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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你养成一只圣母 作者:五色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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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能当着宫人的面伤到皇女,动起手来处处被动,直到次掌风交错之间,他忽然骈指施出剑招,以真气驭灵气裹住了白明月的手腕,反手如灵蛇般缠了上去,总算又把场面扳了回来。
他自然是完全无法伤人,可是白明月只手被他攥住,无论是再强悍的内力和少精巧手段也都用不出来,两人相互僵持着,竟是达到了个微妙的平衡。
白明月连连变招,无论是想抽手出来还是想压制住任卿却是都不可得。那只手束缚的力道轻柔无比,却又牢不可破,而攻击到其他地方时任卿虽然连抵挡也不抵挡,他的攻击竟也没有丝毫效果,直如泥牛入海,连根头发丝都没法伤到。
白明月呼吸节奏开始紊乱,变招也不如之前流畅。于是他干脆不再施展手段,只向任卿露出丝狡黠笑容,身形转,干脆坐在他身旁的绣墩上,大大方方地任由他握着手,将那盏清酒喝了下去。任卿不放手也不是,放手又怕他作出什么妖蛾子来,只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背过身子着,徐徐吐纳调息,借着此地浓郁的灵气补回之前动手时消耗的真气。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园外终于响起了大批整齐的脚步声。仙帝白信乘着御辇亲到御花园中,身旁还坐着仙朝唯的嫡皇子,也就是后来的末帝白澄。
直到此时,任卿才敢放开白明月的手。
他倒退步想要迎驾,刚刚被他抓握在手中半天的纤细手腕便扬挑,五指如钩般扣住了他,强拖着他往前走去。白明月脸上露出了和之前截然不同,像正常少女般的纯良笑容:“父皇怎么才来,儿臣与任郎等候许久了。”
说罢又看了眼刚从辇上下来的男孩,贤良淑德地招呼着:“阿弟直在父皇身边么?刚才的宴席上有什么趣事没有?”
白澄先施了礼,目光穿过白明月看向他身边的任卿,随口答道:“还不就是那样,坐上都是些大胡子,远不及母后办的宴会有趣。这又是何人,怎么会和阿姐在起?”
任卿恭恭敬敬地行过君臣大礼,而后看着那张清秀木讷,还带着几分孩提天真的脸庞,微笑着长揖到地:“荥阳任卿见过皇子。”
这对兄弟在起,世人眼中便只能看到白明月,末帝的光彩实在微弱到看不清。可是这个少年是朝庭正统,庄帝的嫡长子;也是他曾经投注了数十年心血,倾力辅佐的主君;曾经给过他太的信任和支持,君臣之情又岂是句“资质平平,不善为君”就可以抹杀的?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他心甘情愿地在这个并没有什么光彩的孩子面前低下头,温和地与他答话。两人之间的气氛绝不同于之前的剑拔弩张,看得白明月脸色微寒,目光变幻不定。
庄帝则越看越欣喜,满心愉悦地说道:“任郎年少有为,又能与明月、澄儿都相处得这样融洽,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朕这女儿大胆好强,像男儿样,又闹着要探索秘境什么的,到时候你也跟着同去,可要替朕好生约束她。若是你能降得住她,叫她平平安安地跟着队伍出来,朕就赏你个出身,省得每次入宫见面都要朕特地下旨,如何?”
不如何,他既不想跟着白明月进秘境,不想入宫见此人。
只是再不高兴也不能推辞不干,任卿只得深施礼,领了皇恩。白明月瞟了他眼,垂下眼皮,掩去眸中丝锐利的光芒,含笑答道:“父皇这样器重任郎也是儿的福份。我也盼着早些晋入武师境界,不知任郎是否与我心意相同?”
……我等着你自毁婚约,逃出宫门那天。
庄帝已经有了些酒意,对这对佳儿佳婿自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又坐下稍稍陪女儿喝了几杯酒,到天色近晚,才命宫人把任卿送了下去。
白明月独自坐在宫中,微微眯着眼,看不出喜怒之色。近旁宫女小心翼翼地问道:“任卿今日几次对娘子无礼,娘子竟然全不在意么?哪怕他是荥阳任家的子弟,也没矜贵到这地步……”
“任卿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白明月的声音轻缓而又威严,那宫女顿时不敢再开口。他侧倚在条案上,条腿曲起来,右手搭在膝头,自言自语般说道:“倾我身真气,竟然憾不动他条臂膀。那些拳掌打在他身上时,掌下分明能感觉到肌肉平缓,没有半分真气防备,我的掌力就像拍在水中,不,是拍在泥沙中,完全陷了进去。这样的实力绝不是普通武士能有的,怕连武师也不会这么强,莫不是大宗师郑卫的什么手段……”
他皱着眉寻思良久,忽然又露出丝锐利如刀锋般,明亮又惊艳的笑容:“任郎只是性子古板,心地还是那般柔软——他有这样的本事,握住我的手腕时却像握着棉花样轻柔……可是他怕什么呢?就是像小时候那样再碰碰我的脸颊,我也不会怪他的。”
宫女察颜观色,觉着她心情尚好,便顺着她的意思附和道:“娘子这样美貌温柔、心思灵巧,哪有郎君会不喜欢呢?”
“也不定。”白明月不知想到了什么,趴在案上,举扇遮住脸庞,低声自语:“父皇要把他赐予我,任家和妃母也早有来往,可他偏偏对我不假辞色,反而待阿弟温和些……这么说来,似乎听说郑大宗师的外甥跟着他住进了太学院……”
或许任卿并非不喜欢他,只是不喜欢女子而已。若是喜欢男子的话……他盯着被人紧握了上午却仍然白嫩光滑的手腕,神色越发暧昧缥缈。
任卿回到太学时,徐绍庭正在房中用小泥炉煮水。见他回来了,便将事先碾好的茶倒进去,加了姜泥和盐调味,煮好后分出杯捧到他面前:“师兄今日入宫领宴,相必是喝了不少酒,还是先喝杯茶解解酒吧。”
茶水火候正好,入口后辛辣温热,冲洗去了身紧张疲惫。善体人意的师弟主动上来揉捏着他的肩,虽然提不上什么技术,却能在按摩时用真气引导,揉散开纠结的肌肉,也揉得任卿那口郁气渐渐散开。
他撂下茶盏,叫师弟不必再揉了,那孩子却不听他说话,手越按越靠下,顺着腰骨敲、捏、揉、抓、捶,倒是似模似样地弄了好阵。这么揉下来,他肩头腰间僵硬不适的地方都松泛开了,软洋洋地像是泡在温热的泉水里,呼吸渐渐绵长轻浅,也不像之前那样坚定地要推开徐绍庭了。
那双手在腰窝处稍稍停留了阵,便顺着胡床往下,落到了随意伸展着的大腿上。沉实有力的手掌猛然推捻开肌肉,力道比之前稍重了些,刺激得任卿腰身下子挺直,腿也收回来,按着他的手说道:“不要再按了!你是我师弟又不是仆婢,哪能执此贱役。”
徐绍庭却不听他的话,蹲身下去,按住他的腿弯,将股温和精纯的真气揉散到大腿皮肉里,双手交错着向下捻揉,将他因久而僵硬的肌肉捻开。他做得十分专心,只低头看着自己双手揉到的地方,对任卿的话语充耳不闻,寸寸捻揉着他的腿,说道:“师兄在宫中陪侍公主,必定心牵佳人,顾不上休息。这双腿若不趁着现在推捻松泛了,只怕有几天都要不舒服。”
任卿被他揉得骨酥筋软、心荡神驰,倒是听到“公主”二字时稍微分了分心,忍着双腿被人手与真气包裹的异样感答道:“公主金枝玉叶,不是外臣可以评断的。你我俱是铮铮男子,只消记得忠君爱民就够了,如何能问后宫的事!”
师兄既然在这种极度放松的情况下都不肯说半句公主的好话,那看来至少是不怎么着迷,光这点就是好消息。徐绍庭那见不得人的妒火也似被这句话浇熄了,握着那双腿的力道放轻了些,不那么急切地要揉散他的意志,趁他神志松懈的时候套问什么了。
过了柱香工夫,这场按摩才算完全结束。徐绍庭两臂酸软,任卿却也给他揉得脸色通红,额头鬓角都见了汗,箕踞在胡床上慢慢喘息。过了好会儿,他的气终于喘匀了,按摩带来的酸疼不适感也完全褪去,只剩下种筋骨松快、血气顺畅的舒适感。
他又倒了碗茶汤喝下,只觉精神焕发,再看委顿在席上的师弟,便觉着又是心疼又是歉疚,忙握着他的双臂揉捻了通,连声问道:“你这孩子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师兄不过进宫领宴,哪有什么可累的,反倒是你这么揉,倒是消耗了许真元和体力吧?”
徐绍庭享受着轻柔的按摩,身疲累都被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快意压了下去,将头埋进任卿怀里,毫不客气地答道:“师兄,我肩膀酸得很。”
被两个难缠的主角折腾了天,任卿也是身心俱疲,精神却是极为亢奋,倚在床头细细梳理着这天的收获。最要紧的件便是,他的圣母光环可以压制白明月,所以明天开始必须想法子积德行善,早点攒足圣母点;第二件虽然不如这件紧急,却也极重要——庄帝亲口下旨让他带白明月进秘境探索,这件事是躲不过去了,他必须找个可靠的人家寄放徐绍庭。
万复试之前白明月就要去探秘,他的师弟就不能再在太学里住下,若是独自住在任家那片宅子里他也不放心……啧,要是师弟已经订了亲就好了,有丈人照应,他出门就不必担心了。
他盘算了大半夜,其中大数想的却是给徐绍庭相哪家的亲事。会儿觉着羊氏女白皙美貌好生养,会儿又嫌弃羊家目光短浅,连皇后都没有皇后样子,别的女儿配不上他师弟。连皇后家都看不上,至于五姓七家中的其他几户自然也是褒贬过来,完全没想到自己这背后挑剔女子的行为有么失礼。
——可惜任家嫡枝没有适龄的女儿。以他们家的教养身份,养出来的女孩儿才配得上徐绍庭么。
纠缠了大半夜之后,师弟的婚事还是没有头绪。任卿也只得暂时放下此事,先去处理最要紧的件。他几乎夜没合眼,天色才刚刚放亮就揪起徐绍庭,梳洗番后便乘着仙鹤下了成均峰,飞往秘境与长安城的交汇处。
徐绍庭从背后紧紧搂着他,声音低哑中还带着微微的鼻音,含糊不清地问道:“师兄今天不用做早课吗?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任卿回手托了他把,以防他真在鹤背上睡着了滚下去,眯起眼看着幻壁外熙熙攘攘的大街,冷静坚毅地说了句:“我们去花钱。”
他已经把父亲给他带上的千两黄金和灵珠、灵玉都带在了身上,准备以此施医赠药、济困扶贫,在最短时间内积累到足够的圣母点数。
时机稍纵即逝,天也不可耽搁。西域秘境正是他制服白明月,掐断乱政根源的最好机会!
第33章
积攒圣母值的任务,没钱时有没钱的做法,有钱了自然就有方便的做法——手里拿着真金白银,又有什么是买不下来的?任卿带着师弟离开太学秘境,往京城最大的药铺保和堂里坐了会儿,就买下了药店最近所有来看过诊、又买不起药的病人的消息。
当然,还有那些人现在正需要却又买不起的药材。
那些人中有老病缠绵的普通百姓,有受了重伤的武道中人。买下这些消息和药材花费之高,不只徐绍庭这样淳朴的少年平生未见,就连药店主人都变了脸色,口个“任君”地叫他,笑意顺着皱纹横淌,恨不得上去亲亲那堆金子,再认他做个义父义兄之类的。
负责点数的帐房先生眼都看花了,摸着金子喃喃叹道:“唉哟,老儿活了八十年,可从没见过这么豪阔善心的小郎君。敢莫是天上的神佛托生,专门来救济穷苦落难人的?”
徐绍庭暗笑了声:这算得什么,你们是没见过师兄在关山武学院时,早上出门趟就有年轻貌美的小娘子朝他怀里倒、人稍少些的地方就有打扮得俏丽整齐的女娘哭求他买下自己的情状……师兄也忒心善,若没有我在前头挡着,还不知有少人要得寸进尺地缠上他呢。
他心中充斥着得意、宠溺和无奈种种情绪,垂头浅笑,主动把药材和那些病人的信息按着地方远近、武功高下分好了类,然后才开口打断了店主滔滔不绝的奉承:“师兄,我都安排好了,咱们先去西二坊送药吧。”
主人拦了他们拦:“两位郎君能有救济贫苦之心,我岂能不见贤思齐?我已经吩咐人备车马了,会儿将药材都放到车上去,两位郎君乘车走这趟,也不怕路远累着了。”
他片好心,任卿自然愿意笑纳。至于牵来的车壁上绣了大大的“保和堂”字样,让人看了便要以为他们两人是药铺的人,代店主行这善心,任卿也不大介意,点头吩咐道:“将药材都装上。”
徐绍庭皱眉看着车身上的标志,当中拦了句:“慢来,师兄若乘这车去,岂不是为人做嫁衣了?不如叫他们通知家里的车驾来,才好让人知道这都是师兄的善心。”
任卿要的本来也不是扬名,而是圣母点的真实惠,花钱能买到脑残光环就已经值回票价了。他摆了摆手,低声教导师弟:“行善不欲人知、不图后报,才是君子所为。你当初救助那些弱女子时,岂不也是连名姓都不肯留?我如今做的和你那时都是样的事,只领受店主人好意就是,不须计较顶了谁家的名字。”
何况那些病人看到药铺的名字,恐怕对他们的信任还些。教罢了师弟,他又吩咐店主:“再送辆车来供我们兄弟乘坐,让你们坐堂的骆大夫和陈大夫上车随行,万遇到病人有什么变化,也好当场看诊开方。”
店主笑容浅了几分,脸上闪过抹惊诧神色:“任君竟认得我店中两位供奉?可是他们两位老人家不轻易看诊……”
什么不轻易看诊,上辈子还不都是出诊趟十两银子的普通大夫。难不成这辈子也升级成什么宗师、大宗师的了?这世界也太不讲究了,读书人都改成习武的也就算了,医士又来凑什么热闹!两个坐堂大夫不给人看诊,这是打算改行开武馆么?
他好看的眉毛略皱起来,整个人便了分疏离出尘的冷意,种微妙的鄙夷气场缠绕在他身边,目光淡淡,像是要从店主的湖丝长袍下榨出那个“小”来:“要少钱?还是灵珠、灵玉、妖兽内丹、灵药、灵符法器……”
为了行善救人花出大笔金银不算,竟连这些习武之人孜孜以求的宝贝都肯拿出来,只为了请大夫给素不相识的看诊,这是何等……视金银如粪土,才干得出来的事啊!这下子连店主都觉着自己遇见神仙了,深吸了几口气,让因为听到太珍材重宝而翻涌的心平静下来,压抑着扑上去认大哥的心情答道:“任君请稍坐,我这就去问问两位供奉。”
“不必问了,我和陈兄都答应。”低沉苍老的声音从楼上响起,个鹤发朱颜的矮胖老儿便从楼上步下,步伐看似沉重,脚下却丝毫声音也听不到,三两步便飘飘然落到地面,向任卿拱了拱手:“小郎君悲天悯人,我们两个老头子自负为杏林国手,可这医者仁心都不及郎君矣。既蒙郎君相邀,我们这就同你前去,不需要另加什么报酬。”
上辈子再普通不过、连自己家门都很少有机会进的坐堂大夫就这么以世外高人的姿态出现,这感觉简直比郑卫成了武学大师、崔远从诗经变成了拳经博士古怪。任卿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忍了好阵才忍下那股荒谬感,也拱了拱手:“两位大夫如此仁心,晚辈和师弟代那些病人谢过了。”
骆大夫下楼不久,仙风道骨的陈大夫也下来了。他的态度和充满仙气的外表全然相反,客套至极地说道:“救人是我、我、我们兄弟、的本份,哪能还要郎、郎君感激,不像话,实在不像话。”
他大约是口舌不便给,有些自卑,说起话底气就不如骆大夫那么足,但也只是说话不利落,看诊时倒是把好手。他们乘着车子从西二坊的普通病人那边转起,如般老人气喘、中风之类的老病都是由他接手,针下去顿时气脉通畅,瘀滞疏散,症候眼看着就见好转。而些低阶武人的跌打伤则由卢大夫出手,削肉接骨无所不为,也当得上是手到病除的良医。
这些病人大家境贫寒,没病的人看着也是满脸愁容,小孩子们是瘦骨伶仃,几乎比得上当年在徐家见到的徐绍庭了。任卿亲手送了药之后,出于点不知是同情还是爱屋及乌的心理,还给那些人家留下点散碎银子,让他们给病人和孩子添菜。
他们路走,后头就拖了路受助者的感激声,几乎要把他和徐绍庭传成上界下凡来历劫的神仙。听得了,再厚的脸皮也有些承受不住,徐绍庭终于佩服了师兄的先见之明——这还是打着保合堂的名义,要是以任卿的名义来做,明天他们俩就能被人供到堂上了吧?
可惜看病施药增长了圣母点之后,再赠银子就不涨了。而且并非救治每个病人都能增加点数,换作第二个得了同样病症的人,圣母点就不再增长。他们将店主那张单子上的人家跑了大半儿,圣母值才涨了三十三点,再加上从雪原回来剩下的五点,差两点才满四十。
剩下的只能寄望那些武人受的都是不重样的重伤,每治个人都能涨点了。他弹了弹手上的单子,抬眼望向对面位子上的两名大夫:“下个是义宁坊余方炻,病况不明……两位大夫不曾给他看过诊么?”
陈大夫费力地说道:“看、看、看过了,但是,看不成,疯、疯虎般,好厉害——”
骆大夫赶忙接过来说道:“那人身上没有外伤,我不擅治内病,故而是请陈老上门接诊的。他似乎是出门游历时伤到了头,神志不清,陈老才进门就险些给他砸伤。而且那人不知得了什么奇遇,功力比本身境界高出来好大块,家里人都制不住他,只能锁在屋里,开的药也吃不下去。可惜了,好好的个人,若是不疯该有大造化……”
说话间马车就停在了余家门外,药店的伙计从车上下来,主动上去敲开门,将任卿施医赠药的善举告诉了出来开门的妇人。那妇人自称是余方炻的妻子,含着泪将众人迎进门,大礼谢道:“几位若能救得阿郎,妾来生愿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陈大夫在外人面前语不发,神情落落穆穆,被墩实又面善的骆大夫衬托下风姿越发卓然。妇人双眼绕在他身上,恨不得将这位活神仙用目光送到丈夫身边,立时治好他的病。
她急急地领着众人穿过重院落,往后院走去。路上只听到声声沉重的“咚”“咚”,不像是撞门声,倒是连地皮都有些摇动,仙风道骨的陈大夫走路越发轻飘了,低声说道:“就、就是、这个声……”
任卿刚从白明月身上试验了圣母光环的实力,正是气势最盛壮的时候,哪怕这撞击声中已经搀了砖瓦落地的清响,也还能气定神闲地安慰众人:“进去之后由我制住那人,陈老只管放心给他看诊就是。阿继你别跟得太紧,留在后头保护两位大夫。”
两位大夫有什么可保护的,徐绍庭想保护的从来都只有个人。可惜那个人的步子走得太快,始终在他前头,向着他还没能达到的地方向往无前地走着,叫他怎么努力,也始终差着那么线够不着。
但是……徐绍庭暗自比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抬眼看了看云端上妆盒大小的玉京,暗暗冷笑了下:至少比某人近。
再往前走了两步,内院大门忽然被人撞开,跌跌撞撞地冲出两个武人,冲着那新妇惨声叫道:“尤娘,他冲出来了……”
尤娘脸色稍变,厉声喝道:“住口!今日有神医上门给余郎治伤,你们大呼小叫地成什么样子!”
她这么喝,那两人倒不敢再说话,只是额头青筋乱蹦,脸上冒了虚汗,看着有些不像样了。但在他们身后露出来的,是片不像样子的世界——
那个院落简直已经不能称之为院落,正房的门窗和门窗之间的墙都已经破破烂烂,破洞间还可看到些锁链的踪影,两侧厢房是倾塌了半儿,院里的青砖坑坑洼洼,原本还种了两棵古槐,也歪歪倒倒,半个树冠都陷进了房顶上。
任卿目光在破烂的院子里扫了圈,最终落在了正在院中挣扎的男子身上。那人若没疯时,应当是个普通的中年男子,而现在却神色狰狞,衣袍破烂得有块没块,露出伤痕累累的干瘦身体,手臂上还缠着银光闪闪的铁链,咆啸着向外奔来。
尤娘在众人身前,目光闪动着,像是在想什么主意,终究只是咬了咬唇,楚楚可怜地看着任卿:“我家兄弟们已经制不住余郎了,请小郎君救他救吧。”
任卿就是干这个来的,当场抽出星陨铁长剑,行云流水地在地上划了条线。剑气顺着那条线冲向前方,掀开了满地屋瓦,将那人的来势狠狠阻拦住,他就趁着这点工夫腾身而起,从玉佩里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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