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孕圆第54部分阅读
花好孕圆 作者:肉书屋
花好孕圆第54部分阅读
恨他,可是……对不住,凤卿。”
他的手一抖,终于忍不住向上握住她的手腕:“淑儿,不要说这些,你听我说,你答应我,我带你到北疆,我不会叫你受苦,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人的委屈,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好,一辈子安安稳稳,喜乐平安,淑儿……不要去想别人,不要!你是……我的!”他一松手,张开双臂,猛地将季淑拥住。
大袖一挥,那蜡烛顿时熄灭了,他颀长的身子贴上来,不安地微微发抖。
黑暗里季淑轻轻叹了声:“凤卿……你是要当皇帝的人,你知道……你不能再这样任性了。”原来……还没有完全变质呢。
凤卿固执地将她抱在自己胸口:“太子也好,皇帝也罢,不过是因你一句话,若无你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我因你而成就今日,但却也未忘记昔日,你曾说过要同我远离尘世,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静日子,只要你愿意,此刻的所有,我尽数都可舍弃。”
明明自诩铁石心肠,却因这句话,让季淑湿了眼眶。
凤卿抱紧了她:“我先前来时,心里也忐忑不已,我怕来迟一步,你嫁了他人,我又怕你仍旧瞧不起我,不肯……不肯见我,也怕我如此做不合礼数,然而……人皆有私心,当初阿昭明知道我同你好,却暗地里掳了你……如今我未娶,你未嫁,我光明正大而来,求你嫁给我,又有何不妥?淑儿,我知你心中想要的是什么,我有爱你之心,亦有倾国之力,此生绝不负你,你答应我,答应我……”
最初相见的那份陌生荡然无存,黑暗中,他仿佛又是昔日的那个祈凤卿,一味的求着,声音柔软,姿态低低,抱着她,轻轻晃动她身子,要糖吃的孩子一般乞求着。
身体被这样柔软的掌控,并不难受,反而好像感染了他的心境,让她的铁石心肠也软软地。
“凤卿……”忍不住,或许是他说的话太动听,或许是这具身体还带着对他的依恋,或许是她近来撑得太完好,撑到极点后便再忍不住,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季淑只觉自己的泪偷偷涌出,忍也忍不住,浑身的力气仿佛随着泪水一并离去,她想说话,却又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凤卿察觉她声音里头的变化,心头一喜,道:“淑儿……”微微低头,在她鬓上小心亲落,“淑儿你答应我,应一声,就一声,好么……点点头也好……”诱惑一般,只要一个她的应承。
“别这样……”季淑终于出口,轻轻推开他,仓皇后退。
“淑儿……”而凤卿及时向前,小心拥住她的腰,将她抱回来。
“放手!”季淑声音带颤,再度从他怀中滚出去,翻过身,欲逃。
凤卿双膝跪地,不再强拉着她,只是追过去,轻轻伏身将她拢住,握住她的手,侧了脸,吻上她的唇。
季淑动弹不得,一种奇怪的,又陌生又刺激的感觉,占据身体。
隔了这许久,重新被人近身,那种滋味,无法形容。有种隐秘的羞耻,但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凤卿并不着急,换了个姿势,单膝跪地,长腿支起在季淑腰侧,将她的身子轻轻转过来,俯身更深入地吻着她,那绵软温柔的吻,像是春雨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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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淑忍不住呻吟一声,觉得自己的身子在融化。
凤卿的手搂在她腰间,那玉色的长指悄无声息地挑一挑,便将她玉扣解开。
清冷的月光自窗外倾泻而入,榻上两道影子缠缠绵绵重叠在一块儿,凤卿的手自季淑腰间往下,他习惯这具身体,虽然久未接触,但心中那股熟悉之感早就刻骨,又兼用心,配合他的手腕,要征服简直吹灰不费。
季淑喘息不定,身子无力软倒,手落在他发间,本是要将人推开的,只可惜手指头酥麻,慢慢地自他发上往下,掠过脸颊,落在他肩头,胸口……简直如抚摸。
“凤卿……放、放开……”几乎哭出来,双腿微微发抖。
凤卿吻着她的手指:“别怕,淑儿,我会……好生待你,淑儿……应承我……”月光之下的美人,动了情,那绝色越发惊心动魄,他的长睫轻轻抖动,双眸潋滟星光,望着季淑,有勾魂之效。
而就在两人缠绵时候,窗口边上,有一道轻忽的影子寂然无声闪现,双眸透过敞开一道缝的窗户看进去,将那一幕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那雪色的衣上,如染寒霜,那双眸子,暗沉而冷,压抑一丝怒极,几番犹豫,终于一闪消失。
“你是我的。”朦胧间,有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不,我是我自己的,你也是我的。”她骄傲地说。
那古树下,荷塘边儿,散发的青年男子目光盈盈看她:“也好,不过你心里只许有我一个。”
——你心里,只许有我一个。
他所有的好,都好的令她心动,她所有的坏,都是因为这些好而生,不恨他,如何知道爱他,若是个陌生人,她才不会放在心上。
——那个坏人。
他说:“那你爱我这个坏人吗?”
那个未曾说出口的答案,一直都在,一直都是同一个。
无可否认。
泪一涌而出。
季淑深吸一口气,静静道:“凤卿,放开我。”
凤卿动作略微停顿:“淑儿?”尚轻轻亲吻她火热面颊。
季淑说道:“对不住,我只是不想让我自己后悔。”
他们的头发叠在一块儿,斩不断理还乱,凤卿喃喃道:“我不明白。”季淑道:“我的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可是他不是你。”
季淑顺势趴在席上:“他不是你。虽然讨厌这么说,可真的……不想背叛他,起码在我对他死心之前,不要这样……”
她将脸埋在臂弯里:“凤卿,对不起。”她恨这样,可更不想留下悔恨。
隔了许久,是他温暖的手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了。”
湖面还笼着一层薄薄的雾霭,东方远处,隐隐晨光。栖息了一晚的绿头鸭、鸳鸯们开始在水上游弋觅食,远处的山峦深处,有炊烟袅袅升起。
季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经过那棵梅树。
她就这么披头散发地站在树下,大清早地,驻足凝望,一时之间诗兴大发:“墙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附庸风雅一把,小学老师若知,当老怀欣慰。
身后,那绝色的人物跟着上前来,端详片刻,摘一枝梅花,嘴角缀着笑,吟道:“闻道梅花圻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季淑接过那支花儿,笑道:“何方可化身千亿,太子好志向……后面一句就不用了,闲云野鹤,不适合你,你还得去那红尘俗世里忙呢。”
而他只是温柔地望着她,笑里噙着一丝微苦。
相府的丫鬟站在旁边,只觉得这幅场景如同画儿一般,简直不知要看谁好,就连那花儿也被一对人儿比了下去是真的。
小丫鬟心中想道:“小姐见了恁么多人,从来都不肯假以颜色,这一回定然是成了,先前那些个人,都被这个北疆来的太子殿下给比了下去,小姐的眼光果然是好。”她心里欢悦,着急想要回府,将这个大好消息告诉众人。
只可惜,令人吃惊的是,季淑回府次日,便又匆匆地去见另一个男人,继续相亲历程。原先得了信的府内众人很是纳闷,——难道说那位太子不成?普天下,难道还有比那位庆鸾太子更出色的人物么?不不不,想到太子殿下的模样气质,若这样都不能中选,简直叫人心也碎了。
轿子晃晃悠悠,季淑靠着闭目养神:小皇帝真正用心良苦,东明帝果然未曾选错人啊,他这儿子,性子端直,可非鲁直,更不乏心眼,不仅要把她这“内需”解决掉,更加还想有效的笼络北疆……
要知道,倘若她当真跟某人“旧情复炽”,那可真真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细细想来,其中或许更有花醒言的默许……毕竟,“祈凤卿”是她昔日苦恋之人,花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内,也是有的。
季淑只以为这场相亲大会,会以某位太子的碰壁而暂且告一段落,却没想到,小皇帝更给了她另一个惊喜:当望见那似曾相识的面孔之时,还懵懂记不得哪里见过,一直到那风流洒脱的人物向前行了个礼,手中折扇合起,笑吟吟道:“姑娘,咱们又见面啦。”他嘴角微挑,眼神明亮。
往事就那么毫无预兆扑棱棱地跳腾出来。
他手持折扇,躬身道:“在下西罗清远侯……”
——西罗清远侯,就在他声音响起的瞬间,季淑同时想起,是在何处见过这个笑容之中带着轻佻之人。
先前被楚昭掳走时候,荒郊野外客栈中,是面前这位,横空出世,出言挑衅,同楚昭大打出手令她可觑空逃离,——虽是未遂。
那是带着甜蜜跟惨痛的记忆。
季淑将回忆按下,望着面前之人清淡笑容,心中不得不承认,她这炙手可热的下堂妇,已经名闻诸国,现在北疆西罗都来了人,除了先前曾交恶的南楚。
忽地又突发奇想,这一瞬,季淑心中竟想到那个蓝眸子的檀九,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不过以那人心智手段,倘若有朝一日见到他一脸若无其事地前来“相亲”,季淑真个是半点也不会意外,那可是个人物。
然而不管是谁,这几人却都跟楚昭有所牵连,莫非这是传说中的“不打不相识”?
这位小侯爷显然是个不凡的,好像对自己也充满了信心,孔雀一般,华丽而轻狂。季淑默默地欣赏着小侯爷的风马蚤举止,看着他嫣红的嘴唇开合,渐渐地困意上涌,正在小侯爷夸夸其谈到□的时候,季淑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
清远侯住嘴,皱眉看向季淑。季淑擦擦眼角,道:“昨晚睡得不太好,请侯爷见谅。”清远侯若有所思看她,道:“昨晚?……听闻北疆的庆鸾太子同小姐见过面了?”
季淑不动声色地微笑:“是啊。”清远侯道:“不会碰巧正是昨晚上见的罢?”季淑道:“给侯爷说对了。”清远侯有些色变:“你……”季淑正色道:“我们虽然在同一间屋子里呆了一晚,但什么都没做,绝对是清白的,请侯爷不要听信流言。”
清远侯望天,默默地开始思索人生。
清远侯深沉发呆,季淑正要借此告辞,清远侯忽地道:“看小姐的模样,好似真把天枢君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季淑一惊,嗓子眼里似噎了什么,顾不上搭腔。
而清远侯装模作样地叹道:“都说女子心易变,当真如此。”
季淑用力咽一口气,平静说道:“侯爷有话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清远侯道:“我碰巧听闻天枢君一个消息,也不知要不要说……”他拉长调子,似笑非笑看着季淑。
156、 梅花:暗香浮动月黄昏
清远侯摆明是在吊胃口,季淑看着他那张写着“快点上钩吧”的脸,有点牙痒。
季淑问道:“侯爷知道什么,就请说如何?这样吞吞吐吐的,好没有男子气概。”
清远侯脸色明显地黑了一下,却到底是见惯风浪的,极快地又恢复了自信笑容,道:“我怕小姐不喜欢听么……”季淑道:“八卦是女人的天性,闲着无事听来玩也好。”清远侯挑了挑眉,倾身向前:“小姐这么说,就是说自己跟天枢君并没什么了?”季淑苦笑:“侯爷想要我们有什么呢?”清远侯道:“我听闻天枢君为了小姐,带北疆军队同南楚对上,同昔日义兄决裂呢,我只听闻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如今天枢君却为了小姐对上手足,真是感天动地,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季淑瞪着他,问道:“侯爷,你嘿嗦一通,词不达意,到底想说什么?”清远侯道:“我只是想看看,小姐你心中有人了不曾。”季淑道:“干卿底事?”清远侯笑道:“实在也没什么,只是多问一句,……本侯府中也有六个侍妾,只少个夫人,小姐是候选之人。”
季淑忽然想试试看他脸皮厚度,摇头道:“难道经过方才,我的候选资格还未被取消?”清远侯耸肩:“若是别人,自是会取消的,可是小姐不同……”季淑道:“那我明白说,要我嫁给你,是不可能的。”
清远侯道:“为何?”季淑扫他一眼,道:“第一,我不喜欢你,第二,你不喜欢我。”清远侯摸摸脸,道:“喜欢与否这回事……说来虚无缥缈,本侯从来也不介意,且我看小姐你的性子,也不像是个拘泥于此的人……”季淑道:“你干脆说我性子放浪就是了,只不过在我眼中,有六个侍妾的人,才是名副其实的,我尚不如多矣。”
清远侯再度脸黑,季淑道:“话说开了,如今我们都知道我们是没戏了,不知侯爷还要不要说天枢到底怎么了?”
清远侯静静看季淑片刻,终于道:“也没什么,我只听说他遇到几路人马的追杀……狼狈不堪……至今失了踪迹,生死未卜呢。”他摸着下巴,打量季淑。
季淑只觉得一股凉意闯过心头,她以为自己不动声色冷静的很,殊不知那脸色却在瞬间变的煞白.
清远侯望着季淑惨淡面色,心中才多了几分快意,偏道:“说来奇怪,我以为像他那样的人,非要长命百岁不可,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么……”
季淑手握成拳,捶落桌上:“恐怕侯爷的信儿有误吧,危言耸听可是不好的行径。”清远侯看她:“你是觉得他武功高强,等闲人伤不了?我也是这般以为的,只可惜,这人也着实了得,不知怎地,同时得罪了几路的高手,他对付其中一个,倒是无恙,几个么,嘿嘿……”
季淑的心砰砰乱跳,盯着清远侯,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问道:“人、真的没了消息?”
清远侯点头。
季淑盯着他,道:“那么,那对付他的几路高手是哪些人?”
清远侯见她双眉挑着,眼睛微睁,目光凌厉死死看着自己,通身上下全无先头的慵懒娇柔,一张绝色的脸却透出些煞气来。
清远侯略觉意外,眯起眼睛看季淑,道:“不是跟他无关?又问这些做什么?”
季淑道:“究竟是谁?”清远侯很不习惯这种被逼问的感觉,不知为何却道:“其中一脉,大概是南楚的……其他的么……”意味深长地看着季淑她,欲说不说。
正说到此,却听得屋外有人道:“庆鸾太子到!”
清远侯话头一停,脸色狐疑。说话间凤卿进门,顿时满室生辉,清远侯起身相迎,季淑却仍坐在原处。
清远侯见了凤卿,暗赞一声,两人寒暄片刻,清远侯找了个托辞告辞而去,季淑恍若未觉,凤卿走到她身旁,唤道:“淑儿?”季淑抬眼,目光相对,却不言语。凤卿伸手欲搭她肩膀,季淑却蓦地后退一步,双眸瞪起望着他。
凤卿心惊肉跳:" 淑儿你怎么了?”季淑只是狠狠盯着他,而后一言不发,拂袖行过凤卿身旁。
凤卿欲拦住她,却被她用力推开,她看也不看他,急急而去。
花醒言回府之后,便被丫鬓直接请到了季淑屋内。季淑见了人,二话不说,直接问道:“爹爹,你是不是知道楚昭出事了?”在回来的路上,惊心动魄间,什么也似都想通了,为何花醒言如此热衷地给她找“新人”,为何真的绝口不提楚昭。
只是季淑宁愿自己想错了。
花醒言听问,面上透出不自在之色,季淑心头一沉:“爹爹!”
花醒言才道:“是。先前我同你说过……你说不许我找他,可爹爹怎能忍下这口气?到底派人去寻他下落谁知道,听闻他遭人伏击,下落不明,爹爹觉得不妥当,就未曾同你说。”
季淑后退一步,手捂着胸口,眼中已经带泪。花醒言抢上前将她扶住:“淑儿,你……休要太过担心,毕竟还未曾发现他下落,他无碍也是有的。”
季淑摇头,只觉得心头痛楚难当,久久不能言语,花醒言将她抱住,在她耳畔百般宽慰,季淑才缓过气来,问道:“爹爹你可知道,是谁要对付他么?”
花醒言面露难色,却道:“恐怕是那檀九重……另外,好似还有北疆之人。”眸色闪烁。
季淑手放在胸口,忍着痛道:“怕还有他人吧?”
花醒言一惊,道:"淑儿……爹爹派人找寻之时,已经事发,此事真的跟爹爹无关……”季淑摇头,泪水夺眶而出,道:“我并非是疑心爹爹,只是……”
当初玉衡曾当着东明帝的面说季淑心中的人是楚昭。东明帝临去之前也曾谈起楚昭,只不过那只是一句,季淑也并未向这方面去想,如今细细将那晚上同他所说通想一遍,才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清远侯说几路人马,都是高手,花醒言说檀九重是一,北疆也有人插手,至于是谁,季淑不敢将心中所想落实,但另外的高手……
那个喜怒无常的先皇帝啊……他究竟会做出什么来?
花醒言道:“淑儿,你脸色不好,爹爹扶你到床上歇息片刻。”季淑竭力安稳心神,抓住花醒言的手,道:“爹爹,我不想……再等了。我……我要去找他。”
花醒言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
季淑道:“我要去找他,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在等我,我知道的,爹爹”迈步往前,忽地天旋地转,手向前一招,落了空,双腿一软,眼前黑漆漆地,向前栽倒。
花醒言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揽住,抱入怀中,却见季淑脸色雪白,双眸紧闭,已经昏迷过去。
季淑先前,曾做过好些噩梦。
她深埋心头,不敢向任何人言说。
有一些,是关乎东明皇廷的不堪旧事,更多的,却是楚昭。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白日里尽量不去想那个可恨之人,但是夜晚,却每每梦到。
有许多晚,季淑梦到楚昭浑身是血,游魂一般。她想骂他为何不早来见她,他只是苦笑着,唤她名字,她试图冲过去拥抱他,却总是到不了他的身边儿,双脚宛如灌铅一般,又或者是他在后退,她又气又急,又哭又骂。他的身影却渐渐稀淑,最后化为虚无。
终究不能接近,无法拥抱,就算抱住也是虚无。
每每自梦境中醒来,季淑都是一身冷汗,旋即又甚是安慰,毕竟那是梦……但是她不敢对花醒言说。
季淑醒来,眼睛兀自是湿湿地,面前是花醒言的脸:“淑儿……”他又惊又喜,“你终于醒了 季淑吸了吸鼻子:“爹爹。”她忽然很想哭,忍不住,也无需忍:“爹爹,我不想他有事。
花醒言道:“不会的,他不会有事,淑儿,爹爹有一件事想……”
季淑却恍若未觉,自顾自道:“其实先前,我做过许多噩梦,梦见他……受了伤,不好了……可是我不在意,他那么厉害,武功高强,怎会有事?他明明答应我会很快回来的,可是却让我等了这么久,一想到他可能是变心了,我恨不得,恨不得……我恨他恨这个可恶的男人,我让自己狠下心来不去想他,让他去死!”她泣不成声,眼前花醒言的样子渐渐模糊,是泪蔓延。
花醒言握住她冰冷的手:"淑儿,淑儿你别这样,你听爹爹说……”季淑哭道:“是我错了,爹爹,他那个性子,倘若是好端端地,怎么会不回来见我?我不该猜忌他!如今……我只希望他好好地,就算他是背叛了我,喜欢上别的人都好,我希望他……好端端地活在这世上某处,就算……我再也没有跟他相见的一日,就算如此,我还是希望他在,我不要他有事,我的心很痛,爹爹……”她的手捂着胸口,几乎想探手进去握住那颗心,看看是否已经痛成碎片。
她俯身大哭,昔日隐忍不复存在:“若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一瞬间,连最最无用可笑的话,也嚎陶着说出来。
花醒言的眼睛发红,抱住季淑肩膀,想用力又不敢:“淑儿……你不能这样。”他将她揽入胸口:“淑儿,你听爹说,他不会有事,你也不要有事!你也要好好地,一一淑儿,你怀了身孕了,听到了么?你怀了身孕!”
季淑的哭声嘎然而止,眼中的泪还在缓缓流下,嘴巴却半张着,怔怔地看着花醒言。
花醒言见她终于安静下来,才道:“淑儿,你要好好地,爹爹不许你有事,就算是你再想他也好,是生是死,是他的命!何况他是男人,曾答应你的,不该失约!而你所做的,便是好好地保重自己,就算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爹爹,为了爹爹,也为了你腹中的孩儿,好好保重……好么?”
季淑道:“我……我……有孩子?”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木噔噔地抬手去将被子掀开。
花醒言按住她的手:“爹爹没骗你,你腹中的孩儿已经一个多月了……”想到此刻,又恨又恼,若不是那人找不到,此刻在眼前的话,早就先一个耳光甩出去,然后拳打脚踢,打个半死再说。他最珍爱的女儿,那人居然做出那种事后,就不见了……就算是被围攻又如何!这所有的都不是借口,死也要爬回来到季淑面前才是!
花醒言按下胸口滚滚怒火,望着季淑梨花带雨的脸,渐渐地有一股柔情升起:“淑儿,你静下心来,让爹爹派更多人去探听他的下落,而你,就好好地在爹爹身边等着,好么?”
虽不想张扬,但花醒言亦未曾刻意隐瞒,因此季淑有身孕的事,不知不觉地传扬出去,顿时之间,众人都目瞪口呆,反应不一。
此刻的相亲大潮基本已经退却,西罗清远侯也早在日前就打道回国,只有北疆的庆鸾太子仍在皇都,除此之外,也不知又是谁传出的消息,众人纷纷传说丞相小姐腹中孩儿是上官大人,一一上官纬辞官了,上官家的主事人早是上官直,这位上官大人自是昔日的上官大公子。
何况上官直身为前夫,近来又的确是经常出入相府,甚至在花小姐有孕的消息传出后,去得更加频繁,态度很是暖昧殷勤,可见其中必有缘故。
于是又有人说到底是姻缘天定,有人便打包票,说不出几日这一对儿便会复合。
与此同时,正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上官大人对此却并未当面否认,显然是默认势头了,上官家虽然呈现役落之势,但上官直大人却是朝中新贵,新帝对端直如玉的他很是器重。上官家若是同相府之间再度联姻,简直是毫无悬念。
上官直再度来府之时,看到门口那鲜明车驾,一问,果然是庆鸾太子在此。
因那些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上官直身份又是前度的姑爷,相府仆人对他尤为纵容。上官直缓缓踱步而入,自来熟地进了内堂,渐渐听到里头说话之声,急忙停了步子。
“你回去吧。”是季淑的声音,带着些倦意,“你总是来做什么?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淑儿,”庆鸾太子道“为何你一直不肯见我?”季淑道:“懒,不爱动。”庆鸾太子道:“我知道你有了身孕,那是是”季淑不等他说完:“你还是回去吧。”庆鸾太子急道:“不是!淑儿,我……想同你说,不管是谁的,我仍旧愿意……”季淑大声道:“太子!”
庆鸾太子停口,沉默了片刻,才黯然说道:“你心中,是在怨念我什么?”季淑道:“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庆鸾道:“自那天见过西罗那人,你对我格外冷落了。”
上官直觉得自己这偷听行径,有些不妥,可偏不舍得离开,便只站着,幸好此处并没家仆不然给人看到,端直的上官大人正在偷听,实在……颜面扫地。
耳边听季淑冷笑了声:“你不用这么心虚吧"庆鸾太子有些震惊,问道:“什么心虚?”季淑道:“我本来不想提的,你既然提了,那好!——我来问你,楚昭出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157、梅花:霜禽欲下先偷眼
季淑厉声问罢,上官直也惊了一惊,急忙凝神细听,却听得庆鸾惊道:“你说什么?阿昭出事?”显然颇为意外,声音带颤。
季淑冷笑道:“你不知道?”
庆鸾急道:“我、我怎么知道!我……只听说他销声匿迹,他武功那么高强,又有诸多结义兄弟在身旁,怎会有事?他……出了何事?”
季淑道:“你当真不知道?”
上官直探头看去,却见庆鸾太子一手扶额,一手撑在墙上,摇头道:“我、我……怎会知道,淑儿你、你疑心是我?”受惊非轻,心慌意乱,猛地回头看向季淑,眼中透出伤痛之色。
季淑望着他的面色,最终叹一口气,道:“或许你不知,可是……你身边的人呢?还有……皇后会不会也不知道?”
庆鸾身子微微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
季淑看得不忍,上前来一握他的手臂,低声道:“不是你,我就放心了。”
凤卿却只是摇头:“若他有个不测,是我、是我不杀伯仁……”
季淑道:“凤卿,别这样。”踌躇片刻,终于道,“其实你虽说自己变了,可是你到底不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要当皇帝,远比你想象的要艰难,你得聪明起来,或者说j诈起来,你得懂得谋算人心,你得知人善用,甚至有时候你得割舍一些你死也不肯放开的东西……”她想到那个苍白憔悴,半靠在龙床上的东明帝,想到他那种绝望而疯狂地笑,心里又苦又涩。
——祈凤卿,他原本什么也不是,就像是个单纯的小白,但他被推上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位置,从命运的角度来说是他的幸运,但从他的角度来说呢,将来变作什么样的人,成了那种头上长角,周身毒刺,面目丑陋,内心狰狞,无坚不摧的铁血无情皇者……都是有的。
眼神温柔而怜悯地望着面前之人,还能这么看他多久?季淑总是觉得,他终究有跟她疏离到陌生的一日,有些话,早些说了也好:“你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有谋臣在侧,有皇后相助,皇帝也疼爱你,但是也要你自己争气,你若软弱,便只是别人手心的一枚棋子,仍旧身不由己,将活得比先前更痛苦,你得真的强大起来,不仅仅是地位上,而是你自己的灵魂,你自己骨子里的东西。”
上官直缓缓地将身子贴在墙上,听得怔了。
庆鸾慢慢抬头,望着季淑:“淑儿……”
季淑道:“我曾说我喜欢的人必须要强大,你能够一直走到如今,我真心的替你高兴。像我先头所说,你若自暴自弃,自怨自艾,我只会看不起你,但你要是能真的懂得你要走的是什么路,并且真的做到由内而外的强大,我会欣赏你,甚至仰慕你……以一种最知己的朋友的姿态。——毕竟这世上,除了男女之情,还有其他可贵的值得珍惜的东西,你懂吗?”
庆鸾眼中的泪涌了出来:“可是,我还是想你在我身边。”他小声地,“我什么都没有。”
他将拥有整个北疆,地位万人敬仰,可是他,却仍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
季淑道:“凤卿,我真的不能再像是先前那样爱你了,我曾经……对他说过,我的心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而已,现在,我心里就只有那一个人了。”
她的声音亦带着温柔,而他真想大哭一场,却咬着唇忍着。
季淑望着面前之人,轻轻一笑,道:“你看你……这幅模样,这个可怜的表情,记得以后不要出现了,很不像太子,更不像是皇帝。要知道,我是真心诚意地希望你能走得更远。元宁对我说,说你性子温柔,会是个好皇帝,是凤卿也好,庆鸾也罢,这份温柔都是可贵的,你可以用来爱民,但是你也要刚强起来,有颗无坚不摧的刚强清明的心,才能是个好皇者。”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当皇帝太不容易了,我也没当过,自不知怎么做,只是我看过一个皇帝,他活得很辛苦,几乎把自己逼疯了,……我只是……想看你越来越好啊。”
凤卿垂着头,眼泪一滴滴跌落。
季淑伸手替他轻轻将泪拭去,柔声又道:“当初你我两个相遇,都是在泥沼之中,这一路走来,难得我们都还活得好好地,可以后仍旧不能松懈,仍旧要努力挣扎,凤卿,我想看看,当初那个我爱过的,现在仍旧重视的人,会走得多远,飞得多高,——你,能不能做给我看?”
他双眸一闭,泪水跌落,良久才说:“好,我、我会的,我会……做给你看。”
季淑微笑,道:“将来你飞得高远,或许都不会记得我了。”而他缓缓将人拥入怀中:“一言为定,绝不反悔,——我会做给你看,我也……永远不会忘了你,也会等下去,在你找到他之前,我会一直等下去。”
季淑半是泪半是笑:“那我倒是要快点找到他,免得误人子弟。”
凤卿摇头:“这辈子,你都在我心里了,若说误,已是一生。”
凤卿去后,上官直又站了会儿,正要退出去,却听得季淑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这么罗嗦呢?本来是想狠了心不理会他的,唉……到底是美色惑人啊,看着那么可怜的样子,怪不得朝阳一直恋恋不忘,幸好未曾给她见到,不然的话又要另生波折……”叹了口气,又温柔地:“宝宝啊宝宝,你们说,你们那个不负责任的爹,到底跑去哪里了?如果他回来了,我们狠狠地打他一顿出气,好不好?”
上官直怔怔听着,本想扭头走开的,却忽地觉得不对,出来看一眼,却见季淑背对着自己,肩头微颤,低着头。
上官直看着她的背影,心头发酸,便道:“淑儿。”季淑背一僵,敢情是在擦泪,上官直走进去,道:“先前我在外头,都听到了。”
季淑本正在忙着掩饰,听了这句,手也僵住,便转过头来,红着眼,却瞪着他,道:“你越发出息了,学会偷听墙根了?你听了多少?”
上官直望着她的眼睛,道:“从那位绝色的太子开始……”
季淑呻吟了声,伸手扶了扶额头,上官直忍笑,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季淑才又凶狠看他:“你敢说出去,我叫我爹爹灭了你。”
上官直见她眼角带泪,却做凶狠状,忍不住,那笑便明显了:“你知道我是最惧内的。”
季淑一怔,而后悻悻啐道:“这话用错地方了吧。”
上官直见她刻意转开头,便上前一步,道:“淑儿。”季淑道:“何事?”上官直道:“淑儿,你有了孩子。”季淑道:“还没出生呢。”上官直微笑:“那出生后呢?孩子需要爹爹的。”季淑毛骨悚然:“喂……你……”忽然有些难受。
上回她听闻暮归有了喜,其实也算替上官直欣慰。不料又听闻那孩子无端没了……季淑想到先前恭喜上官直时候他脸上毫无喜色,隐隐地想到一些,旁敲侧击问花醒言,花醒言淡淡说道:“旧族家里头的规矩,最好还是嫡出的子嗣先生产,不然的话……”他并未多说,点到为止。
就像是皇族不能废长立幼,若是庶出的为长子,嫡出的却是次子,却要立次子,但因此无端生出多少事。而旧族中的家业承继,或许还有尊贵的太太老太太们对暮归身份的不满,而且听闻上官家最近同朝中某部尚书家关系极近,而那家的小姐尚待字闺中。……自是掺和诸多变数。
季淑欲言又止,只道:“你也该娶个正夫人了,有合适的,就别等了。”上官直摇头,沉默片刻,道:“淑儿,我没奢求当孩儿的亲爹,我只是想要他们的亲娘,你知道的。”季淑越发觉得冷:“你不正常,喝酒了?”伸手摸他的额头。
上官直握住她的手:“没喝,我说得是心里话。”季淑看着他。上官直道:“你先前对我说得话都极清楚了,我记得,——我不是来死缠烂打的,我只是想再补充一句。”
季淑道:“嗯?”
上官直凝视着她,说道:“你若敢嫁,我便敢娶。”
季淑颇为震动,沉默良久后苦笑道:“我发觉我真是罪孽深重,上官你明明是个清白君子,却被我逼得劣根尽露……罪过罪过,从今日开始,我要每日佛前一炷香……”
上官直微恼:“花季淑,我是说真的!”季淑转身,平静道:“我知道你是说真的,所以要烧香……”
时光荏苒,岁月如刀,转瞬之间两年已过。有人度日如年,有人觉时光飞梭,只不过,天下依旧太平,东明,北疆,西罗,南楚相安无事,自那一场南楚入侵后,并无大的战事出现。
这一日,就在北疆边漠外的黄沙道上,一辆马车得得得向前飞驰,除了赶车的车夫,车前四人开路,还有一位服色不同者,车两边各有四人守护,车后亦有两人,都是带刀的汉子,虎背熊腰,生得个个威猛。
马蹄落处,溅起飞沙滚滚。
车帘子被掀起来,有人微微露面,向往打量,却见天蓝如海,风大,刮得人脸皮生疼。 马车过了黄沙道,却又入了沙砾道,颠簸更甚,车内乘客苦不堪言,这一路走来,吃了诸多苦头,却也无法,只是忍着。
闲着无事,便去看窗外,起初是些崇山峻岭,怪石嶙峋,仰头去看,山尖儿上海带着雪。
而那道路蜿蜒,颠簸更甚,幸好咬牙熬了过去,渐渐地,外面渐渐地见了枯草连天,也有些黑牛白马行走其间,不时地从马路上慢悠悠地晃过。
又有些牧羊的孩儿,赶着一簇簇的羊群,羊儿生得好长毛,个个吃得圆滚滚地,簇拥着走在一块儿,远远看来,如些白云游走在地上。
如此又行走了半日,车夫停了车,道:“小姐,到了。”
车帘子一掀,有人纵身跳出来,面容秀美,身形娇小,一身裙装,落地时候信手撩了撩发丝,却正是季淑。
前头的一名汉子回来,道:“小姐,让属下等先去打听打听。”季淑略一点头,汉子便同向导一块儿离开。
季淑放眼看去,却见面前好大的一片草原,遥远处似是树林,树叶子是金黄|色,闪闪烁烁。而面前不远处,散散落落地有些房屋,有的是木料建成,有的是石头垒就,还有的只是帐篷而已,零星棋布。
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跳不止。
有些居民,看到季淑,都站定了步子,用好奇的眼神来看,碍于季淑身边的若干彪形汉子虎视眈眈,都不敢靠前。
大家站了许久,有个赶着羊儿的小孩经过,有一只小白羊不知为何走歪了,竟向着季淑这边儿过来。
那小孩有些胆怯,手里握着短短的鞭子,羞怯地不敢上前。
季淑蹲下,伸手摸摸那小羊儿的背,只觉得极其柔软,那小羊儿得人爱抚,咩咩地叫,很是可爱。
季淑心喜,便伸手将它抱起。
那小孩儿以为她要将羊带走,便道:“那……那是我的羊……”用生硬的汉语说罢,伸手又挠挠头,用乞求的眼神看季淑。
季淑一笑,正要把羊交还给他,却听得有个声音叫道:“喂,哪里来的,外来人!快把羊儿还给我们!”
季淑转头,却见正前方,有一匹马急急而来,阳光太烈,看不清楚,季淑抬手挡住眼睛,才看清原来马上的骑士竟也是个七八岁的孩儿,但那马术娴熟,正如飞一样赶来。
众护卫见状,急忙上前拦住,季淑怕他们伤了那小孩,就道:“别动手。”
护卫们便只防范,此刻那?br />
花好孕圆第5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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