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柒章、失踪的提刀
妃子到 作者:敦凰
陆拾柒章、失踪的提刀
“四海”的云歌挎刀,断金魔狼艮四阳最近春风得意。
城西,以打金铺为首的诸生意依然兴隆;青楼方面,最大的依依楼听说换了新牌头,虽然那个徐妈妈还没有主动来找自己,但两次送过红后(天启黑帮暗语,意为门前泼猪羊血,意在恐吓),她早晚会登门造访,并乖乖地交上那份“太平金”。城东的快活楼向来是块难啃的骨头,也不知那个酒楼主人的来头究竟有大,只是在离提刀退隐江湖,作了那奉经人的时候,仍嘱咐四海徒众不得妄动那家,免得官府动了真怒,不好收拾。
可离六道现在早已埋在地下,如今云海的大悍家乃是我!断金魔狼艮四阳!
正当他搂着强纳入门的第三房小妾取乐,边心中盘算着依依楼和快活楼那不听话的两家,该从何处先下手时,房门匆匆被人推开,带进屋外的片叮当打金之声:
“悍,悍家!”
“滚!”
艮四阳瞪大独眼咆哮起来,手胡乱扯过榻上衣物将衣不蔽体的女子身体覆起,另只手抄起案头茶碗,举过头作势欲掷:
“敢直闯我内室!衡三你可是想死不成!”
“悍家!大事不好!”
那个瘦削的汉子却不畏退,只面抹着淋漓的汗,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艮提刀,他,他被人抓走了!”
“什么?!”
五短身材的艮四阳举着茶碗,光着双毛腿呆呆立在当地,浑不觉茶水涓涓而下,湿了自己的臂膊与头面。
从小到大的伙伴与堂弟艮小石,直是艮四阳的左膀右臂,在城北火并南市虎巽九朝战之后,艮四阳被龙首大人擢拔为云歌挎刀。统领城中所有四海英雄会的徒众;而艮小石则顺理成章地接替了自己原来的城西提刀位置。原本想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可以齐心协力。大施番拳脚,早晚统全城。收拾了城南杀生档那帮阳奉阴违的屠夫,谁知今天却出了此等大事,艮小石既是忠诚的下属,亦是骨肉至亲,怎不叫他肝胆俱裂?
艮四阳难得沉住了气,放下空空如也的茶碗,屁股重重坐在床沿:
“怎么回事?你且与我说个明白!”
“是。是……”
衡三喘匀气息,大着胆子瞥了眼床上还没完全遮起来的那条雪白大腿,这才开口诉说起事情的经过:
“今天晌午,我随艮提刀前去依依楼送红。却被里面那帮娘儿请了进去喝酒……”
艮四阳听得眉头越蹙越紧:
“喝酒不算,还去观赏歌舞?小石真是……罢了,接下来又如何?”
“是,那个叫轻红的粉头腿可真白……”
衡三色迷迷地又忍不住望了床上眼。
“啪!”
茶碗终于被狠狠地掼在地上,化作千百碎片:
“给我拣紧要的说!”
“是!”
衡三吓得瘦肩耸。赶紧继续道:
“艮提刀看上了那个名叫轻红的舞伎,便点了她的牌子。鸨儿过来只说那是青牌,他也不听,强拉着轻红便上楼去了。我见他时不得下来,左右等着无事。便也点了两个红牌……”
“杀才!废物!叫你们送红,这倒好,送到窑姐儿的床上去了!真正气死我也!”
艮四阳气得独眼快跳出眼眶,只是破口大骂,也不知骂得是眼前的衡三,还是自己的手足兄弟。
衡三瘦脸红:
“我正在……时,却听见门外有人吵嚷,时也没在意,待收拾了出门,才见到那鸨儿正在哭叫,说是外面有人持械闯入,直冲进屋内,捉了艮提刀去……”
“腌臜泼才!”
艮四阳怒不可遏,跳过去噼啪给了他两记耳光:
“只顾贪欢,连你悍家的死活都不顾!狗都不如!”
衡三吃痛不过,护着头面连连告饶。艮四阳又劈头盖脸打了几下,方停手,喘着粗气问道:
“可知是什么人干的?”
“不曾照面,但我猜是那南市——”
艮四阳双眉轩,正要开口,门外又传来声音:
“悍家!城南送信来了!”
……
“好香!”
花忆蝶小心翼翼接过葫芦,拔起木塞,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赶车的老李依依不舍,只是不肯离去,却不顾身份地在大小姐身边打转,贪婪地不住耸动鼻子,没口地夸赞着好酒。花忆蝶知道他是酒鬼枚,也不责怪,好容易把他打发走后,心中郁闷了:
酱香型……说明这个时代已经有了蒸馏酒工艺,这可是活活又少了条生财之路啊!
仰起雪颈,轻抿口,股久违的香气化开在口腔,继而道热线,从喉到胃,火辣辣酝开在心头。
真的要做么?
如果,那样的话,便再无回头路了……
……
外院,老李怅然若失地与无双花影擦肩而过,连头都不回下,无双花影皱了下鼻子:
这人,今天身上的酒味很特别……
……
迷迷糊糊间,艮小石感觉自己被抬上辆马车,颠簸了不知久后,停下,又被人连抬带架地走了段路,最后重重地被扔在了地上,他自觉腰背疼痛欲裂,却咬紧牙关不作声。
“好汉子!为他去了头罩!”
耳边传来清晰的声音,接着便有人过来,三下五除二为他摘下黑布头罩,并掏出口中的胡桃。
他先干呕了几下,待缓过来后,翻身坐起,认清四周情势,便直视对方主脑恨声道:
“我艮小石自然顶天立地,看不过便拔刀子干场!却把你们这些南市的屠狗匹夫!只敢在爷爷的床下设埋伏,打闷棍,算什么好汉!”
“唉呀!原来是艮提刀!”
对面那人年纪不大,两鬓却见霜白,拄着根拐杖踞坐上首,两边侍立几名手持短刀的莽汉。只见他先故作讶然失声,继而又皮笑肉不笑地以杖点点地:
“兄弟们,咱们,莫不是捉错人了吧?”
“错不了!”
东魁袒着右臂,握着剔骨尖刀杀气腾腾,眼中有烈火在熊熊燃烧:
“听说那晚,杀我巽提刀的,便有此人在!”
“我呸!”
艮小石不屑地朝地上啐了口浓痰:
“只道你们是蠢汉,原来还是鼠辈!你们自去打听:我城西与你杀生档那晚动了刀子不假,可是你们喊杀在先?!当着龙首大人的面,捅巽九朝第刀的,可不正是你们的震提刀!干没种的东西,无胆为老悍家讨公道,便来诬我城西么?!”
东魁虽早知他所言属实,但依然铁青着面,头也不回地道:
“二哥休听他乱讲,若无你城西坏了水,我巽提刀如何会阴沟里翻了船?!”
“放屁!是你城南坏了我们的水!”
“还敢嘴硬,看我放你的血!”
“东魁且慢!”
那为首之人抬手阻止东魁的下步动作,缓缓起身,拄着拐杖步步走了过来,步伐略带蹒跚。艮小石看着,心中有些惊疑:
原来他是个跛子,莫不是近几日兄弟们口中言道的,那个大衍之雷霆后人?……
正想着,对方已走近自己面前,撩下摆,也坐了下来,朝自己笑了下:
“在下震九霄。”
果然是他!
艮小石呆看着他,时竟说不出话来,只听震九霄又道:
“我半生飘泊,现已‘入海’,城南震提刀乃是我同宗的大哥。我本与你无任何仇隙,但出刀当见红,有大哥吩咐过:老提刀的血仇,却是不能不报!”
“他在撒谎!”
艮小石声嘶力竭地咆哮道,震九霄状若生气地看着他:
“艮提刀,我也曾听过你的事情,也当你是位率性的好男儿,只是这样说我大哥,却是不能与你干休!”
“我愿与长勇对峙!”
震九宵挑了下眉毛:
“这却是恐怕来不及了,此时我大哥,正在与你大哥谈云歌挎刀替的事吧?”
“什么?!你们,无耻之极!”
艮小石绝望地长吼:
“悍家!四哥!”
陆拾柒章、失踪的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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