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骑鹤
奇士无双 作者:捡到钱
第5章 骑鹤
即使在灵界,仙鹤也是极其稀有的物种,寿命可达二、三百岁,是普通丹顶鹤的十倍。举头直立,最高约丈,羽翼展开约两丈,体型十分硕大。二百年前,作为保护动物,法律禁止私人再行抓捕喂养仙鹤,所以现今只有在最古老的高门士族家里才看得见,代代传承,与野仙鹤交/配,随着家族起延续。
殷家的五头鹤就是这么来的,殷洗凡、贪吃鬼骑走的两头,分别年过半百,方当青壮年,剩下三头都才二十许,属于少年鹤。摘凡走近它们,观察眼神举止,寻找和自己最亲密最有缘的头。
三鹤步行规矩,偷眼瞅摘凡,便像窥视翩翩美少年的怀春少女,似乎均有意属。
好色鬼低声咒骂:“色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摘凡挠头,不知如何决断。
大头鬼说:“小主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如抓阄吧。”
沉思鬼摇头:“金瓶掣签才显得庄重。”
摘凡脸血,原以为他生性古板,长于思考,实乃代哲学家鬼,想不到动不动讲冷笑话。
大头鬼茫然,嘀咕:“妈蛋,又卖弄知识,欺负本总管是乡下人么。”
好色鬼耳尖,本正经道:“直男和攻的口头禅般是‘卧槽’,女人和受——特别是娘受才说‘妈蛋’。”
大头鬼火了:“卧槽,本大总管例外!”
摘凡有时候真不适应鬼仆们的说话风格,夹带各种人界现代词汇,还有网络用语,点年高德劭的样子也没有。政府严格管控术士自由出入人界,按说灵界的语言环境、风土人情应该大不相同才是,不曾想深受人界影响。
思量半天,摘凡举棋不定,正待采纳大头鬼的建议抓阄选鹤,忽见金毛小犼舞着小短腿快速奔跑过来,边跑边“嗷嗷”叫,狗模狗样,叫声却像狼。
仙鹤受惊,有两头抖着翅膀闪开,留下头年龄最小、体型最小的母鹤在原地。
摘凡心中动,小母鹤像是感应到什么,眼里流露出亲近之意,鼓起勇气,迈着高雅的步子,缓缓走向他。
沉思鬼嘿嘿笑道:“金毛选鹤。”
鹤名若溪,伸出长长的颈脖,探低脑袋,仿若鞠躬致敬,然后用朱红色的丹顶蹭摘凡。
真爱要靠自己主动追求到手!
摘凡欢喜莫名,爱抚鹤羽,以示亲昵,说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小伙伴啦。”
若溪投桃报李,展开翅膀轻扑主人,热乎阵,伏下身子,请他上背。
摘凡增喜爱之情,抬腿跨乘,默运灵体心法降体重,以免压得它不舒服。
沉思鬼说:“主人不必担心,它力气大得很,只有当高速飞行时,为减轻负重才需要轻身。”
作为图书管理员兼家庭教师,沉思鬼指导摘凡骑鹤非但是份内之事,而且理当担任首席教练。但是大头鬼不干,洗凡主人交待的教练排名他可是排第位的,眼见沉思鬼总是喧宾夺主,烦不胜烦,肥腿蹬地,顶着大脑袋跳上鹤背。
“若溪,上天!”
大头鬼忿忿不平,妈蛋……啊,不对,是卧槽!本大总管才是主角!
若溪心领神会,白翅振,突然拔地而起,清亮的鹤鸣回响天地。
摘凡猝不及防,屁股打滑,“妈呀”声大叫,向下栽倒。
还贝贝小仙呢,惊恐万状,手舞足蹈,活脱脱贝贝小鬼好吧。
大头鬼眼疾手快,迅速搂住他的腰。别看幽灵是气灵化合的产物,灵力发动,周身流转,透着白莹莹的毫光,两臂如同铁箍,牢牢稳住臂中人。
好色鬼怪叫:“不许吃贝贝小仙的豆腐!”
小犼举着小脑袋,三绺金毛软塌塌搭在脑后,无限艳羡仰望主人,“嗷——”的狼叫。
骑鹤与骑马不同,骑马有马鞍、马镫、马缰,骑鹤概全无,全靠人鹤合,灵念相通,不断调整重心位置。这种调整要求反应快捷,灵到意到身到,既考验灵力意识,又考验身体素质,别说凡人没这本事,术士也很难办到。
其实术士骑乘飞禽大备有鸟鞍,有的还配置鸟镫,但仙鹤这么美丽高贵的鸟儿,怎么能让俗物上身?中国传统文化中,鹤的地位仅次于凤凰,属于品仙禽,性笃而不淫,道骨仙风,加鞍加镫也好意思骑鹤,岂不给人笑掉大牙!
大头鬼是道行八百年的修真老鬼,学识纵然不如沉思鬼渊博,毕竟久历世情,术士玩的各般玩意儿头早烂熟于胸,坐在摘凡身后,不住出言指点。摘凡克服恐惧心理,认真聆听,仔细揣摩,反复练习。
风高云淡,山峦起伏,不周山覆盖桃源陆地面积的半,白皑皑的冰川,郁葱葱的树林,绿油油的草地,轰隆隆的大河,构成道道雄奇峻伟的盛景。
不飞天焉知天地壮丽!
摘凡爱上飞行了。
大头鬼指挥若溪路向东,告诉他灵界内适合人居的地方少得可怜,偌大西北区只有昆仑、天山两条路,虽然地处偏僻,却是术士高门的根据地。尤以昆仑路为最,东西走向,长约百里,蜿蜒曲折,99个门牌号码对应99户人家,分属十余个不同姓氏的大家族。近代东区、东南区商业兴盛,市肆繁华,这些名门望族陆陆续续迁走大半,空留祖业委派家族鬼仆照看,整条昆仑路因而显得格外萧条。天山路原本是生活服务中心和政府办公机构驻扎地,受其牵连也渐渐变得冷清。
摘凡问:“咱家为什么不搬到商业中心?”
脚下的山林庄园座挨着座,空荡寂寥,了无人烟,还想坐忘峰下有很好吃好玩的,未料颇出意外。
大头鬼说:“三大甲级高门把这里视为风水宝地,除了些自立门户的子弟搬走外,重要族系仍盘踞于此。洗凡主人家族观念强,珍惜祖业,特别钟爱碧落轩。”
仙鹤的飞行速度极快,翅膀上下翻,看似悠悠哉哉,闲庭信步,实际已不知飞走远。三、四百里路程,只需个小时左右。
大头鬼微微松手,试图让小主人独个儿驾鹤。摘凡哇哇怪叫,鬼叔鬼爷乱喊气。大头鬼大笑,心说难怪洗凡主人爱他如命,绝逼把他当成儿子,手足之情中有份父子之情。
摘凡涉世不深,人界十八年,学法刻苦,少玩少乐,虽然聪明伶俐,明晓事理,可在性情上仍旧不失小孩子的天真烂漫。
东飞两个小时,若溪折而西返。薄薄的云气在蓝天艳阳的衬托下宛若仙气,摘凡白衣飘飘,神采飞扬,自觉颇有贝贝小仙的架势。
大头鬼忽道:“妈……卧槽,天空这么大,竟然也能狭路相逢。”
前方云雾之中现出两个少年,左边位骑着绿孔雀,和摘凡样穿着白色法袍;右边位骑着怪鸟,似鹰非鹰,似鹫非鹫,背部羽毛深紫,腹部和翅膀尖惨绿,身穿墨绿色法袍。
自入桃源以来,摘凡就没见过除哥哥以外的活术士,谢承喜也只是在视频中有过面之缘,此际偶遇真人,分外惊喜。
三人三骑不约而同滞空停留,相互打量几眼。穿白衣的少年五官精致,眉目如画,皮肤颜色是种奇特的贵族白——略为苍白,泛着肉眼不易觉察的淡蓝;右边少年皮肤也很白,白里透粉,长相酷似谢承喜,长眉斜飞,凤目薄唇,但脸型和鼻子没有谢承喜男性化,俊丽稍逊,秀气胜。
“我姓殷,殷落凡。”右边骑怪鸟的秀气少年挑了挑眉,“你就是从人界来的殷摘凡,贝贝小堂兄?”
摘凡愣了下,想起家谱记载的近代殷氏族系,曾祖父殷万堂生有二子,长子殷常赖庶出,自小与嫡子殷常恕不合,殷万堂死后闹分家,自成源流,因为住在昆仑路1号,位置偏东,称为殷氏东宗,殷常恕支称为殷氏西宗。摘凡便是殷常恕之孙,少年殷落凡则是殷常赖最小的孙子。
摘凡不敢失礼,欠欠身,说道:“落凡弟弟好。”
“贝贝哥哥真好看。”殷落凡笑嘻嘻道,介绍骑绿孔雀的白衣少年给他认识,“东晋名臣谢安之后,陈郡谢氏高门少爷,我表哥谢恒。说来咱们的辈分有点乱呢,我妈妈谢承爱是承喜舅舅的胞姐,承喜舅舅和洗凡哥哥结婚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
谢恒哼道:“现在还不知道吗?”
殷落凡说:“离了婚自然恢复原样了啊,不过好可惜,他们俩真是天生对……”
谢恒又哼声,盯着摘凡,问道:“你修成乾坤灵体,继承了独鹿杖?”
他既不问好,问话的语气又生硬,冷冷淡淡,神情倨傲,和谢承喜的谢门子弟风范有着天壤之别。
大头鬼心头有气,姓谢的小王八蛋懂不懂礼数!
谢家自诩高门中的高门,贵族中的贵族,人丁兴旺,英杰辈出,现为当代最大术士世家。但早于1600年前,殷氏先祖殷罗却是桃源灵界的发现者,率领桓氏先祖桓放、谢氏先祖谢宁艰苦创业,打下术士国度的基础。因此三大甲级高门,殷氏向来排第,谢家人有什么资格给殷家人臭脸看。
摘凡不予计较,拿出风度,从掌中界召出独鹿杖。
谢恒登时目光凝聚,漂亮的杏仁眼闪出奇异表情,缓缓点头说:“三圣灵体同时现身,桃源又到事之秋。”
摘凡迷惑不解,问道:“三圣灵体?”
“殷罗之乾坤体、桓放之再生体、谢宁之混元体,称之为三圣灵体。”大头鬼解释道,“唯有血统纯正的三氏子孙才有可能修成这三大灵体,桃源有史以来,除去三圣祖在世之日,从未发生过三灵体并立的情况。”
摘凡大感兴趣,又问:“再生体、混元体的修习者都是谁?”
“舅舅兼前任堂嫂大人拥有混元之灵。”殷落凡是典型的男人女相,不笑还好,笑便像女生,“和你起保送上九州大学的桓家小祖宗亮亮拥有再生之灵。”
谢恒说:“故老相传,当桃源遇到最危险的凶灾时,三圣灵体就会汇聚时,帮助人们渡过劫难。”
摘凡立刻想起谢承喜,他找哥哥商谈什么大事,会不会跟凶灾有关?
大头鬼说:“这个传说不可当真,自从三圣祖开创桃源,迄今为止,术士世界不知险遭少灾劫,妖后横行的年代你们没有经历过,那个景象哟,比圣祖创业之初加黑暗,咱们不都挺过来了。”
殷落凡说:“管他灾劫不灾劫,天塌下来有张玄机顶着,他的造化体已经够威武了,又练成九转神功,三圣祖复活也不是对手。”
摘凡暗暗吃惊,大学校长这么变态!
术士五大灵体——乾坤、再生、混元、造化、九转,殷桓谢三甲高门专享前三项,后两项则有可能被任何位术士修成。九转体门槛最低,人人可修;造化体需要有道家练气天赋,获得的概率也较高。这两个灵体看起来不是很珍稀,反而魔抗最高,相较于三圣灵体,只在某些附加属性上略有不如。
“我们走吧。”谢恒驱使座下孔雀前飞,招呼也不打声,态度生冷,如既往。
殷落凡骑乘的怪鸟随之而动,大头鬼慌忙叫若溪让路。
摘凡诧异,怪鸟离若溪远着呢,让路干嘛?
“那是鸩鸟,剧毒无比。”大头鬼惊悚。
殷落凡冲小堂兄扮鬼脸:“贝贝哥哥再见,往后在学校学习,我们亲热啊。”
他和谢恒也是今届魔法大学学生。
谢恒斜睨殷落凡,语气不满:“人界浊物生下的乡巴佬土包子,有什么好勾搭的,点不贵族。”
摘凡愕然。
“妈蛋!”大头鬼暴跳如雷,时嘴快,忘记把“妈蛋”改成“卧槽”,“谢家的小王八蛋这么没家教!主人,你对男人有兴趣不?”
摘凡不明所以,不小心出柜:“有,还很大……”
“操他!操/烂姓谢的屁/眼!”
大头鬼箍着摘凡的腰,用大脑袋撞他脊梁。摘凡身体发冷,前胸后背嵌进透明脑袋,血肉好像被隔离开来,虽无痛感,却很不舒服。
“叫他哭爹喊娘,丑态毕露,看他摆什么贵族谱!”
大头鬼好不恶毒,边驾鹤回碧落轩,边喋喋不休咒骂。
摘凡本想提醒他,出口成脏有碍桃源第高门大总管的光辉形象,可是“人界浊物生下的乡巴佬土包子”这句话,不仅仅骂了他,对亡母构成莫大侮辱。摘凡越想越气,是可忍孰不可忍,落井下石道:“最好拍摄下来,四处传播,造福广大饥渴的男同胞!”
第5章 骑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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