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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错了!.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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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我错了!. 作者:肉书屋

    皇上,我错了!.第21部分阅读

    ,终是推开了那道隔阂,未及榻,我已闻到了淡淡檀香。宇文,真的是你,不需要靠近,我便知道是你。

    这么久了,你知道么?你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恨你将我的爱生生夺走……

    我,朝着床榻走去,迈出的每一步,都落着我的恨,遗着我的怨。

    榻上,他静静地睡着,密长的睫遮着浅褐双眸,俊挺的鼻均匀地呼着气,邪魅的唇自然地弯着。他在做梦么?这个梦一定很美,只是梦里……一定不会有我。

    散开手中的锦被,我替他盖上,就如那夜在静鸿阁临走前一样,轻轻地替他盖上。

    “兰……儿……”

    摺着被沿的我,蓦地僵直了身子,侧脸朝外。他醒了么?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无措焦急,心慌意乱,然而,身旁却又落了安静。他,不过是梦中的呓语罢了。

    “都这么大了,还说梦话。”我嗔怪着他,心中的五味却倾倒而出。你在想我么?你是在想我么?……

    耳,贴在他的胸前,让我最后一次倾听你的心。告诉我,你是否真的爱过我?如果有,那是一天,还是半日,是一刻,还是半分……又或是……

    熟悉的香,熟悉的人,熟悉的怀……曾经,我恨你,可是,如今……那个恨,在刹那间消失……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宁愿从来没有去过那场拍卖会,如果有的选择,我宁愿从来没有爱上过你,如果……

    可,时间无法倒退,落入北周的我,爱上了一个并不爱我的帝王。无情,本是帝王家……不爱我,不是你的错,爱上你,才是我一世犯下的最大错。

    “对不起,我没有保住孩子……”

    抽过身,我离了他,飞快地,我朝着门口跑去。

    不能回头,我不能,绝不能……

    不能再错,我不能,绝不能……

    忽而,我撞入了一个暖怀,慌乱中,我朝后仰倒,只是腰间被着一个柔力拉了回来。

    “你,没事吧?”

    轻柔细语响在我的面前。

    “我,我没事,我没事……”

    “真的没事?”

    “我……长恭,能带我去邺城么?你带我去邺城好不好?带我离开无名谷?……”

    他,错愕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疑惑,莫名的疑惑。

    “你要去邺城?”

    “我要离开无名谷,带我离开,好不好?”潋滟墨眸带着我内心的企盼,求着他:“带我走。”

    “你没有一丝留恋?”

    摇着头,我撒着谎,口中的话语又怎能敌过心中的依恋,可是留下,亦或是与他相见,只会让我更加受伤。逃避,还是,放下,与我而言,都是一样。

    邺城路上,两相伴

    我一宿没睡,只是等待次日,他离我屋前而去的那个影子。

    远远的,我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交托我的事,我会记着。”

    “谢谢。”

    谢谢,耳畔听到的这个词,会是我此生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么?英挺的身影,划过我的眼眸,留下铭刻于心的那个记忆……

    “宇……”

    唇,终于没有继续开启。

    这一日,他离开了无名谷。

    第二日,高长恭带着我,亦离开了无名谷。

    邺城,究竟在哪儿,我并不知晓,只是我知道,那里离着长安更远。七月,炎热的七月,烦躁的七月,在一片静默中悄然而至。

    路上,刮着狂风,下着暴雨,他护着我,躲在村边的庙中。我抱着他,因为害怕电闪,害怕雷鸣,他会带着一丝玩味的笑看着我,也会替我捂着耳朵逃避声响的惊扰。

    “我好怕……”

    “过一会儿就好了。”

    路上,蚊虫肆虐,红斑点点,他寻着草,涂在我的臂上。我看着他,为我涂抹着草碎后的绿汁,冰凉迅速涌遍全身。他带着一抹坏笑,朝我道:“都说美人招蜂引蝶,而你,呵呵……招虫引蚊。”

    “我都痒死了,你还笑……”

    路上,市集商贾,车水马龙,他买了两只面具,一只给了我,一只给了自己。我笑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去买绘着老头老太的面具?他说,自己的面具太过狰狞,还是老头这只比较面善,而老太那只是因为我比较啰嗦,和老太婆一样。

    “我什么时候那么啰嗦啦?”

    我大声地狡辩着。

    “现在……”

    “好你个高长恭!!!竟然敢说我……”

    路上,客栈房间,蟑螂横行。我跳着脚,逃到他的房间,大声地呼着“小强”,于是他房中的榻,便被我强占,而他房中的凳,则成了他——堂堂兰陵王的寝具。

    “你睡的舒服么?”

    “你已经问了我第五遍了,前面我才做的四个美梦都被你生生吵醒,哎……”

    终于,我与他,到了邺城,虽不是千山万水,但也是一路插曲不断。带着银色面具的他,刚到邺城城门之前,守城将领便立刻跪地相迎:“末将参见兰陵王殿下。”

    “免礼了。”

    一番逼人气势之下,我跟在他的后面,入了城。兰陵王府离着城门并不算很远,他告诉我,那是方便他出城练兵,若是有人攻城,他亦可第一时间到达城门,指挥作战。

    正说着,“兰陵王府”四个大字落入了我的眼眸。

    兰陵王府,遇美人

    门前的家臣刚行完礼,一个略显妖魅的纤腰女子已出了府门,一尾拖地绸裙拂门槛而过,福身行礼道:“心蝶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蝶儿免礼吧。”

    “谢殿下。”

    螓首微抬,朱砂点额,凤眸微挑,犹若盛放牡丹之妖娆媚人。

    “兰儿,心蝶是我府上的舞姬,很久以前,皇上赐给我的。”

    “兰儿姑娘,以后在府上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绛红薄唇微微一弯,迷人醉笑露于齿间。

    “喔,谢谢。”我回着礼,淡淡地谢道。

    “蝶儿,你去安排一下,兰儿以后会住在听澜轩。”

    “是。”心蝶浅浅一笑,随着我们一起入了府门后,便独自唤人去打扫。

    “谁说我要住你府上的?”走在廊上,侍女家臣们一路而跪行礼,我低声问着拂袖免礼的他。

    “那住哪里?”他低低诘问我。

    “想住哪里住哪里。”

    “那也好,不过你得写张借据,免得从我这里取了银两赖账。”

    “借据?高长恭……你!……”我止了步,狠狠瞪着他。

    “出去住,自然要银两,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问我借。”俊秀的眼眸微微一挑,玩味之色淡淡而含。

    我默然无语,之前独孤府带出的首饰在郑家村遭遇屠村的时候一起没了踪影。现在的我,吃的,用的,穿的,全部都是他出的钱,故而,若是我真的离了他,想要寻个地方住下,还必须得借钱,而邺城之内,我不过是个陌生人,他,高长恭是我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要是真的借钱,还只能找他。

    “好了,别想了。你住在外面,万一打雷下雨,谁会这么好心给你捂着耳朵?若是再来个招蚊引虫,难道顶着一身红疹去抓药?还有,又有谁会这么大发善心,把自己的床榻借给你……”

    这是他一路来,与我一起的经历,虽然很平常,但却难忘。

    “我……”

    “你一个姑娘家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住。”

    “一个人住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说,住这里吃你的,用你的,我什么事都不做,我……”

    “住这里,没让你闲着。以后我书房的活,都要你做。”

    “你已经有那么多侍女,还有……心蝶姑娘,又不缺人。”唇微微嘟囔着。

    “呵……”他,淡淡一笑,微微摇头,继续道:“我道是什么原因不住这里。原来有人在这里妒忌别人……”

    “说什么呢?”

    往着墙角瞥眸而去,我逃避着他俯身低望的眼神。

    “没什么。心蝶是当年皇上赐给我二十个舞姬中的一个,我还了十九个,就留了她一个。”

    “……贪恋女色……”

    “兰儿,我今天终于顿悟为什么连孔夫子这般圣贤会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可恶……”

    他,是那般淡若清风,坦诚无藏。我,竟从来不知,那个让北周朝廷畏惧的兰陵王会是这般模样。也许,战场上的他会同面前的他判若两人,但他的心,同着那双带着浅浅忧伤的眼眸,却是真的。

    夜市之行,瞬间灭

    听澜轩,很美的名,不过兰陵王府并没有波澜壮阔的浪给我听。听澜,不过是屋外一潭碧池的水动声。池中还有几尾鱼,虽很普通,但橙红的鳞游弋在绿水中,亦添色不少,依在窗边,我独自回想。

    前年的七月,我落到了北周,也遇到了他,转眼间,已经两年过去。我也到了他的邻国——齐。一切都仿若昨日之梦,历历在目,我经历了他韬光养晦,也经历了他诛杀权臣,然而,我却没有和他再经历过多,也许,情,就会同着这千年前的历史一样,最后成为尘土中一颗毫不起眼的沙。

    “呵,我道是今日的书房,怎么无人打扫?原来,你在这里。”

    身后,温柔的声响了起来。

    “我,我忘了。”

    耳缘忽然一热,我这才意识,自己在这府里唯一要做的事,还没有做。许是昨日累了,睡的太沉,一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一直昏昏沉沉地到了现在,似乎整个人就没脱出过倦乏。

    “忘了?”

    “我这就去。”低垂着头,我朝着门口走去,却不料,腕臂被拉了回来。

    “不用去了,我让人打扫过了。”

    “喔,对不起……”

    “这十多日,我要练兵。”

    “你要打仗?”我抬眸问他。

    “也许吧。从周国那里传来消息,陈国使节再次去了长安,而且带去的礼远高于以往。皇上担心他们两国联盟,所以便加大了练兵的强度。”

    “周……”无意间,我的唇间冒出了这个字。

    “怎么,你去过周国?”

    “啊?……嗯……没有,我从来没有去过周国。”

    “要是将来有一天,我们大齐灭了周国,我带你去那里,长安很美丽。”

    “什么灭了……灭了周国?!”

    惊愕间,我张开的樱唇已不知如何而闭。灭了周国,若是真的灭了周国,那他怎么办?不……不可以……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没,我没紧张。你们男人的国家大事,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我……”

    否认着,我朝着身后一退,膝,无意间碰撞了椅凳,与着硬硬的木条来了个满怀相抱。

    “哎呀——”

    “不紧张,不紧张,现在也不知道,谁不紧张,谁紧张。”鼻中淡吐了一口气,他微微带着愠色的脸,嗔怪起我,“本想带你出去看看邺城夜市,现在就府中呆着吧。”

    “夜市?我没事。”

    扶着我到了榻边,他看起了我腿上的青印。我没有遮掩,任着他卷起我的裤,因为他待我,很君子,从未有半分逾越。

    “不能去了。”

    他再次强调着他的决定,一个抹杀我出府逛街的决定。

    “无趣。”我喃喃道。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若是去了夜市,岂不是要我把你背回来?等我练兵回来再说吧。”

    所谓的夜市之行,在我撞到膝盖后才说出了口,当然,也在我撞到膝盖后迅速地取消了。

    雨中逛街,送发簪

    原本说是去十日,可是不知为何过了十日之后,他还没有回来。不过兰陵王府内,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最为担心。从家臣到侍女,再到那个媚人的舞姬心蝶,大家都做着自己的事,似乎主人回来与否于他们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而我,一个外人,总是担心着他。

    八月,转眼间已是八月,府中的几棵桂花树,幽幽地散着香,而他依旧没有回来,几场雨后,黄|色的小花瓣落在了碧池上,鱼儿调皮地顶撞着。

    “不是说十天么?”

    手中握着刚折下的桂枝,那份淡淡的牵挂又浮上心头。

    “十天?好像我是说过十天……”

    “什么说过,分明就是……呃?……”转过身,胜雪白色衣袍的他已站在我的面前。如此突然的现身,着实吓了我一跳:“你,你……”

    “怎么?我变了么?”

    浮着忧的眼眸依旧那般醉人,只是俊美的脸庞下染上了一层麦色。

    “是啊,嘿嘿,你的颈脖都变成巧克力啦。”

    “巧,巧克力?”

    “是啊……你看你,肯定是面具带久了,太阳晒不到脸,全晒你脖子了。”

    本能的,他摸了下白色衣襟相围的颈项,唇边喃喃着:“是么?”

    “呵呵……是啊是啊……”

    “看见你笑,我也很开心。”他的手轻柔地放在了我的肩上,我望着他投来的似水眸光,傻傻的笑尴尬地僵硬着。

    “长恭,我……”微微侧过身,他浅浅一笑,手亦垂落而下。

    “今晚补上个承诺。记得,别再撞到椅凳。”

    这一晚,我倒是没有撞到椅凳,只是,在我们正欲出门的时候,天,莫名地下起了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已经两次了,两次我们都被突然而出的问题阻止了夜市之行。吐了吐舌头,我准备退回屋中。

    “怎么?”

    “都下雨了?去不成了。”

    “兰儿,下雨并不是理由,只要想,没有什么做不成。”

    “可以么?”

    “当然可以。雨小,我可以和你一起打伞,雨大,我可以背你一起走,雨狂,我可以和你一起躲。”

    打开伞,他拉着我的手,出了兰陵王府。只要想,没有什么做不成。一把伞,两个人,行在幕夜细雨中的邺城。夜市,我们终是没有看见,因为一路上除却我们两个悠哉而走的人,摊贩们都在慌乱地收拾货品,急急地回家躲雨。

    “就我们两个了。”

    “嗯,夜市,夜市,好了,就我们两个夜市。”

    “不好么?”

    “什么都没有买到,还好呢?”叹了口气,我望着自己那双已经湿了的鞋,心中一股气愤埋怨。

    “谁说没买到?”

    一支带着暗银的发簪闪在了我的面前,然而,只是一闪而过,发簪已经被轻柔地插在了我的墨发上。

    “你……”

    “趁你还没有再啰嗦之前,先插上,免得被你嫌弃扔了。”

    “谁说我会嫌弃?”抬起羽睫,我摸着自己发髻上的簪子,只觉着短短的流苏垂在簪的一端。

    “兰儿,其实你……”

    “什么?”

    “没什么,你不嫌弃就好。”

    “奇奇怪怪的。”

    “雨停了。”

    雨,真的停了,在我们的对话中,雨停了。

    铜雀台非,锁二乔

    雨停后的邺城道上,原本两个身影,变成了一个。我拿着合上的伞,他背着我,走在回府的路上。靠着他,我总觉着一丝熟悉,然而听着他的心跳,我却又感着一丝陌生。

    到了房中,他将我放在了榻上。

    “把鞋脱了吧。”

    脱鞋?脱一世的鞋,曾经宇文邕对我许下过这个诺言,可,可是最终为我脱鞋的还是我自己,也许,这辈子都只是我自己。

    一袭白袍的他,并未站起,手轻轻地搭在我的鞋上。

    “长恭,……”

    “怎么了?”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我的话,忽而成了凝固空气的一个源。他搭在我鞋上的指微微地颤动,低下的身没有抬起,而我亦没有弯身去脱。

    良久之后,一抹白影闪过我的面前,淡淡话语与着他身上的清香一同留下:“早点休息。”

    话存着隐隐的没落,如着他离去的身影一般没落。可是,长恭,对不起,他在我身上已经刻下深深的印记,而我此生都不会再有爱恋,过去的岁月中,我已经伤了几个人,同时也伤了自己。情,是一种毒药,没有解药的毒药,一旦中上,只有苦涩,没有甜蜜。

    门,被他轻轻拉上,鞋,被我小心脱下,心中的悸动,被隐隐埋葬。

    第二日,高长恭没有留在兰陵王府,听说一早就去上了皇宫,随后又去练兵场了。我独坐在铜镜前,手中望着他昨日给我插上的发簪。它很美,美到我自认为配不上。有的时候,太过完美的东西,总让我觉着高不可攀,就如同送我这簪子的主人一样,他,太过完美。

    几日后,他又回了府,见着我的时候,并没有一丝尴尬,反而如着以往一样,温柔,却不忘加些抬杠的话语。

    “明晚是仲秋了,一起赏月吧。”

    “呵,仲秋,仲秋又到啦?”仲秋,仲秋,每次我听到他们说仲秋,我就觉得挺有意思。哎,也难怪,要让他们能像我一样喊“中秋”,还得等到他们后世呢。

    “我带你去铜雀台赏月。”

    “铜雀台?……那不是……”

    “是什么?”

    “是曹操当年为了关大乔小乔建的地方喽。”

    “呵……兰儿……呵……呵呵……”他朗声笑着,差点就剩没有前俯后仰,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谁,谁……谁和你说的……?”

    “有这么好笑么?我是有证据的,”

    “什么证据。”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听过没?这首诗?这可是……”

    完了,唐朝诗人杜牧在这个朝代还没有出现,我怎么这么傻的吟了首诗出来,我尴尬地朝他笑着。

    “诗倒是挺好,不过,我肯定写诗的人不了解曹操,不过是一介文人而已。”

    “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是武将,亦凭我的心。”

    “嗯?”

    “铜雀台前临河洛,北临漳水,意为虎视中原辽阔之土。曹操他虽战败于赤壁,却壮志未酬,所以才建了此台。怎会与女子相关,呵呵……?赤壁战……”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三国鼎立的时代与着南北朝的几国割据是何其相似,却又那般不同,他的心,恐也一样壮志未酬。

    飞鼠突袭,赏月人

    仲秋之夜,出乎我的意料,天居然没有下雨。月尤似明亮,如着银盘高高地悬在幕夜之上。有人说,月是一种诱人忧愁的东西,如果对着月,很容易让人想起伤心的事,也容易勾起自杀的想法。虽然我对后者一直不认同,但是前者,我还是有着同感。

    “呵……”我暗自笑着,也许,定下中秋节的宋太宗心里也有着抹不去的过去,背负着骂名的他,定下这个节日不过是慰藉自己而已吧。

    “好看么?”

    “嗯。”我感叹着月给人的愁,但也不否认它的美,带着淡淡忧的美。如同他的俊眸一样,好美,好美。原以为他会浪漫地和我一起在连阙楼宇的飞阁重檐上看银月,却未料,他拉我到了连接铜雀台与金凤台的浮桥上坐着。虽说浮桥是阁道式的,但总感觉着晃。

    “干嘛选这里?”

    “等你坐不稳的时候,可以在我的肩靠靠。”

    “高长恭!你……”

    脸,蓦地一热,狠狠地瞪他一眼,便朝着身下奇高的地方望去,倒吸了一口凉气。

    “万一,万一掉下去怎么办?这个浮桥什么时候造的?是曹操造的么?你们维修过么……”

    “掉下去?有我在,你怎么会掉下去?就是掉下去,也有我这个垫背的。”

    “垫背的,垫背的。”

    我学着他的腔,想着电视里重复不断的垫背镜头,鼻中不觉轻哼一声。忽而,面前一个黑影朝我突袭而来。

    “啊————————”

    紧紧地,我拽着一个柔软的衣,好舒服的怀,好熟悉的怀。

    “兰儿,兰儿……”

    好熟悉的唤声,好熟悉,好熟悉……

    “我怕……我好怕……好怕……”

    风拂过,我的身感着微微的抚,我的发亦觉着轻轻的揉。

    “不怕……不怕……飞鼠而已……”

    飞鼠?我即将陷入的那个回忆,那个幻觉,忽地离了脑,只是靠在他怀中的身子却依旧保持着原样。

    “飞的老鼠?”

    “呵……长的像,不一定就是……”

    “飞的老鼠……飞的老鼠……蝙蝠……是蝙蝠……”

    “我在这里。”

    “嗯?”微微动了下身子,我抬颌望他,他略显憨傻地回着。

    “我记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说我是蝙蝠侠,那你刚才喊我,我就应下声。”

    “呵……蝙蝠侠……”

    “呵……”

    这一晚,我靠在他的肩旁,望明月,看高台,想着过去,思着此刻。直到深夜,我觉着累,他才带我下了浮桥。到了马的身旁,我说渴,他说只有酒,没有水,而我毫无顾忌地拉过酒囊往着口中倒去,独留他一人在鞍边惊愕。其实,我并不会饮酒,在二十一世纪,我也从未沾过半滴,只是喝下几口,我便已觉得脚下轻飘,脸庞绯烫,话亦跟着多了起来。

    “长恭……长恭……”

    “……还以为你会……这下……”

    闭上垂重的眼睑,我隐隐地听着他的话,只是想要听的更清,却是那般困难。我,睡着了。

    预告一下,下个礼拜就要进入这个卷的后半段,起伏会比较大,暂时温柔几下下子哈。

    「注释」古代称蝙蝠为飞鼠。

    「广告」不好意思,偶自我广告一下,文中所提的中秋节和宋太宗之间的事情,是真的哈。作为偶另一个小说【江山美人】:红颜非祸水(双星伴月)男主之一的宋太宗,嘿嘿,也是有着大臣们永远都摸不透的心,与着心后一世深藏的爱。

    酒后红疹,满脸爬

    次日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睡在了听澜轩的榻上,只是除了头疼外,便是浑身的痒,伸出藏在锦被中的纤臂,一个个红点显了出来。

    “哎呀,完了,毁容了,毁容了……”我急急地摸着自己的脸颊,只觉着小小的凹凸触着我的指腹,忍不住,我惊呼起来。

    “大夫说你没事。”一抹白色的身影从着听澜轩靠池的窗边传来,尚未再揉眼看清,他已到了我的身畔。

    “没事?没事怎么这么痒?都是你那个破酒……”

    “那可是你自己……”

    “这下完了,以后脸上这些疙瘩都会留下坑坑洼洼的。”

    “大夫已经开了方子,上了药就会好的。”

    “不会好的!难看死了,没法嫁人了!!!”拉上锦被,我将着自己的头埋在其中,虽然,我并不奢望再有爱,可若是留下满脸痕印,无论对于倾国之美的旖旎,还是对着普通女子,都是一件烦心之事。

    隔着薄薄的被,我听着那一端,他低低的声:“我娶你就是了。”

    突然而出的话语,让我无措,不知道,他的话是为了安慰我,还是为了逗我开心,亦或是……

    “你,你……走吧,别烦我。”

    “一会儿上药了。”

    “上药?!上了也不会好的。”

    “上药后当然会好!”

    猛地,我身上的锦被离了身,他俊美的脸庞露在我的面前,掀被引起的风,拂着他白衣上的墨发,尽散着他完美绝俊的容颜。只是这一次,我感到了他身上那层霸气,咄咄逼人的霸气。

    “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怯怯地问着他,穿着薄如蝉翼衣衫的我躺在榻上,而他却靠得我如此之近,在兰陵王王府,他的府邸,在听澜轩,他的地方,他想干什么?不……

    “兰儿,我想要你……”

    ——不要啊,不要啊!——

    我大声地叫着,双臂护着胸前,死死地盯着他接下随时可能做出的事。

    “我说,我想要你知道,任何伤都是可以好的,只要你的心想它好!”

    他,略带愠怒的眸,直直地望着我,不带一丝闪动。原来,原来他不过是想告诉我这件事。伤,伤是可以好的?可以吗?伤真的可以好么?身上的,还是心里的?都会好么?……会么?……

    “你……”

    “兰儿,难道你就把我想的这么不堪吗?若是我真的想,你早就已经……”我,真的很过分,时才的叫喊,时才的反应,我丝毫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他是君子,他,又怎么会那么做?

    “对,对不起。”

    “好好躺着,一会儿上药。”

    五日来,他给我的颊,我的颈,我的臂,上着药。那药,如着当时他给我去蚊咬的草汁一样,冰冰凉凉。时不时触到我的痒处,我便毫无忌惮地大叫大笑,他只能由着我毫无淑女形象的那般闹腾。

    “好痒……啊……好痒……慢点……”

    “别动,别动……别乱动……”

    终于,经着他五日来的悉心照顾,我因着酒而引起的红疹退了下去。想象中的坑坑洼洼,最后也没有留下,我依然同着往常一样,只是笑,却多过了往常。

    滛奢皇帝,访王府

    不知不觉中,我留在兰陵王府已两月有余。九月,是我喜欢的季节,不热,也不冷,虽然心中还有那不能完全抹去的愁,然而此时的我已慢慢融入了新的生活。就好像我那日酒后的红疹,原以为会留下疤,而实际上,并未留下任何。也许,心的伤,也是一样。

    兰陵王府往来的人并不少,听心蝶说大多是问高长恭借银两的,其中不乏一些朝廷官员。

    我曾戏谑地问他:“你开银行的?”

    “银?银行?”

    “就说你干嘛老借给别人银两?”

    “仗打的多了,自然赏赐多了,用不完,别人要急用,就借与别人了。”

    他,不是一个骄奢的人,整个府中的布置只能用素雅来形容,虽然与着声名远播的兰陵王不甚匹配,但他似乎很满足于现状。

    这一日,我独自走在回廊中,心蝶翩然而来,轻柔地嘱咐我,让我今日不要离开听澜轩。

    “嗯。”

    我低低地应着她,这是我两个月来大约第四次收到同样的叮嘱。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让我离开听澜轩,只是,既然府里的人让我这般做,我就照做了。

    曾经,我问过他:“为什么我每次都要躲起来?”

    他总是淡淡地回着我:“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

    我奇怪于他的答案,只是想再要问他,却只能听见轻叹,于是,我想着他许是有着一些苦衷,不便告诉我。

    今日,既然心蝶又来相告,我便自觉地呆在了听澜轩。金色的秋,真的好美,无须落日霞光的渲染,那风拂落下的黄叶,便已闪动着灿灿的金。

    碧水黄叶,我正沉浸在这绝美的夕阳之景时,屋外,却传来他的声,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的音。

    “皇上,我们去书房议事。”

    皇上?齐国的皇帝?高纬?那个色到不能再色的滛荡皇帝,早在北周的时候,我便听到过关于他传闻。

    “长恭,听澜轩怎么到现在都没住上人?朕的宫里都是女人,哪天你看上谁,带回来做王妃得了。”

    “谢皇上,臣忙于练兵,娶回来了,恐也无法体贴。”

    “体贴?!哈哈哈哈,女人是用来玩的……体贴?!不过,女人有的时候够烦。”

    j邪的笑声,虽已隔着听澜轩的门,但仍是那般令人作呕。忍不住,我往着身后退了一步,腕不觉磕碰了窗,发出一声轻响。

    门外,高纬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怎么?朕觉得听澜轩有人?莫非……莫非长恭金屋藏娇?让朕进去看看……”

    “皇上,听澜轩很长时间没有打扫,尘多易脏,不宜进入,刚才许是风吹了窗子发出了声响。”

    “哦?”

    “皇上,我们还是去书房。晚膳时,蝶儿还有新舞献上。”

    “蝶儿?好……好……我们早些议完,便可用膳观舞了。朕有的时候真后悔,当时怎么就把蝶儿给你了呢。”

    话说着,两行步声也渐渐远离了听澜轩。

    “呼……大色狼……”我暗自低语咒骂着高纬这变态的皇帝。然而,他时才的话——难道,这听澜轩是给兰陵王妃留的屋子么?那我在这里算什么?岂不是鸠占鹊巢?

    这晚,兰陵王府内出现了难得的歌舞升平,虽然我被“禁足”在听澜轩,感受不到琴抚舞起的美景,但我能听着一丝幽幽弦声从着远处传来……

    心蝶遭虐,全怪他

    后来,我才知道当晚高纬没有走,他留宿在了兰陵王府,然而并不是一个人就寝,他临幸了心蝶。当我再见到心蝶的时候,她的颈脖处留着红紫的瘀痕。我大声地斥着这个该死的色皇帝,当然也暗自骂着高长恭为何如此无视自己的舞姬受到临辱。心蝶却止了我的骂,她说这是齐天子的脚下,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不了解那些古代女子,虽然我自己不再是处子之身,而那次,我是自愿的。可是心蝶不同,从着她略含泪光的眼眸中,我知道她并不情愿,从着她身上的瘀痕,我知道那个高纬简直就是变态。

    今日,我在书房里打扫的时候,将着心中的怨愤都撒在了他的书上。乒乒乓乓地,整个书房就是我在虐待他的物品。

    “可恶……”

    “色男人……”

    “禽兽……”

    ——啪——

    手中的书,被我的袖一拂而过,掉在了地上。

    “你在整理……整理我的书房么?”

    身后,他的话语响在了我的耳畔。听着他的声,我就来气,弯身拾着书,不去理他。

    “怎么了,兰儿。”

    怎么了?亏他还问的出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被别人欺负不帮忙,还就这么纵容。狠狠地,我将着手中的书往着案几上一拍。两个熟悉的字,蓦地落入了眼睑——象经,宇文邕写的象经。手,搭在书上,思,突然停滞在这一刻。

    “你看过么?”

    “啊?……我……”

    “是周国天子写的。”

    “哦。”也许只有短短的答,才能掩去我的慌措。

    “你要喜欢,可以拿去。”

    “下象棋的书,有这么好看的?”

    “原来你知道的。”

    “你!”猛地一回身,我狠狠地瞪着他,继续道:“我今天不想见你,出去!”

    说话的那一刻,我似乎忘了自己站着的地方,是他的书房,若是说到出去,许也是我出去。

    “你今日怎么像……”

    “像什么?!泼妇……我就是泼妇……”

    “好像有点,不过更像刺猬。”

    “刺猬!!!刺猬也比你好。心蝶这么好,你干嘛把她推向火堆?!!!”愠怒着,我朝着面前错愕的他,凶凶地斥道,“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男人。”

    “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明明知道你们齐国的皇帝那么色,你还让心蝶去侍寝!!!”我扼不住心中已经压了半日的火,擦过他的身,往着书房外走去,却不料,身子被他拦了下来。

    “第一,蝶儿本来就是皇上的女人;第二,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皇上不好的话语;还有……”

    呵……这是什么解释?他给我的解释是这般莫名其妙。心蝶即便曾经是,但那也是过去,此刻她既然在兰陵王府,自然就是兰陵王府的人,若是不愿,为何要强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不能说皇帝不好?高纬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的,想也是历史上遗臭万年的皇帝,虽为同一宗脉,也不至于这般袒护。想着他的话语,又不愿与他在书房争吵,我低低地说了句“我走了。”于是,便绕过他伸出的臂,继续着自己的步。

    “难道我让他见到你么?”

    带只刺猬,陪若兰

    “我……”

    肩上轻搭着他的手,耳侧是他的低语:“这是唯一的方法,他,毕竟是我的君主。”

    我沉默无语,本想反驳,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也许我忽略了他的身份,他不是万人之上的宇文邕,他不过是藩王,而即便是宇文邕,在诛杀宇文护之前,他依旧有着自己的顾忌。

    “因为我太了解皇上,所以才会选择这条唯一的路。其实,你来之前,他也时不时会过来,寻着借口找蝶儿。”

    “长恭,我是不是有的时候很无理取闹?”

    转过身,我抬眸问着面前淡如清风般的男子,长睫下的那双眼眸含着浅浅柔情。

    “呵……”

    “笑,就是是喽。”

    “你……让人心疼。”轻轻地挑过我时才蹲下时散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他的口中淡淡地说着,而我的耳缘也跟着红了起来。

    “那我以后,是不是一直得躲着?”

    “我会想办法的。总不能真的把你一直关着,哪天又像之刺猬一样,我的书又要惨遭毒手了。”

    “我是不小心弄掉下来的。”

    “呵……”

    高长恭,并不同他的面具一样狰狞,在我的眼中,他具备了一个完美男人拥有的所有特质。英俊的面容,绝世的武功,厚实的家财,崇高的地位,温柔的性格……伸出十指,也许都数不完他的好。只是,我与他之间,总是隔着一道纱,莫名的纱。也许是我的自卑,我真的配不上这么一个男人。

    书房小闹过后的两日,他又去校场练兵,只是这一次的时间,并不似那般长。回来的时候,他到了听澜轩,手里还提着一只装着褐色东西的笼子。

    “给你带了个小东西。”

    “什么呀?”

    “刺猬。”

    “什么?!……刺……刺猬?!……”

    “下次,你要生气前,就看看它,看你是不是又要和它一样,全身长刺。”

    他玩味地看着我,将着手中的笼子放到了地上。

    “我不要……”

    “不要也不成,那是上天给的,注定让我带着它交给你。”

    “嗯?”

    “那日,我在营里,这小家伙就钻了进来,想着想着,我就觉得像兰儿你,就把它带回来了。”

    “高长恭!……”

    “你不是要把它取这个名字吧?”

    “哼……”

    刺猬终是落足在了听澜轩,与着孤独的我做了个伴。难道,我就这么像只刺猬么?空闲的时候,我便将着笼子搬到桌上,仔细地看了起来。那双小小的黑眼珠时不时地转悠在我的面前,看似无辜,却又狡猾的样子。

    “不知道你能活多久……是不是能一直这么陪着我?”

    指拨弄着铁笼,我呆呆地同着不会言语的刺猬说着话。离开北周,呆在齐国,我难道真要鉴证这段历史么,让着自己成为中华五千年中的一颗微粒。

    呵……听天由命吧。

    周陈联盟,共伐齐

    十月,木芙蓉终于在第一场霜降后,展开了它的笑靥。清晨,沐于旭日中的木芙蓉披着白中带粉的薄衣露着少女般的羞涩;媚人舞姿摇曳在微微清风中,惹来空中暖日舍下半分红色,落于瓣间,直到霞红漫上天际,它亦跟着沉醉于那片红中,绯色而现。

    我漫步在庭院中,只听着悠悠弦声从着远处传来——他,在弹箜篌。步刚抬出几步,身后便传着心蝶的声。

    “殿下他今日心情不太好,郑姑娘不如留步。”

    郑姑娘,是兰陵王府中除却高长恭喊我“兰儿”之外其他人对我的称呼,虽然一开始我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久了,便也不所谓这个称呼。

    “他怎么了?”

    “心蝶不是很清楚,只是心蝶听着殿下的弦声而感着那个不悦。”

    “弦声?”我止了话,听着那个弦声,音很平缓,然而,许是我音律远不如心蝶,所以我听不出任何不悦。

    “我去看看吧。”我莞尔一笑,继续走着。她并未阻拦,只是微微低颌。

    皇上,我错了!.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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