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江湖之铁剑春秋 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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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家与延陵家本来就为死对头，开始时剑几次差点连命都送掉，但或许是在谷里太久太闷了，老头打着打着竟和剑打出感情来，自然也舍不得剑太快归西。

    有时下手太重令剑吐血昏迷，老头会少少输些真气不把剑弄死，后来干脆边打边指点剑武功，还骂道：“小贼子武功实在差，难怪会被人刺了扔下河……次两次死不了，今日注定死在我这高手手中！”

    剑被老头损得恼火肚子里也闷火，边埋头苦练武艺，边竭力钻研老头的招式破解之法。

    偶尔老头会嘲笑剑几句，扔个口诀让剑这头笨牛努力想，等到剑猛然惊觉，是无数春尽秋来，三个年头过去，而他，竟也到了能和老头拆上百招而身上只带少许伤的境界。

    这日天方破晓，剑已经起身捕鱼。

    他将岸边的树枝拾起，专注观察水下动静，把射出，再涉水将深深嵌入湖底的树枝拔起，上头串了三条肥美硕大的鱼，早上用恰是刚好。

    烤好了鱼，剑脚踹开木屋的门，浑厚洪亮的嗓音顿时回荡房里。

    “疯老头，吃饭了！”

    剑本以为老人家会如以往躲在暗处偷袭他，所以入门便架好招式应对。然而左等右等却是不见人影袭来，觉得奇怪的剑松下戒备往屋里头走去，仔细瞧过，才发现那老头陆当归竟是脸色惨白地倒在床下呻吟。

    “老小子，你咋了？”剑心里惊，急忙将老人家扶上床，二话不说就输入内力在老头经脉探了番，当他发觉老头浑身真气消滞虚弱不已，实大为骇然。

    “阿……阿牛……”老头瞇着眼，垂垂的眼皮犹如千斤压顶般睁不开的模样。

    “俺在这！”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慌了手脚。

    “老夫就快不行了……老夫……”老头咳了声，嘴角溢出些许漆黑如墨的瘀血。

    “怎么会这样，你中毒了？”

    “老夫早些年被仇家下毒，以前本靠内力强加压制，可这些年年纪大了身子也朽，近几日感觉不对，原来正是毒已逐渐蔓延开来……”

    剑焦急地说：“咋会这样，这里没大夫，俺咋救你？”

    “老夫的事情老夫自己知道，活了这么久，其实也够本了，只是有件事情老夫直放心不下……”老头突然握住剑的手，脸凄怨地说：“老夫年轻时甚得师尊疼爱，又年少有成，行事但凭己之念，肆无忌惮……如今老了……”

    “你现下脾气还是样，半点都没变过、半点都没！”剑说着自以为安慰人，其实没人被安慰到的话。

    老头脸上扭，又迅速恢复过来。他强忍毒发痛苦道：

    “那时恣意妄为，为了追求天下第的武功，老夫做了错事。老夫曾经听师祖说过，铁剑门镇门之宝赤霄剑里藏着武林绝学赤霄剑法，那剑法共只有七招，却招招出神入化无人能及，老夫时蒙了心智，竟斩断那把赤霄剑窥探秘籍。后来师尊大怒，将老夫赶出师门，声言若不能将赤霄剑断剑重生，这生世不许老夫重回师门……”

    剑见老头话说得毫不间断无意休息，怕他会没气，连忙阻止道：“老头先喘下再讲，你身体有恙，别大段话都不停！”

    老头惊觉自己露出马脚，连忙作势咳了几声，呸出几口黑血。他又痛苦呻吟道：“……阿牛……你与老夫辈子都离不开这天绝谷了，老夫如今虽可先你步离开，但这数十年记挂心头的愿望，却也永远无法实现了。老夫死后，劳烦你在老夫脸上盖块白布……只因老夫实在无脸面对九泉下的先师啊……”

    “老头……你不会有事的！”剑红着眼眶，突然扳过老头的身体，贴着他的背输入体内真气。

    “俺现在就替你运功驱毒！俺今早抓了三条鱼，三条烤焦两条，知道你胃口大又挑嘴，特地留了条烤焦条没烤焦的给你，你千万别死，活下来吃鱼啊！”

    老头子没想到剑会为他红眼眶，见这三年来让他打过骂过玩弄过不知少回的年轻人如此真情流露，他心里突然哔啵了声裂开道缝，差点连脸上那张佯装痛苦的假面具也戴不下去。

    “欸……没用的……”都扮到这份上、墨汁也吐了大堆了，总不能功败垂成。老头又装得痛苦万分道：“老夫的身体老夫自己晓得，再捱也不过几个月，可老夫真是死不瞑目啊！那赤霄剑本是以独传技法千堆雪铸成，老夫年来用尽方法却还是无法接起赤霄宝剑……”

    老头用和蔼而深情的眼神凝望着面前的年轻人，眼泪从松弛的眼眶中慢慢落下。他哀凄地道：

    “阿牛啊……老夫知道这样会令你为难，可你能否看在老夫这些年将赤霄剑法全教给你，如今是行将就木的份上，帮老夫完成这最后的愿望？”

    “赤霄剑法？”剑懵了。

    “对，赤霄剑法！不然你哪有可能短短三年间就能接上老夫百招！”老头忍不住对这头不开窍的笨牛抱怨了下，然而发觉自己露馅，又急忙换了语气说道：

    “阿牛啊……老夫身上最有价值的宝贝都给你了……反正咱们这辈子也出不去……不过就把剑而已……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若你不想延陵家秘技外流，那你来帮老夫续这剑，老夫发誓老夫眼都不会偷看！老夫这辈子没求过人，你就帮老夫个忙，让老夫死得瞑目吧……”

    老头面容凄惨枯槁，泪水从皱皱的眼皮里流出。

    老人家哀戚地哭了，原本就眼眶通红的剑也痛楚地落下男儿泪。

    ◇◇◇

    剑十三岁那年被父亲送入赤霄坊，从抬煤炭拉风箱路到锻剑续剑，所有制剑方法他倒背如流。

    直以来他不告诉老头千堆雪秘技是因为秉承祖训，可今日老头命在旦夕，剑无法置之不理。

    何况若由他亲自重铸赤霄，便不算违背祖训，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带着通红的双眼，剑开始铸剑前的斋戒沐浴。

    他剃除面上乱生的胡须，赤裸着身体走入湖水之中，清澈带着寒气的绿水能让人宁静思绪摒除杂念，铸剑时戒妄念痴嗔，心必须澄明，做到人剑合，这样才能够铸出把好剑。

    剑净身之时，另头巨石上诡计得逞的当归老头阴阴笑着。

    当年他在铁剑门里还没学到铸剑功夫就给师父踢出师门，离开前师父说：“赤霄乃千堆雪技法所铸，世间也只此技法能修补，而千堆雪如今是延陵家不传之秘，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找过延陵剑的爷爷，想用计骗得锻造秘籍，但当年那名俊秀斯文、笑颜惑人的男子却是只成精的狐狸，不但没被他骗着，还差点骗走他手中的赤霄。

    后来赤霄坊派八路追兵擒他，师门又不加以援手，他愤而连人带剑躲进这处。年轻时候的自己太过狂傲，以为凭己之力重铸赤霄哪算艰难，还发誓断剑未重生，此生不入世。

    谁知他功夫行，铸剑却不行，路边买来十文钱本的劳什子铸铁大全记的全是打造菜刀、柴刀、剃头刀的方法，害他闷了数十年连把屁都没铸出来，如今想起真是后悔莫及。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今日终于骗到这呆头牛帮他续剑。等续好了剑，他也就可以脱离这天绝谷重见天日了。

    就当老头想得正乐时，眼角余光瞥见了抹奇异景色。

    冬日的阳光洒在奔流急落的瀑布上，折射出七彩光芒，光芒蔓延而下，缓缓消失在瀑布底下那具年轻赤裸的胴体上。

    侧着脸面对他的青年有张俊逸非凡的脸庞，两道剑眉飞扬，双目明朗有神采，鼻挺而丰，唇略厚带薄红。

    再看那人身形修长却是肩宽腰细臀窄腿长，浑身上下结实挺拔找不出丝不好，叫人眼睛望了就再也移不开。

    水中的青年将湖水往身上泼，晶莹剔透的水珠滑过身浅蜜色的肌肤，阳光映照着水珠，肌肤闪耀着惑人的光泽。

    向来刚正鲁直的青年在湖水洗涤下，竟生出了无人见过的姿态，老头两颗眼睛瞪得老大，要不是努力克制住，真要起来对天狼嚎了。

    想他陆当归纵横江湖少年，阅过少美貌男子，像眼前这个刮掉胡子就变成难得逸品的，可真是从未见过。

    剑沐浴完毕，也没遮掩便起身到岸上穿衣，当赤身裸体的他从老头面前走过时，老人家把老骨头颗老心肝险些承受不住，差些便要昏死过去。

    剑没察觉老头异状，稍后便把看似因毒发而虚弱的老头夹着带走，同回去起炉铸剑。

    三座熔炉烈焰再起，剑拉着风箱专注于火势，要等炉火燃得最为精纯的时候，融剑重铸。

    老头拿来长条木盒递予剑，剑接过后打开看，震惊不已。

    “格老子的乖乖隆地咚，把上古宝剑让你断成这样，俺要是你师父绝对掐死你这不肖徒弟，逐你出师门算便宜你！”

    剑这辈子最喜欢的可说就是宝剑兵器，当他见到木盒里头断成八截，八截还被从中剖开成半的铁剑时，心里那疼啊，简直无以复加。

    “呜……喔……”老头又吐出黑血来。

    剑遂不再拖延，立即做起该做的事。

    剑将断剑烧融后夹入层百炼钢再入熔炉，如此堆堆栈迭不停，专注凝视火势与融铁情况。

    千堆雪说得简单些便是层堆上层，再加以反复锻打，然而其间火候与融铁程度以及如何交迭却是最难控制的。

    剑过钢易折、铁易弯，钢铁适中，其剑必佳。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停响着，剑尽己所能地重铸断剑。如此反复搥打，不疾不徐，全心全意，老头偶尔在旁喝喊助阵，数月不歇。

    直至最终剑成，试剑石上奋力挥，可竟然剑身扭曲全然歪斜。

    “啊——歪了——”老头撕心裂肺地喊，又呕出口墨汁……呃……毒血，是毒血！

    “那便再来过！”剑举起歪剑观看，双眼内含万丈光芒，毫无气馁之态。

    赤霄乃上古宝剑，铁剑门立门之初先祖集门内首屈指的铸剑师父以南山奇矿、天降陨铁，耗费六年光阴才得造成。

    他延陵剑虽有铸剑之才，但人如何抵得上数名功夫出神入化的铸剑大师，然而他有信心、有毅力，不至赤霄炼成绝不轻言放弃。

    ◇◇◇

    在不知道第几次望着剑刚毅俊朗的侧脸发呆后，老头终于忍不住说道：“阿牛啊，你和你爷爷长得点也不像，但和他样都是绝品啊！”

    最后那句当然是指剑把胡子刮干净的时候。

    “我和我爷爷不像是自然，我是给收养来的。”已经习惯被称作阿牛的剑回答。

    “真的？”老头震惊非常。

    剑点头，而后疑惑问道：“绝品是什么？”手中继续叮叮当当敲铁剑。

    老头还没从震惊中回复过来。他以为剑是那狐狸眼的孙子，为了报当年被算计了的仇，所以这些年来都没对剑假以颜色过。

    原来剑只是收养的，不是真正的延陵家血脉，难怪，难怪狐狸眼那么奸诈，这小子却蠢得要命。

    老头拍拍熔炉边汗流浃背的剑，感慨说道：“既然你不是他孙子那就算了，老夫以后也不会再亏待你了！”

    剑头雾水的，根本没听懂老头是啥意思。

    ◇◇◇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赤霄剑不知第几回出炉，不知道第几回在剑和自己的手中歪了再断、断了再歪，老头最后终于绝望，连墨汁也懒得吐，继续回到湖边钓鱼发呆。

    而他佯装的毒伤也只是说了句：“这阵子身体硬朗许，已经压制住。”那头呆牛就信了。

    欸……老头驼着背垂头丧气地钓鱼……

    若知上天真是如此无良绝他生路，当年也就不会发誓不出谷了。

    转念想，剑那小子来这里也八年，耍那小子八年够了，老头心里挣扎着，若是这回还是续不成剑，是指条明路让那小子出谷去呢，还是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让他留下来陪自己？

    毕竟那小子若走，人留在这里……可闷的……

    “老小子！”

    后头传来如雷震天的大笑，老头回过头去，知道赤霄剑又出炉了，每回只要剑成这小子便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找他试剑。

    “咋了，这回笑得如此开怀？”老头有气无力地回着。

    剑将另把仿赤霄剑打造、专用来试剑的赤炼刀扔给老头，二话不说便近身攻去。老头游刃有余地握刀迎击，两人同样施展起七式赤霄剑法。

    开始先单纯以剑招应对，数十招后老头咦了声，而后两人若有灵犀内力灌注兵器，拆招解招间双刃相击，整个林间轰隆作响。

    老头刀挥去，刀气如虹瞬间扫断岸边巨树无数，剑赤霄横身，迎面挡住锐利无比的刀气，而后大喝声旋身回击。

    老头佝偻身形飘忽而过，轻易闪避，却闻得身后断崖瀑布声巨响，猛地转过头去，只见瀑布上千般水丝如常冲下，毫无异样，飘身欺向前去探入瀑布底下细看，竟发觉坚硬的岩石上有道长而深的剑痕。

    老头颤抖着手不敢置信地触摸那道指深的痕迹，突然哔哔啵啵的细声响起，声音越来越大，紧接着石破天惊的声大响，石壁竟然坍塌出个巨大深邃的岩洞，里头落石滚滚教人无法置信。

    “阿牛！”老头兴奋地狂吼，手舞足蹈地在巨洞前又叫又跳地喊着：“阿牛你成功了，阿牛你成功了！”

    阳光下，剑举起赤霄逆光检视，俊逸不凡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他的手臂上有道新的伤痕，才方包扎，尚渗血不止。

    原来当年赤霄初成，先祖取男子鲜血令其浴之。天地间每把神兵利器开始皆只是山野矿石，要令神剑有灵，必先令其饮血。赤霄性刚炙阳，普通人的血根本无用，唯有狂饮阳年阳月出世的青年男子鲜血才得有成。

    剑再挥剑，只听得剑身在风中嗡嗡鸣响，其光辉映黑夜如白日，剑刃锋利可断玉石而无声，挥斩间宛若流金飞舞，映照艳红点点，至此，赤霄剑成。

    剑轻抚剑身，低声对赤霄道：“再回尘世，你也欢喜是不？”

    赤霄细鸣不绝于耳，彷佛附和着剑的询问般。

    老头在岸边湖间冲过来又冲过去，偶尔举起双手大叫几声，偶尔发癫似绕着剑转圈圈，而后欢腾不已朝天吼道：“老子终于可以出谷了，天无绝人之路，老子就知道老子不会困死在这天绝谷的！”

    随后又跑回木屋里，大吼大叫地喊：“楞小子你还呆什么，快些快些，东西拿拿，俺们出谷了！”

    “啊？”剑望着老头忙碌的身影，楞楞地尚反应不过来。

    “老天爷啊！”老头仰天大笑。

    “你果真待老子不薄啊！哇哈哈哈哈——”

    出谷？什么出谷？

    剑整个人是十成十的呆。

    4

    奉城往兰州方向路荒烟漫漫鲜少人迹，唯能供过往商旅休憩的只有位在路中的奉兰镇，行旅皆在此稍作休息喂马，之后或者赶路启程，或者在镇上那间有些年岁的客栈里头过个晚隔日再出发。

    栈房里客人稀稀落落，客似云来那块招牌就挂在店口最显眼的位置，然而破破烂烂地被虫蛀了几个角去，风吹就飘散的点点木屑在说着这间店历史悠长且年久失修。

    客栈二楼刚开始有些不大不小的声响与喝叱声，小二抬头望了望楼上，料想或许为夫妻吵架便不理会，端着厨子刚炒好的小菜在桌与桌间来往，悠闲地将稍微冷掉的菜肴送上。

    坐在靠窗木桌旁喝着白干的剑也听到了阵大过阵的吵闹声，其间甚至还夹杂铜盆落地的匡啷大响，但他只分神会儿，便又被坐在对面叽叽喳喳不停说话的老头给夺回注意力。

    “欸，你怎能将错都怪在老夫身上？是，老夫的确没告诉你除了那条被堵上的山径以外还有路可以通到外头，但那也是你小子呆啊，从来就没问过老夫……”

    老头的叨念还没完，剑啪地声捏碎杯子，水酒溅得满桌，铜铃大的炯炯双眼往老头瞥去，吓得老头噎了下。

    “从爬出谷后路讲路解释，你老头不烦俺都烦了！”耳朵快要生茧的剑忍无可忍下，吼了这声。

    “的确是小贼子你自个儿没问，发什么脾气呢……”老人家小小声地抱怨，还不敢太大声。

    阿牛这小子几年来和他在谷里头炼剑试剑，自己还教了他七式凌厉猛劲的赤霄剑法，要真惹得这小子不快打了起来，自己虽然仗着年纪大内力深尚有胜算，但把老骨头也难免会被拆到七七八八。

    青出于蓝啊，阿牛再也不是当初那掐就死的毛头小子了，老头大叹。

    就当剑换了杯子继续大口肉大口酒，忿忿享用这出谷以来的第餐，老头也持续哀怨人老了没啥用只得任人欺负时，楼上突然轰地巨响，个纤细娇弱的少女身影从二楼厢房被人掌打出。

    楼下众人惊讶地往上望去，只见抹淡绿色的身影飞身撞碎二楼栏杆，翻身跌落在楼的木桌上。

    木桌应声碎裂，那桌的几名客人被突如其来的猛烈力道扫至旁，那女子挣扎几番摇摇晃晃起，手摀住菱般美好的粉嫩双唇，止不住的鲜血从指缝中溢出，滴滴答答落下。

    剑仔细瞧，那根本还是个小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眉清目秀，皓齿朱唇，尖尖的瓜子脸蛋不过巴掌大，长得是标致非常。

    她背后衣裳被撕烂大块，露出晶莹如玉皓白如雪的肌肤，如斯衣不蔽体、发丝凌乱的模样，任谁都能猜测出方才房里的声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姑娘明媚的大眼里满是森然恨意，脸上神色凄迷，单薄的身子支撑不住便要倒下，却在下刻回过神来咬牙硬撑，坚持步伐奋力往外迈，亟欲逃离此处。

    老头还在唉呀呀看好戏的时候，无法坐视的剑已经冲到那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走了两步蓦地倒下，剑没做想立即伸手揽住那姑娘腰身，单纯而急切地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怎知怀中的小姑娘突然奋力挣扎起来，恨恨喊着：“放开我，恶心的东西，离我远点！”

    “小姑娘，俺不是坏人！”

    剑时情急才揽住人家姑娘家，被对方斥，猛然大悟自己举动过于轻浮，这头才想缩回手，没料那姑娘忽地张开嘴巴就朝剑手臂狠狠咬下。

    剑皱起眉，只道这姑娘受惊过度，不由自主低声安抚说：“小姑娘，谁欺负了你，你告诉俺，俺替你出气。”

    这时有个约二十来岁，身着锦服头戴白玉冠的华美青年从楼梯口缓步踱下。那青年身贵气，龙眉凤目俊秀斯文，淡淡的书卷气息中又带了点江湖味道，见少女与剑几乎搂成团，开口便略有酸意地讽刺道：

    “唉呀小秋妹妹，你这见异思迁未免也太快了，方才还在哥哥臂弯里的，怎么眨眼竟又看上了别的男人！”

    华服青年再道：“莫非你是嫌弃哥哥没伺候好你，才找了个……”

    青年打量了剑几眼，笑着说道：“……你找这看起来是挺精壮结实，但就不晓得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剑只觉得此人简直衣冠败类，心里头把火猛地窜烧起来，气到七窍生烟。他啐声道：“枉小子你生得如此斯文，没想张嘴比茅坑里的屎还臭！大男人什么不好干，人渣到欺负个弱质女流、污人名声，简直可耻至极！”

    青年目光暗，步下楼梯后在距离剑几步之处，挑眉看着衣着破烂处补丁的剑，眼中充满不屑。

    他说道：“怎着，想管闲事？兄台，管别人家事可不太好，我这好妹妹是越打越骂越来劲，这等情趣哪是你这般粗人可以明白！劝你句，滚远点，省得碍了我俩的眼！”

    那被唤作小秋的姑娘两排贝齿原本还咬在剑结实如铁的手臂上，听见青年说出这等无耻话来，厉吼声愤然朝对方扑去，怒道：

    “陆遥你个混帐，你靠近我我都觉得恶心，今日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两人拆解过招，小秋式式狠厉专攻下阴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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