房,他跟过来,突然从后面抱住我,说:“我为你干这干那,你给我什么好处?”
我心想,这下可完了。他虽蹲过大牢,可根本就没改造好。怪我大意了,丧失了应有的戒备之心。眼看我最担心的事就要发生,我喊道:“你松开手。沈永青,你忘了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了?”
他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你要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我想吓唬一下他。
“你报呀,我被抓了,你也跑不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你少威胁我。”
“你要干什么?”我都快要气哭了。
“你能跟别人上床,为什么就不能跟我?”
“你狗改不了吃屎。”
“你现在骂我,晚了。”
见他扯我的上衣,我心想不能跟他硬来,否则不仅脱不了身,而且后果不堪设想。我口气一下子软下来了。我说:“沈永青,只要你放开我,我答应你。”
“真的?”
“真的。我想开了,不就那事嘛,有什么呀?再说,你为我干事,我也应该报答你。”
“这还像句人话。”
见他松开手,我抬腿就往外跑。他一把拉住我,说:“去哪儿?走,去房间。”
“你去洗洗。”
“要洗,你跟我一块洗。”他一边说,一边把我往卫生间推。
我心想还得拿假话哄他,就说:“我答应你了,你还不信我?就算躲过了今儿,也躲不过明儿,你说是不是?”
“那你就识相点,快把衣服脱了,我等不及了。”
“这几天我可是危险期,我家又没避孕套。你把我肚子弄大了,怎么跟我姐交待?”
“你别跟我耍心眼,我不会让你怀孕的。”
“万一怀上了,怎么办?”
他被我问住了。我又说:“我去楼下药店买盒避孕套,你在家等我,行吗?”
他想了想后,说:“你快去快回。你要敢不回来,我把你家砸了。”
我哪还顾得上什么家呀?拿起皮包,我就往外走。他突然冲过来,拽住我的胳膊,喊道:“你站住。”
我吓出一身冷汗,心想难道他改主意了,要不让我走,我可怎么办?我强作镇静,问:“你还要买什么吗?”
“我跟你一块去。”
这个狗东西,原来他怕我趁机溜了。我忙说:“哪有一块去买那玩意儿的?你不嫌害臊,我还嫌呢。你要想去,你去。我在家等你。”说完,我把皮包一扔,装出一副不想去的样子。
“你可别骗我。我给你10分钟,你要不回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心急了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急,啊,我就回来。”
见他没再拦我,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下楼后,我都快要瘫坐在地上了,勉强走到停车场。刚坐进车里,谢大多就打来电话。我顿生一计,心想何不让他来赶走沈永青?等他记下我家地址后,我就把手机关掉了。停车场离楼门不远,坐在车里能看见进进出出的行人。我特地挪到后车座上,用前座的座椅挡住自己的身体,两眼紧盯着楼门,把包里的另外一个手机也关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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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三部分(15)
20多分钟后,谢大多匆匆赶来。他没开他那辆本田车。下出租后,他在楼门前跟人问路。确认无误后,他才进楼。没过多会儿,他又急匆匆地走出来,边走边打电话。见他走远了,我打开手机,向沈永青谎报军情。我骗他说,刚才来的那人就是跟我去西山的,人家收到信了,来找我问情况,说要报警,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没等他开口说话,我就把手机关掉了。三四分钟后,沈永青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下台阶时,他一脚踏空,重重地摔倒在地。爬起来后,他连身上的灰都没顾得上掸,就跑出了我的视线。到家后,我仍是惊魂未定,更怕他们杀个回马枪。
半小时后,谢大多把电话打到我家里。没等我问他怎么知道我家电话号码的,他就责问我为什么不开门。我谎称接到一个神秘电话。打电话的人说跟踪我好几天了,想敲诈我,而且马上要来我家,我吓坏了才躲出去了。他说今天必须见到我,让我马上去公司找他。我心想,他一定收到照片了,不然不会这么急。我得去见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越躲他,他就越怀疑我。
谢大多的办公室跟我不在同一层。我到他办公室时,就他一人在,看得出他在等我。
一进门,我就问他:“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他让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走到门口,探头看了一眼走廊。关好门后,他一边走过来,一边从夹克衫的内袋里掏出一封信。把它递给我后,他说:“有人偷拍我们了,敲诈我100万。”
我接过信,瞥了一眼,对他说:“这是英文吧?我看不懂。”
他把信要回去后,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我一看,正是沈永青拍的,马上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说:“哪个缺德的,干这种事。”
他从我手里夺回照片,说:“你说,也有人敲诈你,知道是谁吗?”
“我要知道就好了,我们去报警吧。”说完,我站起身就往外走。
他拦住我,说:“不能报警。信是寄给我老板的。他火大了,在电话里把我臭骂一顿,说事情闹大了,我老婆一定会知道。”
“你不是答应要跟我结婚的吗,你怕什么?”
“这里面肯定有鬼。”他没顺着我的话说,看来他怀疑我
第 1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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