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极大，我们四处看着，这里黏稠的痕迹更甚，洞壁上几乎是铺了一层又一层，似乎一处角落有什么东西，我们向着那边走去，就看到那处地上竟是一张张皮样的东西。

    伸出仧刀，向着那堆东西拨弄，那一层层皮样的东西竟是各种的人形。

    有柳棠，崔馨、墨山、菊影，还有崇明、风、我？

    这是什么鬼东西。

    向前一步，我仔细看着这些皮囊，它们每一具都是人皮制成，人皮之上的模样却是画笔涂染过的。

    “这是......”云上惊道。

    “画工！”站起身我看着这些皮囊直皱眉头，溯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画工？”

    “楚颐曾有过一个大妖怪，他叫画工。身子矮小如幼童，却是长着一张老人的面孔。那家伙画的一手好画却是个十足的恶妖，他喜欢杀生拨皮趁着皮尚温在上面作画，那恶妖认为那样的温度最能让涂料显现出最妙的色彩。有阵子他曾偷偷跟着柳棠，偷习柳棠技法，柳棠先时并未在意还以心相传，后来知道这家伙练习化作取材皮囊的恶习，柳棠便将他赶走了。那恶妖先时还取材动物，后来竟着魔到了人身上。”

    话语一顿，我说道，“那些怪兽是他做的。我记得以前他喜欢在一个小纸卷上画兽，然后偷偷放在街井中某个人的身上，那人便会性情大变，如纸上所画兽类一般行走，吼叫，他看的开心，经常坐在屋檐上笑的痛快。后来崔馨、墨山知道了，去了集市上找到他，倒拎着他的双足狠揍了一顿，将他丢在黑水河边，让他不许再入楚颐。”

    云上点点头，道，“溯月，我一直想问，你说你见过那幅画崔和山，你是在哪里见的？”

    “很久前，有个个子矮小的老头去了我们北溟，他带着崔和山说要献画，只为换一颗还阳丹。他说他在外学艺家亲全故，最小的孩子还在襁褓之中。他舍不得家人，所以求丹一颗以复生家人。”

    “还阳丹实在太过霸道，北溟一向看管的谨慎，他虽说自己是画师只是想跟家亲团聚，可是那种东西......我母后实在太爱那幅画，最后还是给了他一颗丹药。也曾告诫他，用过之后一定要毁去，那家伙连连称是。”

    “还阳丹？”云上道，“是做什么用的？”

    “将那东西埋入地上，可使死物复生。”

    “几个？”泷司斜眼看着溯月。

    “看埋什么地方了。”溯月回答的淡然。

    “啊！”云上托着额头，“这要是埋在死人谷......”

    “那就一谷活人。”

    “喂，”云上瞅着溯月，“你别说的那么淡然好不好，一谷活人？”

    用仧刀点点那些皮我说道，“也可能是一谷活的人兽。”吐出口气我说道，“我跟风在的时候，汨罗、图塔时不时就有战乱，竟冒出些个人不人兽不兽的家伙，只怕就是这家伙在兴风作浪，现在他又有了丹药......”向着溯月看去，就见溯月脸色极冷，咬牙切齿道，“杀了他。”

    云上随手丢了一个火球，将那堆人皮烧了个精光。

    我们转身欲向着洞外走去，忽地脚下地面一阵震颤，轰隆隆的巨响传来，像是察觉到什么我喊道“冲出去”，已飞身向着洞口急窜。

    一片黑暗，猛地又是火光飘摇。

    向着洞口看去，那里一片漆黑，山岩的碎石压在了我们进入的洞口处，再看我身边，只有雀神云上。

    溯月、泷司都不见了。

    他们跑出去了么？

    “小若！小若！云上！”

    “雪见！云上！你们还好吗？”

    有声音传来，很远很远，抬手摸向山岩，他们该是在外面才是。

    “我们没事！”身边的云上喊着。

    地面又是一阵震颤。

    有火兮在手，洞里不显黑暗，云上将火兮交给我说道，“照亮。”话语一顿，他轻声说道，“小见，我们着了那家伙的道。”

    小见，溯月片刻前已经告诉我这是这付人胎的名字，似乎这朱雀跟我这人胎很熟。

    “我想起了一些事，”找了处山岩上没有黏糊糊东西的地方我们两个坐下，我接着说道，“我曾经遇过一样的事情。”

    云上点点头看着我道，“崇明。不过这一次不用怕，有那两个家伙在外面呢，他们现在一定比我们还急。怪不得你们当时着了道，恍惚之间是反应不过来，只怕溯月、泷司进洞之时心里已经有所防备，才会在那瞬间逃出去。”

    点点头，我“嗯”了一声，轻笑道，“不过这一次真的不用怕，”我甩了甩手里的仧刀道，“那次，我手中什么都没有，这一次不一样了，有了仧刀，山再厚我也要劈开它。”

    “那个......崇明，他呢？”云上声音很低。

    眼泪顷刻间掉了出来，让我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云上的袖子抚上我的脸颊道，“傻瓜，傻瓜，哭什么，其实我们心里差不多都能猜到些。”

    瞅着不远处的山壁我使劲喘了口气道，“他受伤了，伤的很重，一直都昏昏沉沉的，我在地底下一个劲一个劲地挖，想要挖出条洞来能让我们脱身，我不知道我挖了多久......有天崇明醒了，对我说，不用再挖了，他叫我好好活着，告诉我出去后要找到菊影，跟菊影说，让他好好地做雀灵，他始终都是雀灵，也只能是雀灵。说完后，他用最后一口气放出阳神冲向山壁，硬是将那山底冲出一个洞来，我就是从那个洞里爬出来的，他的阳神碎的一干二净，这世上再没有崇明了，”

    “我知道了，”耳边传来云上哽咽的声音，他又帮我擦了擦脸道，“我们找地方裂开山壁冲出去！”

    站起身向着四周看去，我盯着山岩堵住的洞口道，“山洞未必就在山的最中间，山壁能坍塌一定是它脆弱的一部分，它坍塌的方向应该就是这座山最容易碎裂之处，我们在这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