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几百匹马一起奔跑，刚才在山上看时不觉得有多恐惧，现在看来，古代的战场上，那些步兵面对几万匹马的时候心理素质得有多高啊。

    方醒急忙上马，两人急忙让到路的两边，他手中的枪已经瞄准了马群后边的年轻人。

    “大人，要不要打死他？”

    秋一白摇头：“活捉他，这小子一个人能使唤这么多马，很不简单呐。”

    马群从两人的身边经过，尘土飞扬，方醒开了一枪，马群受惊，跑得更快了。

    “停下来，要不然我开枪打死你。”

    骑在马背上的男子勒了一下缰绳，不敢再往前了，因为他也知道，有支火器再瞄着自己。

    “大哥，饶命，我不是山贼，我只是给他们养马的。”男子求饶道。

    方醒又大吼了一声：“下马！”

    男子指着前边跑走的马：“我的马走了，我要是追不上他们，他们就跑远了。”

    “你要是想死你追一个试试，他娘的，这么多马，养马就不是山贼啦？下马！”方醒怒道。

    男子不敢上前，却也不下马，把手喊在嘴里，打了几声响哨，马群居然全都跑回来了。

    等马群全部跑出山口，那男子趁秋一白和方醒不注意，一拉缰绳，掺和在马群中跑了。

    这一出，秋一白还真觉得有意思：“方醒，打他的帽子，看他还敢不敢跑？”

    方醒扣动扳机，那男子头上的草帽直接被打了下来。

    “你跑，你再跑我就将你的马一匹一匹的打死！”秋一白大叫道。

    那男子急忙骑马转身：“别杀我的马，别杀我的马！”

    秋一白想得没错，这家伙肯定很爱惜自己的马。

    “那你就赶紧老老实实的回来，说，这些马是哪来的？”

    “我家里养的！”男子回答。

    秋一白驱马上前，男子头上没了帽子，秋一白又凑近一看，这下看得更清楚了，这小子最多不过十五岁，虽说显得有些沧桑，但是脸上的稚气还未褪去。

    “你叫什么名字？”秋一白问道。

    “我叫李小山。”

    “李小山？那你说这些马是你家里养的，为什么会从黑木峰上下来？”

    李小山看了一眼秋一白，也不像是很恐怖的样子，这才放心了不少：“我以前是给东家放马的，后来东家一家人被山贼给杀了，马被山贼抢了，我舍不得这些马，就跟了山贼去给他们放马。”

    “东家？”秋一白一愣：“你东家该不会就是几年前被山贼给灭门的原夷县李家吧？”

    李小山一愣：“你怎么知道？”

    秋一白平常一笑，还真是。

    “你现在看着才十五六，你东家在七八年前就被杀，那时候你才七八岁吧，就能放这么多马了。”

    李小山低下头：“我今年十九了，是饿的，以前在山上，他们总是不给我吃饭，有时候，四五天才给我吃一顿饭。”

    秋一白点头，原来是这样，万恶的山贼土匪就应该去死。

    “那好吧，你，带着这些马，跟我会原夷县。”

    “回去？我怕，大当家的要是找到我，他会打死我的。”

    秋一白指着身后地上的被马踏得不成样子的尸体：“你大当家的被我们给打跑了，我敢保证，他以后再也打不到你。”

    “大人，这小子看着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一枪打死算了，反正这些马咱们也可以带回去。”方醒在旁边说道。

    李小山一着急：“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帮了山贼养马而已，给他们探道，那都是他们逼着我做的，我从来都没有杀过人，别说人，我连鸡我都没杀过。”

    秋一白摆手，让方醒把枪给放下。

    “我知道你没杀过人，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带着这些马，跟我们回原夷县？”

    “那你以后还让我放马么？能给吃的吗？两天一顿都行。”

    “我给你一天三顿，想吃什么都有，这些马以后就是你的，我们不跟你抢，如果我们能要马的话就跟你买，怎么样？”

    李小山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你说话算话？”

    “那当然，君子一言，你这群马都追不回来，但是你得把你知道的黑木峰山上的情况跟我说清楚。”

    “好！”李小山点头。

    “好就走呗，这些尸体仍在路边不好，放上你的马背，一并带回去埋了！”

    三人合伙，把路心和路边死的尸体都搬上马背，李小山看见山道上躺着的死马，过去把它们的眼睛给闭上。

    路边的山包被照明弹点燃，烧了一整个山包，这山包并不是很大，杂草烧完之后就没得烧了，要不然烧到旁边的山上，整座山都得烧个精光。

    三人弄好了尸体，上了马，跟在群马后边。

    “小山，你这些马有多少匹？”

    “四百三十六匹。”

    四百三十六匹？记得还真清楚，这么多马，得用多大的马厩才够？

    “你今年十九，那就是说你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能放这么多马了？”

    李小山摇头：“不是，那时候东家的马才是一白零三匹，这些马是到了黑木峰之后山贼从别的地方抢来的。”

    秋一白点头，而且看着都是好马，好马可是很难得的。

    明朝建立之后，十分重视马政建设，在民间首创了代官养马制度，明初北方战时较多，优良战马远远不够，所以下令汉族兵民可以用铁锅、丝绸等等物品跟少数民的换马，以引进优良品种。

    朝廷为了鼓励民间养马，下令养马者不但可以免除税粮，还能获得朝廷的补贴，这样一来便省去了官员养马的事务，可是有些地方的官员却把养马的责任强推给民间，民间养马形成了一种不得不完成的差役，搞成不想养马都不行，更加加重了百姓负担。

    一些贪官污吏更是以此连敛财，只要你交了银子，便可以不养马，这样一来，民间牧马逐渐衰败，甚至造成了战时无马可用的后果。

    与北方女真族擅长养马形成鲜明对比，明朝后期，无优良战马可用的明朝军队面对满族一跃千里、训练有素的战马，岂有不败之理？

    这个时候没骑车火车，也没飞机，除了船只，唯一可乘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要是训练一支能快速机动的部队，没有战马怎么行？

    这也是秋一白要把李小山这个养马人带回去的原因，马没有可以买，这擅长养马的人可不多，李小山小小年纪，居然能把这么多马训练得这么听的话，一个口哨就知道转头回来，要他回去养马，肯定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