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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番外第8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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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风玉露+番外 作者:肉书屋

    金风玉露+番外第80部分阅读

    冠不知何时丢了,三千发丝倾泻披散,被风拂得遮了半边脸去。他真的宛如战神、死神,只是并不让人害怕,因为实在是……实在是美丽。在夺人性命之时让人迷恋,感觉不到死亡的恐惧,这些感觉加在一起,绝对是妖孽。

    那一刻,石中玉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执迷地爱他,而她又是多么幸运。

    然后,他侧过头,看到她,立即提马而至,伸出了手。

    石中玉不犹豫,立即双手握过去,被提到马背之上,伏在他背后。

    “抱紧。”他说。

    她很听话,执行得一丝不苟。接着她看到银盘和轻烟也上了马,身前抱着左左和右右。孙福珩掩护在慕容恪的背后,而浴血的四大铁卫分两组护着轻烟和银盘。

    慕容恪一马当先,轻烟和银盘两组人随后,接着是戚老夫人,戚家嫂子还有其他同逃出来的人,戚长贵断后,一行人奔向城门而去。

    石中玉经常在城里逛,看得出这方向是奔南城门。也就是说,他们要进山。想想也是,朝廷的兵马未到,人数占了绝对劣势的他们只有躲进深山,等朝廷援军到了,两下联络好,才能采取进攻之势。

    慕容恪在打仗时自然不是用剑,而是长枪类的重型冷兵器。他纵马狂奔,身后渐渐的聚拢起更多的骑兵……有白发苍苍,血染战袍却仍然威武的宁山王、有文臣带兵却有型有款的前书呆子甘绍廉、有亲卫队的、有明镜守军,但手臂上缚了红绳,显然是反叛的甘绍廉一支、还有很多大冷天赤裸臂膀,脸上纹花,马上无鞍的蛮人。

    这支队伍迅速向城外冲,旁边若窜出人来阻拦,都不合慕容恪一枪之力,直让他杀出一条血路来。

    石中玉紧紧抱着慕容恪的腰,更加贴紧他的后背。狂奔之中,她感觉到马儿身上散发的热气,还有慕容恪身上传来的血与汗的力量,他腰背肌肉的贲起,扭动,坚硬和柔软。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极度的害怕又极度的感到安全,似乎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与他紧紧相连,恨不能就这么跟他一直跑下去,直到天涯海角,直到世界尽头,直到死亡面前。

    而眉心的那只蛊在激烈的跳动者,似乎要破肤而出。手下,感觉他靠近胃部的地方也一样突突跳着,像是绝对的感应。

    前方,就是城门,大队的明镜守军没头苍蝇一样的疯狂跑动,试图阻止慕容恪。但慕容恪却毫不减速,像一柄利刃,直刺入那血肉之躯筑成的路障。

    鲜血飞溅,石中玉甚至听得到兵器刺入肉体的声音。但她不怕,因为来自身前慕容恪血管里血液的沸腾让她感觉被一个坚强的生命护卫着。

    “拦住慕容恪,退避者死!”不知谁的声音再狂喊,“关上城门!别放慕容恪跑掉!”

    可是,拦不住。那道厚重的南城门在即将关闭的一刻被冲垮了,有如破败的长堤之于奔腾的洪流。慕容恪带领的人马虽退而不乱,前后响应,左右护佑,很快就尽数退到城外。

    他们的身后,是明镜古城,前面是连绵大山,只要到了十三蛮的地头,就算赵知信率全部明镜军搜山,没有几个月也梳理不过来一遍。

    走出城门,意味着赵知信败了。因为只要慕容恪缓过神来,再与朝廷大军联络上,就是赵知信覆灭之时。

    “慕容恪,你且站住!”城头上,有人嘶叫。

    眼见离开了弓箭的射程,慕容恪掉转马头,向城头望去,就见赵知信气急败坏的站在歪倒的“赵”字帅旗下,手中抓着一个人质、一个女人、他的女儿赵碧凡!

    他失心疯了吗?抓不到石中玉母子做人质,就抓了自己的女儿。一招失手,满盘皆输。慕容恪的苏醒,质子的逃脱,他大约没有想到,他辛苦建立的根基,竟然毁在一个小小女子之手。

    慕容恪笑了,乱舞的长发,身上脸上的血迹,使那残酷的笑容惊心动魄般的惑人。他抬起手臂,指指赵知信,然后比划了个杀头的动作,那样傲慢和不可一世!

    赵碧凡没有站在敌对的那方时,他尚且不在意她,何况她现在是他的敌人!伤害过他,欺骗过他,并试图控制他的敌人!

    “慕容恪,你身上有她养的蛊!她若死,你也活不成!”赵知信大声叫道,不愧是有武功的,离得那么远,也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不知道,那蛊已经无法形成威胁,但是,他真的下得手,杀她的女儿吗?

    石中玉很想知道,可慕容恪却掉转马头。

    第五十三章 解蛊(下)

    赵知信气疯了,他想不到慕容恪竟然如此轻视他。同时他也知道,再不能利用慕容恪。既然如此,他就要杀掉慕容恪。因为他面对朝廷的兵马已经很吃力,慕容恪不死,他永无宁日!

    一咬牙,他一刀刺入亲生女儿的后心!

    赵碧凡还以为赵知信是拿她吓唬慕容恪,慕容恪头也不回的走掉,已经令她伤心欲绝,但亲生父亲的狠毒却让她清醒的绝望和痛恨。

    原来,她只是个笑话。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自己才是棋子,而且是没有人在意的。

    她身子向前踉跄几步,跌下了城楼,曾经多么荣耀的裕王侧妃,结果死得无人爱惜。对于她来说,被心爱的人唾弃,被最亲的亲人杀死,这是最惨的结局了吧。

    赵知信呆了,恨得目眦欲裂!为什么没有效果?难道慕容恪的蛊解了?他白杀了女儿,却不能伤慕容恪分毫吗?为什么?为什么?

    愤恨中他一挥手,一名江湖打扮的弓箭手出现在城楼上。

    而此时,石中玉从马背上转身,也看到了这一幕。赵碧凡害人无数,到头来如此死法,她心里又是畅快,又是怅然。害人者终究害己,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只是害人者害人时,永远不会记得。

    她向赵碧凡投下最后的目光,然而眼角余光却发现有一线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她袭来。

    “神箭张大闯!”她听到孙福珩惊恐地喊。

    原来,赵知信不只要慕容恪死,还有她!于是不惜重金请来那位有名的箭手,就算远在普通弓箭的射程之外,那人也可致她于死地!

    孙福珩想救她,四大铁卫想救她,长德想救她,所有人都想救她,可所有人都来不及、够不到。只在慕容恪,他只要转过身,就能以身为盾,把她从阎王殿门前拉回来。

    之前他回忆起了过去,却没有想起她。可尽管如此,保护她几乎成了他血液里、骨髓中的本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反手把她抓到身前,自己却再没时间躲开!

    噗的一声,铁箭穿透血肉的声音,近在石中玉的耳边,继而疼痛在她的眉心展开。她姿态狼狈,双肘撑在慕容恪的大腿上,额头顶在他的胃部。

    她感觉到了猛击,差点把她从慕容恪身上推开。可她抓紧他,抬头。

    一只铁箭就在她眼前,是从慕容恪身后而来,穿透他和身体,箭尖从胸前顶出,又非常凑巧的刺破她的额头。

    她吓傻了,忘记了疼,忘记了反应,忘记了一切。然后,在众人的惊吼声中,他们互相紧紧抓着,从马上坠地。

    在电光火石之间,在众人扑过来之前,石中玉看到有一个米粒大小的粉红色小虫顺着箭尖上流出的血掉在地上,瞬间干枯死去。而在她的眉心,也有什么顺着血珠而出,跌落于地。

    蛊,解了!这害人的蛊,终于双双归于泥土!

    她费尽心机想解却一直不成的神秘蛊虫,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解了!

    她瞬间就明白了,它们不是要用利器剜出,而是要生死关头的心心相印,彼此感应,而是要在危急时刻为对方牺牲,而是两人的血在几乎同一时间交融!

    她的脸像是被一只手在扭着。她知道她在变幻容貌,回到从前。

    她看向慕容恪,正对上他纯粹邪恶,但此时却柔情似水的眼睛。

    “小玉。”他伸手抚着她的脸,“我记得你。”

    事实上,他从没有忘记。只是放在心底最黑暗的深处,只是埋葬在最无人知道的地方,疼痛到不可触摸。这时候,有如一道光,突然就照亮了一切。

    “殿下!”她惨叫一声,使劲抱住慢慢合上眼睛的慕容恪。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如果是这样的结局,她宁愿那个蛊永远解不了。他们可以重新开始,而不是像这样结束。

    “闪开闪开,人都给我闪开!”不知从哪里,有个熟悉的声音叫道,把围过来的众人推到一边,然后又拉石中玉的衣服。

    “丫头,你这样抱着他,他憋也被你憋死了。”那人嬉皮笑脸地说。

    石中玉泪眼模糊,但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人,“以德道长,怎么是你?”

    “可不就是我!”以德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我躲进深山里还被这边的事惊动,真是好命!”

    “快救他!你快救他!”愣了一下后,石中玉改为拼命抓住以德,就好像他是一根稻草。

    “我会救他的。”以德难得的正经,“我命中欠他三次,一定会还的。不过现在咱们是不是先离开这地方,难道你们想让追兵把你们赶尽杀绝吗?”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大家快速上马,在宁山王的人指挥下,有序撤离,隐藏进深山之中。

    幸好之前与十三蛮早有联络,这时候又有山里的山民带路,不然山虽然不大,却很容易迷路。当然,要真是安心想藏起来,外面的人也很难找到。

    尽管如此,山路也还是崎岖难行,到最后,连马儿都上不去了,都要留在山谷中一处专门新辟出的养马地。要知道真正的山里人是不骑马的,所以此处选得很隐蔽,留了专门的士兵和山民看护。从整体情况上看,宁山王平时没少帮衬,之前他主事时的民族政策肯定也很好,不然今天人家也不会拼命相救。

    而有战争,就有死亡,就算慕容恪勇冠三军,万夫莫敌,但已方人太少,所以战士的伤亡也不算小。阵亡的兵士和山民,来不及带回尸体,但受伤的人却要跟着队伍一起走,于是大队人马的前行速度非常缓慢。不过没有人抱怨和多说,路尽管难走,特别陡峭狭窄的地方,但大家互相帮衬着,加上手脚并用,虽慢却也没有停顿。

    石中玉只是心疼和担忧慕容恪,因为没有马,他就被孙福珩一直背着。他的伤是很可怕的穿透伤,从前心到后心,不是伤了胃就是伤了肺,虽然以德给他紧急止血了,但他背上那一大片红,以及孙福珩背上被染红的部分,也是触目惊心。

    两个孩子被轻烟和银盘带着,因为撤退得早,没看到这一幕。石中玉可是就跟在孙福珩的身后的,看到那情景,几乎连气也透不过来了。

    他不会死吧?他不会死吧?这念头一直在她脑海里转。

    她知道不吉利,想把这想法赶走,可是她做不到,最后干脆一边走一边哭,虽然只是极压抑的哽咽,仍然引得以德过来。

    “丫头,山路本来就难走了,你再这么哽着,不过背过气去呀。”以德问,没有半点悲伤。

    “他……他没事……对不对?”

    “要不,测个字吧。”以德说,“看在你现在正倒霉的份儿上,老道我免费送你一卦。”

    “活!”石中玉冲口而出。

    “水势虽无常,却代表生机。而活字是水字边加上舌头的舌字,你用嘴说出这个字,代表逍遥子一定能活下来的,放心吧。”以德拍拍石中玉肩膀。

    “您没骗我?”石中玉关心则乱,总觉得解这个字时,以德有点心不在焉,顺嘴胡说,好像故意安慰她似的。

    “骗没骗你,到了驻地就知道,快你别瞎猜了,留点力气侍候病人。他这伤,只怕需要人好好照顾才成。”以德说着,绕到前面去,往慕容恪的嘴里塞了丸什么药。

    可能是吊命的圣药,或者是石中玉的心理作用,过了一会儿,她只感觉慕容恪的脸色不再那么惨白得可怕,似乎有一丝生机在涌动似的。

    “你不能死,你欠我的,还没还呢。”她咬牙切齿的想着,忽然有了力气似的,大步跟上。

    直走了三个多时辰,从明镜撤出的人马才到了驻地。后面,赵知信虽然反应了过来,知道让慕容恪进入大山,倘若不死,将来必是绝大后患,但他再追也来不及了。而且一进山,他的人马就开始迷路,并遭遇到山民的重重暗算和陷阱,只得在天擦黑时离开了。

    这边,一到驻地,慕容恪就紧急被送到一处单独的竹棚之中。石中玉控制情绪,不想像有的女人那样,撕心裂肺的哭喊,一定要跟进去,握着病患的手。那样对于抢救来说是捣乱,她很清楚,于是只在慕容恪被送进去之前,咬着牙,低低地说了一句,“你敢死,就给我试试看!”

    这话,周围的人都听到了,还有人翻译给山民听。结果大家都很震惊,没料到王妃殿下会这么说。可石中玉相信慕容恪听得到她的话,也会有强烈的意识,不敢对不起她的。

    “这里是什么族的地方?”她站在竹棚外,问孙福珩。她怕不说话的话,心里会更恐慌。

    孙福珩摇摇头,眼睛盯着竹棚,嘴里却回答石中玉道,“不是山民的地方,是宁山王和殿下派人建的驻地。以备万一之用,若用不到,就送给十三蛮的首领了。里面一应用具、药品和武器全是秘密从山外运来,山里人很难得到。将来咱们走了,东西也给山民留下。”

    “这么说,四皇叔和他……早就准备了?”石中玉瞪大眼睛。

    “正是。因为怕王妃紧张,并没有透露。”孙福珩道,“殿下一开始怀疑赵氏父女,就做好了层层打算。发生冲突怎么办?一战而胜怎么办?被迫撤退怎么办?殿下或者还没有全想起来以前的事,但是他对王妃和两位小世子,是放在心上了的。当然,宁山王的作用巨大,若没有他多年来与十三蛮交好,后来殿下也不能顺利进山。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赵知信提前动手了,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还好到底是冲出重围了,王妃和小世子也没事。不然,殿下他……”

    第五十四章 骨肉

    他已经记起来了!他又变回从前的慕容恪!那可怕而奇异的蛊解了!

    石中玉很想说出来,但她的心还提着,根本没有心情。而此时,两个小胖身子从杂乱而序的人群中冲了过来,大叫道,“娘!娘!”

    这种时候,石中玉发现她太需要左左和右右了,尽管他们还那么小,却能给予她强大的力量。她蹲下去,伸出双臂,等着两个宝宝撞进怀里,紧紧抱住。眼泪,才敢流下来。只有慕容家的男人才能让她感觉安全,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

    “娘不怕。”左左亲了亲石中玉的头发,“我们保护您。”

    “就是就是,娘不哭,有我们在呢。”右右的小胖手,笨笨的抹着石中玉的脸。

    这两小子真会说大话,他们还要银盘和轻烟舍了命护着,大队人马拱卫,这才第一批撤进山里呢。可不知怎么,幼稚的童言童语,却暖了石中玉的心,让她因为慕容恪受重伤而惶恐不安的情绪得到了安抚,奇异的稳定下来。

    “王呢?”左左右右齐声问。

    “他受了伤,很重。”石中玉实话实说,“但是你们放心,伤痕是男人的勋章,他也一定会挺过来,一定会没事的。相信娘说的话吗?”

    左左和右右听说慕容恪受伤,小嘴一扁,本来要哭出来了,毕竟父子连心,那种心电感应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但石中玉坚定的眼神和语气给了他们信心,他们对视一眼,用力点头。

    “还有……”石中玉犹豫了一下,“你们不是一直问我,你们的爹是谁?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没回家吗?”

    左左和右右愣住了,然后继续对视。好半天,又同时看向石中玉。

    “难不成,王是我们的爹?”左左试探性的问,声音都哆嗦了。

    右右屏住呼吸,“没这么好运吧?”

    “这叫什么好运,他有我,有你们两个,才真是好运!”石中玉哭笑不得。

    左左和右右第三度对视,随后热烈的拥抱,抱在一起跳,因为脚步不协调,直接摔到了地上,也不叫疼,抱着接着滚,简直是乐疯了。

    “王是我们的爹!”

    “王是大英雄!”

    “大英雄是我们的爹!”

    “爹是娘给我们讲过的画中人,万人斩!”

    童言稚嫩真诚,围在周围的人都听得笑了起来,本来因为慕容恪重伤而愁云惨雾的,立即连气氛都放松欢快了。

    这就是骨肉亲情吧?什么也无法取代的。

    可是……

    喵滴,有了爹就忘了娘,儿子就是不如女儿贴心。石中玉又开心又妒忌的想着。忽然又想起以德说过,她命中还有一女。不然,等慕容恪身子好了,她抓紧把这事办了?反正断情蛊和改颜蛊已解,两人之间不管做什么也没不会有事。虽说儿子们崇拜爹是好事,但宝宝们渐渐大了,开始迷恋和亲近父亲,她实在是很失落。

    再说了,慕容恪就是个任性的人,武力值超高,脑力值也超高,但负责任的值超低,这种人做错事一箩筐,甚至他还是叛军,哪里称得上大英雄?对自己的爹护短,也不能这么嚷嚷啊。

    想到这儿,石中玉连忙把两个宝宝拉过来,低声骂了几句,叫他们别吵,那屋里以德道长还在抢救伤员呢。

    左左和右右一听他们大英雄万人斩的爹还在生死线上挣扎,立即敛了心神,乖乖站在石中玉身边等。好半天,左左才惊异地低声叫道,“娘,你的脸变回来啦?”

    “小没良心的,才看到啊。”石中玉点了一下左左的额头。

    蛊毒即解,她的容貌自然恢复从前,只觉得脸上皮肉发紧,有的地方还有点疼,却并无大碍。而一路上,好多“熟悉”她的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银盘和轻烟跟她打了个照面,还有四大铁卫也看到了,却只是吓了一跳,倒没其他反应。想必,心里把前后的事都能想明白了。

    “娘,您实在是……太美了。”右右捧着心脏,夸张地赞美,生怕那手指按到自己额头上。

    石中玉看他小小的脸上满是巴结讨好,心头安慰,正要捏捏,就听竹棚的门响了,以德道长浑身是血的走了出来。

    “怎么样?”石中玉立即迎上去问。

    “别怕,这不是我的血,是逍遥子,哦,就是裕王殿下慕容恪的。”以德一本正经地说。

    明知道以德道长是开玩笑,明知道他能这么轻松就说明慕容恪不会死,但看到那血迹,心里仍然揪紧了。那么大一片,得流多少血啊。

    “他没事吧?”她换个说法问。

    身后,跟着孙福珩和四大铁卫,还有银盘、轻烟、戚老夫人和宁山王。所有人,都盯着以德的嘴,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以德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说,“能没事吗?谁被铁箭贯穿胸口能没事?而且那还是神箭张大闯出的手,力度十足,箭杆上带着倒刺,还是铁的……”

    “只说他是死是活?”石中玉急得跳脚,打断了以德。

    “贫道出手,怎可救不活他?不然,怎么能叫神医呢?”以德生气的说。

    石中玉,以及所有人,都大松了一口气。

    “可以进去看他吗?”她又问。

    “你说呢?”以德显摆的过程被打断,心中不爽,没好气地反问。

    石中玉想了想,终究还是把要往屋里冲的左左右右拉回来。她是从现代来的,了解基本的医疗知识,虽然很想见慕容恪,但听以德的描述,他和刚做了手术差不多。现在他们所有人的身上不是泥水,就是汗水,还有脏了的雪,指不定带了多少病菌呢,让慕容恪感染了,以后就不太妙。现在活了顶什么用,他要长长远远活下去才是正理。

    再说,慕容恪经历了那样的重伤,身子虚弱,最好是用药物令其入睡,静养。

    “我们要看爹。”左左不满意地叫。

    “就是就是。”右右也道,“我们不吵他,只隔远远的,看一眼。”

    “不行!”石中玉很坚持,然后看向场中众人,略施一礼道,“对不住各位,他伤着,都别吵他,而且在伤口愈合之前,不得探视。他开肠破肚,受不得一点灰尘,万一有个疏忽,就是致命的。”

    “裕王妃说得很对。”以德接口道,“他胸口那么大一处伤,还损及内腑,确实要少接触人为妙。若要人侍候,裕王妃一人就行了,进屋前还要以药汤沐浴,包了头发,洗净手才行。”

    众人一听,均感事情严重,不禁面面相觑。

    石中玉连忙对宁山王又施了一礼,“四皇叔,殿下伤重,处理不得政务和军务,还要劳烦您老人家安排安排。万一那赵知信攻进山里……”、

    “你放心吧。”宁山王挥挥手,“此地占据天险,一人当关,万夫莫开,老夫和十三蛮的蛮王还设下重重关卡,赵知信就算会飞,也绝对进不来。不过大家才撤退进来,诸事繁杂,需要一一安排,所以恪儿这里就交给你了。其他,我这把老骨头倒刚好够用。”

    “谢四皇叔。”石中玉敛衽为礼,在众人面前态度端庄大方,并不似私下和宁山王见面时的随意活泼。

    宁山王看在眼里,很是满意。只觉得这个侄媳脑子清楚,做事果敢,而且礼貌周到,忍得狠得又等得,实在是很不错哪。

    接着,众人在宁山王的指挥和安排下,纷纷离开,各做各事去了。孙福珩和四大铁卫商量要怎么轮换站岗,又嘱咐了轻烟和银盘什么也不用管,只在戚老夫人那边,帮着侍候好老人家和左左右右就行。

    山里寒冷,众人站了许久,身子都快僵了,可左左和右右仍然不愿意离去,眼泪汪汪的看着竹棚,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石中玉坚决不能让他们进去,却又不忍拒绝,正为难时,以德对两个宝宝招了招手,温言道,“知道不知道,你们的爹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差点真的被阎王老爷带走了。但是最关键的时候,你们两个大喊大叫,说‘大英雄是我爹’,他一口气就还了阳。所以呀,你们今天立了大功的。这时候不要吵,不然功过相抵,不是让老道白忙活吗?”

    一番话,简单的一番话,就让左左右右有了自豪的感觉,还有帮到爹的满足。当下,他们再不纠缠,任银盘和轻烟把他们带走了。

    “这么冷,他能行吗?”石中玉担心的看看竹棚。

    “在这儿医治他,是为了光线好,屋里放了好多火盆。不过呢,一会儿就把他给挪到洞里去。”以德点头道,“你没住过这边山里,所以不知情。冬天虽然寒冷,但当地山民的房子依山而建,是挖了山壁,里面再以土砖围绕,晚上烧热了大块石头捂被窝,其实暖得很呢。”

    石中玉转身就走。

    以德忙问,“丫头,去哪儿?”

    “药汤沐浴啊,谁知道他何时醒来,到时候要人照顾的。”石中玉道。

    “嗯嗯,我已经把药给了银盘,你让她煮了汤就行。”以德又嘱咐,“还有,你喝一付我开的预防风寒药吃吃,再吃饱些,穿暖些,不然染了病,就不能守着你的心肝宝贝了。”

    他说得诙谐,逗笑了石中玉。

    这时,漫天细雪中又下了起来。泥水满身中,寂寞空山里,石中班绽放出了最美丽和欢欣的笑容。令不远处,十三蛮的总蛮王看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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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感谢pdxw朋友打赏的和氏壁,想来是因为解蛊的缘故,呵呵。

    感谢phoennydj朋友前两天打赏的和氏壁,今天一并感谢。

    还要感谢其他打赏的朋友,女频改了规则,平订榜没了,改为红书榜,是以打赏和订阅来计算的,有了你们的打赏,明天66会继续在榜滴。

    谢谢各位。下几章会比较温馨,抚慰大家备受折磨的心。

    谢谢。

    第五十五章 苏醒

    慕容恪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对小白兔……的眼睛。布满血丝,一看就是整夜没睡。

    接着,迷蒙视线的面庞渐渐清晰。

    他和她,有五年的空白时光,他似乎曾经忘记过她。但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他只是记不起来,却从没有一天忘记,她的影子,一直深深埋葬在最深和最黑暗的心底。

    此时,四目相对,再无阻碍,却不知说什么好,也说不出来。

    “小玉……”好半天,他叫出她的名字,连心尖都颤动了,只是嗓音粗嘎难听,似乎不是他发出的。耳边,脑海里还回想着不同繁杂的声音……

    “殿下,不好了,赵知信提前动手,把王妃困在了王府!”

    “小玉不会有事,老夫告诉了她密室所在。当务之急,是速战速决,救出小玉,深入十三蛮的领地!”

    “你敢死,就给我试试看。”

    “我们的爹是大英雄!”

    记忆如潮水,在断情蛊破掉的刹那已经翻滚过一次,此时更是在瞬间就回顾了一生。他曾嚣张任性的生活,为所欲为,但却那么虚无,充满了憎恨,直到他爱上他的贴身家丁,然后经历了那么多。在遇到小玉之前,他甚至觉得活着极其无聊,想把这条命送掉。现在不同了,他要活着!他要活得比小玉更长,因为要保护她到最后,之后追至黄泉。

    于是他奋力想坐起来,却被石中玉紧急拦住,“别动,你伤很重,必须静养。”

    “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是啊,他胸口满涨着,似乎要裂开了似的。

    “那么你是想抛弃我们母子三人?”

    “啊?!”慕容恪被这话问傻了。

    “你不要我们了?”

    “要!要!我不要全天下,也要你们!”

    “那不就结了?”石中玉耸耸肩,神态轻松,“想跟我说话,以后留着慢慢说,不急于一时。万一你伤没养好,落了个病根,或者成了个病殃子,谁保护们母子?再说了,你要真成了病猫,我就休了你,再嫁别人。”

    石中玉这话惊世骇俗,而且半分没有对患者的安慰和温柔,可听在慕容恪耳朵里地特别的受用。他的小玉就是这样说话的呀,满嘴奇怪的词汇,明明心里温柔,却装出凶巴巴的样子。

    这种熟悉的感觉令他突然心安,踏实的躺好,想了想,又轻声道,“小玉,对不起。”他所做的一切错事,以后会慢慢补偿,此时千般滋味,万种心情,都只有这五个字了。

    “对不起不是只说说就行了。”石中玉哼了声,“将来你得好好还我的债,我还没想好怎么折磨你泄愤呢。”

    “我伤好了,任你处置。”这话,已经带了点调笑的口吻。

    石中玉瞪了慕容恪一想,心想真是凶星未尽,色心又起。不过看到他身子虽弱,精神却十足,又不禁暗暗喜欢。她从来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既然五年都等了,既然为了他,什么事都做过,现在也不会斤斤计较。至于以后的报复,那要等他伤好了再说。

    暂时……先这样吧。

    慕容恪受重伤,失血又多,能扛下来已经是因为身体底子极好了,这会儿说两句话就感觉特别疲惫。他略侧了身子,想握住石中玉的手,却又放弃了。虽然清醒后片刻也不想分离,可那样的话,小玉就很难好好休息。看着她变得尖削的下巴,还有苍白的脸色,他心中一万个不忍心,脑海中也浮现出她健康快乐时,粉嫩圆润的小脸来。

    “回去歇着,不用守着我。”他无力地说,“孩子们,会担心。”

    石中玉点点头,眼看慕容恪很快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才犹豫一下,随后俯下头听慕容恪的心跳,见他虽然憔悴到整个人都塌下去了似的,但心跳却稳定有力,不由大是放心。而心情一放松,她就感觉困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加上躲在扫北王府密室中的一夜,她已经一天两夜没睡,于是立即回自己的住处。

    在十三蛮的领地,慕容恪自然不会有危险,但孙福珩还是安排了人手,日夜轮班,守护在外。以德就住在慕容恪“病房”的隔壁,不过山里就他一个大夫,他要救助很多伤员,还顺便给山民看看旧疾,忙得脚不沾地。

    这个驻地并不大,是在十三蛮山民们的帮助下,依照山势而建的,半圆形,除了唯一的出口,三面环山,挡住了冬日寒风,就像个大院子似的。

    女眷们的住处在“院子”的最底,一溜儿三间山洞,前面还有块天然的山石阻挡,就像是屏风似的,还有士兵那里站岗。正中那间,是戚老夫人带着贴身丫环居住,左边是石中玉、左左右右以及银盘、轻烟的住处,其他女子都挤在右边那间。大家都明白现在是特殊时期,环境艰苦,而且外面就是军营所在,但并无一人有怨言的。

    不过因为石中玉去照顾慕容恪,银盘和轻烟早上侍候左左右右吃了早饭,就带他们到戚老夫人那里去了,所以石中玉回去时,洞里没人。她太累了,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又一直提心吊胆,精神高度紧张,此时放松下来,脱掉衣服,倒头便睡。

    床是土床,垫着厚厚的毛皮褥子。银盘和轻烟大约提防她回来要睡觉,早烤了热石头,放在已经铺好的被窝里,所以她钻进去时,感觉舒服极了,困意更盛。

    就这样,她还是没睡安稳,噩梦不断,最后竟梦到慕容恪来找她,突然拉开衣襟。在他的胸口上,趴着一只巨大的虫子,虫子有两颗头,一颗是宗政弥也,一颗是赵碧凡。那虫子见了她,凶狠地咬了过来,生生把她吓醒了。

    “娘,你做噩梦了?”眼前,凑着两张红扑扑的小脸,那眼睛,黑葡萄一样漂亮可爱。

    瞬间,恐惧被温馨的感觉代替。

    “离娘这么近,我都分不清你们谁是谁了。”石中玉抹抹额头冷汗,坐了起来。

    侧过头,发现银盘和轻烟坐在那儿正收拾干净的白布条,就知道以德在救助伤员,把女眷们全拉了壮丁当护士。

    “爹怎么样了?他好了吗?”急脾气的右右问。

    “其实,官方的叫法……你们应该称他为父王。”石中玉纠正,温柔的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顶,“所以娘要说,你们父王会没事的,假如这几天他不发炎发热,就会好起来的。”

    “这么说,我们还不能去见爹……呃,父王?”

    “因为他要多休息,不能被吵到,也不能带去灰尘泥土呀。”石中玉笑着安慰,“来日方长嘛,你们父王又跑不了,沉不住气的,不是男子汉哦。”

    两个宝宝根本就急得不行了,不过为了当男子汉,也只能硬忍着。

    银盘和轻烟看石中玉给两个孩子下套儿,不禁乐了。轻烟还嘴快道,“官方的说法,两位小世子应该管娘亲叫母妃哦。”

    “父王?”

    “母妃?”

    小孩子,很容易被转移开注意力。两个新奇的称呼令两个宝宝好奇起来,跑去一边不知嘀咕什么去了。

    石中玉连忙借机起身。

    银盘放下手里的活儿,把烤在石头上的衣服拿来,服侍她穿。轻烟忙着把炉上的热水倒出来,给她洗漱。这里的炉子实际上是石头垒起来的,火光雄雄,增加了洞里的暖意。

    “王妃别愣神儿,快把外衣套上,到底还冷,仔细着了凉。”银盘见石中玉东张西望,说。

    “这是哪儿来的衣服?”石中玉抬起胳膊自视。出来的匆忙,肯定没带衣服细软,这大毛衣服虽然针脚粗糙,却很是合身暖和。

    “殿下提前准备的呗。”因为慕容恪恢复了裕王的身份,所以丫头们又把对他的称呼改了回来,“王妃在侍候殿下的时候,我就找人打听过了,敢情王自打怀疑身份,也就是才入秋不久,就开始做打算了,算来三四个月了。宁山老王动作更早,这么些年来对十三蛮的照拂和友好,才换来人家下死力气的帮忙。”

    “找谁打听的呀,是不是孙福珩将军哪?”银盘笑道。

    轻烟脸一红,却没有否认。

    “怪不得有一阵子他忙得脚不沾地呢。”石中玉想了想道,“不过那时他天天跑军营,想必是为了迷惑赵知信,不然山里也准备不了那么顺当。他跟四皇叔早做了协调安排,也不告诉我。”

    “是怕王妃担心嘛。”银盘道,“我听说,殿下以前打仗是从不准备退路的,就只是勇往直前,只进不退,这回这么仔细小心,可见是把王妃和小世子们放在心坎上的。”

    石中玉没说话,心里却很高兴。当时慕容恪还没有恢复记忆,但那一点怀疑就令他开始着手准备。不然,前天赵知信突然袭击,他们不可能有条不紊的撤退。而只要保存了实力,赵知信就没有好下场。

    那死家伙,只要不自暴自弃,是绝对可以依赖的男人哪。

    “对了,戚老夫人刚才说,王妃若醒了就过去一趟。”帮石中玉绾了发,轻烟又说。

    石中玉见左左右右又开始玩烧温的小石子,就叫轻烟银盘守着他们,不必跟着她,然后去了戚老夫人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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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6有话要说…………

    本章过渡章,但不能省略,不然就成了大纲了。呵呵。

    明天起会有几天大家喜欢的情节,请关注吧。

    谢谢。

    第五十六章 蛮王求亲

    戚老夫人先是问了慕容恪的情况,随后就突然笑了笑说,“我家小玉人见人爱,这不,十三蛮的总蛮王来向你提亲了。”

    啊?!

    石中玉吓了一跳,但见戚老夫人笑嘻嘻的,不像是担忧,不禁感觉极为古怪。

    “老夫人,山中寂寞,您也别拿我开心呀,吓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乱跳。”石中玉拍着胸口说。

    “难道你当老身是胡说吗?真真的是有这件事。”戚老夫人道。

    “那您还笑得出来?”石中玉纳闷万分,“他不知道我有丈夫吗?若以提供安全地方来要挟,我可不依的。”

    “知道你不依,但人家求亲之心真诚,好歹要跟你支会一声的。”戚老夫人笑,随后又叹了声,“说起来,这位蛮王也怪可怜的。本来有妻有子,也是对双生子,但早年一场时疫,全没了。那天看到你和左左右右,不知怎么就动了心,八尺高的汉子,跟宁山老王大醉一场,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那我也不能……顶多帮他说件亲事好了。”石中玉也挺同情的,但想想,连那位蛮王长什么样也记不起,只记得胡子眉毛一大把。

    “宁山老王也是这样说。”戚老夫人拍拍石中玉的手,“但那蛮王很是执拗,说了,若恪儿活不过来,他定要娶你为妻,把左左和右右视为己出呢。”

    原来是想当备胎。

    石中玉暗想,虽说被人爱慕是好事,可对方主动当备胎,等着人家老公去死,说起来也很古怪。再者,蛮王明显不是真心喜欢她,只是心理补偿因素罢了。

    这情况,只是有惊,但是无险,不过嘛,让某人着着急,知道知道自己的老婆好多人惦记着也不错,别以为没他不行似的。

    她脑筋中转了个念头,对戚老夫人笑道,“殿下的命,是天底下最硬的,早上他还醒了过来,身子虽弱,精神头儿却足。老太太您还是趁早找人告诉蛮王,叫他动心思了,等了也是白等。顺便,再打听打听他的要求,您就出面给他说件亲事,回头我送他一份大礼就?br />

    金风玉露+番外第8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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