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 完结第92部分阅读
金玉满唐 完结 作者:肉书屋
金玉满唐 完结第92部分阅读
,阁楼的窗子忽然打开,砰!的一声丢下了一个重物。
众人定睛看去,不由心头大惊!那尸体却原来是刚刚进来查探的护卫!
“献梁夫人,你可真是令人吃惊。”楼上幽幽传来一个声音,似乎经过刻意的变声,听不出原本的音质。
第409章 昔日种种,俱往矣
“何人畏首畏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冉颜冷冷道。
阁楼上那人轻笑一声,慢悠悠的道,“听说献梁夫人喜欢尸体,在下便准备了一具上佳的,献给夫人作为见面礼。”
闻此言,冉颜的惊呼声被她死死压抑在喉咙里,双目却陡然被逼的通红。
静默了一息,楼上又丢下一具尸体。
冉颜直直的看着那个从半空坠落的物体,脑子中一片空白,直到看清那具尸体的衣着和体型,才找回了理智。
“夫人不必言谢,告辞。”那人声音里带着笑意。
队正向前疾走几步,被冉颜阻止,“不要追,他既然敢如此嚣张,必有所恃,暂时不要分散人力。”
冉颜猜测,这里的三家酒楼,都是凶手所有,她是看三家酒楼相隔有段距离,且建筑和地形都不合适围攻,这才敢进来。
冉颜往那具尸体前走,队正阻止道,“夫人且慢。”他一挥手,令旁边的护卫先行过去查看。
护卫持刀缓缓靠近,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微微动了动,那侍卫被今日那“仆从”之事弄的多疑起来,立刻便要挥刀,冉颜喝道,“住手!”
“十七娘……”地上那人声音虚弱。
冉颜微微一惊,这个声音是……
“刘舍人!”冉颜几步奔上前去,稳稳的将他翻过来。
果然是刘品让!他面色惨白,口中吐出的血染满了整个下腭,衣衫完好,颈部却从衣领里渗出血水来。
冉颜立刻伸手捏住了他的脉搏。
“呵呵,生死人……肉白骨……的仙术才能……救老夫吧。”刘品让咳了一声,血如泉水一般涌出。
冉颜眼中发涩,从袖中取出一条白叠布,展开之后取了里面包裹的银针,为他施针续命。
刘品让脏腑皆遭到重创,脉已经有了大颓之势,就算是在后世也回天乏术,冉颜只能施针给他争取些时间交代后事。
刘品让还保存着一丝清醒,能猜到冉颜的意思,因此也并未说话,闭着眼睛任由她施针。
解开衣襟后,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身上的伤,已经看不见完好的皮肤,皮肉外翻,有一些伤口已然化脓。刘品让似乎是已经疼到麻木,面上表情显得并不是很痛苦。
施针之后小半盏茶的时间,刘品让才微微睁开眼睛,“老夫,早有心里准备……太子储位不稳,在来长安之前,老夫便预料,恐有一日会被太子所累……”
刘品让声音颤抖哽咽,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可老夫,千算万算,也未曾料到会落了这个下场!太子不仁!天当诛之!天当诛之!”
噗!
刘品让气血上涌,猛的喷出一口血来。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这个消息,冉颜还是有些吃惊,“果然是太子所为?”
“老夫……”刘品让吐出一口血,叹息一声,继续道,“东宫宫臣屡屡折损,老夫……早有察觉,如此嗜血无道,一旦败露,绝无挽回余地,圣上必然怒废储君。”
刘品让所说之言,让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太子虐杀宫臣,这简直没有人性啊!
“老夫恐为其所累,因此写信命人……偷偷转交萧侍郎,不求官职,但求可全身而退。然,那封信不知为何会落到太子手中,他言我口蜜腹剑,背叛于他,不听解释便挥鞭虐打。”
冉颜心中骇然,问道,“方才那人是谁?”
“我虽不知,但能分辨出……我被扣押这些日来,第一次见到他。”刘品让微微转头,“十七娘,老夫有一事相求。”
“您尽管说,但凡我能办到,必帮你办妥。”冉颜道。
“好。”刘品让欣慰一笑,但这笑容转瞬便成为苦涩,“替老夫传讯苏州家人,我言,大唐虽正雄起,但朝堂的……骤风暴雨,远非……我辈……出身微寒之人能一展抱负之地啊!望我后人,好自……为之……”
冉颜感觉他身体僵住一瞬,旋即瘫软下来。他口大张,双目圆睁,眼中的光彩如烛火一般,瞬间熄灭。表情,凝固于这个瞬间。
他埋首经卷,终于一日高中,那时候的风光啊,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度过灰暗的候补四年,终于有朝一日得了一官半职,虽只是一穷乡僻壤的县丞,但他满心抱负,一腔热血。
一步一步往上爬,他从一个两袖清风、秉性刚直之人,被官场险恶磨砺的没有棱角,历尽艰辛,坐上苏州刺史时,他的一腔热血已然消磨殆尽,唯留霜染鬓发,一身沧桑。
昔日种种……俱往矣。
“刘舍人。”冉颜声音轻却坚定,“天下定有公正,一定会有。”
“夫人,可要继续寻?”队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寻!”冉颜道,“命人护送刘舍人尸体回城,直接交与长安府衙。死的两名护卫,也一并运回去,有家人的便通知家人,附上五百贯,厚葬。”
“是!”队正立刻选了几人,把刘品让衣服整理好,拆了后门平整的门板,将尸体平放在上面,抬出了酒楼。
冉颜环顾四周,“先去寻另外两座酒楼,我怀疑那两座酒楼也属于凶手,要小心,不要放过任何边边角角,注意是否有暗门之类的机关。”
“是!”队正领命,吩咐护卫们进入酒楼的办法。
三座酒楼之间相隔十几丈,另外两座里面歌舞升平,吵闹喧嚣,里面的人怕是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因此也并未受到这边的影响。
“挑几个精明点的,扮作酒客,进去伺机寻人。”冉颜对队正道。
刘品让的死,令冉颜心里震动很大,更加忧虑起来,根本不可能呆在外面等候,她要亲自去寻。但她一身黑衣上已经染了刘品让的血,所以只能随护卫偷偷潜进去。
冉颜根本不确定萧颂是否会在那里,但是有目标总比漫无目的的找能让她平静一些。
明月高悬,曲江被照的亮如白昼,林子影影绰绰的随风掀起一层一层波浪。
“夫人,队正。”忽有护卫跑了过来,“城中有信。”
第410章 女郎主
冉颜怔了一下,“何信?谁传来的信?”
“是刘医丞。”护卫双手递上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
冉颜立刻拆开,里面居然写的是英文!定然是重要的事情,否则他不会这么谨慎,不仅仅用火漆封口,还用英文。
然而,冉颜顺着看下去,直接想破口大骂,刘青松的英文水平实在太菜了,一大堆语法错误,还有些根本狗屁不通,一整句话里除了一些简单助词,居然连一个单词也没拼对。既然英文用不好,干什么不写拼音!
冉颜捧着信看了半晌,连蒙带猜,总算弄明白点事情。
信中大致内容是说萧铉之去求见了太子,随后,太子便立即面圣。
萧铉之?冉颜诧异,这个时候东阳夫人的儿子去求见李承乾?根据刘品让的话来看,是李承乾把外边弄得这样风风雨雨,他这时候进宫去面圣……做什么?
冉颜又看了一遍信,里面确确实实没有提到萧颂。
“刘医丞还说,孙少卿的儿子不见了,让您帮着找找。”那护卫又道。
这是一个能令冉颜稍微安心一些的消息,孙振定然是因为儿子在别人手里,才被胁迫做出这种事情,说明他还没有到无情狠辣的地步。可也据说,孙振多年未曾续弦,只有这一个儿子,并且十分疼爱,究竟是儿子重要,还是大义重要,每个人的衡量都不同,冉颜也不敢太过乐观。
“还是按照原计划寻人。”冉颜道。
时间越晚,冉颜便越担忧,她紧接着又问,“其他人手不是在寻人,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护卫答道。
冉颜还就不信,那么多人,居然会忽然消失踪迹!
“先搜这座院子然后按照原计划行事!”冉颜道。
素月流天,夜晚的曲江比白日更多了几分朦胧绰约之美,许多士人彻夜不归,宿在曲江因此晚上酒楼的生意也极好。
冉颜先让几个护卫陪她一起登上阁楼查看,之前的护卫说一个活口也没有,也就是说有尸体。
四名护卫先上去查探,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冉颜才领人带上火把。
阁楼上并不大,只有两丈长宽。地上一共有五具尸体,冉颜粗略的看了一下,这五具尸体全部都是同样的装束,也就是说,其余的几个人是萧颂身边的护卫!
冉颜压下心头的纷乱,仔细的环顾四周,屋内能看见轻微的打斗痕迹,似乎是这些人被人引至此地,遭到伏击,根本只来得及挣扎一下。
“我的医药箱还在吗?”冉颜道。
队正问了下属一声令人把药箱提过来。冉颜从箱子里出去一副手套戴上,蹲下身将尸体翻过来,一具一具检查发现所有人都是被扭断脖子,并没有见外伤。
“夫人,这是我们的人。”队正早就认出这几个人。
冉颜点头,最起码,她现在可以确定萧颂的确到过这里。
冉颜站起身来,就着火把的光线仔细观察屋内的脚印,这些人都是从后面林子里过来,脚上多多少少都沾染了泥土。她回忆了一下方才的楼梯,好像脚印不是很多。
“走吧。”冉颜话音刚落,陡然顿住脚步再次环顾四周,“不对!方才那人是从何处离开?”
因为这阁楼只有两面有窗,都是面向院子,楼梯楼通向的回廊也是在院子里,冉颜他们站在院中,无论那人是从何处走都应该逃不过他们的视线。
队正立刻反应过来,吩咐道,“找找看,有没有暗门。”
“是!”
众人应了一声,开始在墙壁、地板上摸索起来。
不管有什么暗门都应该会有些缝隙,而这屋内的墙壁上没有任何遮掩物,冉颜垂头看向地上。
地上倒是有一条条的缝隙,这是搭建木地板一定会有的,似乎也都没有任何异样。
冉颜目光落在几下的一块波斯地毯上,“给我一支火把。”
冉颜接过护卫递来的火把,沿着地毯边缘缓缓走着,转了一圈,她果然发现有些不同,原来这地毯在靠近几腿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折痕。
冉颜蹲在地上,用手扯了扯,地毯纹丝不动,她轻轻敲了两下,发出空空的声音,立即道,“在这里。”
众人立刻围了上来。
因为阁楼内只有一个人,如果密道藏在地毯下的话,地毯一般不可能这么平整,屋内有好几处几、柜,众人也并未立刻对这块地毯起疑。
队正道,“夫人先退后,某来打开它。”
冉颜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
队正看了看,用剑插进地毯的边缘,用力一撬,发出一声轻徽的咔嚓,却没有开。
队正又敲了敲,道,“夫人,这里的有入口,但好像从里面被锁上了。”
“撬,撬不开就砸。”冉颜毫不犹豫的道。
队正用剑撬了几下,撬不开,便索性抬起几往地板上砸。
但地板好似十分坚硬,砸了十余下,几都开始有些散架了,地板还是没有砸开。
冉颜微微皱眉,从医药箱里拿出锤和锯子,这是找铁匠做的,原本是用来做脑部解剖用。
“让开。”冉颜声音平平的道。
护卫闻言退开。冉颜找出一把最大号的手术刀,插进地毯与地板的粘合出,飞快的把地毯除去,露出了被砸出一个坑的地板。
冉颜用手术刀插入坑里,用锤子向下砸深一些,然后侧着砸。冉颜的手术刀都是特别请铁匠炼制,锋利坚硬无比,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把地板撬开一个豁口,将锯子伸进去,开始锯了起来。
众人愣愣的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不禁面面相觑。不知为何,都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
“夫人,让属下来吧。”队正率先反应过来。
冉颜也不坚持立刻便将锯子交给了他,毕竟男人的力气要大的多,速度也会快。
队正刚开始不太会用锯,但用了两下似乎发现诀窍,再锯起来就顺手多了。
约莫一盏茶后,整块木板便被锯开,露出黑洞洞的入口。
护卫立刻拿火把靠近照明。
“下去看看吧。”冉颜道。
但是众人都很安静,竟无人应令,连队正也有些迟疑。
未知的,总是最可怕。
原本这些护卫以为,在长安附近寻人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方才看见几名同伴和刘品让的死状,让他们都变得谨慎起来,面对这样一个黑洞洞,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入口,一时间没有人敢先下去。
冉颜也尊重别人的性命,所以不曾逼迫,兀自从药箱里摸出几瓶药塞进衣兜里,拿了一支火把便欲先下去。
“夫人!”队正大惊,连忙拦住她。
冉颜抬眼看着他,冷冷道,“我夫君生死未卜,你们可以等,我等不了。你们随我后面即可。”
冉颜的举动和语言顿时激发了不少人的自尊心,他们堂堂大丈夫,遇见危险却只敢躲在女人身后?笑话,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连死了都没脸去见祖宗。
况且,看方才冉颜对死者的补偿十分丰厚,五百贯啊!一个百夫长战死沙场也不过百来贯,到哪里能找到这样的好事。
“我来打头阵!”
“我来开路!”
顿时,便有好几个人便跃跃欲试。
冉颜颌首,“好,诸位都是好汉,待我确认夫君脱险,必然重谢各位。”
“谢夫人!”
众人齐声道谢,队正指派了二十个人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
冉颜随后下去,后面再跟二人人,其余人都在外面守卫,等待官府前来。
这个暗道,与普通的地窖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是因为在二楼,所以向下深入很多。一群人很顺利的从中通过,大约走了十余丈,开始能清晰的听见头顶上有丝竹声和欢笑声传来。
走到尽头,众人看见和另外一端同样构造。
冉颜用手势示意,让人上去先听一听有什么动静。
一名侍卫领命上去,贴近出口处听了半晌,摇了摇头。
冉颜感觉下面有些缺氧,刚准备令人打开出口,突然听见上面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萧钺之死了没?”一个阴沉的声音问道。
应对的是沉默。
那阴沉的声音冷笑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别忘了,你的宝贝儿子还在某的手里,倘若不杀萧钺之与冉夫人,某不介意手里再多你儿子一条命。”
“少威胁我!我不是没帮你们!可是你们兴师动众,又是伏击又是假冒仆从,得手了吗?”答话的人,却是孙振。
那人恨恨道,“那婆娘太警觉,如此缜密的计划,竟然让她给拆穿了!”
孙振冷冷道,“连一个女人你们都杀不了,萧钺之比那女人更精明十倍,我也不过是失手一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什么勾当,太子又如何,倘若此事拆穿,他不会死,被碎尸万段的只有你们这些狗!我警告你,别逼的我鱼死网破!”
砰!
似乎是孙振摔门而去。
众人屏住呼吸。
冉颜听说萧颂没有事,浑身仿佛一下子卸去了千斤力气,虽依旧处在险境,但比方才感觉轻松许多。
“奶奶的!拽个什么!来人!”那人呼喝道。
“头领!”有人应声进来。
“城内可有消息?”头领问道。
“有,说是萧家一位郎君去求见了太子,随后太子便去面圣了,听隐秘消息说,是那位萧郎君给了太子一份密件,其余的便不知道了。”
“萧家的郎君?”那头领沉吟一声,急促问道,“可是我们女郎主的儿子?可是十郎铉之?”
冉颜一惊,陡然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原来这帮人是东阳夫人的手下!
静了一息,来人答道,“来传信之人没说。”
“草包!”头领怒道。狠狠叹息了两口气,才接着道,“去叫二郎来。”
在下面呆了一会儿,冉颜越发觉得氧气不够用,但是一时又不敢退,生怕弄出点声音来。
这地窖对人密封的好,不漏光线,空气也不太能流通,但既然他们在下面能将声音听的一清二楚,上面的人应该也能听见下面。尤其是还在楼梯上的那人,楼梯是木质的,虽未腐朽,但他也如雕像一般,一动不敢动。
过了片刻,上面又响起对话声。
“阿兄。”来人唤道。
头领道问,“二弟,女郎主养的那些金绣球花,可曾送去兰陵了?”
女郎主吩咐的事情,我等何时怠慢过,早已经送去了。”二郎道。
顿了一下道,“阿兄,为何非要杀襄武侯夫人,害死女郎主的不是李泰吗?”
领头恶狠狠的道,“都该死!我原也未想杀她报仇,但后来我听闻,那个冉十七娘乃是华佗门人,桑先生中箭她便能施展华佗神术救活,却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女郎主死,你说那婆娘该不该杀!”
“该杀!”二郎的声音也阴狠起来。
沉默了须臾,二郎又道,“可是阿兄,女郎主在时,我们从不接这种活。刺杀朝廷命官,是死罪啊!”
“什么死罪活罪!咱们都是没户籍的通缉犯,以往都是女郎主给咱们接活,女郎主去了,我们早就断了活路,刀口上有血舔就不错了,你还嫌血不甜?”领头低斥道。
接着领头又叹息道,“害死女郎主的是皇子,李恪手握兵权,身边全是高手,他本人也不弱;李泰那里也是高手重重,上回我们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刺杀,他身边只有一人,却令我们损失十几名弟兄!想杀他们,我们是以卵击石。
所以我同太子做了交易,太子保证,只要我们帮他排除异己,伏诛之后,将来等他一登基,便除去李恪和李泰。我们也算对得住女郎主了。”
二郎却也未曾太吃惊,仿佛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反而问道,“可阿兄,那可是他亲兄弟,万一他反悔呢,我们不是白死了?”
领主忽而嗤笑道,“跟了女郎主这么久,一点脑子也不长!当今圣上的手就干净了?李恪和李泰强太子那么多,朝野各有势力,只要确保太子登基,他能不思虑除掉那些人的法子?”
二郎迟疑道,“为何不能去认小郎主……我觉着女郎主的儿子定然也不差……”
领头怒斥,“混话!你忘了女郎主的话了?不能打小郎主的主意!如今差不多也被撞破了,等着官府来拿人吧,不能把太子搭进去,否则咱们就前功尽弃了……你怕死了?”
“不怕!女郎主从来都不死,咱怕甚!兄弟们也都甘愿为女郎主尽忠!”二郎豪气干云。
冉颜心中微微震动,东阳夫人竟有这种手段,收服一帮肯为她卖命的亡命之徒,再加上她的谋划,也怪不得能屡次杀死萧颂娶的夫人,对她来说,那根本不算什么吧。
“去隔壁院子收尸吧,别被哪个不长眼的误闯,老子要杀了冉氏再死!”领头杀气四散。
冉颜心道不好,立刻示意众人准备退回。
第411章 尽忠
众人轻手轻脚的慢慢往后退,约莫退出三丈之后才稍微些,转身匆匆往回跑。
刚刚接近入口,便听见上面有兵刃相击的声音,队正压低声音道,“咱们把脸都蒙上再出去,出去之后你们几个先带五十人护送夫人离开!”
众人用剑从衣角划下一块布将脸遮上,冉颜也依样遮住脸。
两个人先爬上去,见屋内还都是自己人,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有个举火把的护卫焦急道,“有一帮黑衣人过来,只言不发,像疯子一样,见人就杀,我们的正在与他们缠斗,不过那帮人穷凶极恶,似乎是杀手,我们人虽多,却不是对手。”
“这帮人真是疯了,你们所有快护送夫人撤离,不要有太明显的保护,让夫人混在你们之中一起跑出去。”队正爬上来,立刻吩咐道。
众人纷纷应是,也都从衣角裁布料把连蒙上,冉颜也握了把刀,随着三十余人一并出了阁楼。
院子中十几名黑衣蒙面人正在与护卫缠斗,那些人剑剑都是毙命招式,没有一丝多余,一群护卫根本抵挡不住。
冉颜痛惜这些人命,但她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保护她,倘若她还留在这里只会死更多人,所以没有片刻迟疑,与众人一起从正门跑出,队正反方向冲进院子里,指挥搏杀。有了进退指挥,护卫们比一股脑的扑上去能发挥的威力大了许多。
见冉颜一出去,队正立刻喊道,“撤!”
护卫们得了令,立刻边打边往后外退。
退剿酒楼门口,却发现冉颜他们被二十余黑衣人困住。
冉颜目光看向队正,恰巧他也看过来,冉颜也不管队正能不能理解,冲他使了个眼色。
好在队正是个聪明人,一见她使眼色,便猜到是让他出言沟通,而不是奋力厮杀。然而面对这样一群不把自己性命放在眼里的亡命之徒,队正一时还真想不到要说什么。但他怕人发现,也不敢再看冉颜。
静静对峙片刻,队正扬声道,“各位好汉,我等奉命前来寻人,不知各位为何绝人生路!”
为首的黑衣人扫了几眼,觉得倘若把在场的人杀光,闹的动静太大。杀手杀人也是要衡量利益得失的,真正的杀手绝不会看谁不顺眼便刀剑相向,遂道,“奉谁的命?”
冉颜听着这个声音,感觉像是方才那个“二郎”。
“是孙少卿托我等寻人。”队正答道。
沉默了片刻,那黑人嗤笑一声,“你当爷们是傻子吗!孙振要是有这么多人,还能任由我们拿捏!”
队正立即道:“我们是城北禁军营的人,受孙少卿之托帮忙寻人,无意与各位为难。我们都是违背军令私逃出来,绝不会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一个字!”
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依旧是持剑戒备的姿势,“想不到孙振那鳏夫居然还与禁军营有关系。去禀报,问领头的意思。”
旁边一名黑衣人转身向另一栋酒楼跑去。
冉颜想到那个密道的事情,怕他们从背后偷袭,她在人群之中微微侧了侧身子,使得余光能注意到后面。
久久,那边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遭袭!二郎主,撤!”
领头黑衣人杀气暴涨,狠狠的看了他们一眼,果断下令道,“撤!”
黑人在月夜里如同魅影一般,飞快的逃离,但没出几步,便有箭雨铺天盖地而来。
队正一惊,大吼道,“退回酒楼里避箭!”
冉颜随着护卫们一并退回酒楼,关上门窗之后,只听外面箭矢啪啪啪射在门框上,有穿透雕花窗上的高丽纸射进来,但由于距离有些远,所以能够轻易的被剑拨开。
外贻没有厮杀的声音,但是不一会儿便会传来一声闷哼。
箭雨约莫持续了两盏茶的时间,冉颜觉得纵使有再高超的武功也一定被射成筛子了。
屋内的人也不敢靠门窗太近,纷纷堂后退。
四周恢复宁静。
片刻之后,门外有人高喊,“楼内何人!”
队正不敢轻易应答,道,“你们是何人?”
外面沉默两息,答道,“城南禁卫军!”
屋内所有人纷纷松了口气,队正扬声答道,“我等是宋国公府和襄武侯府护卫,为寻萧侍郎而来!”
“出来吧!”外面人道。
队正轻手轻脚的靠近门传,透过射漏的箭洞往外看,铁甲寒光,军卫林立,上千张弓箭已经箭在弦上,倘若他们一旦有丝毫异动便会又有铺天盖地的箭雨袭来。
“收起武器吧。”队正说着,将面上的遮盖拉掉,打开房门走了骑在马上的将军看着从楼内陆陆续续走出的百余人垂头对旁边的副将道,“去请萧侍郎。”
听见这句话,冉颜的心终于安下。
众人面对一片蓄势待发的箭矢,纷纷觉得脚底板发麻。片刻之后,有马蹄声传来,马上一袭紫衣宽袖飘然,宛如脱弓的箭矢一般,眨眼之间便到了跟前,飞快的马速却停的十分稳当,看起来一气呵成十分简单,但这样的马术,懂得骑马之人都会暗赞一声好。
“九郎!”队正立刻道。
萧颂看清是他中午派去保护冉颜的队正,不禁皱起眉头,“王锏。夫人呢?”
王锏转头看了冉颜一眼。
萧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冉颜一袭黑衣,云发束起,比之平时多了几分英气,一双黑沉的眼眸看着他的时候,带着些许只有他才能看懂的情绪。
萧颂什么话也没说,策马上前,一手将她捞上马背,回头对那将军道,“的确都是我府上之人,酒楼内有密道,请将军守住。”
冉颜也不管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伸手环住萧颂的腰。
夜风微微,冉颜浑身卸去紧张,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竟是一丝力气也使不上。
萧颂发现她忽然瘫软,立刻腾一只手圈住她。
冉颜什么担心的话都没有说,但出现在这里的国公府护卫和她本人已经向萧颂说明了一切关心。
冉颜不是不信萧颂的能力,但正如他曾经说过的那样,倘若把一个人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便赌不起,输不起。
哪怕有一两分的危险,也绝对不能置之不顾。
马渐渐停下来,冉颜忽听到那个“头领”的大笑声,“长安鬼见愁果然名不虚传!”
冉颜转头,便看见一个身材健硕魁梧的中年男人,须发微霜,剑眉上扬,看向萧颂的凌厉的眼神中竟包含着赞赏,但当他目光落在冉颜身上时,顿时杀气四起,浑身紧绷,整个人如同一只随时可能跃起扑杀的豹子。
“你们家女郎主曾做过些什么事情,相信不用我提醒。”冉颜面对他的杀意,语气波澜不惊,“别说那一箭命中要害,我无力回天,便是能救得,我又凭什么必须救她!”
萧颂闻言,立刻明白这些人居然是东阳夫人余党!
“哈哈哈!枉我暗中为人数十年,居然让人给听了壁角,果然不简单。”领头见根本没有再杀冉颜的可能性,便索性卸了杀气,“罢了,某今大势已去,不做无谓挣扎!”
话音方落,唰的一声抽出佩剑,大吼一声,“为女郎主尽忠!”
周围的弓箭手手中的弓陡然拉成了满月,绷出轻微吱呀的声音,但是没有得到命令,不敢擅自放箭。
而那领头,竟是一剑切腹!
他这厢声音吼罢,后面的七名杀手亦齐声道,“为女郎主尽忠!”说完便效仿领头自裁。
萧颂心里略略计算了一下死的杀手人数,淡淡吩咐道,“还有两三个人未落网,去请示将军清点尸体,继续搜捕。”
“是!”
“萧兄。”孙振走近。
冉颜微微一怔,循着声音看见了背着一个少年、满脸憔悴的孙振。
孙振将少年交给旁边的侍卫,在萧颂和冉颜面前单膝跪下,“孙某小人行径,险些害了献梁夫人性命,明日定到府上负荆请罪。”
萧颂垂眸看了他一眼,“不必了,孙少卿救嫡子心切,萧某可以理解,但我萧某也今生今世也就这么一个妻,不比你那嫡子轻贱,你陷我妻于险境,别说负荆请罪,便是以死谢罪萧某也绝不会原谅。”
说罢驱马离开。
萧氏的所有护卫立刻跟了上去。
月色微凉,两人乘马缓缓而行,许久,冉颜道,“刘舍人死了。”
萧颂轻轻抚了抚她的肩,片刻才开口道,“害死他的人,不会逍遥法外。”
“嗯。”冉颜应了一声,转而问道,“孙振不是被要挟,如何又与你合作了?”
萧颂微微笑道,“我便一直在想,为何孙振不先把刘舍人失踪之事告诉我,反而对你说,因着有些不太明确的揣测,所以才会拨给你那么多护卫,有备无患。他对人假装的很好,但……只要是假的,都会有破绽。孙振不过是着急冲昏了头脑,想说服他合作并不件难事。”
“嗯。”冉颜得知萧颂在危险中时,也一样焦灼,所以也能理解孙振,但也如萧颂所说,理解归理解,并不代表就会包容,他们都没有牺牲自我成全他人的圣人品德。
第412章 暴怒
时已近午夜,坊间的门已经关闭,但萧颂有刑部令牌,两府共两百余人轻松的便回到了各自的府内。
冉和萧颂到内门道前,便瞧见了歌蓝。
“夫人、郎君。”歌蓝欠身施礼。
“孩子都怎么样?”冉下马便问道。
歌蓝道,“两位小郎君吃了奶早就睡了,小娘子不肯吃奶娘的奶,吃了一点蒸蛋,现在还不曾睡。”
冉闻言,立刻命人备热水,匆匆到浴房冲了个澡,便回了寝房。
弱弱正坐在小榻上低头认真的摆弄一些小玩意,肉肉的包子小脸,无意识的嘟着嘴。晚绿坐在榻前看着她。
“夫人!”晚绿听见有脚步声,一抬头见是冉,喜道,“您可算回来了!”
弱弱一听见晚绿叫夫人,立刻抬头去找人,看见冉,撇着小嘴,眼睛泪汪汪的望着冉,手里的东西也不要了,连忙伸手要母亲抱。
冉心疼的抱起她,低头在她小脸上亲了亲,轻声问道,“弱弱今天乖不乖?”
还没有到一岁的孩子,冉自然不指望她能回答,只是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晚绿道,“小娘子可乖了呢,一下午就是四处张望的找您,也不哭不闹,倒是两位小郎君,哭的那叫一个惨,怎么哄都不成,可把一院子人忙坏了。”
“奶奶……”弱弱小脸不停的往冉胸口拱。
冉笑着抚了抚她的小脑袋,解开衣襟喂奶。亏得冉颜从六七个月大的时候,便开始给他们少量的吃一些辅助食物,不然像现在这样突发状况,弱弱得饿一天了。
萧颂也刚沐浴完进来,墨发在身后松松绑起。
晚绿欠身道,“郎君。”
弱弱连忙转头看,冲萧颂咧嘴一笑,又忙着继续吃。
萧颂微微笑道“弱弱能听懂话了,萧某的女儿就是聪明。”
“自恋,孩子都快一周岁了,别家孩子这个时候也听得懂一些话了。”冉颜实话道。
萧颂在她身边坐下来冉颜问道,“可去看过老大和老二了?听说今天哭的凶呢。”
“刚看过,睡着了。”萧颂从几上随手抓过一本书来看。
弱弱在冉颜怀里睡着,冉颜轻轻拍了一会儿,确定她睡熟了,便让晚绿抱去婴儿房内。
冉颜随去看了看那两个小家伙,见睡的很好才放心的回房。
萧颂见她进来,才放下手里的书。
冉颜脱力的躺到榻上,萧颂躺到她身边,冉颜翻身抱着他道,“这一日,过的像是十年一般。”
“等储君稳固之后一切都会安定。”萧颂搂住她,轻声道,“先暂时观望待入秋之后,孩子都满了周岁,局势若依旧不明朗你就带着孩子去兰陵。”
“嗯。”冉颜应了一声。
身心俱疲的两人互相靠着,很快便入睡。
睡了两个时辰更鼓声便响了,萧颂又起塌,草草用了早膳,便去上朝了。
今日殿上气氛一片肃杀,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昨晚曲江畔的那场厮杀,血雨腥风,死了上百个人,连禁军都出动了这自从贞观之治以来,已经极少在皇城脚下发生这种事情了,李世民的震怒可想而知。
这段时间李世民不断的上火,身体也不太好,他咳嗽一声,缓缓道,“那帮匪徒的幕后主使是谁,可有线索?”
孙振持笏出列,道,“昨夜匪徒自裁时,曾大呼:为女郎主尽忠。其他,并无线索。”
李世民皱眉斜靠着身子,淡淡道,“匪徒全部落网?”
“是!原本逃跑三个,但被郑将军围捕,匪徒见已无退路,便自裁了。”孙振答道。
“在皇城脚下兴风作浪,连续刺杀朝廷官员,杀伤数十人,并伤及国子监生徒,此,该当何罪?”李世民语气平缓,但不知为何,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众人也都察觉了他的情绪,但人死都死了,唯一还能剩下的一样便是戮尸,此话是绝不会从圣上口中吐出。
该判什么刑,这跟刑部有莫大关系,张亮却脚下生了根一样,像一尊雕像杵在那里。静了片刻,萧颂只得出列,“罪大恶极,该当戮尸示众,以为惩戒。”
“嗯,就如萧侍郎言,戮尸示众,众卿可有异议?”李世民问道。
众人躬身齐声道,“臣等无异议。”
“那就这么办吧。”李世民云淡风轻的将此事就撇了过去,“众卿有事上奏,无事便散了吧。”
“臣等无事。”众人再次齐声道。
李世民现在看似古井无波,其实随时可能炸开,这个时候,只要天没塌下来,其余都是无事,否则谁不小心触了线,决计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
众人依次退出殿外缓缓往各自的官署走去。他们走的都很慢,主要是想知道圣上会不会招人议事。但直到内阁大臣的身影全部消失在视线里,也没见有人被召。
萧颂亲历了昨晚的那场围剿,因此也是众人想要询问的对象,他也未多停留,大步走回刑部,经过之处偶尔还能听见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听说昨夜太子硬闯甘露殿,怎的没有下文了?”
“太子今日未曾上朝……”
“别问了,现在阁老们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们还往上凑。”
萧颂心里不禁苦笑,他是从一开始便决心急流勇退的人,结果现在正是搅进了大浪里,想从浪头上退下来,非伤即残!唯一的办法便是做那弄潮人,迎着大浪去,随着浪头下来。
甘露殿中。
李世民换了常服,靠在圆腰胡床上,手中握着一沓厚厚信函怔怔发呆。
久久,他才微微动了身子,道,“去传太子。”
“是。”忠瑞跟在李世民身边伺候二十多年了,能够很清楚的分辨,圣上这是狂风暴雨要来了,连忙匆匆退了出去。
隔了不到一刻,李承乾便急忙赶来,余光看见忠瑞对他的使了个眼色,便知李世民的心情不好,谨慎的道,“儿臣参见父皇。”
“父皇……哼。”李世民嗤笑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拍在几上,陡然怒吼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父,我还坐在这个皇位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老子还没死,你便忍不住要除了手足,等老子一归天你还不赶尽杀绝!”
李世民将手中的东西狠狠摔在李承乾身上。
李承乾,看着散落在脚下的纸,喃喃道,“儿臣不懂。”
“不懂!”李世民抓着面前的香炉便砸了过去,他虽然在盛怒中,却未曾被愤怒冲昏头脑,这一砸只是擦着李承乾的身子过去,并未真的砸到他。
香炉咣啷一声砸在琉璃屏风上,连门外之人都噤若寒蝉。
李世民常年征战,脾气也十分暴烈,只不过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相对保持自己的头脑清醒,能控制自己的行为罢了。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李世民扶着腰怒道,“自己惹了事不说,竟拿这些来告发兄弟谋反,你叫我把青雀杀头还是充军?!”
“父皇!”李承乾猛的跪在地上,“儿臣不服!这份东西明明就是真的,儿臣为何不能告发,李泰要谋反,难道要儿臣坐以待毙!?”
“你老子没死!也没瞎!”李世民忍不住又暴吼起来,“你们一个个什么熊样,老子看的一点也没落!”
李承乾眼泪倏然滑落,“父皇!儿臣也是被逼的呀!青雀在您眼里什么都好,您疼他,要废了我立他为储君,我害怕!父皇,我也害怕被废,害怕成为被杀的那一个!”
“你害怕被废!”李世民猛的一拍几案,痛心疾首的怒斥道,“荒废政事!声色犬马!不纳忠言!屡教不改!对师长阳奉阴违!对宫臣肆意虐打!你就是这么当太子的?!你是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储君!你若是贤德,谁敢谋反,谁会无缘无故废你!我宠爱青雀,就要宠到废长立幼?全天下都说老子是明君,就你一个人看着我昏庸是不是!”
李承乾被骂的哑口无言。是啊,父皇没有错,是他嬉戏漫游,对师长阳奉阴违,怠慢政事,才让旁人生出觊觎之心。可是他没有勇气抗下这江山,却又害怕一朝沦落。除了安瑾,没有一个人懂他。
“父皇,儿臣错了。”李承乾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李世民心头的一把火,给他的眼泪慢慢浇熄,只坐在席上喘粗气。他也心疼这个从小就未曾得到他照顾的儿子,李承乾的狼狈无助,让他仿佛看见了那个幼时在高墙内,独自缩在一角听厮杀的孩子。
“我问你。”李世民缓了缓情绪,问
金玉满唐 完结第9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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