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回宫吧 作者:两条鱼

    第81章

    第二日,恰好休沐之日,柳雁飞骑着马,在两名侍卫的陪同下,先来到大牢，看望她的大姐柳如月。

    柳雁飞戴着帷帽。平日里她只在公门与皇宫两地跑，且是轿子接送,绝对不可能在街上抛头露面。这次,是在江桥的允许下，她才能拿到宫牌出宫。——嫁给江桥后，她几乎没有什么自由,当然,比起宫里的后妃们，她还是好了很。

    因早已通知过守牢的牢头，柳雁飞才下马，就被脸兴奋，激动紧张的牢头给毕恭毕敬地请了进去。

    柳如月蹲了整整三年大牢，听着似乎挺凄惨的。但是进到里边看，就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作为鲁国公府的大小姐，有哪个牢狱敢怠慢她？

    个二十平的大房间，还分为里屋和外屋。外屋被布置成了普通厅堂的样子，而掀开门帘进到里屋后，下映入眼帘的就是张工艺精致的梨花枝木月洞床，床上罩着远看成烟，近看如雾的烟罗纱，铺上叠放着苏绣荷花锦套的蚕丝被，帛枕、纱裘等应俱全。屋中还有宝格架，架上摆着几件古玩，重要的是供人解闷的书有很。宝格架旁是书桌，桌上文房四宝。边还有几案，案上摆着古琴。门边矮几上还放着个香炉，炉内点着檀香，香气冉冉。

    这根本就是个富家小姐的闺房嘛！

    看来二夫人着实疼爱女儿，把这牢房布置成这个样子，全天下只此家了。

    于是坐牢变成软禁。当然，被限制了三年自由，就算住得再舒服，任谁都不会开心吧。

    被“软禁”的除了柳如月本人外，还有她那个忠心耿耿，迄今都不愿嫁人的丫头，柳春叶。柳春叶自愿陪着柳如月进入牢房，说“小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其忠心的程度，令二夫人感动得是把鼻涕把泪，连说等她陪她女儿出来后，定要好好嘉赏她，绝对不会亏待她。但是，在得知她愿意陪她女儿去出家的时候，二夫人马上变脸，气得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说她这个不愿嫁人的老姑婆，把好好的个大小姐给带坏了。

    柳雁飞并未带宫女出来，因此现在，在这里负责伺候柳雁飞的，也就只能是这个柳春叶了。

    柳如月则静静地坐在柳雁飞对面动不动。

    她们在里屋，两个侍卫被留在了外边。这屋里仅有她们三个女人。

    柳雁飞细致地观察着柳如月。整整三年未见，这柳如月给她的感觉就是快要出尘了。长发未挽，衣着朴素，两眼里毫无*，静寂得不起任何波澜。不过，倒是漂亮了很，脸上圆了起来，不似三年前那样形如缟木，皮肤也白皙细腻了许，显然在这三年里被养得极好。

    “皇太孙妃娘娘，您请喝茶。”柳春叶为柳雁飞泡好了茶。

    是上等的碧螺春。

    柳雁飞掀开杯盖小抿了几口，然后就把茶盏交还给了柳春叶。

    这个时候，直缄默的柳如月开口了，连声音都比以前为温柔：“二妹点都没变。”

    柳雁飞笑了起来：“是啊。倒是大姐你，变得快让我认不出来了。”

    柳如月只在刚见面的时候，按照礼制向柳雁飞跪拜，在那时，她还是副谨记柳雁飞身份的样子，但是现在，似乎在她的眼中，这柳雁飞仅是她的“二妹”罢了。

    但柳雁飞却挺开心。她并不喜欢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对着她。若能将她当作原本的柳雁飞那就最好了。

    柳如月却并不接口，而是直接开口问道：“是母亲求二妹来劝我的吧？”柳如月的表情看上去很淡然，但是只听她这么问，就可以知道，她决心已定，根本就不会回改了。

    柳雁飞道：“不，母亲没有让我劝你，而是求我直接下谕旨，命你出狱后就择日成婚。”

    听到柳雁飞这么说，柳如月却是微微笑：“二妹不会下谕旨的。”

    “哦？”

    柳如月把头低了下来：“二妹不是那种会强人所难的人。”

    柳雁飞就不说话了。好会儿，她才问道：“为什么想出家？”二夫人就是怕她想不开，才在这三年里，连本经书都没敢放进来。

    “二妹觉得皇宫怎么样？”柳如月不答，竟是这样反问道。

    “……”柳雁飞沉默片刻，后想了想，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不喜欢。”

    “还有呢？如果二妹不能为官，只能尽皇太孙妃之责，辈子呆在皇宫里不得出来？”

    “那我宁可去死。”柳雁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柳如月笑了，道：“是了，二妹都如此之想。”

    柳如月的意思柳雁飞明白了。但她还是劝道：“大姐，你太悲观了，你出去后不定只能困死大宅院。本朝对女子虽然没有前朝宽容，但是，女子可做的事情还是很的。女子可以写书立传，可以结社作诗，可以马场奔驰，对了，你可知在这三年里，还出了个随夫君游行大江南北，写了数十篇精彩游记，以自己的名字成书出的女子？”柳雁飞就差没拿前世的清代作为反比了。

    柳如月摇头苦笑道：“你也知是‘随夫君’。”

    “那还有我呢！我可是从十岁起就纵横沙场。也没见皇上旨令下，说我是女子，叫我滚回家去。”柳雁飞拿自己做例子。

    柳如月看着她，道：“二妹，你觉得如果本朝有个能够替代你的男子，皇上他还会这么痛快得让你去纵横沙场吗？”

    真是针见血！

    柳雁飞不语了。

    柳如月道：“我不想再嫁人了。再次把自己的生托付给个男人，我做不到。当然，二妹你可以说，万我嫁了个好男人呢？可是‘万’这种事，太不确定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有嫁过去起过日子才能完全看清。难道我要再次去试验自己的运气？”

    柳雁飞觉得柳如月说的没错，可是悲观过头了。她说道：“不想嫁人也可以，国公府又不是养不起你。逍遥自在辈子没嫁人的公主本朝就有两个。”

    “那是公主，住在自己的封地，天高皇帝远，才有资格去逍遥自在。二妹你真认为国公府会让我这种无用之人呆上辈子？”

    “大姐为什么这样妄自菲薄？”

    柳如月面色颓然：“我哪有妄自菲薄，我又不像二妹你，能征善战，是朝廷不可缺少的将才。我也没有惊世之才，成书立传什么的我根本做不到。若我不是出生于国公府，或许还能自降身份去做个女先生教未出阁的小姐们，可是，你觉得国公府会允许我做这种事吗？我回去后，唯的路，只能是嫁人。”

    “……大姐你有那么大笔嫁妆，可以自立为户……”柳雁飞这话讲的，连自己的说不下去了。

    果然，柳如月笑了出来：“二妹真会开玩笑。若是普通人家还真有女子敢这么干！但我是谁？！国公府的大小姐！”她的眼泪出来了，“像我们这样的，人人都说我们投了好胎，可实际上呢，享受了府上给的荣华富贵，这辈子也就由不得你了。”

    “……”柳雁飞完全说不出什么了。

    “二妹，你说，我除了出家，还能怎么办呢？”

    “唉——”柳雁飞长长地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接下来，二人简单地寒暄了些东西。再后来，柳雁飞说要去趟鲁国公府，就起身向柳如月告别了。

    柳如月主仆跪送她。

    柳春叶送她到了外屋。柳雁飞对她道：“好生照顾大小姐。”柳春叶垂眉顺耳应下。柳雁飞便大步出了牢房。

    在牢房大门外，柳雁飞望着阴霾的天发呆了几秒，然后才翻身上马，挥缰绳：“去国公府，驾！”

    作者有话要说：花了这么笔墨写柳如月，猜猜她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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