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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罄竹难书之飞贼小兰花 作者:绪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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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买来的杂书,正要翻阅的南乡。

    「南先生!」小七走向前,把那篓金条往桌上放,「砰」地声闷闷巨响,吓了南乡好大跳。

    南乡桌上的书被震落地,结果摔,也是「砰」地声。

    南乡「咦」了声,将摔到地上因而翻开了的书拿起来,跟着抬头看向小七。

    小七瞪大眼睛看着南乡手里的那本书,喊了声:「奶奶个熊,人家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我还不信,今日是真正见识到了!」

    那本书几乎被挖空半,而中间部分,则放了块金黄闪亮,有够刺目的大黄金砖。

    南乡看看小七拿来的金条,又把书里万分沉重的金砖取了出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金子是你放的吗?」

    小七笑:「大爷我年只领你们衙门十二两白银,穷都快穷死了,哪来金条金砖可放?」他接着说:「这些金条听小兰花说,是刚才个鱼贩送来的,她以为是厨房里的大婶叫的,于是就给收下。哪知剖开条,鱼肚子里却有金条,接着全剖了,每条都有藏。」

    南乡顿,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笑道:「真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不知道归义县不收贿银,行贿者,仗打三十。」

    小七摸了摸下巴,也道:「那你要打哪个?打大的还是打小的?那大的年纪四十有了吧,不知捱不捱得住哩!」

    小七想到酉无垠被脱裤子打屁股的情景,就忍不住「嘎嘎嘎」地笑了出来。

    归义县的衙门大牢那日给柳成非带来的人放火烧掉半,但另半仍是完好的,酉无垠和柳成非如今就关在那里。

    只是他两人中间隔了好几道墙,十来间牢房,个在西个在东,这也是南乡的顾虑,为免他们串通说辞到时施问难办案,于是才分开来关。

    南乡带着小七入了牢房,先找柳成非去。

    小七第眼就见着那在稻草堆中坐着的年轻人,仔细想了下,和记忆中他所见过的柳成非不谋而合。

    柳成非生得颇为端正,剑眉星目,年纪约莫二十三、四,是那种姑娘大婶见了都会爱的青年类型。

    小七抓了抓下巴,照他让浮华宫底下人查来的那些,这姓柳的虽不是什么大善人大好人,可也绝非大奸大恶之徒。是什么原因,才会让这人做出那些杀人灭口的事情来?

    他和南乡都没说话,柳成非便先笑笑开口道:「两位大人,这黄金鱼可好吃、黄金书可好看?」

    南乡也笑。「为了救你主子,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柳成非再道:「那些金条、金砖是我家主子的诚意,就请各位大人高抬贵手,上下通融下,给彼此条路走,这对大家都好。衙门里的大老爷也不想夜里睡到半发现内衙突然失火,或醒来时旁边有柄银晃晃的刀压在脖子边吧!」

    南乡笑道:「咱归义县衙门事事都是按部就班地来,谁做了什么事,该放不该放,都得让大老爷开堂审过之后才能定夺。」

    柳成非的脸色下子黑了下来。「你们别不识好歹,我家主子在江湖上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认识的人来头之大,说出来都会吓掉你们的裤子。你们要敢动我家主子根汗毛,不但我柳成非不会放过你们,连江湖上的人都不会放你们归义县衙门和那个狗官干休!」

    柳成非这话撂得狠了,南乡也的确知道无垠轩有这能耐,脸色也稍微变了变。

    南乡道:「我家老爷这辈子都是以义为趋,只见正道。你主子为了己私欲杀了这么人,我家老爷若不办他,那那些个被杀者的冤屈,有谁能为其申诉?」

    柳成非说道:「不是江湖人,就别理江湖事。这江湖本来就是终日血腥杀戮,你们这些当官的不懂,少来理会。」

    小七听柳成非这般说,「呸」了声说道:「柳小子,你这番话听谁说的。什么江湖便是终日杀戮,那你不杀我,我还来杀你了!」

    柳成非怒目横向小七。「这是我主子所言。他是南乡,衙门师爷,我知道,你又是谁,无名小卒还不报上名来?」

    小七撇了撇嘴。「都说是无名小卒了,就算报上姓名你也不会知道。不过我倒真是觉得你让你主子给诓了,谁说江湖人才能管江湖事?这县官就是父母官,父母官就是百姓的父母,儿子的事情哪是爹娘不能管的?

    我若生个儿子,而儿子给人砍了,那我当然要出来管管了!我家施大人出来为百姓主持公道自有其道理在,谁管什么江湖什么市井,反正发生在这归义县内的事,施大人就能管!」

    「你!」柳成非恼羞成怒。「快叫施问放了我家主子,倘若他真敢动我主子根汗毛,我柳成非发誓,定要血洗这归义县衙门。」

    「喔!」小七痞痞地笑了声。「好怕好怕,我好怕!」

    「难道你们心里,都没有公理正义在吗?」南乡摇头。

    柳成非道:「我家主子就是公理正义!」

    南乡大概知道这柳成非是怎么想的了,他拍拍小七的肩,要小七和他起出去。

    两人走到外头,南乡突然转头对小七说:「听闻浮华宫高手如云,小七,你有没有办法请浮华宫宫主调些人过来帮帮施大人?」

    小七显然被南乡这提议惊到了。

    但南乡又说:「无垠轩说到做到,柳成非为了酉无垠,很可能早就布置好切。他被抓后无法联系外界,却仍有办法送金贿赂。施大人势要破小兰花案,公子武功虽高却是无法掌握的变数,或者,你能日十二个时辰都待在大人身边,这样我也才能安心些。」

    小七瞪大眼睛看南乡,南乡也看着他,眼里说着,施大人安危,是咱全衙门最重视的事,你万万不能拒绝。

    最后小七落败,他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又抓了抓下巴,小声地说:「我师姐是个生意人,无利可图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衙门要和她扯上关系也不是不可,只是我怕施大人日后会吃亏。」

    小七低头想了想,顿了好会儿才道:「这么吧,我底下还有几个人,我会叫那些人即刻赶来,势必要让施大人在开堂问案之前,保衙门上下切平安。」

    南乡听完小七席话,白净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道:「我果然没看错人!」

    小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唉,不说了。我去找小兰花喝鱼汤去。」

    小七举步正要走,南乡又道:「我听牢头说,你这几日都易容成囚犯混进牢房里睡觉,你对他说是要躲着公子,免得他又找你出去抓熊,但我想,不单纯只是如此吧?」

    南乡接着道:「晚些我会用牢房修缮的名义,让柳成非移到酉无垠隔壁牢房,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小七咧嘴笑了笑,两颗小虎牙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小七回到房里,这时候是兰罄正在外头巡街的时间,恶人不在,他可以放心做自己的事。

    小七先把自己的爱鸟小红召回来,和它玩了阵之后,才写了封信让它送走。跟着又易容成另副模样,换了件寻常青布衫。

    照了镜子,镜子里出现个与那痞子陈七面容完全不样的青年来,青年面目平凡,骨子里透出点书卷气,小七对镜子抿唇笑了笑,之后便慢步走了出去。

    走到街上间酒楼,到二楼靠窗台的地方坐下,点了壶竹叶青和几个下酒小菜,小七慢条斯理地吃着,就和这酒楼里所有平凡而寻常的人样,不是太引人注目,也不会招惹太是非。

    没久,名面容姣好的姑娘上到二楼来,那姑娘穿着袭素白衣衫,身形轻盈、身段婀娜,娇俏的脸蛋上有着淡淡的红晕,她上楼,便惹得不少青年男子目光直往她身上看。

    美姑娘似在寻人,杏目往左飘来又往右飘去,最后定睛在窗台边的平凡青年身上。

    「公子!」那姑娘叫了声,带着笑容快步朝小七走去。

    「嗯!」小七瞥了她眼,也挂起了淡淡的笑,又喝了口酒,说道:「坐吧!」

    「是!」那姑娘朝他软软福身,跟着便坐到小七身旁。

    小七喝完杯酒,她立刻拿起酒壶,替小七将空了的酒杯倒满。

    小七开口问道:「我不在的这些时候,宫里和楼里如何?」

    这丫头名叫素蘅,是他几个心腹之,平时做事挺麻利的,也十分听话,小七离开浮华宫时,有些要事都是交由素蘅和另个丫头子问处理。他本来有四个丫鬟的,但这些年嫁掉了两个,如今他身边的,就只留素蘅、子问,和些护卫了。

    素蘅乖巧地回答道:「近来江湖上很平静,宫里和楼里也没什么要紧事,公子吩咐过了,来找您的都说您不在,宴小宫主是有来找过您几次,但我都说您办事去了,要晚几个月才能回来。」

    「嗯。」小七敲了敲桌子,想了下,再道:「你这几日有没有听说无垠轩那里有什么动静?」

    素蘅答道:「听说无垠轩这阵子都托人在找清明阁所在,公子也知道清明阁是谁出得起价、找得到在哪里,就能用万两黄金买条命的地方。江湖上说是官府的人动了无垠轩的主子,所以无垠轩打算让对方个人也不留。」

    小七哼了声:「个也不留,好大的口气。他们找得到清明阁再说吧!」

    小七这话出,素蘅立即道:「知道了主子,素蘅绝对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就找到清明阁。」

    小七点头,而后顿了下,再道:「我现下人在归义县衙,事情挺,短时间内不会回去。」

    「是的公子!」

    「你调十二个人过来。」小七说。

    「咦?」素蘅有些惊讶。「公子,是出了什么事?」

    「你这丫头还真嘴,」小七笑:「不许问!」

    「素蘅这也是担心公子呗!」小丫头眨了眨眼,笑着望向他主子。

    小七抿了口竹叶青,闻着沁入心扉的酒香味,舒爽地道:「没什么事,你家公子我武艺超强又聪明绝顶,能有什么事?」

    「是啊是啊!」小丫头狗腿地说。

    小七笑了声,说道:「我只是不想在我离开之前,那归义县衙门里的人有任何意外。记住了没?」

    素蘅点头:「记住了公子,素蘅立刻就去办。」

    「好了,快去吧!」

    素蘅离开后,小七在酒楼里安安稳稳地喝着酒,不用急着回衙门,也不用忙着躲兰罄。这无事身轻的感觉真是好,好得让他都哼起小曲儿来。

    然而就在他眯着眼往楼下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时,却发现那个被他抛在脑后的人,竟然就这么出现在大街之上,而且还牵着只猪,和另个人对望。

    「……」

    「大盗张四,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兰罄大喝声,把牵猪的绳子交给个卖菜的小贩,然后拔起了剑就和对面的江洋大盗来了场厮杀。

    可想当然尔兰罄武功几乎无人能敌,三两下就将那大盗张四给捆了,动作之迅速,简直就像只经过了弹指的瞬间。

    「……」连给犯人绑麻绳的动作都那么好看,这兰罄真是……就算没了那张祸害的脸,也是能用别种方式祸害别人啊……

    正当小七这么想着的时候,街上两旁突然响起如雷的掌声,这边个:「小头儿好啊!」,那边句:「小黑大人英名神武!」褒得是那兰罄下巴都扬了起来,手牵猪手牵犯人,趾高气昂地往衙门方向走回去。

    而小猪则是「齁齁齁」地在兰罄身后叫个不停。

    突然,小七又见兰罄停了下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件雪白的男人里裤,然后蹲在小猪面前,对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猪嗅嗅闻闻,又齁齁几声,接着便在街上乱窜起来。

    兰罄跟在小猪后面快乐地跑,而那个大盗张四则因为被兰罄打得受了伤,兰罄这么扯,他便扑倒地上,被兰罄拖着四处游街。

    小七笑了声,然后赶快掩住嘴,为了避免兰罄发现他在这里,他还是赶紧回衙门好了。

    南乡先生有交代,他得去睡牢房哩!

    第六章

    因为之前牢房走水的关系,酉无垠住的附近都给烧得差不,几名狱卒把酉无垠从栅栏里带出来后,拿着砖瓦进去补,酉无垠则被带到了柳成非隔壁的那间牢房里。

    而酉无垠旁边的几个囚犯也跟着迁移位置,分散到其他还能住人的牢房里去。

    「主子!」柳成非见酉无垠来,便急急起,又急急跪下。

    「阿非,你这是做什么?」酉无垠说道。

    「阿非没有尽到责任将主子从此处救出,累得主子在此处受苦,阿非罪该万死,请主子责罚!」

    柳成非看着他主子满脸乌黑血渍穿着破烂囚衣,饱受折磨的模样,脸懊恼。

    酉无垠隔着栅栏拍拍柳成非的肩,然后面对他盘膝坐了下来,柳成非有些惊喜,因为他主子竟如此纡尊降贵,坐在他的面前。

    酉无垠淡淡笑。「你来救我,我已经万分感激,又何罪之有!」

    「主子……」柳成非感动莫名。

    柳成非是从小就进了无垠轩的,当时的他是个孤儿,老被其他下人看不起,后来有天他反抗那些人,差点被那些人打死,主子经过时不但救了他,还将那些下人责罚顿赶出无垠轩。

    主子赞他有骨气,将他调到自己身边,给他书读,教他切做人道理,在柳成非的心里,他的主子就是他的天,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主子有事。

    酉无垠眼里戾光闪,而后恢复平静面容,只是淡淡说道:

    「这归义县衙里的人看来是不会放过我了!将你牵扯其中,对于你,我真是心有亏欠。」

    「主子千万别这么说!」柳成非急忙道。

    酉无垠叹了口气,说道:「既然都连累了你,那这事情便对你说了吧!当年我为调停黄山老妖与武林群雄之间的纷争,独自上黄山与老妖周旋,谁知不幸中了老妖之毒命在旦夕。

    老总管为了救我,几度向桑家交涉欲买寒地蟾,但桑家将寒地蟾视为传家之宝,无论如何不肯卖。老总管不忍我离开,念之差竟带人趁夜潜入桑家欲夺寒地蟾,没料桑家誓死抵抗,这才弄出这段悲剧来。

    阿非,你为我所做的事情我很感激,但我酉无垠气数已尽,就别再白费心了。人不是我所杀,切却也是因我而起,你之后又为我杀那么条人命也只是为了保住我条性命,如此并不值得。」

    「主子为武林中人做了那么事,阿非不论为主子做什么事,都是值得的!」柳成非急急说道,但之后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连忙转头四处张望。

    他们周围并没有人,只有隔了两间牢房外,有个头发白花花的老头儿正背对着他们侧身睡觉。

    柳成非回过头来,酉无垠见他的神情便知道他担心什么,遂道:「那老头我见狱卒对他说过话,人老重听,而且进牢房成天就只睡觉而已。这么远的距离,就算他醒着,也听不见我们说话,你放心。」

    柳成非点点头,遂小声道:「主子放心,桑家当年血案并不是您做的,而是老总管所做,朱于蔡韩林几人也都是我所杀,与您无关。老总管已死,他们也抓不着他,若要找人定罪,那个人也该是我,而非主子您。主子您要做的事情还很,切切不能因为这归义县,就断了您的性命!

    我不信归义县是什么龙潭虎穴,能困得住主子。就算倾尽所有,阿非也定要救主子出去。再若真的不行,阿非这条命,就送给他们,他们那帮人求的不过是对上对下有个交代,只要阿非将切承担下来,主子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阿非……你这又何苦……」酉无垠深深叹了口气。

    「这是阿非应该做的!」柳成非朝酉无垠说道。脸上,有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他的主子,在江湖上举足轻重,各方门派若有恩怨纠葛,都得凭借主子居中调停,是以无垠轩这三个字在武林中份量不小,而他主子酉无垠虽是个商人,却是最受人尊敬的商人。

    酉无垠与柳成非又说了好会儿话,其中内容不啻就是那当主子的对下人有好,而下人则愿肝胆涂地以报主恩。

    没久,牢房入口处突然传来阵猪叫声,牢头在外头喊着:「唉呀、唉呀小头儿,你怎么又没令牌就往这里跑来了!」

    跟着便是听到兰罄声音道:「走开走开,挡到我的路了!」

    「唉呀小头儿,不行啊!」

    「齁齁齁——」小猪叫。

    「碰——」重物撞地声传来,然后就没半点声响了。

    兰罄牵着小猪从那条阴暗幽长的走道走了进来,小猪走在他的前头又嗅又闻地,步步地接近那囚犯老头的所在,接着停在牢房栅栏前头,「齁齁」了两声。

    兰罄眼睛亮,手抬,银光闪,那栅栏前头的锁链便落了地,兰罄接着闯了进去,对着背对着人猪假装睡觉的老头踢了几脚。

    然而老头没反应,兰罄又蹲了下来,用手指戳戳那人的背,喊了声:「喂,鸡啊,你在玩什么,在玩『陈小鸡在哪里的游戏』吗?」

    跟着便咯咯地自己笑了起来。

    易容成老头囚犯的小七轻轻抬起头来,皱着眉伸出食指对兰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嘘嘘——」

    「嘘什么嘘?」兰罄问。

    小七低声说:「在帮南先生办事呢!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兰罄听,眼睛亮,抱着小猪便往小七身边躺了下来,小猪被夹在小七和兰罄之间,不舒服地动了动,齁齁叫几声,兰罄拍了小猪的头下,又从怀里掏出只鸡腿给它,猪仔这才安静下来。

    兰罄眼睛弯弯地笑道:「因为我要找你,可是都找不到你,小猪说它能帮我找你,所以我就把你的亵裤拿给它闻,它就把你嗅出来了!」说的时候,那神情得意非常。

    小七听得脸色黑。「最好它能跟你说话!」

    「先生叫你办什么事?」兰罄好奇地把头朝小七靠。

    小七连忙把脑袋往后缩,和兰罄拉开些距离。他瞥了眼突然安静下来的酉无垠与柳成非,叹了口气道:「来探听敌情呢,可现下敌人被你吵着,不说真心话了!」

    兰罄眨了眨眼,接着把小七的脑袋扯回来,努力放小声音道:「那我说话小声点,你继续探听啊!」

    小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可兰罄这般天真的模样却教他怎么也怒不起来。他只好说:「敌人已经休兵准备睡觉了,大爷我也准备睡觉了,你就把小猪抱着,回房里起睡吧,别吵了!」

    小七说完,然而,兰罄却还是没有离开。

    看见小七闭眼了,兰罄又用食指戳了戳小七的眼睛,希望能把小七戳醒。

    「喂,鸡啊,别睡了!」

    没想到力道太大,才戳下,小七就把兰罄的手给捉了,低声怒火道:「你是想把大爷的眼睛戳瞎吗?您老也轻点。」

    见小七生气但却张开了眼睛,兰罄没有动怒,反而笑开了来。

    小七见到兰罄的笑容便是愣。这人无论何时何地、怎样的相貌,笑起来的时候两边唇角微微上扬,总是那么魅惑那么动人。

    小七愣了下,然后稀里呼噜地把口水吸回去,恶狠狠地说:「人活着就是要睡觉,不睡怎么成,会死人的!」

    「你之前怎么不见那么久?」兰罄问。「我好天都找不到你的人!」这声音有些像是指控。

    「呃……这个……那个……」小七悄悄把目光移开,看看上头,又看看墙壁。

    「是南先生派你来这里睡觉探查敌情?」兰罄问。

    「嗯……啊……」小七搔搔头、抓抓下巴。

    「南先生不是派你跟着我,帮我照顾小猪跟抓犯人了,你这几天不见,我又要溜猪又要擒贼,只有两只手,小猪都不知道要给谁牵。」兰罄抱怨。

    「……」小七想起今天在街上看到的那幕,连忙说:「你可以交给街边卖菜卖肉的摊贩帮你照顾小猪啊!」

    「不行,可以次不能两次,小猪最近越长越大了……」说着,换兰罄稀里呼噜地吸了下口水。「如果托给别人,不小心让别人给咬了去那怎么办?」

    小七立刻接道:「那怎么会,你不是在小猪脖子上挂了块『名牌』了吗?大家看到上面写的字,哪会那么大胆把小猪咬去吃!况且如今整个衙门、整个归义县,谁不知道赵小猪是您的心肝宝贝猪,就等着养大点准备吃掉的!哪个没长眼的会有那个胆子,把您的猪给吃掉!」

    「说的也是!」觉得小七讲的这番话万分有道理,兰罄便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结果这天,敌人的真心话只听到半,小七却和兰罄在牢房里讲小声话讲了几个时辰。

    直到最后小七真是难敌睡魔勾引,整个人昏昏沉沉而后睡去。

    兰罄看着小七睡着,本又想往他眼睛戳去,不过后来想到小七方才痛得眼泪都跑出来,于是才放轻了力道,像挠痒似地挠了他几下。

    「小鸡、小鸡、鸡啊!」兰罄小声地唤了几声。

    小七则是睡得嘴开开,怎么叫也叫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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