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血染长空(三)
帕克怔怔的看着那个燃烧、坠落的巨大火球,总觉得心里有些堵。年幼之时,母亲总是在临睡前给自己讲那些美丽的故事。故事中的勇者是那样的勇敢和强大,故事中的公主是那么的美丽和善良。强大的勇士会为了贫苦的平民去讨伐怪兽,善良的公主会分给孩子们事物,所有强大的人都会努力为这个世界奋斗,只为了让更多的人生活的更好。
但还没有长大的帕克突然发现,世界似乎不是母亲讲述的童话故事里那样的美好。强大的魔法师会去猎杀魔兽,不过是为了获取实验材料。美丽的公主会把财物分给其他人,不过是为了拉拢属于自己的势力。所有强大的人都在努力战斗,不过是为了杀死那些排挤自己的敌人。
难道建立晶元帝国的魔法皇帝,他就是为了让自己高高在上的享受世人的膜拜吗?似乎所有的魔法师都已经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高人一等?那当初魔法皇帝为何不干脆把帝国内部的凡人屠戮一空?帕克被突如其来的念头弄的心烦意乱,就连魔力的控制都有些紊乱。
“好了,就算他们不这样,我们也会出手的。”马库斯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即是在下达命令,似乎也是在安慰帕克,“这个气球的浓烟已经散发出去,就算扑灭火焰也没有意义了,我们抓紧撤离,罗兰的精锐部队马上就赶到。”
“精锐部队?”芬克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嘴中低吟的声音有些嘲讽,“什么精锐部队能在空中和一群魔法师战斗?”
“能要你命的精锐部队!服从命令!随我撤离!不要节外生枝!”马库斯有些不耐烦,这个芬克虽然天赋不错,但是心性实在太差,仗着家族势力处处惹事,在帝国内部名声已经不好。之所以被送来战斗法师部队,一方面是希望他能得到锻炼,改一改这些坏习惯,另一方面,他的家族有没有把祸害赶出去的心思,就无从得知了。
一行人正打算御风而行,离开此地,只见帕克突然出列,脚下喷射出狂暴的青色旋风,眨眼之间追上了那个被烧毁的热气球。帕克右手轻抚额头,嘴中念咒的声音坚定平和,左手凭空轻点,竟是罕见的双重施法。右手喷洒出银白色的寒气扑灭了火焰,左手挥洒出柔和的青色风系魔法结界固定在烧毁的吊篮之上。帕克轻轻松开手,那个点燃了热气球和他自己的罗兰人,就这么缓缓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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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本来是奉师傅之命,去往晶元“磨剑”的,路过怒风堡垒的时候,听闻晶元来犯,便有了寻寻那些晶元狗贼晦气的想法。怒风堡垒的守将忐忑不安的向伊凡求助,说是有两名巡逻队员和晶元法师小队遭遇,为了给后方示警,点燃了自己的热气球,目前两人已经是下落不明。现在正逢大雪天气,如果不能及时救援,恐怕是凶多吉少。
这种小事,伊凡一般是不会在意的,醉心剑道的他,距离圣阶,只差那临门一脚。此次出行,不过是听老师安排,出门寻找突破的契机。伊凡本来是想去晶元大闹一通,以战养战,寻求那生死一线,冥冥之中不可琢磨的大道眷顾。可老师临行之前的话语,让他有些在意,
“伊凡,你天资过人,心性绝佳,可是就少了那么一点东西。你此次去往晶元帝国,不妨听一听、看一看、做一做那些你以前不曾在意过的事情。”
几十年的勤学苦练,依然被卡在这里,伊凡索性一改常态。这次的游历从罗兰王城出发,一路向东,吃喝玩乐,游山玩水,颇有些浪荡贵族的感觉。
去看了看山顶的日出,去瞧了瞧森林的晚霞,去喝了喝大叔的老酒,去吃了吃农妇的家常菜,去听了听老人的家常,去玩了玩孩子的玩具。一直紧绷着的伊凡突然觉得,世界上除了虚无缥缈的武道,似乎也有着许多其他值得注意的事情。
伊凡向晶元帝国缓慢“飘”去的时候,突然想起山脚下的小村庄里,那个分给自己烤玉米的小姑娘。豁着两颗门牙的小女孩,骄傲的说起自己的父亲,说起父亲是能够操作热气球在天上飞行的英雄!伊凡没来由的同时想起了这两件事情,心中顿时一紧。修行到他这个地步,一些看似心血来潮的事情,往往都是冥冥之中那个不可说的存在给的暗示。伊凡只要耐着性子,加入了搜救大军,只希望自己担心的那个局面不要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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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散乱的念头,伊凡右手食指轻轻挥舞,腰中的佩剑自己出鞘飞出,仿佛跳跃的精灵在空中上蹿下跳。被冻的快昏了过去的罗兰士兵,依然是和刚发现时的那般,好像傻了一样。从眉眼看去,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应该不是小姑娘的父亲。
伊凡眉头微蹙,杀人自己不在话下,可救人一事,真的不是怎么擅长。转念想起年少之时外出游历的时候,无意之间学的一门剑阵。于是右手御使佩剑在半空中虚劈几下,在地面裸露的岩石之上刻下几道印记,无形的剑气在剑痕之间流转,竟然仿佛魔法阵一般开始运转。明明是寒铁铸成的长剑,此刻竟然缓缓放出温暖的气息,笼罩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罗兰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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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卡骑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远远的她就看到了那把剑,那把在天地之间熠熠生辉的剑,那把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剑。艾丽卡知道这把剑,罗兰剑圣的大弟子,罗兰百年来最有希望突破到圣阶的人,大陆剑术天赋最高的人之一。如果他有朝一日真的能跨过那个门槛,想必没有人敢再说出之一二字。
作为随军牧师,艾丽卡此行就是为了救治受伤的巡逻队员,所以只是和伊凡点头致意,并为多言。艾丽卡先是施放安魂法术,让精神依然恍惚的罗兰士兵镇定下来,接着开始用法术为他疗伤。等到冻伤的士兵生命体征稳定之后,艾丽卡这才从他的脖子处取出铭牌,确认了他的身份。
缓缓苏醒后的克里斯仿佛失了魂的木偶。只是呆滞的瞪大自己的双眼看着天空,嘴中喃喃的说些听不清的话。伊凡对此虽然有些不喜,却没有多说什么,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和自己一样,能跟着罗兰唯一剑圣学习。普通人,在很多时候,并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对,应该说,很多时候,他们连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都没有。
年轻的牧师依然维持着治疗法术,似乎有些透支体力,额头上满是汗珠,也说不清是累的还是急的。伊凡有些看不过去了,这才开口:“你不用继续浪费法力了,他不过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时之间接受不鸟,出现的应激反应罢了。”
“。。。”女牧师连续扔了好几个探查法术,结果都表明克里斯确实没什么大碍,更不是像自己害怕的那样伤到了脑子,这才放下心来。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艾丽卡其实是第一次单独出任务,结果就遇到了这么严重的伤员。光是想想就可怕,一个人,从几千米的高空中“掉”了下来,就算有那个什么“降落伞”,应该也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吧?!艾丽卡不敢懈怠,这才像法力不要钱似的拼命丢着治疗法术,不曾想是闹了个大乌龙。
“你用法术稳住他的心神,能睡一觉当然是最好不过,任由他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可能真的会造成永久性的灵魂损伤。”
“。。。”艾丽卡更觉羞愧,明明他说的这些都是导师曾经认真叮嘱过的内容,可事到临头,偏偏就一个也想不起来,反而被一个外人看见了自己的窘迫,真是恨不得自己和受伤的士兵一样,昏迷过去才好呢。艾丽卡虽然有些恨不得转身就逃,可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接连几个安神法咒砸在了克里斯的脑门上,没过多久就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
“。。。”伊凡只觉得见了鬼了,这女牧师怕不是个傻的吧?安神法咒这种东西也能这么砸?别回头可怜的小伙子没摔出什么毛病,被你这一通法术给砸成白痴了可怎么办?伊凡醉心武道,也是个不善与人交际的主儿,这下两人相对无言,气氛越加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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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伊凡率先有了动作,掏出随身携带的干粮、肉干和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铁锅,化了一些雪水煮了一锅浓汤。也许是昏睡的太久,年轻的罗兰士兵仿佛被肉汤唤醒了一样,在这个时候悄然转醒。和大多数被噩梦惊醒的人一样,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喊出了那个让他无法忘记的名字:“克劳德队长!你!!!应该让我去啊!你让我怎么和琳达嫂子交代!你让我怎么和小温妮交代!”
“哎呀,你醒了!”
“你说什么!克劳德怎么了!”
艾丽卡和伊凡同时冲向刚刚醒来的罗兰士兵,伊凡用你的握住克里斯的肩膀,大声咆哮道:“哪个克劳德?哪个小温妮?是不是那个卖羊奶的琳达!”
“你干什么!他才刚刚醒过来,你不要这样,他的情况还不稳定!不能再刺激他了!”艾丽卡上前拦住剑圣大弟子,害怕两人发生冲突,一边继续对着克里斯施放安神、催眠的法术。
“你怎么知道!”克里斯有些吃惊,眼前这个武士装扮的人竟然知道队长家里的情况。
“那群晶元法师,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回答我!”
“往。。。往。。西。。你有剑?你是武士对不对?!你能。。不能。。帮我。。队长。。报仇?!”体力本就不充裕的克里斯,在法术的作用下,终于还是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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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牧师!”
“啊?怎么了?”
“替我照顾好他!”
“你不陪我一起等其他搜救队员了吗?你要去哪?”艾丽卡把克里斯安顿好,就看见伊凡已经右手需握,那柄立在岩石上的剑就飞回到了年轻剑士的手里。“那群魔法师可是会飞的!你一个剑士?就算追到了你也不能飞上去把他们怎么样!你又不是圣阶!”
年轻剑士挥退上来阻拦的艾丽卡,脚下一跺,整个人冲天而起,眨眼间就化作远处的一个黑色小点,艾丽卡还能看见那柄剑在阳光下的熠熠闪光。
“我要让那群晶元法师!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