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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竹难书之飞贼小兰花 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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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道:「本官问妳你,若让妳你再次见到那些人,妳你可有方法认出他们的身形特征来?」
小兰花努力回想,而后说道:「我只记得那班人皆是持刀的,那些刀和这次意图杀我之人所用的刀有点像,都是有环的,但又不是完全相像。还有,我躲在地窖里时曾经听到个人说无论如何定要找到寒地蝉,那个人声音虚弱,每隔阵子便会咳嗽几声。其他的便没有了。大人,不知这些可有用处?」
施问抚了抚黑亮的胡子,点点头。
小兰花再说了她这些年偷回的宝物,与从何处、何人身上偷回。
施问说道:「师爷,记下了没?」
南乡略微弯腰道:「回大人,都记下了。」
施问再说:「小兰花所说的这些虽是几微末证,但或许是破案关键。目前知道最的便是那日破庙两人仍在逃,本官已发派县内捕快追捕。丁金、李忠、陈豹、安国,你们这几日可有何收获?」
为首的丁金拱手说道:「属下等着实惭愧,目前尚无所获。」
小兰花听到这里脸的沮丧。
施问再问道:「关于此案,师爷可有何见解?」
南乡回道:「如今衙内掌握的线索,便只有大刀两柄。至于小头儿的详细记下死因的尸单,学生反复看过几遍,单纯刀毙命,并无任何可议之处。」
四大金刚看看小兰花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想个姑娘家背负如此血海深仇便觉不忍。四个人对看几眼,最后还是安国沉不住气,吼道:「小兰花妳你放心,就算全无线索,我们也会帮妳你把那两个人抓回来问个清楚,让桑家血案的幕后凶手无所遁形。」
兰罄正无聊地坐在椅子上,头往窗台外头探,他眨着眼默默数着天上星星以期度过这无聊问案时光,安国那声显然太大,吵得他回过头来皱了下眉,安国发现兰罄的表情,立即脖子缩,把嘴巴摀捂了起来。
小七张口欲言,却又及时止住。
他其实心里头痒得很,有些话想说,但又觉得依目前情形来看未免太不适合,于是便低着头望着鞋尖,偶尔动动脚指,无聊打打呵欠。
南乡望了小七眼,道:「大人,既然如今完全没有头绪,不如问问陈七所见为何,这人麻利聪明,又与那两人照过面,说不定能看出什么我们没看出的线索。」
南乡的话让小七愣。小七歪着头往南乡看去,但却看不出南乡那张平淡自若的儒生面貌下,到底想着什么。
「陈七!」施问道。
「小人在!」小七敷衍地随便拱了拱手。
「陈七,你可知本府为何留你下来?」施问说。
「小人不知。」小七倒真的不知了。不是留下来服徭役吗?
「你说你以乞讨为生,言谈举止却不似寻常乞丐,你身怀武功,为人机智,那日虽用计救了小兰花,可师爷认为你与那两人有所关联,本官也觉得你来历可疑,这才将你留下试探。」施问直直道来。
小七心想,自己哪有什么好试探的。
「大人、大人,」小七连忙说道:「小的这身功夫其实是跟个老乞丐学的,因为小的曾经分了半颗馊馒头给个快饿死的老乞丐,那老乞丐原来是个落魄镖师,听说年轻的时候走遍大江南北,轻功绝顶,还有三两下子,为了报恩,才让小的跟他学了几下子,所以小的其实没什么功夫。
至于那什么机智……嘿嘿嘿……其实是小的常常蹲在酒楼外听说书先生说书,听了故事知道恶人无胆,做坏事总心中有愧,于是小人那么变通下……嘿嘿嘿……也就唬得倒那两个心里有鬼的人罢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将这身功夫用在正途,而要当个乞丐?」施问拍案,觉得这陈七真是自甘堕落。
「如果有饭吃,谁想当乞丐呢?」小七闻言,立即把鼻涕把眼泪地道:「小人自小无父无母这么过来,好不容易学了功夫,没学久却又过遇着了连年灾荒,跟着四处也起了瘟疫,死掉堆人来。活不下去的时候都只能啃树根了,小的那时窝在死人堆里,也差点起病死,所以说,武功跟脑袋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到处乞食让自己活得下去张强!」
施问听罢,也觉得这也是个孤苦无依之人,便深深叹了口气,道:「如今你来了归义县,便好好在县衙里做,明不明白。」
小七听施问这语气像是完全相信了他的说法,松了口气,连声道:「明白明白,小的定拚拼死拚拼活努力做事、努力干活,报答大人的恩德。」
这般说完,小七瞥了眼想看看旁人反应,可才转头,喝,怎么金忠豹国脸可怜地看着他,还有那小兰花,明明处境就比他这假乞丐还凄惨,却含着两泡泪深深凝视着他。
「……」小七有时都佩服自己的能耐。
这易容术的最高境界啊,不单是外表变谁便变谁,还要言行举止都成为那个人。扮乞丐就要像乞丐、装瘪三就要像瘪三,而如他这般既乞丐又瘪三还能演得入木三分的,小七都觉得自己能去当唱戏的戏子了!
小七这时又想了想,觉得既然都伸手进小兰花这滩浑水中搅和了,便再做件事,算帮帮她好了。
小七拱手道:「施大人,关于这案子,我想到了点东西不知道该不该讲。」
「你说。」施问道。
小七说:「我以前在集市行讨,有次看到个人拿着把旧剪子去找打铁铺的老板理论,说他那剪子刚买没久就缺口了,硬是要老板退钱给他,老板怎么都不退,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后来还惊动官差。
后来那老板就说不是他不退,而是他经手的铁器都有铸上印记,那人拿的剪子印记不同,老板刻的是王,那剪子却是李,分明就不是他所出,而且剪子也旧了,摆明就是来闹事的。结果最后那个人被官差抓回去打板子,那老板也得了清白。」
小七说完这事,换得施问与南乡阵沉默。
「丁金!」施问道。
丁金会意,立刻将放在旁的两柄证物大刀翻来覆去,但却是摇了摇头。「回大人,这刀上找不到任何兵铺印记。」
小七说道:「自然是不会有印记,用来杀人的,大抵磨掉了。可是小的瞧这两柄刀已经有些旧了,却还是又闪又亮,而且锋利得很,像这种刀定是很好很贵,绝对是有钱的人才买得起的!而且这种好刀如果次买很把,绝对就是有大人您说的那啥线索可以找了!」
南乡这时便道:「大人,属下素闻南方有间赤霄坊以铸造兵器闻名,其当家延陵剑是对世间各种兵器来历了如指掌。或许我们可以将其中柄送至赤霄坊请他们端详,若真是大家所出,定能依这线索寻人。」
「好。」施问点头,抚抚胡子,开始发派任务。「既然如此,师爷,这事便交由你去办。」
「是,大人。」南乡作揖。
「丁金、李忠,你们继续寻找破庙那两人,务必将其早日缉拿归案!」施问再道。
「是,大人!」金忠答道。
「陈豹、安国,你们去问那些买赃之人,小兰花家的祖传之宝是由何处买来,要他们交代清楚,而后往上查去。」
「遵命、大人!」豹国回答。
小七搔搔头,觉得做到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延陵剑是他兄弟,他们两人认识很久了,依他对那家伙的认识,只要这把刀到他眼前,绝对能说出是哪门、哪派、哪个人所制兵器。跟着便能查出这批兵器卖到哪里去,然后便差不可以抓人来问话了。
要是这样还查不出这冤案,那小兰花就只有怪苍天没眼,让她家不得瞑目九泉了。
这时本来以为大家伙都分配了该做的事,天色也晚,是时候回房睡大觉了。
谁知从刚才就直没吭半声的兰罄突然跳到施问面前,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望他爹,然后再望望南乡师爷。
那蠢蠢欲动强加按捺的神情似乎在说着:「那我呢、那我呢!」
南乡咳了声,微微偏过头去。
施问看看师爷,再看看兰罄,只好道:「……城东集市近日有扒手行窃,明日你到城东看看。」
「知道了,大人!」荫群兰罄很高兴地应了声。
「记得戴面纱,抓到贼就立刻回官衙!」施问嘱咐。
「好!」
小七抓抓下巴,低头看地上。
这施问看来对兰罄是真的好,救了他、收留他、将他当亲生儿子养、明明这人就武功比这里任何个人高强,却因为念着他的脑袋不清醒,而不让他去做那些危险的事。
这归义县的官,是个好官;这归义县衙里的人,差不都是好人。
大师兄留在这里,真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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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晚做了件好事,所以小七晚上睡得特别香也特别踏实,今日醒来时精神奕奕的,完全不似前几日神情萎靡的模样。
只是他振作也没半个上午,便开始又打起呵欠来。
这天在花厅守了个早上连只苍蝇也没有,着实无聊,小七本想学着兰罄昨夜那模样抬头眨眼数星星度过漫长时光,然而天上只有颗艳阳高高挂所以没得数,低头算手指算了无数遍也觉得烦,结果便开始点头打起瞌睡来。
「陈七!」突然声雷响打在小七耳朵旁。
「什么、什么,谁叫大爷我?」小七从趴着的栏杆上跳了起来,左看右看,这才看到个脸色黑漆漆地看着他的班头。
「嘿嘿,班头有什么事?」小七摸摸鼻子道。
「成天就知道睡,你哪时候清醒清醒行不行?」班头怒吼。
小七急忙将耳朵摀捂起。「这不醒了吗?」
班头深吸了口气,长长吐了出来,说道:「花厅不用你守了,大人和师爷出外辨办案去,今日不会回来。厨房那里缺人手,小兰花买菜少个推车的,你去帮她。」
「知道、知道!」小七摸摸鼻子离开。
走到大门口,小兰花已经等在那里,拿着笑看他,而身旁两辆推车。
小七也笑,笑得无奈,明明昨天就决定走了的,真不知撞了什么邪,睡了觉觉得挺安稳就又留了下来。
他走到小兰花身边抬起把手,说了声:「走吧,买菜去!」
小兰花应了声好,同他起推着车往市集走去。
小七觉得小兰花也怪可怜的,或许等到这案定下来再走吧!
还有兰罄那难得如孩子般天真的笑脸,就只有在这归义县里,才看得到啊!
暂时,先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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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义县衙门日常的作息是这样的,卯时起,到衙门外头随便买个东西填肚子,辰时打梆子之前各自到岗。
午间段时间休息,衙门厨房会供午膳,午膳完还可睡个大头觉,跟着继续忙活,直至申时左右敲晚梆就能休息,各自到外头找饭吃去。
归义县是个西南小县,衙门里的人说不说少不少,夯不啷当也有四、五十个,所以每回采买饭菜给用便成了厨房里的大事。
小七和小兰花两个人在市集上走了圈,回程的路上车子沉得小七怀疑轮子都会被压碎。
几大包的米、几笼子的鸡,几筐大白菜,还有鱼啊肉的,堆在小七车上。
再看看小丽兰花那辆木头车子,上面也满满堆着东西,就不知道她那瘦瘦的手臂吃不吃得消。
「就快到衙门了,」小兰花以为小七累了,说:「平时工作那都是衙门里几个挺壮的衙役来当帮手,只是今日那些人都给金忠豹国四大捕头调走了,我没法子只得麻烦你来帮忙。若真是太累那你就歇下,我先把这车送回去再来推你这辆!」
小七笑。「这中午的饭菜我也是有份吃的,就算来帮忙便也应该。」
「其实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害你被施大人扣下,你也不必做这些……」小兰花语气有些自责。
「再说这些我翻脸啦!」小七撇了撇嘴。
宽阔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地十分热闹,下子这边喊着「白菜又大又新鲜啊!」,下子那边喊着「猪肉现宰还送骨头熬汤啊!」,小七和小兰花正有句没句地说着话,突然小兰花被人撞了下,她愣,便见个年轻人急急向前跑去。
「啊!」小兰花摸摸腰间,大喊声:「买菜的银两!」
小七见况立即舍了推车往前冲去,只是他的轻功虽高,还可说是踏雪无痕,抓这等功夫不入流的偷儿也轻而易举,但世上总有人的武功在他之上。
头顶上阵衣衫飘动的声音传来,小七抬头看,「喝!」突然的黑云罩顶让他晃了下心神。
接着他立刻发现那是衙门的黑色官服,而穿着黑色官服的小黑大人就这么从天而降,而后美艳动人的脸上扬起抹笑,个飞踢踢倒小七正在追的那个偷儿。
嗖嗖嗖地小黑大人动作迅速,解下腰间麻绳后三两下便将扒手扔到小兰花推车的米包上面,小兰花连忙道:「谢谢小头儿!」
兰罄抓了贼后笑容就收了起来,他看看小七,再看看和他起推车「出游」的小兰花,便是声冷笑,道:「居然会这么容易就让人给偷了,别告诉别人妳你也是衙门里出来的,还什么飞贼小兰花呢,妳你当乌龟小兰花好了,动作那么慢!」
小兰花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下了头。
「喂……乌龟游泳也是很快的,你骂乌龟做什么。何况钱袋抢回来便抢回来了,干什么还讲这些?」小七看不过去,小小念了几声。
兰罄瞇眯了瞇眯眼,脸上神情有些不悦。
小七连忙倒退几步回推车后面,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大人您就是理,千错万错都是咱们小的错,这成了吧!」
兰罄还没答话,他们后头便两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而那两个衙役个手中拿着斗笠和面纱,个后头麻绳拽着个犯人。
兰罄把绳子抛给那两人,那两人立即将扒手的绳子与那犯人绑在起。
「走了,回去了!」兰罄转身便朝衙门方向回去而去。
小七靠近那两个捕快,低声问道:「小头儿心情好似不太好?怎么着,贼太抓不完,累了吗?」
其中个跑得满头大汗的捕快边擦汗边道:「才不是,小头儿是今儿个早到现下只抓到两个贼,他早上要施大人猜猜他早上能抓几个,施大人说两个,小头儿却回答说:『不对,三个』。结果现下就缺了那个,这回肯定在赌气呢!」
小七「嗤」地声笑了出来,「几岁人了还赌气?」
兰罄回头,脸黑黑地看了他眼,小七立即闭嘴,什么都不说了。
另名衙役将兰罄抛给他的斗笠面纱放到推车上,替小兰花推起她那辆车,行人走到快到衙门门口时,小兰花突然叫了声:「唉呀糟糕,我忘了打酱油了!」
「怎么这么糊涂,」小七说:「快去快去,要迟了,厨房就开不了伙了!」
小兰花敲敲自己的脑袋,急忙转身就往市集跑。而且还跑得很急,用轻功窜出去就不见了身影,这时小七瞥了眼推车,哭笑不得地道:「酱油坛子也没拿,打什么酱油!」
他急忙往后喊:「喂,等等啊!」跟着将推车交给另名捕快,然后拿下拿了坛子,匆忙追小兰花去。
小七跑了好阵子,正觉奇怪怎么没见到小兰花的人影,街角边遗落的只绣花鞋吸引了小七的注意。
小七将那只绣着兰花的绢鞋拾起,左右张望了下,瞧见不远街角有几处凌乱脚印,于是马上跑了过去,而后他才靠近,他便听见打斗声。
小七转入狭窄巷弄内,见着小兰花正和名穿着黑衣的男子打斗。
小七愣了下,望天喃喃道:「现下是大白天又不是晚上,穿得身黑不是引人注目吗?还是想假扮官差?」
说话的同时小七快步向前,将小兰花从对方毙命的刀下救出。
那黑衣人见着小七来,眼中杀机炽,说道:「好,今日两个都不放过!」接着便刀朝小七砍去。
那刀比寻常普通大刀厚重,招式劈砍间靠的全是蛮力,小七有些讶异这人武功修为之高,但也暗暗对这人所言之事心惊。
「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教杀我们,到底想干嘛?」小七连问。
那人只句:「废话少说!」便与小七打斗起来。
小七这回装的陈七可是个只有轻功还行,其他武功全然不济的从良乞丐。如今因为小兰花在场,为了圆谎便不能使出真本领来擒住这人,只能左闪右闪躲得狼狈,边要小心别被石破天惊的刀式打中,方面又得护着小兰花,真是让他焦头烂额。
小七把将小兰花推开刀舞周围,喊道:「快去叫人来帮忙!」
小兰花点头要走,黑衣人却是声佞笑,喝道:「我家主人要你们今日就死,我便叫你们个也逃不了!」
那人个闪身逼近小兰花,刀便要朝小兰花面门挥下,小七脸色白,招移形换影瞬间便挪到小兰花面前,双臂交握隔住那惊人的击。
顿时两股刚硬的内力相撞,发出「碰」地声巨响,黑衣人噗地声吐出鲜血,溅得小七满头满脸。
小七惊,连忙装作内腑遭受震荡的模样,「唉呦」声,软软往后退去。
小兰花立即扶住小七,拖着小七手肘连连退后数十步。
那黑衣人擦去嘴角鲜血,以为小七也受了伤,张强加压抑伤势正欲追击,却突然眼前花,个黑影不知怎么地便在了他的面前。
黑衣人嘴巴开了开,暗忖眼前之人突然凭空出现,若非天还亮着,他真以为自己见鬼了!
小七假装很喘地断断续续道:「小黑大人……呃啊……这个人要杀我跟小兰花……呃啊……快救我们!」
兰罄看小七脸上和颈项上片血红,那对细长的眼睛瞇眯,怒气窜上心头。
兰罄罄迅速拔出腰间兵器,顿时只听见「锵」地声银剑出鞘之响,颗上头眼睛仍睁得大大的头颅就这么应声落到地上,「咚」地声闷响,在幽静的小巷弄里响起。
或许因为剑势太快,让那个掉下头的杀手迟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头颈分家,鲜红的血过了个弹指的时间才喷了出来,溅得满地腥红。
小兰花连忙捣捂住自己的嘴才让自己没放声大叫。
那在他们面前杀人的人穿着身黑,而那轻飘飘的黑在这瞬间看起来不像官服,反而像是传说中地狱恶鬼修罗夜煞所穿之衣的模样。
兰罄转过头来,看着那目瞪口呆的两人。他的嘴角带着抹若有似无的笑,像是嘲讽,像是轻蔑。他的眼睛空空洞洞犹如最深最深的夜,彷仿佛要将所有光芒吞噬般,教人不寒而栗。
银剑尖端滴落点点血珠。那只是把衙门配给的寻常兵器,在这人手里,却是比任何神兵利器威力大。
只要剑举起,落下时,便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谁都逃不出生天。
「怎么,没见过死人?」髓兰罄说道。那眉轻轻挑,就这么静静地着,灿若牡丹的容颜只需凤目稍稍瞥,便足以颠倒众生,无人有招架之力。
小七颤了好久,才勉强回过神来,他指着那具脑袋与身体分家的尸体说:
「奶奶个熊……好不容易才有个人来杀我们……您老怎么动作这么快,弹指间就把人给灭了……」
「啊?」兰罄不懂,眨了眨眼。
小七仰天抚额叫道:「那是唯的线索啊小黑大人、唯的线索啊!」
兰罄又眨了眨眼,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退去,他将银剑收起,蹬蹬蹬地跑去将那颗掉到地上的人头捡起来,拿回尸首旁努力要把头安回去。
「……啊?」装不回去。
兰罄回头看小七。双手不放弃,还是努力接啊接。
「头断掉就是死了……你看我也没用……你以为我是神医赵小春啊……就算头断掉,只要身体还暖的,缝缝就救得回来……」小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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