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到 作者:敦凰

    贰拾柒章、彩排之后

    韩光见灰衣人走远，松了口气，才想起居然忘了问他姓名：

    这就算是古代的豪侠吧？

    果然快意恩仇！拿得起，放得下。

    不过，连残疾人都下得去手，也有点残忍。

    时值深夜，四周片静谧，店主早吓得不知去向，他喊了两声，也无人答应，便走过去，从堆破桌烂凳间翻出那个同样是侠肝义胆的瘸子。

    还好，人还是完整的，虽然满脸的血，看上去都只是皮外伤，只是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气。韩光动了恻隐之心，四处看了看，找到半桶酒，从自己内衣上撕下片布来，浸入酒中：

    “我帮你消毒，你忍着点。”

    “什么消——啊！”

    瘸子正在莫名其妙，浸透了烈酒的布已贴在自己脑门上。

    “救命啊！”

    “别动！我这是在救你！”

    ……

    云歌快活楼里，负责职守店的那对双胞胎店小二，已个前仰个后合，靠在厅堂角落的张桌上睡得正酣。

    最后段曲音终于缓缓消散，唯弦在无声地颤然。

    最后个姿态定格，两位无双强者为这支《飞天》作出了最美好的诠释。

    排练次成功，令徐晚晴大感欣慰，再看眼前，青衣楼的乐伎已面带委顿神色，伴舞的舞伎们是香汗湿重衣，只有那对年轻男女倒是神采奕奕，仿佛只不过刚刚散步回来般，心里是暗暗称奇。

    她当即立断，唤众人停下休息，待用些茶点后，便起身回依依楼，为明天的演出养精蓄锐。

    厅堂的几张大桌上，切早静静地摆放整齐，纱笼下的食物犹热，壶中茶水微凉。但大家个个饥肠辘辘，哪顾得上挑剔，胡乱裹件衣服保暖，分开桌子各自坐定后，便享用起来。席间虽有交头接耳，却因徐晚晴特地嘱咐，莫扰了那两位小二哥的睡眠，所以偌大的厅堂里，时间只有咀嚼的声音在回荡。

    无双花影和无双风烈，两人独据张桌子，青衣楼众女来不熟，二是被开场时无双风烈那起手剑吓得少有点心存余悸，都有意无意避开他们。徐晚晴生怕因此与自己这边起了隔阂，特意凑了过去坐下，有搭没搭地和他们边吃边聊。

    结果发现这两个人的性格简直是大相迳庭，无双花影虽然从头至尾面带微笑，有问必答，但十句倒有九句是在敷衍，也不见他吃什么点心，只浅啜杯冷茶。

    无双风烈却完全相反，对人爱理不理，只顾埋首盘碟间通大嚼，连见识广的徐妈妈都看得直冒冷汗。三屉包子下肚后，她左右看了看，又老实不客气地将无双花影面前的那盘火腿豆卷端了过来，他举箸僵在半空中，又放下，如没看见般，捧起茶杯又默默地喝了起来。

    徐晚晴试图无视，但还是做不到：

    “烈小姐。”

    “叫我烈。”

    “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我也是别人的奴。”

    徐晚晴又开始出汗，端起面前盘香菇烩素鹅：

    “啊是了，烈，我倒不觉饥饿，这里还留有些，若不嫌弃的话，你就——”

    话音未落，无双风烈两眼放光，已接了过去，顿了下，却只拨半在自己盘中，又将素鹅推了回来：

    “别骗我，我听见你的肚子在咕咕叫。”

    她才不管什么小二哥要睡觉，说话声音也响亮清脆。

    附近桌上有人听见，忍不住噗嗤声乐了出来。这下把徐晚晴闹了个大红脸，心里却像花忆蝶那样，对无双风烈起了好感：

    这个女子看似率性无礼，实则天真烂漫，不懂矫揉造作，显见得爱憎分明，倒是娇憨可喜的很。

    无双花影像是知道徐妈妈在想什么，撇了下嘴，放下茶杯。

    “烈，我们该回去了。”

    “好。”

    无双风烈心满意足地拍了下肚皮，起身来，拿起寸步不离身的那个白链拴着的赤红匣子：

    “我也吃饱了，你家小姐果然没骗我，这里的东西，很好吃！”

    原来她是被花小姐用美食计诳过来的！

    青衣楼的每个人如是想。

    面对着双双恍然大悟状的眼神，无双花影替她感到无地自容：

    “好啦！徐妈妈我们这便告辞，明日会按约定时间再来此地。”

    “如此谢——”

    “烈，还不走？再晚便难找客栈投宿啦！”

    无双花影脸不愉地催促同伴，无双风烈却显得十分惊愕：

    “客栈？你要我住在客栈？”

    “那——”

    无双花影似乎考虑了下，点头道：

    “也好，我去禀报花家主人，自己有位朋友来府上求宿，请二总管安排间客房让你住下便是。”

    “你在花府上的居室是在哪里？”

    “在那片——等下，你要作甚？”

    无双花影有点心虚地问，扫视四周，骇然发现：包括徐妈妈在内的青衣楼女子们，不知何时，都支起了耳朵，连直趴着睡觉的店小二们，也不例外。

    “我要和你起睡！”

    无双风烈背起红匣，系紧细链，坚定地说。无双花影还没来得及呵斥，顿时——

    “噗！”

    喷茶咳呛声四起，不少人因挨得近了，互相避让不开，彼此喷得头脸，倒也蔚为奇观。

    “咕咚！”

    两位小二哥应声倒地。

    这个烈，实在是……奇女子啊！

    徐晚晴边擦着止不住的汗，边想。

    ……

    与此同时，云歌城南的处小酒馆里。

    “你叫震九霄？”

    韩光为瘸子包好头上伤口，听他自我介绍后，不禁由衷地称赞道：

    “我叫韩光，你的名字真是响亮，我却不知道，天下居然还有这个姓氏。”

    “我的姓氏仍是前雍的大衍八姓之，说来话长……”

    “原来是这样，真心羡慕你至少还有家族的昔日风光可供追思怀念……我却是个没钱没职没势力的雪族穷人，不提也罢……”

    个没落百年的贵族之后，个徒具上层地位的潦倒书生，两人坐在好似被洗劫过的酒馆里畅快交谈起来，感觉彼此拉近了不少距离。

    “……你和我样，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你还……还有些腿脚不便，却为何要帮他们？还帮得这么玩命？”

    “因为——”

    震九霄不自然地顿了顿：

    “我听得其中为首那人自称也是震姓，那便是我的大衍族人。百年以来，八姓之人越来越少，自离开爹娘身边后，我直寻找，却从未遇到过个与我同姓之人。”

    “怪不得……”

    韩光可以体会到震九霄往日的落寞与今晚的狂喜与愤怒。

    贰拾柒章、彩排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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