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欢第8部分阅读
侯门欢 作者:肉书屋
侯门欢第8部分阅读
离的眼神,才稍宽些心,笑着说道:“四小姐醒了,我伺候四小姐梳洗。正好到了午,不如就陪着太太一起用过膳再回去。”
齐氏也笑着走过来,从严妈手里接过梳子,给锦画慢慢梳着头发,锦画见齐氏满脸的幸福之意,一时倒不忍心拒绝她,只得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微微露出笑容。
齐氏突然想起袁青枫要自己考虑锦画的亲事,只当她听不到心里去的,玩笑般得问道:“画儿,如果我和你父亲现在帮你订下一门好亲事,你可乐意?”
锦画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下去,回头讶然问道:“太太说的可当真?画儿还小,不想这么快便订了亲事。”
“我和你父亲是为了你好,对方门第显赫,人品……又是在太太们中间熟知的。”
锦画见齐氏违心说出最后一句话,便料到对方不知是如何的混世魔王,心下更是抵触,轻轻蹙了眉,不再言语。
用膳之时,锦画也是一言不发,齐氏见状,心疼道:“画儿,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父母帮你择一门上佳亲事,如何不好?”
“画儿不愿。”锦画心里着实不痛快,才不过六岁便要面临这个问题,令她颇有些烦恼。可是她又不便多说,毕竟这是有违小孩心性的事。
齐氏还在劝,不多时,严妈端了一碗药进来递给齐氏,齐氏喝了半碗便让严妈撤了下去。锦画嗅见那汤药有股甜腻的味道,猜得出这定是安胎之药。
到了次日,锦画给齐氏请安之时,特地又去颜书房中看过,见她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担心伤好便要去打扫佛堂,只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卧在榻上不肯起。
齐氏房内,林姨娘、乔姨娘仍旧有些违和,一个说话带着刺,另一个便是冷嘲热讽。齐氏烦不胜扰,只觉得疲乏不堪,浑身冒着冷汗,严妈见状,赶紧出去给齐氏煎药。
珊瑚在一旁伺候着,齐氏见锦画闷声不语,怕她还在为昨日之事心生芥蒂,于是便让珊瑚去厨房多端些好吃的糕点过来。
待过了小半个时辰,突然有丫鬟急匆匆地进来禀报,说严妈煎药时不小心烫了手,已经被扶着回房上了药歇着了。
乔姨娘见状,忙说道:“绣屏,你去将太太的药端过来。”
绣屏依言而去,齐氏来不及出声阻止,心里到底有些不踏实,蹙着眉看向门外。
不一会,绣屏便捧着汤药走进来,林姨娘忙站起来接过绣屏手里的汤药,笑着说道:“还是让我来伺候太太喝药吧。”
汤药捧到了齐氏跟前,齐氏迟疑着未曾接过去,锦画慢慢走近了,嗅见那碗汤药的味道竟是比昨日那碗还要甜腻,颜色也深了许多,不禁有些生疑。
只不过生疑,却没有证据说明这碗汤药是否有异,喝了便是拿命去冒险,不喝却有些着于痕迹。
锦画看得出齐氏眼中的挣扎和犹疑,乔姨娘笑着说道:“太太快些趁热喝下去,将身子快些养好才是正理。”
林姨娘仍旧捧着那碗药,再度递到齐氏手边,齐氏接过去,手指微微发颤,艰难万分地朝嘴边递过去。
锦画当下再也不敢迟疑,她不能让齐氏冒这份险,毕竟这汤药已经过了几个人的手。锦画疾步走过去,未等齐氏喝下一口,便似是有些鲁莽地冲撞过去,齐氏手一歪,那碗药尽数洒在了锦画身上。
锦画只觉得手臂处被烫地有些发痛,强忍着不适朝林姨娘和乔姨娘看过去,只见乔姨娘紧忙走过来,与齐氏一同察看锦画有无被烫着,而林姨娘却是神色淡淡,看向地上那碎了的药碗。
齐氏本想留下锦画,让绣屏回去给锦画拿来衣服在这边屋子里换,谁知锦画说什么也不肯,定要自己回房间才换,齐氏和乔姨娘拗不过她,只得任她离开,又吩咐蜜柚小心伺候。
锦画往回走,见那青衫少年似是从大周姨娘院子的方向出来,两人一个从南,一个从北,渐行渐近。
突然,青衫少年驻足,鼻翼微微动了动,看向锦画手臂处的汤药残液,锦画也是想要问个清楚的,于是朝他举过臂去,问道:“可是有些不妥?”
“药里有藏红花。”
本已料到,今番被青衫少年确认,心里却也是犹如惊涛骇浪般难以接受。想到齐氏腹中生命差点被害,便觉得有股揪心的疼,差一点,只差了那么一点。
青衫少年离去,锦画回到房间,荔枝见锦画这般惨状,赶紧取衣帮着换过,蜜柚又捧来一碗热姜茶,伺候锦画喝下去。
荔枝见锦画心情不佳,于是便想着要给她说些新奇的事分散下注意力,“四小姐,乔姨娘院子里的猫死了,就死在咱们院子外面十几丈远的树底下,今早上我出去时才发现的。”
锦画有些纳闷,昨天见到那黑猫还好好的,怎么今儿个一早便死了?荔枝说起院子外十几丈远的树底下,也正是乔姨娘院落的后侧门。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猫似是被人喂下了东西,嘴角处还有些药渣呢。也不知是谁那么狠心,跟乔姨娘院子里的猫过去,那小黑猫怎么禁得起喂这些催命的药,造孽啊。”荔枝本不常去乔姨娘的院落,可是她自小喜欢猫喜欢得紧,便有时偷闲去乔姨娘的院落中逗弄下猫儿玩耍,眼下黑猫死了,她自是惋惜。
锦画被跌坐在椅子上,面色极为难看,这汤药定是昨夜绣屏熬制的那些药无疑,难道说乔姨娘今儿个让绣屏去端药,便是为了让绣屏在汤药里加那些毒药的?
锦画再次去了乔姨娘那边,乔姨娘已经带着绣屏回去了,两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见锦画来微微有些诧异,锦画笑着说道:“姨娘不是还没有喝药呢?绣屏,你还不快去给姨娘熬药。”
绣屏窘迫地看了乔姨娘一眼,乔姨娘说道:“我身子已经大好了,不必喝药了。”
锦画笑得无邪,说道:“对,喝药伤身,喝错了药,可是会要命的。”
乔姨娘脸色刷的变了颜色,惊诧地看着锦画,而锦画只是微笑,未曾露出半点声色,绣屏面如死灰,只是呆呆地僵立在那里。
齐氏躲过一劫,心有余悸地卧在榻上,严妈在一旁哽咽道:“我将那药碗碎片拿出去给外面的大夫看过,说里面竟有藏红花,要不是四小姐那一撞,真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四小姐到底是太太生的,母女连心,小小年纪便帮了太太一把。可是不知,是谁这么狼心狗肺没天理来害太太?”
齐氏也在思索中,问道:“严妈,你的手如何伤到的?”
严妈提起来便气,说道:“我在厨房里煎药,自是小心地,谁知大太太房里的紫玉脚下一滑,手里那碗热汤却不小心洒在了我的手上。”
齐氏见又扯上了庄氏,心里更加烦闷,说道:“此事不急着查明,还是快些将她弄进房再说。只要她进了房,林姨娘和乔姨娘对付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再分心来纠缠我?”
严妈应下,赶紧去着手收拾准备。
到了傍晚,天色擦黑,袁青枫正要进乔姨娘的院子,谁知斜刺里珊瑚却突然赶了过来,说道:“老爷,太太请您过去用膳,正备了好些菜等着您呢。”
袁青枫讶然,却还是跟着珊瑚去了齐氏那边,毕竟这些年来齐氏拦着袁青枫去别的姨娘房间还是头一遭。
身后,绣屏正巧迎出来看到这一幕,直气得咬牙切齿,回屋告诉乔姨娘,说道:“太太简直欺人太甚,老爷前脚都已经踏进了咱们院子了,都被珊瑚给截走了。主子,不如让绣屏去太太房中,再将老爷给请回来。”
乔姨娘面色上也有些不好看,却拦着绣屏,轻声叱道:“站住,别胡乱。闹腾那么一出能得什么好?”
绣屏气得跺脚,说道:“主子,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乔姨娘嘴角抿着一抹笑,眼神却犹显暗沉,招手唤绣屏走近,方在她耳边又叮嘱了几句,绣屏明显有些迟疑,见乔姨娘瞪她,便点着头应下了。
袁青枫随着珊瑚去了齐氏房间,齐氏穿着一身簇新的水红色衣裳迎在门口,袁青枫见状,笑着说道:“今儿个听说你受了惊,我本想去乔姨娘那边看一眼,便来宿在你这边的,可巧珊瑚拦着将我带到你这边来,我只当你是有什么急事的,这番见了,倒是容光焕发。”
齐氏笑着说道:“老爷,今儿个就容我放肆一回。将老爷叫过来,还真无要紧事,不过是很久未曾陪老爷喝几杯了,一时兴起,便让严妈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想陪着老爷喝几杯。”
袁青枫不无不应,见齐氏今日殷勤,格外受用,禁不起劝一杯杯酒连着下肚,不多时便有些醉眼朦胧的感觉,隐约中,似乎见齐氏走出了视线,然后又回来了,可是眼前这个齐氏又与先前的有些不同,貌似格外有些娇怯羸弱了。
袁青枫伸出手,摸先那人的脸颊,似是在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齐氏……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到3点多了,姐们明天还要上班呢,痛哭。
☆、纳妾
次日清晨,袁青枫还未醒透,伸臂抱紧了怀里的人,只觉得软玉温香,说不出享受,在那女子的颈窝间啃噬着,听闻怀里的人娇吟一声后,突然惊醒,待看清这女子是谁后,更是惊起,抚额哀叹:“云裳,怎么会是你?”
云裳扯开锦被,毫无羞涩得起身穿衣,神色间带着一股坚定毅然,说道:“左右我这身子也不可能被别人碰,不如趁着好时候给了老爷,我心里自是不悔的。”
“云裳,你好端端的女儿家,这又是何苦?”袁青枫已经扯过一旁衣袍穿戴好,见云裳香肩半露,眼神有些痴醉而懊悔。
袁青枫似是又思及某处,突然开口问道:“我记得昨晚是跟太太一起喝酒?怎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昨儿个是老爷是跟太太喝酒不假,云裳来给太太送些自己绘的画样,太太正巧进内室换衣,老爷看到云裳便拉着云裳不妨……”云裳止住话没有说下去,袁青枫自是懂后面会是如何的翻云覆雨,一室春光。
袁青枫有些羞赧,喃喃说道:“或许是酒到酣处,或许是一时情难自禁……”
“老爷请放心,云裳从此便会忘记此事,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就好。”
云裳穿戴好衣裳,借着屋里的梳子拢好头发,深深看了袁青枫一眼,便要走出房门。
袁青枫伸臂握住她的手,将她拉直怀中,低声唤道:“云裳,别让我这么愧疚,哪怕你哭闹着要我纳了你都好,就是不要这么淡漠。你越是这么温顺体贴,我心里越是难受。你放心,我一定会去老太太说,将你收房,往后好好待你,你便安心跟着我就是。”
云裳挣脱开袁青枫的手,哽咽说道:“云裳不会令老爷为难的。”说罢,便疾步出了房门。
袁青枫痴痴看着云裳的背影,只觉得百味交集,房间里依稀还飘散着云裳身上淡淡清香,令人出神之余又生遐想。
待过了片刻,袁青枫回过神来似得,赶紧去了齐氏房间,隐约听见里面抽泣成声,严妈在一旁劝道:“太太快些不要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老爷看中云裳,昨晚又要了云裳的身子,太太应该快些去禀报老太太,让老太太做主将云裳纳进房才显得大度。”
齐氏哭道:“我一心系在老爷身上,心里眼里都是他,我求的便是夫妻和睦,哪里要什么大度之名?”
严妈叹气,说道:“太太说的不无道理,昨儿个老爷在太太这里便拉着云裳不放,强要了她,到底是下了太太的脸面,传言出去,要太太如何在府里立足?”
袁青枫也知昨晚举动伤了齐氏颜面,站在门外轻咳一声,才走了进去,严妈悄悄扯了扯齐氏的衣角,给她使个眼色。
严妈见袁青枫进来,紧忙起身行礼出去了,齐氏红着眼侧过身没有理会他,袁青枫讪讪得笑,说尽了好话才哄得齐氏转过头来。
齐氏见袁青枫丝毫不肯提起云裳,于是按捺不住,问道:“老爷,你要拿云裳怎么办?”
袁青枫面露难色,说道:“我……”
齐氏说道:“云裳到底是个好端端的女儿家,在咱们家虽是老太太的侍婢,可是谁也未曾将她当下人看,老太太也本想着将她嫁出去的,拖到现在却被你给占了身子,你难道就想这么置之不理,让人家姑娘怎么活下去?”
袁青枫迟疑问出口:“太太的意思,竟是要我将云裳……”
齐氏捶了他一把,嗔怒道:“别装样,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早已暗通款曲?不过老爷,今日我话先搁在前面,我虽愿让云裳进门,可也是看在她是好人家女儿的份上,老爷如若还跟那些不干不净的人纠缠着,我听了后自是会闹将起来,让整个家里都不得安宁,这如果便是老爷所愿,老爷尽管试试就是。”
袁青枫现在满心都是齐氏同意自己纳云裳之事,欢喜得紧,抱起齐氏便转了一圈,严妈正捧着药进来,见状忙大叫道:“老爷,使不得,使不得……”
袁青枫见严妈大惊小怪,心里颇有些不悦,严妈说道:“老爷,小心太太的身子,太太如今可是有喜的人了,娇贵得很。”
袁青枫闻言,惊喜万分,扶着齐氏小心坐下,问道:“几个月了?怎么先前没告诉我过我?”
齐氏嗔怪道:“老爷心里都是些美娇娘,什么时候注意过我?旁人都瞧出端倪了,单单老爷就没瞧出来。”
袁青枫笑着说道:“怪不得你这些时日都不肯让我宿在这边,原来如此。我真是太欢喜了,曼蓉,这些时日,你只管好好养胎,将府里的杂事交给林姨娘、乔姨娘去管,清闲自在地生下孩子便是。”
齐氏却不肯答应,袁青枫知道她怕林、乔两位姨娘分权,于是也不再劝,想着要去老太太跟前报喜,齐氏拗不过他,只得任他去了。
袁青枫去老太太那边之时,老太太仍在佛堂诵经,他见左右无人便又进了云裳的房间,云裳正在换衣见袁青枫进来骇了一跳。
待到老太太和苏妈回了房间,云裳仍旧未从房间里出来,苏妈说道:“老太太,刚才听人说,昨儿个老爷去乔姨娘那边时,太太让珊瑚给拦了过去,后来才发生……”
袁老太太冷笑,说道:“原以为会有多少手段,没想到就是这么不济的,竟耍了这么个见不得人的花腔。那云裳也真是,平日里我那么抬举她,谁知就那么将自己送了出去,在咱们家呆了那么久,难道还看不出水深与否?”
“老太太,如今还在房里窝着呢……”
老太太怒道:“贱蹄子,她以为她巴上太太就是有用的?算起来袁家到底是谁说了算,白长了一双水灵大眼睛瞧不清楚?”
“老太太的意思,到底要不要成全老爷和云裳?”
“想得美,你又不是不清楚,当初我也有过这个心思,但是找人来算过,云裳与青枫八字不合,我怎么能将云裳放到青枫身边去?如今,她们想着这么轻易成全此事,我自是不肯答应。且等着看,我如何拿捏她们。”老太太将茶盏重重放下,怒道。
正巧,袁青枫进了房门,见老太太一脸不悦,陪着笑说道:“老太太……”
“你还有脸进门?你作出了什么样的丑事,你竟是不知?先前去了镇国公府,便将招来了林姨娘带着身子进了门,如今又与云裳私相授受,传言出去咱们袁家的体面何存?如果仅仅是你们自个丢人现眼就罢了,素琴也大了,底下还有三个妹妹,将来说亲之时,叫别人如何看待她们?”
袁青枫这时,也知事态严重,说尽好话还是难消老太太怒气。
“老太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云裳无关。事已至此,我如果不将云裳纳了房,她该如何……”
“你也不必为云裳担待,她既然作出这么不顾脸面的事,我如何饶得了她?她如果乐意留在侯府,便进佛堂后院住着,从此无事不得出入。如果不愿留在家里,我要么将她送进庵里,要么便将她随便打发到一个人家,是妾是婢都是两说的。”
“可是太太……”
“休得跟我提起她,要不是她从中怂恿,云裳也未必有胆子作出此事。回头我少不了会惩戒她,否则带坏了咱们家的姐儿,她罪不可赦。”
袁青枫急切说道:“老太太万万不可,曼蓉如今怀了身孕……”
三日后,袁青枫纳云裳进门,她本姓沈,丫鬟婆子们都称呼她一声沈姨娘。老太太念及从前服侍有功,又给她指派了两个丫鬟玉兰、君梅伺候着。再加上进门之前,齐氏又找人来给云裳和袁青枫合过八字,那相士说得天花乱坠,;老太太明知会有些水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曾理会。
因齐氏怀有身孕,老太太将她宠上了天,让苏妈送来好些安胎补身的人参、鹿茸。齐氏怕这些东西火大,于是也不敢用,只让严妈好生收了起来。
齐氏又在饮食上百般注意,特地在院子里开了小厨房,不再从大厨房里要吃的喝的。老太太本来不许的,但是也知道齐氏顾忌何事,为了袁家子嗣,也都一一应了。
袁青枫听说齐氏那日上午差点喝了堕胎的药,还是锦画冲撞撒了药躲过一劫,大为光火。又去找过锦画,让锦画回忆那日是否瞧出任何端倪。
作者有话要说:要了死命了,昨晚睡到3点半,7点就要起床上班偷闲码字。支持,支持,鼓励一下吧,你们看文是消遣,我写文消遣的是命啊,呜呜。
对了,关于素琴嫁与谁的事,我不需要加更了,呵呵。
☆、追查
自从侯府内传出齐氏怀有身孕的消息后,老太太并交代苏妈格外留神,并且放出话来,如若谁敢做手脚,必定轻饶不了。
齐氏院中更加戒备,甚少有人进出,乔、林、沈三位姨娘为了避嫌,也极少来向齐氏请安。
袁青枫将锦画叫到齐氏房间内,齐氏正在与严妈在内室挑布料做小衣服,同样是准备的蓝、粉两色的。
袁青枫招手,将锦画唤至跟前,眼里露出少有的慈爱。锦画却有些紧张,对齐氏也罢,对乔姨娘也罢,她都能亲近,可是对于袁青枫,锦画始终做不到亲近。
“画儿,告诉父亲,那日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否则怎么会将太太的药撞洒了。”
锦画微怔,旋即答道:“那日是画儿不小心,还请父亲责罚。”
袁青枫眼中露出一丝失望,拍了拍锦画的肩膀,又有些释然,不过只有这般小小的年纪,能知道些什么?又能瞧出些什么?不过就是碰巧罢了。
“或许是我多疑了。”袁青枫有些自嘲地说道。
锦画心里犹如打鼓一般,不知该如何向袁青枫启齿。她已经想明白,那日齐氏所喝的汤药里的藏红花绝不是乔姨娘所为,定是那日乔姨娘与绣屏不知打发了谁从外面弄来些药,熬制过后喂了猫儿,猫儿却立时毙命,才吓得乔姨娘没有动手。
她对齐氏心存歹念不假,临时收手也不过是因为计划不周全,怕暴露后难以洗清所以才及时收手。
锦画后来也曾让蜜柚问过严妈怎么伤了手,严妈只说是紫玉莽撞弄洒了热汤烫了自己,此事庄氏也会有嫌疑。
有嫌疑的还有另一个人,林姨娘。她曾接过绣屏手中的药碗,亲自递给了齐氏。若说毫无嫌疑,锦画不信,可若说有嫌疑,锦画此刻却毫无证据,她还未曾想明白林姨娘是如何从中的做的手脚,时间那么短,动作又那样惹眼。
锦画鼓足勇气,问道:“父亲,画儿想问,如若父亲查出是何人所为,又当如何?”
袁青枫怔住,他本是满腔怒火,一意追查下去非要揪出真凶,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可是乍然被锦画问起,才突然醒悟过来,忌惮齐氏生子,想要谋害齐氏腹中胎儿的人,除了自己身边的那几个女人,又能是谁?
如若是乔、林两位姨娘其中一个,自己又该如何?颜书、锦画和应景又年幼,难不成将她们打死了事?
锦画静静说道:“如若不能惩戒,不想惩戒,不忍惩戒,还不如不查。父亲既然考虑不周,不如择日再问锦画吧。”
或许锦画想不到,袁青枫此刻心中的震撼,如若不是锦画提醒,或许自己会做出痛快一时而又悔恨终生的决定。
正在这时,林姨娘却带着应景来了,同行的还有乔姨娘与云裳。锦画退至一侧,仔细打量着林姨娘。
齐氏放下手里的布料,严妈扶着她走出内室,坐在袁青枫身前,齐氏将锦画唤道身前,问了几句,又让珊瑚备好茶点,与众人闲聊。
珊瑚端了茶水进来时,袁青枫嘱咐珊瑚说道:“太太小厨房里的人,可找的底实人?另外端茶送水的小丫鬟可曾问过?珊瑚,太太有了身子,严妈又在跟前服侍,这院子里里外外少不得要你多操持些,你可要睁大眼睛,进出院子里的陌生人都要仔细盘查着。太太顺利生产你自是有功,重重赏你,如若出了一点差错,看我如何收拾你。”
珊瑚低声应下,看了齐氏一眼,齐氏笑着说道:“瞧老爷说得,这家里家外都是自家姐妹,哪里有这么多是非,需要盘查来盘查去?”
“太太说的是,都是自家姐妹,一向处得和睦亲近,怎么可能见了太太有了身孕,便动了坏心思?老爷怕是多虑了,如果见谁起了歹念,我头一个不让她。”
林姨娘起身,本欲上前去接过珊瑚手里的茶水,伺候齐氏喝下,见袁青枫盯着自己看,于是讪讪一笑,便又收回了手。
此时,锦画看着那一幕,却依稀感觉出有些不对劲,苦思冥想才明白过来,于是,当即上前,状似无意地说道:“林姨娘,你尾指的长指甲怎么没有了?”
或许是锦画的问话太过突兀,或许是众人也察觉出什么意味来,众人将目光都盯在了林姨娘的手上,林姨娘握紧了拳,放在另一只手下,说道:“昨儿个给应景剥栗子时,不小心折了……”
齐氏上前,拉过林姨娘的手,细细端详着,笑着说道:“一双妙手,怪不得平日里这么保养着,我可记得你从前从不肯剥这些皮壳硬物,就连剥桔子也要用锦帕包了,用银筷子剔去丝,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给应景剥栗子?”
林姨娘面色有些不自然,将手收回,说道:“太太不知,我平日里也没那么仔细的……”
云裳未曾说话,只是将目光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而乔姨娘却是冷冷笑着说道:“怕是有些人欲盖弥彰吧,本没影没落的事,这下可一下子露出了马脚。”
林姨娘脸色倏地发白,起身望着乔姨娘,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四小姐刚才的说辞,又是你教着说的不成?早就觉得四小姐聪敏过人,原来也没什么稀罕,不过就是受你指使罢了。”
乔姨娘拉过锦画,一同站在林姨娘身前,说道:“我教没教她不重要,重要的是话里话外丝毫未错,能戳进长了鬼心眼的人的心窝子里去。”
“你别将自己择地那么干净,将脏水尽数泼到我身上来。你但凡清清白白的,何必费尽心思从外面弄进那些虎狼之药,把自个院里的猫都给吃死了?”
林姨娘的话一出,袁青枫脸色一沉,又冷眼看向乔姨娘,齐氏藏住心中的怨恨没有作声,乔姨娘忙跪倒在袁青枫跟前,说道:“求老爷做主。我前儿个身子不好,顾大夫、张大夫尽数不在,让绣屏从外面带了药的事是有的,却不是林姨娘栽赃陷害说的什么虎狼之药,不过就是些祛风驱寒的寻常药罢了。老爷如若不信,尽管让人拿来看。”
袁青枫略微沉吟了片刻,齐氏唯恐袁青枫信了乔姨娘的话,不肯派人去查,正在焦急之时,便听见云裳说道:“老爷,既然乔姨娘都这么说了,还是派人去查下还乔姨娘一个清白才好。否则别人只当老爷是护着乔姨娘,还是会怀疑于她。老爷如若不放心,不如便让我去一趟。”
齐氏看了云裳一看,微微笑着说道:“沈姨娘说得对,珊瑚,你便带着人跟沈姨娘一起去。这样别人便说不出什么来。”
锦画本是有些疑惑,见乔姨娘神情淡然,而绣屏也毫无郁色,便知她们肯定是早有准备,云裳与珊瑚即便去了也不可能再查出什么来,心里一时怅然,说不出什么滋味。
果不其然,云裳与珊瑚回来之时,手里只捧了几幅药,跟在身后的那人,却出乎锦画意料,竟是张大夫与那青衫少年。
张大夫向袁青枫和齐氏见过礼,那青衫少年却仍旧未曾向任何人行礼,只是在看到锦画时,微微逗留了瞬间而逝的目光。
张大夫接过珊瑚手里的药,打开来放置在桌几上,一一辨认着,间或低声几句向那青衫少年传授讲解着什么,那青衫少年神情认真,将药材拿起来细细嗅着,几乎不发一言。
“老爷、太太,这些药不过就是寻常的祛风驱寒的药,但或许是开方子的那人不知用药之人身份,所以下药之时不免用得狠了些,未免身子受累,姨娘还是不要再继续服用了才是,待过后我再给姨娘开几副温和的药。”张大夫说道。
袁青枫神色间不免放松了下来,亲自扶起乔姨娘坐下,齐氏冷眼看着,心中不免暗恨。而林姨娘却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嚷着:“不可能,不可能,明明她弄进来的药是……”
袁青枫拍案怒起,说道:“难不成平日里我对你太过纵容?你谋害太太腹中子嗣的证据虽无,可嫌疑却有。现在又无中生有陷害乔姨娘,你到底是何居心?”
林姨娘这下已知自己棋差一招,既着了袁青枫的疑,又惹怒了他。她自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再辩驳下去更没有好果子吃,只得跪下哭着说道:“老爷明鉴,我不过是看乔姨娘往我身上抹黑,才一时心直口快说错了话,请老爷、太太恕罪。”
应景见林姨娘跪下,也跟在旁边跪下哭着求袁青枫饶过。袁青枫见状,自是硬不下心肠,侧转过头不再看她。
云裳也知袁青枫定舍不得重罚林姨娘,本想出面求情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想来想去,还是将此机会让给了齐氏。
果然,齐氏上前扶起林姨娘和应景,笑着对袁青枫说了几句,请袁青枫饶过林姨娘。袁青枫见齐氏明理宽厚,心里竟越发敬重起她来,便只罚了林姨娘三个月的月例银钱作罢。
锦画摇头轻叹,见此情景,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走出房门。
锦画走出院子,见前面早已随着张大夫离开的青衫少年,站在□深处,似是在等人,而且似乎是在等自己。
锦画在那青衫少年眼神的示意下,缓步走过去,见他用帕子托着乔姨娘房里搜出来的药,神情略略有些复杂,于是伸手便要去拿那药,奇道:“难道这药真的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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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
未等锦画用手触到那药包,青衫少年便收回手,低喝道:“小心,别碰。”
锦画惊骇,略扬着头看向他,只见那青衫少年说道:“里面的药材确实无毒,有毒的是包药的纸。”
“那张大夫岂不是也一早便看出包药的纸有毒?他为什么不说出来?”锦画疑惑问道。
那青衫少年紧抿着嘴角,说道:“他刚进府不久,如何看得清府中人情是非,生怕一步走错将自个牵扯进去,自然是能少一事便少一事。譬如宫斗,只要牵扯进去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
锦画听见青衫少年如此说,心中不免生了悲凉之意,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水至清而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不管是皇家还是寻常百姓家,都不例外。只望你不要掺和进去,活得长久些罢了。”那青衫少年将那几包药,尽数埋在花丛下,起身看了锦画一眼,便离开了。
锦画带着蜜柚往回走,远远见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带着一行人穿过花园出府。其中还有在宫中见过的那位圆脸太太,心知定是来给素琴提亲的。
“小姐,咱们大小姐现在可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哪家太太都派人上来探探口风,门户小些的便亲自过来,定要瞧着了大小姐才肯走。老太太自是欢喜的,连着赏了大小姐好几套首饰呢。”蜜柚说道。
锦画淡淡说道:“别人来瞧了大姐,大姐却看不见别人,将来成亲见了感情如何真真是天注定了。”
乔姨娘回到房间,绣屏跟在身后正庆幸道:“还好那两个无用的,没瞧出什么来,否则……”
乔姨娘回身猛然间抽了绣屏一个耳光,低喝道:“否则我遭秧之前,也一定先将你活埋了。我说过何止三五遍,要你将那药包换掉,你就是不肯,你难道没看见那一老一少却丝毫未曾碰那包药的纸,只用了帕子托着离开了?你只当别人是傻子,其实别人早已看出端倪来,只是不愿掺和在里面罢了。”
绣屏哭道:“绣屏错了,请姨娘饶命。他们既然刚才没说,想必以后也是不敢说的,姨娘尽管放心。”
乔姨娘恨得只想再给绣屏一耳光,怒道:“现在我饶你一命,只怕将来没人饶我一命,绣屏,如若你不是我从乔家带来的丫鬟,又自小服侍在我跟前,就凭着你这次莽撞疏忽,我也断不能留你在跟前。你以为他们仅仅是不敢说而已?如若将来他们拿着此事威胁于我,又该如何?”
绣屏此时才知事态严重,当下哭着又求乔姨娘恕罪,乔姨娘又气又恨,只罚她跪在屋子里一夜,不眠不休,滴水不进。
自从齐氏汤药里出现藏红花之事不了了之之后,侯府上下安静了不少时日,甚至连同上门提亲的人也罕有的未曾再出现过。
一日两日,老太太和庄氏还能沉住气,三五日过后,连同素琴都有些焦虑起来。阖府上下莫不惊异,议论纷纷却不得下文,老太太让人找来袁青枫,让袁青枫去打探。
袁青枫出去半日,带回来一个令人似惊似喜,却又摸不着头脑的消息,不过几个时辰便传遍了全府,只说宫里传出来些许动静,赫连皇后很是喜欢袁家大小姐。
既然素琴被赫连皇后看中,谁还敢上门来提亲?那些太太们只得怅然看着相中的好儿媳,却不得娶进自家门。这一下,舆论更是将素琴捧上天,只说素琴命里富贵,该当是鱼跃龙门凤凰展翅的。
老太太心里盘算了下,如今能进宫探听消息的人,便也只有乔姨娘一人,于是便让其准备进宫,以探望德妃的名义打探下赫连氏的意图。
可是未得德妃召见,乔姨娘也不能擅自进宫,于是事先写了书信送回乔家,娘家人又递进了宫中,过了一日,德妃才派人来接乔姨娘进宫。
而此次跟随乔姨娘进宫的人选,很好择定。老太太的意思是要乔姨娘带着素琴、锦画一同进宫,但凡别人问起,只说是带着袁家两姐妹进宫谢赫连皇后赏赐之恩。
颜书知晓后,又闹了起来,非要跟着一同进宫,老太太怕颜书进宫后再生波折,硬是不允。
颜书却生出另一个主意来,嚷道:“我不进宫也行,除非也不让四妹进宫。”
齐氏喝道:“颜书,别忘了你还在受罚禁足,今日乔姨娘求情才能让你来老太太跟前说话,我愿以为你哄得老太太高兴,受罚之事能免则免也就罢了,谁知你仍然这样无理取闹,别说老太太不允你进宫,便是允了,我这里也是不让的。”
颜书哭闹,不肯依,乔姨娘安抚不住她,袁青枫满脸怒色喝骂了几句,她才肯收敛些,仍旧说道:“好,不进宫也罢,但是你们要将我的惩戒给免掉。”
老太太怒道:“放肆,袁家什么时候由你讨价还价?你小小年纪便耍弄这些心眼,将来长大了还得了?现在你老老实实回到自己屋子受罚,我便不再追究,否则你再敢多言一句,我便将惩戒翻倍。”
锦画见颜书不服气,又要开口说话,便去拉她。颜书张了张嘴,到底是不敢吐露一字,将一旁的锦画推开,疾步跑了出去。
进宫那日,锦画安安静静地跟在乔姨娘和素琴身旁,极少开口说话。连同聒噪的七皇子鸿洵在再三逗弄下,确定锦画是真的没有心思随自己出惊鸿殿去玩后,也悻悻地坐在一旁不再出声。
可是德妃为与乔姨娘能说几句贴己话,还是将素琴、锦画打发了出去,让女官陪着素琴去了自己在惊鸿殿的书房,让七皇子鸿洵带着锦画去玩。
锦画眼中的无奈,七皇子鸿洵只当是胆怯与羞涩,拉着她的手,笑嘻嘻地说道:“锦画妹妹,上次你进宫,我连累你掉进湖里,没能让你好生玩一玩逛一逛,我懊悔了几日,这次你能又进宫来,我实在是高兴。走,我带你去御花园看看……”
锦画微微蹙着眉轻叹了一口气,这位七皇子简直可以用热情洋溢来形容,实在让人有些吃不消。锦画打定主意,这次一定不会跟着这位莽撞皇子坐在湖边小憩,否则……
不过,皇家御花园还是着实令锦画惊叹了一番,雕栏玉砌的亭台水榭,映在幽深古树下,花坛盆景点缀在落叶纷飞的深秋□中,正午阳光穿透枝桠,在风乍起之时舞动一地炫目的斑驳光影。
锦画刻意忽略掉七皇子鸿洵的声音,沉浸在美景之中,在七皇子鸿洵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之时才惊醒,赫然发现三皇子鸿泽一身白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将目光投过来,锦画只觉得有些羞涩,微垂下头去,把玩着衣角不曾吭声。
七皇子鸿洵疾奔过去,兴高采烈地喊道:“三哥,你瞧,锦画妹妹跟着姨娘进宫来了,你去向父皇告个假,便说今日比武暂时延后,好陪着锦画妹妹在宫里好好逛一逛,好吗?”
锦画站在原地,走不是,不走也不是,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挣扎了许久,才慢慢挪步朝三皇子鸿泽走过去。
谁知,三皇子鸿泽看了锦画一眼,不待锦画走近便背转过身子,冷冷地说道:“要逛你自己带着她逛。我如若再不去,二哥还不知将鸿沉打成什么样。”
“也是,三哥,你快去过去吧,也能帮四哥一把,否则他又要被二哥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地。我带着锦画妹妹从侧门绕进去,偷偷在一旁瞧你比武。”
听七皇子鸿洵这般说,锦画迟疑问道:“我可以过去吗?”
七皇子鸿洵还未等问道,便听见三皇子鸿泽说道:“来不来且随你。”说罢,便疾步离开。
七皇子鸿洵拉着还一脸茫然的锦画快步跟上去,两人从侧门进去,悄悄地藏在练武场门前石壁后面,朝正在比武的人看去。
七皇子鸿洵指着正在过招的两个人说道:“这两个人,一个是我二哥,一个是我四哥鸿沉……”
因隔得远,锦画并看不清那人的眉目,却隐约感觉到有些陌生的熟悉,那青色衣袍翻飞,招式精炼,出手迅捷,却明显不及二皇子的气力,一二十招过后便有些吃亏,胸口上中了几拳,迎风骨上被踢了两脚,险些有些站不稳。
七皇子鸿洵握着拳,急道:“四
侯门欢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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