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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缘全本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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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缘全本 作者:肉书屋

    结缘全本第6部分阅读

    着她看了几眼,不放心地说:“你该不是又要给我惹什么祸吧?你就放过我吧,在京城也待不了几天了。”

    月筝咧嘴嘻嘻笑,“放心,是福不是祸。”

    凤希还是一副绝不相信的样子。

    难得一夜不得安眠,梁王妃娘娘清早起来还是神采奕奕,凤希有些困倦地梳洗完毕靠在床栏上看月筝打扮,平时都是他起床很久,事情处理了大半,他的这位王妃才意犹未尽地醒来,今天很是反常,他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月筝还曾用说惊天秘密的神情告诉他,其实她的师父就是谢涵白,他将信将疑,若论月筝这一身的造诣,他倒还能够说服自己相信,可月筝这懒散的做派,他真无法想象也是出自谢大师的□。

    “走吧!”月筝对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非常雀跃地跑过来想拉他起来,手都将将地伸出来却生硬地转了方向,抓起搭在另一侧的丝帕。“快走,快走!今天要早去埋伏!”

    凤希苦苦一笑,却还是配合地同她一起走去外面。

    进宫太早,顺乾帝还在妃嫔的寝宫没有去曦凤殿,月筝在竹林甬道的拐角略显紧张地探头探脑,凤希却若无其事地坐在竹下石桌边闲闲品茶。香兰快步从女墙那边跑过来,向月筝一个劲儿点头示意。

    “来了!”月筝非常激动,几步窜过去粗鲁地抢下凤希的茶杯,甩在石几上,把他拉扯站起,还紧张地连连清嗓子。

    香兰站在月筝刚才张望的地方匀着气儿把风,这个拐角简直像个被竹子屏风挡住的小空地,从女墙那儿走过来看不见拐角这边的景物。香兰突然站直身体,好像恭敬侍立,眼睛却使劲眨动。

    月筝深吸一口气,抓住凤希的胳膊使劲摇,声音娇嗲还别有用心的洪亮,“凤希——王爷——给我表舅买下那个宅子不行吗?才二百金!表舅从小疼我,第一次向我开口。”

    凤希用余光确定顺乾帝听见后隐在竹屏那侧,真没想到月筝的胡闹还管了些用。他眨了下眼,入戏地重重叹了口气,为难地说:“月筝,你也知道王府的情况,我……”

    “我不管!”月筝跺脚,“我要不是嫁你梁王,表舅能来拜托我吗?是,王府现在账房里就剩二三百金,可说出去谁信啊?你是一藩之主,梁王殿下,我表舅也没长期要你救济,不就是在京中买所宅子吗?你给笑红仙赎身都拿出二千金,怎么?我这个正妃还不如一个□吗?”

    “胡闹!”凤希板起脸,“你说的都是什么话?!”训斥完了,似乎又心疼,“我……唉,筝儿,我那也是一时糊涂。若回了北疆,拿出王府全部用度帮补你亲戚我也决不犹豫,苦几个月就捱过去了。可眼下……咱们还要千里迢迢地回北疆啊,这点儿钱都不够,我还打算问三舅再借点儿,你亲戚的宅子,我是真的没办法啊。”

    月筝高声哭泣,“你就是舍不得给我娘家人花钱!说起来我还当了王妃,亲戚都看我们家风光无比,结果二百金你都不肯给!都说我嫁得好,皇亲国戚,好什么好啊!跟着你吃苦受穷!我不管,你不出钱,我也不去穷巴巴的北疆了!听说连水果都没得吃!请安我也不去了!”扭来扭去,哭得肝肠寸断。

    “筝儿,唉,好吧,好吧,我问大舅舅再借点。”凤希无奈,“别哭了,一会儿当着父皇千万别胡言乱语,知道吗?快走,迟了不敬。”

    “你不是骗我吧?等向父皇母后告完辞,你就耍赖不出钱了吧?”月筝抽抽搭搭地质问。

    “不能!”凤希也火了,“我再穷,也不至于诓骗一个女人!快走!”

    夫妻俩相视一笑,带着忍笑得快要抽筋的香兰和容子期快步奔曦凤宫而去。

    在正殿等了好半晌,顺乾帝和孙皇后才姗姗而来,皇后的脸黑得吓人,冷冰冰地没有半丝笑容,顺乾帝也不算太高兴,但好歹还装点了些笑纹。

    请安完毕,凤希说了些告别的套话,帝后也按礼回复了几句。

    顺乾帝向身边的太监一丢眼色,太监立刻捧了卷圣旨出来,高声唱诵着要梁王和王妃接旨。

    凤希和月筝很默契地表现出莫名其妙的样子,惊讶地互相看了看。

    顺乾帝下旨把北疆以南的丰乐郡也划为梁王封地,丰乐郡不大,却号称“塞上江南”,物阜人丰,商业繁盛,原本是顺乾帝胞弟吉昌王的封地,能有这样的决定,顺乾帝也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凤希得了丰乐,又统领了新增的北疆守军,怪不得皇后娘娘恼成这副样子。

    除了增加封地,还赏赐了黄金万两,找的借口也十分有趣,梁王成家立业了,赏金子修缮王府。

    凤希虽然惊喜,还算镇定,月筝除了真高兴,还有表演成分,欢天喜地的连连叩谢父皇,感激得无以复加。

    顺乾帝看着她微微一笑,低低道:“这下有水果吃了。”

    月筝立刻配合地表现出惊恐之色,收了狂喜,拉着凤希慌忙告辞。

    出宫的路上月筝呵呵笑个不停,凤希瞧她小脸因为兴奋而染上的粉晕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傻不傻?一直笑。”

    月筝得意忘形地挽上他的胳膊,“现在相信我足智多谋了吧?没水果吃真是点睛之笔,丰乐郡啊!大惊喜!”

    凤希闪了下眼眸,任她抱着胳膊缓缓前行,微笑调侃道:“是啊,王妃英明,顺口胡说也能为北疆立下如此大功,小王感激不尽。”

    月筝也是歪打正着,如今北疆防御任务吃重,他这个北疆之主在朝堂上份量增加,父皇心中又对他本就有愧,见儿子被妻子这般数落,又为银钱之事束手无策,正触痛处,才终于铁了心扛住皇后的百般阻挠,下了这样的旨意。

    “所以啊!”月筝高兴得都要蹦跳走路了,“以后你要对我言听计从。”

    凤希扑哧失笑出声,抿着嘴连连点头,“是了,要言听计从,说不定父皇再赏个丰乐给我呢。”

    第16章 北归之路

    归期将至,王府上下忙碌不堪,月筝真没想到自己嫁来王府才几天,行李居然积攒了这么多箱。

    凤希整日奔忙,亲自带着容子期和卫皓追缉刺客的下落,希望在离开京城之前能有所收获。

    香兰小心翼翼地整理装箱着月筝的嫁妆首饰,唠唠叨叨地说要把这个箱子随身放在乘坐的马车里才安心。月筝瞧着面前大大一箱,眼珠骨碌碌转。香兰已经十分了解自己这位主子,扑在箱子上戒备地看着月筝,“小姐……你别动这些首饰的主意,夫人知道了会宰了你的,这里很多是夫人的嫁妆。”

    月筝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了。”可她更知道皇上赏的一万金,凤希归还了平素向舅家的欠债,支付归途花费,打赏得力属下……已经所剩无几。北疆增兵,皇后娘娘的爪牙百般刁难,她躲在屏风后听见容子期向凤希禀报过,凤澈的新岳丈生生把军费减掉五分之一。就算凤希得到了丰乐,也不可能一夕暴富解决燃眉之急。

    天色擦黑,凤希才脸色郁郁地回到房中,连晚饭都没吃,看来还是一无所获。

    月筝赶忙为他张罗饭菜,犹豫了一下,还是急于献宝地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到他眼前。凤希扫了眼银票上的数字,疑惑地皱起眉,“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月筝歪头笑,“这你别管,有了这笔钱,应付回北疆还是十分宽裕的。”

    凤希低头,沉默而缓慢地吃着饭,月筝愕然地发现他并不因为这额外的收入而欢喜。难道他是怪她不和他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吗?“嗯……嗯……”她又开始支支吾吾,“我是想着在京里能卖个好价钱,所以就……”

    “月筝……”凤希放下碗,却没抬起头,“嫁了我,你就一直跟我吃苦……连嫁妆都要变卖。”

    “没没没!”月筝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来竟然伤害了他的尊严,“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苦!能和你在一起,怎么样我都很高兴。”

    凤希的手慢慢握成拳,头也一直没有抬起,突然就起身快步走出室外,月筝着急要追,被门口的香兰拉住,“让王爷静一会儿吧。一个男人,要老婆变卖首饰帮衬,心里好受不了。”

    月筝愁眉苦脸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是凤希想得多了,还是她想得少了?夫妻间患难与共为什么会这么复杂呢?

    夜里辗转难眠,月筝时不时从床上跳起身跑到房门口向外张望,天亮就要启程回北疆,凤希能去哪儿呢?

    天终于慢慢地透了亮,忍耐已久的月筝亲自跑到西院去找容子期,容子期不在房里,隔壁的卫皓听见敲门出来瞧看,告诉她容子期也一夜未归,并且王爷出门前吩咐过,今早如果没在动身前赶回,让他护卫内眷启程,北门外十里亭会合。

    月筝听了喜忧参半,闷闷地走回内院,凤希看来是去办公事,并不是被她气得一夜不回来,可什么事要临行前连夜处理呢?他们的行期是早就定好的,不应该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啊。他这样……还怎么带队赶路?

    因为月阙也随队前往北疆,原家夫妻一直送子女到北城门外十里长亭。

    一路上月筝在母亲的车里听够了训话,无非让她别再如闺女时骄纵懒散,勤俭持家。月筝听得头疼脑胀,而且越来越不明白,她是这样做了啊,处处为凤希想,可他还是不高兴。

    接近十里亭,月筝有点儿坐不住,总是撩起车帘向前观望,当她看见凤希带着几个心腹随从在亭里等待,顿时笑容满面,连声喊车夫停车,急不可待地跳下地。

    车里的原夫人瞧着女儿飞跑向丈夫的背影长叹一声,“养女儿有什么用呢?”

    凤希脸色疲惫,见她跑来还是笑了笑。

    月筝见他微笑,终于平复了忐忑的心情,他果然是去办公而不是和她赌气。凤希身后的容子期笑嘻嘻地向月筝打眼色,向亭中放的一个木箱努嘴,站在箱子边的护卫很机灵,轻轻把箱子掀开一线。月筝瞪大眼,忍不住双手捂住嘴巴,是她的嫁妆!凤希连夜奔忙,就是为她买回卖掉的首饰!

    凤希阻止地向她摇头,因为原家夫妇的马车已经一前一后地到了亭外路边。“别让岳母知道,看她不生你气。”他小声地在月筝耳边说,率先出了亭子恭敬地向岳父母请安,用让人心安的恳切语气安慰岳父母不要担忧远行的儿女,他会尽力照顾好月筝兄妹的。

    与细心的女婿相比,习惯离开父母的原家兄妹显得无可救药的没心没肺,从早上见面到现在,一个魂不守舍一个欢天喜地,没半句宽慰父母的话或者表现出离愁别绪。货比货得扔,瞪了眼自己的那对无良的子女,原夫人突然恶毒的感到一阵轻松,她也别担心这俩人了,都扔了算了。

    马车行进在北去的驿道上,看着车厢角落的首饰箱子,月筝的嘴角就没办法不上翘。解下情丝甜蜜编结,凤希这次真太让她感动了。

    坐在一边的香兰十分怀疑地盯着月筝看,“王妃,你的这条绳子是干吗用的?”她凑前细看情丝,“不像是装饰品,不然就一气编完了。”

    月筝心情好,笑着回答:“结绳记事知道吧?”

    身为从小跟在学士夫人身边的丫鬟,香兰当然也颇有知识,“记事?记什么事呢……”她发现月筝又笑眯眯地看首饰箱了,灵光一闪,“我知道了!你结绳记的是王爷欠你的钱!”

    月筝钉了她一眼,懒得和她解释。她记的是她欠凤希的情!

    中午用饭的时候,一队人拐入驿道边的空地,野炊休息。

    凤希在马车里补眠,月筝不忍去打扰,乐呵呵地去找月阙聊天,月阙坐在一株柳树下难得沉默地想着什么。

    月筝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耳力极佳的他竟然没有察觉,月筝摸着下巴细瞧哥哥八百年才出现一次的深思表情,有点儿骄傲地承认,自家哥哥不说不动,面无表情的时候的确算是个俊俏的男人。

    笑眯眯地看够了,她才大跨一步,猛地“喂”了一声,月阙果然被吓了一跳,横眉立目地瞪了妹妹一眼,却没出声针锋相对,闷闷地转了身,背对妹妹。

    “怎么了?”月筝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能让月阙都发愁的事件一定是极为耸人听闻的。她一脸打探地挤到哥哥身边,瞪着眼睛使劲眨巴,循循善诱:“说说,说说。”

    月阙烦恼地吸了口气,扭头看着妹妹娇俏生动的小脸,她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呢!“你……”月阙抿了下嘴唇,向来和妹妹无话不谈,但这件事他没确认前,真的不想和她说。“……你和凤希还好吗?”

    月筝眯眼抿了抿嘴唇,哥哥在岔开话题,“很好,非常好。说说你的烦心事!”

    “他的那个病好了吗?”月阙瞧着妹妹,十分认真。

    月筝怀疑地看着他,猜不透他是真的关心还是想把她的注意力引开。

    “算了。”月阙也不等妹妹回答,皱眉站起身,“我自己去弄清楚。”快步走开。

    月筝满腹怀疑,从没见月阙这么深沉过,原本很是忧心,但见他直奔篝火,凑到正在烤肉的家丁身边细细地嘱咐什么,还不停指火上的肉,一颗心又落回原地了。

    饭罢赶路,一直急行入夜,赶到广青驿才停下,队伍里人人疲倦不堪,草草用过驿站的饭食都各自歇下。

    月筝被马车颠得头晕脑胀,脚踩了实地非常享受,容子期还安排人送来沐浴用的热水,夏末的夜晚本就凉爽,再洗上一个热水澡就越发浑身舒坦了。凤希和她一起吃过晚饭后就不见了踪影,月筝在房里等了一会儿就有点儿着急,也想松散松散酸疼的筋骨,便出了驿站,且行且寻。

    容子期和卫皓都在房里,她出门的时候留心看了,难道凤希是一个人出去的?

    天色如墨,驿站的灯笼光亮有限,四外荒郊月筝也不敢远走,正想回去,听见二楼窗子开阖的吱嘎声,衣袂迎风,月阙穿着月白长衫在灯笼的映照下骤然从楼上飞掠到树顶显眼而吓人。明知那是哥哥,月筝还是被吓得心脏一沉,正想出声责骂几句,急于飞掠的月阙并没发现淹没在夜色中的她。

    想起白天月阙反常的举止,她猜想他趁夜外出肯定有诡异,好奇心战胜了胆怯,她轻手轻脚地沿着月阙前往的方向行走。还好沿路只是花草茂密,树林却稀疏,月亮渐渐升高,柔和的光华照亮了四野,周遭也不至于太过吓人。月阙轻功绝佳,几个飞跃人便消失在清澈夜色里。月筝摸索着走了一会儿,还是害怕起来,刚想打退堂鼓飞奔回驿站,却十分意外的看见月阙鬼鬼祟祟地躲在草丛前的大树后面似乎在偷窥什么。

    树影稀疏,隐隐看见水面反射的星点月光,前面有水!难道……月筝撇嘴,心里无比鄙视月阙,他在偷看人家洗澡吗?

    月筝不会武功,脚步相对沉重,月阙又贼人警觉,倏然回头看见了妹妹,立刻焦急地向她做噤声的手势。

    “谁?!”一声熟悉地断喝,月筝大吃一惊,月阙偷看的人竟然是凤希?

    月阙狠狠剜了妹妹一眼,被人发现这样恶心的行径居然面无愧色,反而气急败坏地用手使劲向月筝比划,理直气壮地埋怨她坏他好事。月筝一面为他的无耻感到佩服,一面很有默契地原地蹲下隐藏。

    “出来!”树丛外传来了拔剑的声响,凤希的声音离他们更近了一些。

    “是我,是我。”月阙变脸很快,若无其事地嘻嘻笑着走出树丛,“不好意思啊,我听说这里有水潭也想来洗澡,看见你已经来了,怕你不好意思,想等你洗完再出来。”

    凤希显然非常无语,沉默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月筝死命地减轻呼吸,被凤希发现他们兄妹这样无聊的举动简直丢脸到家了,该死的月阙,害她都不用成心的。

    “你洗完了没?要不就再一起洗洗?我不介意。”月阙十分大方,躲在密实草丛里的月筝都能想象得出他毫无羞耻的可憎嘴脸。

    凤希再次沉默,一会儿淡淡地笑了笑说:“你洗吧,我洗完了,先走一步。”

    月筝安然,到底自家相公是个正常人。

    “哦,那走好!你……别是不好意思吧,都是男人,没事的。”凤希都快步离开了,月阙还很实在地招呼。“对了,我妹说她颠得浑身骨头酸,要散散步,你能碰见她最好,碰不见也不用着急。”

    凤希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从月筝藏身的草丛边走过时,月筝紧张得连呼吸都停顿了,还好凤希急于逃开月阙的视线,行路匆忙,没有发现异样。

    确定凤希已经走远,月筝才暴跳如雷地跳出来,月阙已经窜进水潭洗的畅快淋漓。

    以前在渡白山,月筝洗澡常让月阙把风,月阙虽然不用被人把风,但为了不吃亏,也总要月筝把风回报,所以这样的场面兄妹俩见怪不怪,毫不尴尬。月筝甚至气急败坏地从潭边双手托起一块大石头奋力砸向月阙。

    “你到底想干吗啊?偷看凤希洗澡!”

    月阙被溅了一脸水花却不恼,从容淡定地撩水洗后背,“狗咬吕洞宾!你以为我不害臊吗?都是为了你这个好妹妹啊!”

    他害臊?还真没看出来。“为了我偷看凤希洗澡啊?看出什么来了吗?”月筝抱起双臂,冷笑着看洗得如鱼得水的哥哥。

    “看出来了。”月阙转过身背对妹妹,“他病好了。”

    月筝很庆幸现在天色深沉,她面红耳赤可以不被发现,“你真无耻。”她极力平静着声音,夸奖哥哥。

    “你好好琢磨琢磨吧,看来问题还是出在你这里。”月阙背对妹妹,也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担忧的脸色,尽量戏谑地说。

    月筝强作平静地嗤了一声,掉头害羞地跑了。

    月阙这才停下撩水的动作,静静站在水中,看着月光下水面圈圈涟漪……

    应该是他多心了,一定是。

    事到如今,他这个当哥哥的除了装糊涂还能做什么?月筝已经嫁给凤希,还天天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他怎么能对她说他发现队伍里有个不起眼的随从,无论是体型还是身手都酷似那个被他追杀过的勐邑刺客?因为当时他对那个刺客格外仇视,交手中发现那人右手拇指关节处有一道伤疤,他装作不经意地细看过那个随从的手……一模一样的疤痕。

    其实他在宫里护卫时就发现了不对,企图刺杀皇上的勐邑刺客所用功夫和那天刺杀凤希的完全不是一个路数,只是当时他并没多想。如今想来,勐邑人要来刺杀皇上,驻守北疆多年,总和勐邑人打交道的凤希必定已经暗地得知,所以他派自己手下假扮刺客刺伤自己,博得皇上的重视和担忧,所以此行他赚得钵满盆溢,得到了朝廷的增兵甚至还扩张了封地。

    可是……凤希为什么要假装那里受伤还特意让他看见呢?

    月阙慢慢走上岸,夜风吹在湿透的长衫上,一片冰凉。

    他对月筝说的没错,问题还是在她身上。

    第17章 所问非人

    月筝一路小跑,回到驿站的客房还喘吁吁的,凤希正坐在灯下随意地翻一本书,见她匆匆忙忙地跑回来露出意外的神色,似乎有些担心,问:“怎么了?”

    “嗯……”月筝也觉得自己傻兮兮的,跑什么呢,虽然月阙说的让她又惊又羞,这么赶着回来还能当面问凤希不成?骨碌一下眼珠,她叭叭嘴唇,“刚才树上突然飞过一只大鸟,把我吓一跳。”倒了杯茶灌下去,呼吸和思绪都平复了很多。

    “树?”凤希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睛里掠起一丝犹疑。

    月筝一激灵,好端端地她说什么树啊?!凤希现在怀疑她和月阙一起去偷窥了他。这可冤枉死了,她什么都没看见!“就是旁边那棵挂着串灯笼的大树啊!”她瞪大眼,指着窗外,尽量真诚地表现出怨气,“你说,那么亮的地方怎么会落了只大鸟呢?”

    凤希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站起身往床边走,“歇了吧,明天还要起早赶路。”

    “我……我……”月筝结结巴巴,站在桌边没动。刚和月阙讨论过那样的话题,现在让她若无其事地和凤希躺在一张床上还真做不到。“我跑了一身汗,再去洗一下。”她转身往香兰房间走的时候非常懊恼自己怎么想出这么烂的借口,哪像个闺秀说的?更别提“举世无双”的女人了。是不是她嫁给凤希以后觉得可以高枕无忧了,原形毕露,才让凤希“病上加病”?

    香兰作为陪嫁丫鬟的待遇非常好,还单独有间小客房,月筝本以为跑去打扰她休息,增加她活计,会遭她几句抱怨几个白眼,没想到香兰却任劳任怨地应承下来,还十分踊跃的样子。见她欢天喜地的跑去找卫皓安排热水,月筝释然了。香兰因为“房间被占”而扯着卫皓在楼下厅堂聊天更不足为奇。月筝边洗澡边感慨,娘亲总说自己出身书香世家什么的,生出她和月阙是悲惨的意外,可怎么教出来的丫鬟也这么带有“原氏”特色呢?大概原家祖坟的风水不好。

    香兰送衣服进来,伺候她梳头,月筝愣了一会儿,明知香兰不是个好军师,还是忍不住喃喃问:“什么样的女人对男人最有诱惑力呢?”

    香兰停下手里的动作,弯腰审视地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月筝翻了个白眼给她,“王妃,你没嫁人之前就挺好的,妖妖叨叨,媚得很,嫁了王爷以后吧……总疯疯癫癫的。”

    月筝咬牙切齿地笑了笑,“是么?”

    香兰非常肯定地点了下头,“是。”丝毫不为主子威胁性质的冷笑所动,麻利地梳着月筝的长发。“王妃啊,你虽然花容月貌,但是身材实在……”又停手郑重其事地啧啧摇头,月筝再次切齿而笑,“王妃,我总觉得你嫁人以后吧,好像笃定是皇上赐婚,概不退换,对王爷就很大意。我都没见你和他拉过手,或者有什么羞人答答的举动。阿一她们总问我看见你们什么什么没?我都没什么内幕跟她们说,没面子啊。”

    月筝面目抽搐,“阿一是谁啊?”她要牢牢记下她们!

    “王府的丫鬟呗,以前还总偷听笑夫人和王爷,据说挺精彩的。”香兰绾好了简单俏丽的花髻,淡淡地说。可那语气让月筝偏偏觉得她和凤希之间至今算不得真正夫妻这事,香兰这鬼丫头知道得十分清楚。

    “我觉得对男人最有诱惑力的女人是会撒娇的女人。”香兰收拾妆盒,总结一句。

    月筝站起身,临到门口又很不甘心地转回身,挑着眉瞧香兰,“你说的这么在行,也没见卫皓给你什么好脸。”她必须报复一下,不然今晚非气得睡不着。

    香兰不以为意,自顾自铺床展被,信心满满地说:“给我一点儿时间嘛。”

    月筝报复失败,气哼哼地撅嘴回房,原本以为凤希已经睡下了,还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没想到他还在桌边看书,眉梢眼角带了淡淡倦意。“才回来?”他站起身,走到床边却没如往常一样占据里侧,反而转身向她笑了一笑,“你睡里面吧,驿站比不得家里安全。”

    月筝心头一热,生怕自己的脸红了被他发现,赶紧垂头点了点。他对她这么好,月阙一定是在瞎说!

    驿站的床榻狭小,即使凤希侧身躺着,两人间的距离也并不大。月筝借着幽幽的月光看着他挺直优美的脊背,他真的是“不想”与她成为真正的夫妻而不是“不能”吗?一个她不愿意承认,却压不住从心底翻涌上来的想法让她感到有些酸涩,他不会是……忘不了杜丝雨吧?

    如果是真的……她闭上眼,她除了给他时间,又能怎么办呢?

    笑红仙与他有肌肤之亲,可他丢弃她的时候,一丝留恋都没有。

    她还没卑微到千方百计只想与他有夫妻之实,她想要的……一直是他的心。

    香兰或许有一句话说对了,她对他不够用心。以为他病了……她想得太多,怕他难受,怕他无助,她反而忽略了很多东西。她相信他没有骗她,月阙的话……她也无法完全置之脑后。凤希没好的,怕是心里那道伤。这不光是他的伤口,也是她的……她不该回避,不该让他一个人面对。

    不能急躁,又不能放任……夫妻之道,还真难,她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声轻而无奈的绵绵叹息落入了他的耳中,心底骤然泛起无尽酸楚,对不起……他除了对不起,还能对她说什么呢?

    隔日仍是个朗晴天,赶路的人都起得早,简单用过饭,队伍就出发了。将近中午的时候正好到了泉山城,凤希体恤众人劳苦,决定在泉山比较大的饭馆吃中饭,大家都很雀跃。席间月阙吃得非常匆忙,不一会儿竟然不见了。月筝觉得十分反常,命香兰打包了一些饭菜,回头月阙一定会嚷嚷饿的。

    队伍出发前,月阙很及时地赶了回来,一脑门的汗,脸居然还有些微红。月筝确定这不是赶路所致,月阙功夫了得,根本不会跑得脸红脖子粗,害羞……就更不可能了。

    “给我留饭菜没?一折腾肚子又饿了。”月阙四下瞟,香兰一脸不以为然地搡了饭盒给他,月阙顿时喜笑颜开,窜进月筝的马车里补饭。

    队伍启程,月筝坐在马车的角落里看月阙吃得津津有味,“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月阙扒完最后一口饭,擦擦嘴淡然说:“帮你解决问题。”

    月筝哼了一声,“我没问题!”

    月阙把食盒胡乱归置到饭篮里,“少耍嘴皮子了。”他不屑地瞪了她一眼,“这个给你。”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塞在她手里。

    月筝低头细看,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

    月阙的脸上又泛起可疑地红晕,表情却因此而更加忿忿,“你不是挺会的吗,把太子爷都迷什么样啦?怎么轮到自己相公就不行,还要我当哥哥的买这种东西给你!倒进他喝的水里,包你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真是的!”抱怨着跳下马车,居然还失衡地趔趄了一下,立刻就响起香兰凉凉的声音:“哟,少爷,你抢我们家王妃的钱啦?这么慌慌张张的。”

    月筝觉得脸胀得都肿起来了,胡乱把那瓶药塞进身边的小包袱,又怕一会儿香兰上来发现,热山芋一样又捞起来塞进衣襟里。该死的月阙……他这好心也太让人无法消受!竟然买这种东西给她,她和凤希的闺房之事都快成公开的秘密了,谁都来搅合一下。

    路过一条小河,队伍在河滩边休整小憩。

    月筝站在河边,望着临近傍晚而有些湍急的水流,只要拿出瓶子这么一丢,就完全毁尸灭迹了。揣着这瓶子□,一下午她都紧张地不敢闭眼,生怕同车的香兰会发现。

    可是……

    这的确不失为一条捷径。先有夫妻之实,再有夫妻之情嘛。

    凤希也不是个傻子,他要是发觉她竟然这么对他,会不会又伤了自尊,很生她气呢?她这不是欲速则不达吗?

    挣扎了很久,她还是把瓷瓶扔进河里。

    她太在乎凤希,所以赌不起。而且,也不甘心,时间久一点没关系,她要的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

    “你扔的是什么东西?”月阙无声无息地走到她身边,寒着脸问。

    “你给的那瓶药。”月筝好像扔掉的是块心病,璀然向他笑道。

    “你知道我是丢了多大脸,费了多大劲儿才买到的吗?”月阙简直要怒发冲冠了。

    “哥——”月筝又开始向着他谄媚地笑了,“我知道你对我好。”

    “少来这套!”月阙不依不饶。

    月筝一眼看见凤希正坐在上游的一块大石上出神,立刻就丢下哥哥跑了过去,刚才她太专心考虑药的事,都没发现。突然一阵庆幸,好在凤希是在上游,不然那个瓶子不是要飘飘浮浮地从他眼前路过吗……

    “你给我站住!”月阙一口怨气没出,也追了上来,“我还没说完呢!”

    离他越来越近,她看清了,他的眼睛里是孤寂,是怨恨……和他六年前离开京城的时候一模一样。他发觉了向他跑来的兄妹俩,幽冷的双瞳微微一缩,又换成了波澜不兴的浅淡笑意。

    他……还在埋怨他父皇,母后吧。他失去的是亲情,给他多少财富和权力都无法弥补,更何况他得到“补偿”还要看着皇后娘娘那副晚娘脸孔,这些补偿……和他本应得到的天差地远!

    “在看什么?”她故意喜笑颜开地跑到他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月阙也追到了,月筝挑衅地笑着睨他,料准他当着凤希什么抱怨都说不出来。月阙嗤了一声,“拉手就算一伙吗?”他转过去拉住凤希的另一只胳膊,“妹夫,我将来是你的前锋大将军,你站在我这边的啊?我跟你说啊,你老婆她……”

    生怕他胡言乱语颠倒黑白,月筝赶紧伸过胳膊,隔着凤希死死掐了月阙一把,月阙惨叫,扯着凤希讨公道。

    凤希被兄妹俩拉来扯去,满耳呱噪,苦笑着一手抓了一个,“好了,赶路吧,不然天黑前赶不到驿站。”

    骑上马,凤希幽幽再看了眼那片河滩……六年前,他只是个孤苦无依的少年,来到这荒凉的河边,深深感到命运的凄苦,前路茫茫,后路绝断。

    “真狠啊!都紫了。”并骑在侧的月阙撩着袖子看被妹妹掐的胳膊。“凤希,你上当了,还以为娶了什么色艺俱佳的美人儿,简直就是个山大王!”

    凤希被他说得一笑,六年后有他们相伴……他竟被吵得无心伤感。

    “走吧。”他招呼月阙,忽视掉心里泛起的温暖。

    第18章 官岭香珠

    马车行进在上山的坡道,倾斜的角度把月筝和香兰不停地往车后甩,为了避免撞上后橼,要紧紧抓住身边的木梁,真比走路还要辛苦。还好驿站修在山腰的坡地,在月筝精疲力尽之前终于可以停车休息。

    简直是从车里爬出来,月筝大口呼吸山间清新的空气,放松自己已经僵直的身体。驿站因为依山而建,十分简陋,房间也不是很多,卫皓带人骑马先到,命令驿馆驱离了其他旅人,务必让梁王的队伍能有房可住。放眼尽是自己人,月筝对这座山间小驿格外亲切。坡地树木稀疏,却连山遍野的草丛和野花,景致虽不大气,却别有恬淡风味。

    凤希走过来,低低的语气略带歉意,“一路受苦了。”

    他能这样说上一句体谅的话,她就心满意足了,微笑摇头,“能这样四处走走,也是我梦寐以求的。”一阵清风吹来,原本似有若无的香味一下子变得浓郁起来。月筝闻了闻,“什么香味?”她原本以为是野花的香味,可花香怎能这样清雅绵长?

    凤希笑了笑,“这里是官岭,有种独特的香料,只是皇后娘娘不喜欢,下令官岭百姓不得采摘制香,所以近十几年里渐渐被人遗忘了。”

    月筝使劲嗅嗅,突然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觉地惊喜起来:“官岭?这里居然就是官岭?”记得以前看过师父珍藏的一本古书,上面记载了官岭香珠,加入几种配料后能调制出一种香丸,令女子肌肤生香,吐气如兰,终身不散。当初她就心向往之,拼命追问师父官岭在哪,师父竟然说在东海的岛屿上!她当时就很怀疑,因为古书上提起官岭香珠似乎极为司空见惯,关键是要用秘方搭配,并不像师父说的那么难得。师父撒谎的时候会特别一本正经,她不死心地追问很久也没问出什么,渐渐就淡忘了。现在想想,一定是师父怕她得知官岭离渡白山其实并不算天南地北,肯定会拉上月阙私下跑来。

    “皇后娘娘真是奇怪,这么好闻的香味都不喜欢。”她深呼吸,贪恋地闻着这种似花香又很清冽的味道,喃喃自语。

    凤希讥嘲而又苦涩地笑了笑,“因为我娘喜欢官岭香料。”

    月筝的心骤然掣痛,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遥望曦凤宫流泪的男孩,他一直深深思念着自己的娘亲吧?自从孙皇后受封,他甚至连称呼自己娘亲一声“母后”都会招来孙皇后的责难。明明天色还早,加急赶路完全可以走出官岭,他却非要在山里住上一晚,或许就是想多多沉浸在母亲喜欢的香味中间吧。

    “这次赶得正好……”凤希闭上眼,山风吹动他的发梢,锦袍的下摆也微微飞掀,他似乎要愉悦地乘风而去。浓密的长睫在俊俏的脸上勾勒出动人心魄的弧线,微翘的嘴角边,镶嵌着溺毙她的一朵梨涡。月筝看得痴了,这么美好的他却让她心酸得想流泪。“上回路过,香珠还没开花……”他轻声叹息。

    月筝默默把视线垂落到不远处那片结满殷红小果的香珠草上,以前她想做香丸不过是想身怀异香令人艳羡,现在……她想为他留住对母亲的思念。机缘巧合让她清楚记得那个配方,或许就是天意。

    吃过饭,除了轮值的护卫和刷洗马匹的随从,大家都各自回房歇下,月筝拿了个小布袋,蹲在山崖边香珠草最密集的地方小心翼翼地采集着,香珠细小娇嫩,采摘半天也没多少。

    凤希从驿站里踱了过来,想是回房不见她出来寻找。“收集香珠?”他在她身边蹲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抚上挂满红珠的香草时,那棵平凡的植物立刻妖娆了起来。“我来帮你……”

    “骑了一天马,”月筝强迫自己从他的手上挪开目光,对他的眷恋像是种毒瘾,居然会日渐加深,“你不累啊?”

    凤希摘得很耐心,“在这样美丽的景色中采集香珠,也是很好的休息。”他微笑着说。

    月筝笑起来,点头同意。

    蹲得腿都发了麻,她站起来舒散一下,山间薄薄起了雾霭,半遮半掩平添了许多仙风道骨。“哈哈,我们好像在仙境里一样。”她呵呵笑着环视周遭的山谷。

    “仙境?”凤希也缓缓站起身,失笑地看了看,小山虽秀,还不至于像她说的那么美好。

    听他语带戏谑,她微笑摇头,凤希啊凤希,他不懂……对她来说,有他的地方就是仙境。

    “将来,我们在山上盖座小院吧。”她满眼希冀地抬头看他,不用太大,让她和他总能享受静谧恬淡的时光。

    “将来?”他的眼中闪过深冥的幽光,敛去后,他无可不可地笑了笑,“好啊。”

    夜里,她感觉到他的满腹心事,尽管安然地躺在床上,那紧绷的身体没有一刻是放松的。虽然也为两人间不知怎么逾越的障碍感到焦急无助,但她实在不忍心勉强他一分一毫。她紧贴着床帐背对着他,什么时候,他无法入眠的夜晚能对她倾诉心中忧虑呢?她希望分担他心里的苦,急切得甚过盼望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过了官岭,便到了丰乐最南边的华湖县。即便只是个县城,也人烟繁盛,商铺林立。

    安顿下来后,月筝几乎立刻就带着香兰直扑附近的药铺。丰乐山峦环绕,本就盛产药材,华湖又恰巧是丰乐最大的药材交易商埠,所需的几味药材非常顺利的买到。

    月筝喜滋滋地和香兰回客栈的时候,意外碰见凤希和月阙只带了容子期也来逛药市。因为大军随后就要入驻北疆,凤希又担心大战马上爆发,军中会药材紧缺,正打算在华湖大量购买所需药材囤积待用。月阙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对草药的认知很有天分,闻闻尝尝就能辨别优劣,谢涵白又教了他一些常用药方,凤希十分信赖他,全权交由月阙负责采买。

    药市拥挤,月筝又急于制药,难得没缠着凤希,自己先跑回客栈。

    香兰虽然满心疑惑,还是认真仔细地帮月筝研磨药材,她的表情非常明确地表达了她的想法,她

    结缘全本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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