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到 作者:敦凰

    叁章、邂逅

    当下，天启大正二十年四月初七。

    焕州牧于日前签发了道署令：

    “长生山万荣，去岁太子偶感微恙，幸得长生大神庇佑，祛病转康，龙体金安。天启贞皇帝为此喜悦，恩典四方，今诏告各州郡、各方国臣民，自选形式，为太子庆祝。由此，焕州牧署拟定，特将原七月初七长生节提前季，于四月初七云歌城举办。凡适龄男女皆可参加，祝姻缘神降福有缘之人，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布告州内，官民咸知。”

    于是，花忆蝶最为好奇，也是最为担惊受怕的节日，提前来临了。

    ……

    是夜，长生节的*项目：长生灯会，如期在云歌城西的九音河畔，隆重举行。

    月挂柳梢，华灯初上，映照着河面微波荡漾，泛起点点星光，宛若银河坠落人间。晚风轻送，温柔得好似情人的呼吸。

    不知何时，这里已是人满为患。虽说是灯会，却在河的东南岸，设下层层关卡，官差们三步岗，五步哨，不时盘问着可疑行人。有不少家将模样的人，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往来人群。

    因为他们知道，今天这里将会有位重要人物出现，他们的任务，便是不惜切代价，保护她的安全。并且，她的活动范围，只能限制在东南岸，至于西北岸的放灯台那里，人，混乱，万出了什么差池，这里所有家将的项上人头那就岌岌可危了。

    “保护小姐，无论如何，不得让她通过上弦桥！”

    这是头领花长胜的命令，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话，在太寒山铁血家将的心目中，他是除了家主外，可以操纵自己生死的第二号人物。

    于是他们的眼睛睁得大了。

    可是，人在哪里呢？

    人真。

    仿佛是剩男剩女们的盛宴。

    各种灯提在人们的手中，彼此接踵摩肩，有的三五成群而行，有的独自往来其间，的男女们互相看对了眼，走着走着，便渐渐并肩，留给背后道旖旎的合影。

    虽是入主中土已逾百年，但天启仍在很方面保有北地雪国的传统。男女大防等伦理约束只在上流社会存在，于市井间其实并无太的讲究。何况今天是姻缘神赐福的日子，青年男女们或羞涩，或坦然地打着灯笼，寻找着心目中的另半，那个可以值得交换姻缘名字的真心人。

    人群中，花忆蝶作贼般，提盏比蜡烛头大不了少的迷你并蒂莲灯，披件大号灰斗篷，将整个头脸藏在帽子里面，低眉垂眼地小步迅速前进。由于她身着男装，个头矮小，又在人流里左晃右闪地穿行。家将们再也不曾想到大小姐会如此打扮，所以引不起他们的关注。倒是有几个官差，见她鬼鬼祟祟不像好人，本想上去喝问，眼神却本能地被她身后的那个明艳动人的少女给牵走了魂魄。

    兰儿在花忆蝶身后气喘吁吁地路猛追，这位丹凤眼的贤惠型小美女此时作普通民女装束，粉裙绛衫，头戴玉簪，耳坠银环，时惊艳无两，除暗咽口水的差人们以外，引来不少情的目光。

    “这位小姐请留步，在下想邀小——喂，小姐！小姐！”

    兰儿如没听见般，只是在人潮中穿梭，坚韧而顽强地紧贴着小主人不放。

    也不顾身后留下少失望。

    “小姐。”

    兰儿拉花忆蝶的袖子，香喘息息地咬耳朵：

    “这是姻缘神赐福的日子，你却为何作此打扮？点看不出本来面目，如何会有人留意到你呢？”

    注意不到就对了，花忆蝶恨不得在脸上再抹把锅底黑，低调即是安全。

    但如何向兰儿解释？

    花忆蝶眼珠转：

    “你有所不知，前几日我夜得梦，梦中有声音告诉我：长生灯节时作这番打扮，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小姐说得是真的？”

    兰儿的丹凤眼几乎瞪成了和花忆蝶样的杏眼。

    花忆蝶心不在焉地点头：

    这事就不解释吧。

    路之上，有些打扮异常得体，风度特别翩翩的佳公子、美少年，各提精致花灯定岸边，像是在期盼着什么。可是面对娇羞的秋波和鼓足勇气的搭讪，却个个郎心如铁，置若罔闻。

    他们的目标只有个，为此，他们精心准备。有的不远而来，务求将自己的最佳状态，展现在她的面前。

    焕州第美人，非我莫属！

    岂有为蓬草而甘弃兰芷乎？！

    虽少有点遗憾地看着那些女子们幽怨的背影，他们仍在心中不断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可是，花小姐在哪里？

    花忆蝶成功破防，趁着最后道关卡的注意力分散时，踏上横跨九音河两岸的上弦桥，不由得松了口气：

    哦耶！大功告成！

    终于溜出东南岸的指定相亲地带了。现在可以在外围逗留会儿，待会回去，只说没缘份，那些求婚对象个也没发现，就可以顺利过关啦！我真是天才！

    再次穷追上来的兰儿急了：

    “小姐，你不能过桥的——”

    “哇兰儿你看！好漂亮的灯！”

    两人已来到桥中央，此刻正有无数痴男怨女趴在栏杆上看自放灯台上顺流而下的灯盏。向尽忠职守的兰儿虽然存念要劝小姐回头是岸，但毕竟初次见到这等新奇好玩的景象，不觉被深深吸引住：

    “小姐，快来，你看那灯好漂亮！”

    花忆蝶本来是随口而言，只想骗兰儿转移话题，为的是让自己尽快过桥去到安全的西北岸。谁知听声音，兰儿已停步，落在身后老远，便知究竟。当下不免无声叹：兰儿毕竟也极少有出门的时候，每天二十四小时全方位侍候自己，但作人也不能太过自我照顾。今日难得有回赏月观灯，就让她放个小假，权且开心下吧。

    于是花忆蝶也停下脚步，边转身边道：

    “在哪里？——”

    谁知身后正有个身影匆匆跟着，彼此均未留神，两人撞了个满怀。

    “砰！”

    “哇！”

    那人捂住嘴时说不出话。

    “好痛！”花忆蝶揉着额头，这家伙的下巴怎么这么尖！

    “喂！请你走路看着道好么？”

    “说谁哪？”

    花忆蝶正疼得厉害，听对方倒打耙，是气不打处来：

    “有你这么贴着别人脚后跟走路的么？”

    “要你管？我赶时间。”

    “这里那么人，有急事你倒是飞过去呀？切！”

    花忆蝶嗤之以鼻。

    随即鼻腔中传来异常的焦味。

    低头看，两人只顾吵架，却没发觉对方手中提着的宫灯在这撞之下，竟残了块，火苗从缺口伸出，添添地就近点着了斗篷的束带，此刻攀援而上，燃着了衣角。

    “小姐你的斗篷烧着了！”

    叁章、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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