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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笑-妾本庶出(VIP完结)第7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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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菡笑妾本庶出(VIP完结) 作者:肉书屋

    菡笑妾本庶出(VIP完结)第71部分阅读

    看来那处宅子的前主人,是谌华。

    只是,荣琳将这只簪子塞到坑缝里干什么!想让人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一位郡主吗?明明她后来寻着了时机,从钱劲的宅子里逃跑了,想来她不是个笨人,应该有别的方法传讯息出去,而不是这种看起来就像是明知她会死一般的做法。

    郁心兰拿起这支扁簪反复研究,柯嬷嬷不知大奶奶为何要查这支簪子,便将她听来的讯息都一股脑说了,“这以簪子是有内格的。”

    郁心兰大吃一惊,“这么扁的簪子有内格?”

    柯嬷嬷道:“是,查了是有内格的扁簪,说是从接头处扭开。”

    簪杆与金凤的接头处,的确是最厚的地方了,郁心兰忙去扭接头那块儿,却试了两次没成功。这会子晚饭要开始了,她便向柯嬷嬷道了谢,回座回饭。

    席间她提早用完了,仍是不死心地将簪子拿出来,放在桌面下仔细研究。二姑娘赫云慧就坐在她身边,原本她这段时间心情也不好,今日好不容易开心了点,觉得郁心兰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真是不该,便撅嘴道:“大嫂在干什么?”

    郁心兰道:“哦,想将这个簪子打开。”

    偏巧赫云慧有一只差不多的簪子,三两下找到了机关,用指甲一抠,簪体和簪杆便分开了。郁心兰眼尖地瞧到簪杆是中空的,里面有一卷极细的小卷儿……这会子人多,不方便看,她将簪子收好,向赫云慧道了谢,开始关心起二姑娘的终身大事,赫云慧的心里终是舒坦了一点。

    用过饭,回到了静思园,郁心兰忙将簪子拿出来,用细针将小卷儿勾出来,放在灯火下细看。那字应该是用眉笔写的,卷的太紧,都很模糊了,她看不大清,赫云连城帮她看了遍,艰难地读道:“二十年前……换婴……这个人的名字看不清……说她是j细。”

    题外话

    呜呜,终于二更了。

    第165章

    赫云连城又再仔细看了一遍,的确就是这几个字了,这字条是一份地契,应当是荣琳郡主的私房钱吧,字写在地契的背面,很草,看得出是在很急的情况下写的。而且为了能塞进簪杆的空档里,卷得极紧,这样才造成了字迹模糊。

    赫云连城将字条收好,坐到塌边。

    郁心兰皱眉,换什么婴?

    她仔细想了想,斟酌着道:“荣琳郡主当日不是在宫中遇害的吗?这话,应当是那天她听到的吧?就是不知道是换什么婴,又是什么人要换。”

    她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连城,“如今宫里有身孕的妃子就只有两人,敬嫔和淑妃,会不会是她们找人商量,嗯……就是把女孩儿换成男孩儿……当然,秦公公承认是他伤了荣琳郡主,那么淑妃的嫌疑更大,可是我觉得,敬嫔也不能排除。”

    这个时代,可不讲究什么男女平等,无论是高官还是平明百姓,无不希望生男孩,生得越多越好,宫中的妃子们就更别提了,有了皇子,皇帝驾崩后,还有机会出宫,与儿子同住,若是没有皇子,那就只能老死在宫中,或者陪葬。

    若是荣琳郡主听到了这样的话,被人打伤甚至想灭口,都是有可能的。

    安亲王早有篡位之心,淑妃身边的那个蔡嬷嬷,事后已经被证实,是安亲王的人。或许是他们在商量让淑妃怀孕后,换个男婴的事,被荣琳无意中听到了。荣琳之后并没死,而且能肯定是安亲王安排的,说明当时安亲王就已经有了计划。

    只是,有一点解释不通,当时淑妃并未怀孕,而且女人怀孕这事儿,要看机遇,并不是想怀就能怀上的,难道他们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吗?

    赫云连城想了想道:“或许是未雨绸缪。”

    郁心兰坐到了妆台前,卸了钗环,将头发梳顺,才又坐到了榻上道,“若是安亲王的人与蔡嬷嬷商量,倒是可以不用管了,可若是与敬嫔有关呢?虽说那会儿敬嫔娘娘也未怀孕,但是安亲王那时是支持永郡王的,也不一定没这样的准备呀。”

    “恩。”赫云连城嗯了一声,将郁心兰揽进怀里,抚摸她顺滑的头发,淡淡地道:“这事儿是得盯梢一下,却不能胡乱说出去。凡是涉及到宫中的人或事,就必须特别小心。”

    郁心兰点了点头道,“这道理我明白,宫中的水深,没有确切的证据,一不小心就会被淹没。可是,我仍是觉得,咱们应当想法子,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皇上知道,至于皇上如何处置,是皇上的事,可若是咱们知道了这些却不禀报给皇上,却失了为人臣子的本分。”

    其实,她倒不是真有这么忠君,不过是觉得这个皇帝挺厉害的,还是别在他的眼前玩花样的比较好。若万一真是安亲王与敬嫔有某种交易,之后又被皇上知晓了,皇上必定会要查的,而她请柯嬷嬷去内造府,查荣琳郡主这支扁簪的事,只怕难以瞒过去。

    赫云连城“嗯”了一声,大手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丰美的曲线上游弋,有些心不在焉了,“我会给皇上上封密折,皇家的事咱们就不操心了,不如早些安置?”

    说完便低头吻上了郁心兰的唇。

    唇儿相依,气息相偎,未及饮酒,郁心兰已有些轻微的醉意,身边早酥了半边,坐也坐不稳。赫云连城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环抱住她,抬头见小妻子星眸半阖,唇色艳红,妩媚无双,身子软绵绵的,主动倚了过来,他立时便有些禁不住了,大手探入衣襟之内,身子也倾压下去。

    郁心兰全身瘫软,娇喘连连,却还记得这美人塌就靠在走廊的窗边,下人们路过怕是能听到声音,便娇喘着道:“别,别在这儿!”

    赫云连城立即抱起妻子,快步往铺着湘妃竹软席的床榻而去。

    红烛轻熄,喘息声声。夜风夹了昙花的幽香,佛进窗内,金丝楠木的雕花大床上,银红色纱帐微微摆动,轻抚着垂在床边的藕色床单,满室旖旎。

    第二日清晨,郁心兰睡得正香,却被唇上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给弄醒了,睁开眼睛,便见到赫云连城长翘的浓睫,近在眼前。

    警觉她醒来了,赫云连城更是加深了这个吻,唇舌如火,立即勾缠住了她。

    她舒服地轻哼了一声,却有些喘气不匀,伸手推了推连城,微喘着问,“今日怎么不去早朝?”

    赫云连城挑眉一笑,“不是说要禀报给皇上么?我想了想,这样的事,还是由你告诉皇后比较好。快起来,小懒虫,我陪母亲和你入宫。”说着在她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一巴掌。

    难道是她不愿意起来吗?郁心兰撅起了小嘴,快速地起来更衣梳妆,然后与赫云连城去了宜静居。

    长公主也早已准备妥当,原来赫云连城一早就先去了宫中请假,又过来与母亲商定了入宫的事宜。

    三人一同乘上豪华宽敞的马车,往皇宫而去。

    到了马车内,赫云连城才向长公主说起入宫所为何事。

    长公主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此事不妥!你们无凭无据,就连是何人定的计,是旁人陷害还是贵人们自己想换,都不清楚,如何能向皇后说得?”

    赫云连城怔了一下,问道:“难道明知有人想混淆皇室血统,咱们也不告诉皇上吗?”

    长公主沉吟了一下,便道:“这事由我来跟皇后说吧,你们把簪子给我,我先透露一点意思,寻个时机再次簪子交给皇兄。”

    赫云连城和郁心兰都觉得这样挺好,由长公主出面去说,的确是比他们说要合适,到底人家是亲兄妹,而他们这个外甥和媳妇、却是隔了一层的。

    商定妥当之后,这番进宫就变成了纯粹的请安。

    皇后笑道:“靖儿可有阵子没来给本宫请安了,今日怎么这般殷勤,竟告了假过来?”

    长公主忙回话道:“这不是,晚上府中要为侯爷办个接风宴,家中少了人手,我才让靖儿告了假,在府中帮我。我这番入宫,是来请皇兄和皇嫂的,想着她们有日子没给皇后和太后请安了,便将他们带了进来。”

    皇后笑道:“难得你有心了。只是,太后那里就不要打搅了,她老人家这几日凤体违和,太医说要静养。本宫和皇上就不去侯府了,这片心意本宫代皇上领了。”

    长公主忙谦和了几句,又对太后的病情表示关心,“不需要人侍疾吗?”

    “有刘贵妃和德妃在,皇上令她们好生伺候太后。”

    郁心兰心中一动,皇上似乎是有意将这两人之间的水给端平啊,谁也不偏颇。

    之前对仁王的过错,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并没有对外公布,除了王丞相的几个心腹,和当时在场的几位皇上的亲信,朝中谁也不知道仁王曾参与了逼宫之事。

    这样的人处置,虽然郁心兰没有亲眼看到刘贵妃和德妃的反应,但只要想一想,便能猜到,刘贵妃肯定欣喜若狂,而德妃必定觉得皇上偏心,更看重仁王一起。

    只不过,在朝堂里,因为永郡王失势后的两个多月里,仁王与王丞相走得极近,官员们都是看在眼中的,现在王丞相倒台了,势必会影响到仁王,这些精成妖孽的官员们,自然是偏向庄郡王一些。

    而皇上就以这种方式来告诉大臣们,朕对几个儿子都是一样的。

    后宫之中的恩泽,向来就是朝廷的风向标。

    在郁心兰的胡思乱想间,皇后和长公主已经聊起了三日后的荷花宴。这段时间朝中提拔了不少官员,有些是京官,有些是地方官,多半都不熟悉,皇后想用这种聚会来让官员和家眷都联络一下感情。

    长公主应和道:“还是皇嫂想得细致。”

    后来不知怎么聊到了两位大庆国来的才人身上,这两人如今风头正劲,与之前入宫的两位才人江梅和玉媚,争宠争得很厉害,不过也就是在急巴巴地派人打探皇上的行踪,然后守候在必经的路上,假装偶遇而已。

    长公主不由得感叹道:“还是皇嫂能干,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不像咱们民间的,听说有的商户之家的小妾,为了急宠,都敢用买回来的小男婴,替换掉自己生的女婴呢。唉,象这样的事,宫中只怕是听都没听说过的。”

    皇后眸中异光一闪而逝,讶异地挑了眉,“真有这样的事?”

    长公主笑道:“我也只是听说。”

    郁心兰两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长公主,心中疑惑,难道这样就算是告诉皇后了吗?

    又聊了会子家常,长公主便带着儿子媳妇告退了。

    定远侯下了朝后,到兵部交了虎符,便回府休息。

    甘夫人听说侯爷回府了,往早准备好的冰镇酸梅汤里加了几块冰,忙让红缨端上,到书房去见侯爷。

    “这大暑天的,侯爷先喝碗酸梅汤消消汗吧。”

    定远侯微微一笑,接过甘夫人捧上的碗,轻啜了一口,笑道:“还是你知我的喜好。”侯爷并不喜欢喝太冰的酸梅汤,加几块冰就十分重要了。

    甘夫人垂眸害羞一笑,“几十年的夫妻,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我哪还有脸面以身作则,教导媳妇们如何伺候好儿子。”

    定远侯含笑睇了她一眼,几口饮尽了酸梅汤,果然觉得全身清凉,便拉着甘夫人的手在八交椅上坐下,“既然你说起了媳妇们,我便同你说一件事儿。方大人今日下朝找了我,想给方姨娘抬个身份。我也寻思了,到底是一朝为官的,方姨娘又是他家的嫡女,若是为妾,这脸面上的确是不大好看。你看你能不能找个时机,先与老二家的说道说道?”

    甘夫人心中有气,你抬平妻抬上瘾了吗?连儿子的小妾都要抬上来当平妻。她脸上却是十分为难的神色,“你也不是不知道老二家的那个脾气,她怎么会愿意?况且方正不过是个四品官员,他女儿许给策儿当妾也是早就定下的,这事儿有什么没脸的呢?”

    在甘夫人看来,若是日后赫云策或是赫云杰继承了侯爵之位,那身份就不知比这些官员高了多少,嫡女又如何,照样是当妾的料。

    侯爷摇了摇头道:“话不是这样说。如今方大人十分得圣上眷宠,而李大人却是与王丞相走得极近的,虽然这回没查出他什么事情来,但是已经失了圣上的心,待任满只怕就难以续任了。”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策儿好,况且方姨娘抬为平妻,并不是要老二家的让位……当然,按律法上来说,也得她和李大人都同意才行。所以我让你先与老二家的说道说道,你可以将这其中的厉害说与她听,最后同意不同意,便让她自己来拿主意吧。我也不想管太多。”

    “不过,老三那房的事,你却是要管一管的。我听说他现在只宿在几个妾室屋内?这像什么话?下个月他就要赴任了,到了地方上更是没人能管束他,若是闹出宠妾灭妻的丑闻来,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前面那一则,甘夫人倒还能忍下,可说到三奶奶那事儿,她却是忍不了的,当下便语气不善地道:“老三家的除了那样的丑事,咱们老三能容她一个名分便是好的了,难道还要天天去看她丑脸不成?”

    放一说出口,甘夫人便知要糟,三奶奶那张丑脸,可不就是她与母亲所赐么?

    果然。侯爷和颜悦色的俊脸立即冷了下来,“我说过此事不要再提。你若真想提,我倒是要问一问你,她那张脸是怎么回事,还不是你们害的!若是她没有毁容看,杰儿想和离就和离,可是你们害得她无法面对世人,难道养她一世不是应当的?”

    又是这样挨了顿骂,甘夫人气苦不已,干脆冲回娘家,去向母亲寻主意。

    到得甘府,却被甘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霁月给拦在了院子里,急忙忙地拉着甘夫人到一旁,小声道:“姑奶奶回府吧,家中来了客人。”

    甘夫人不由得蹙眉道:“什么客人这般神秘?”

    霁月轻声道:“是位姓谌的将军,婢子方才在一旁听了会子,似乎犯了什么事,是回京待罪的,皇上还没说要如何发落,他现在住在官驿之中,只怕是到府中来活动的。老太太让婢子特意来告诉姑奶奶,别去见他,免得被缠上。”

    题外话

    呜呜,好晚才开始写,先更一章吧。

    第166章

    甘夫人一听这话,忙转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又顿住,想着她是特意来找母亲问主意的,可不能就这样回去了。于是借着庭中大树的遮掩,向霁月招了招手道:“我在厢房里躲着,一会子谌将军走了,你再来请我。”

    霁月点头应下,亲自捧了几碟果品和一碗冰镇菊花茶,送到厢房里,才又折回正厅服侍。

    六月中旬,正是最热的时节,甘夫人坐在厢房里,只觉得时间特别难捱,红缨在甘夫人身后帮着打扇,齐妈妈陪着说说话儿。其实甘夫人不过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霁月便过来请她了。

    向母亲说明来意后,甘夫人便目光灼灼地看着母亲,完全当她是自己的主心骨。

    甘老夫人见她这副样子更烦,不由得怒骂道:“你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拎不清?侯爷是那种畏惧权贵的人么?他要扶方姨娘上来,必定是因为老二家的犯了什么事,很可能会牵连到赫云家,所以才做个样子给皇上看!”

    “况且又不是要你一定要说服老二家的,你就是顺着侯爷的意思,将这话儿转达一下,有什么不可?老二家的要闹,只管找侯爷闹去,她李家人不同意,不签文书,这平妻也抬不上来,成与不成都与你无干,你怎么连这点子轻重都分辨不出来?”

    又说到三奶奶,“不就是那么点事,侯爷已经发了话了,不让老三家的休妻,你就管一管老三,日后待他成了大事,再作计较也不迟,何必非急在这一时半刻的,惹侯爷不悦。”

    甘夫人几次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待母亲将话都说完了,她才吞吞吐吐地道:“我是觉得,若是立策儿为世子,那方姨娘便是为妾,也没什么伤脸面的,可侯爷要抬她为平妻,就难说有立策儿为世子的打算了。”

    “杰儿那也是,三媳妇的娘家是获罪被罢了官的,这样的夫人,怎么可以当侯府的主母?以前倒也罢了,还有个策儿,可是上回策儿换军粮给永郡王后,侯爷便一直觉得他不堪大用,那么这爵位,自然是杰儿继承的希望要大些了。我怎么能不为杰儿考虑考虑?”

    甘老夫人听着便恼了,“说了只是暂且如此,现在世子是谁还没定,哄着侯爷开心不是比什么都重要?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今日不是要给侯爷办接风宴,你怎么不在府中帮忙操持家务,难道真打算将中馈之权交给长公主不成?”

    甘夫人被骂的无话可说,只得低头告辞,骑着高头大马,从侧门出了甘府。

    时近晌午,太阳极烈,甘夫人骑马一路走着小巷,小巷子里有高墙大树,多少比街道上要凉爽一点。

    正走在途中,前方忽地冲出一人一马,拦在路中,瞥见前方丫头们乘的马车上定远侯府的标记,便扬声笑道:“请问是甘夫人吗?在下姓谌,想请夫人借一步说话。”

    甘夫人正跟在马车之后,听了这话,想着来人应当没瞧见她,忙悄悄地调转马头,想从后面溜走。哪只空中一阵衣袂声响,眼前忽然多出个中年男子,身材挺拔,面目英俊,颇有气势。

    那人朝甘夫人一笑,“可否借一步说话?”

    甘夫人认得此人,因为哥哥以前为他们引荐过,记得他姓谌,叫什么却不清楚了,现在想来,应当就是谌华的父亲。可是,他不是被押解回京的吗?怎么还这般自由?

    谌将军仿佛看透了甘夫人心中所想,爽朗地咧嘴一笑,“在下能得复自由,是因为在下立了一点小小的功劳,皇上也查明了在下并未参与安王一案之中,所以允许了在下留京候命,却不用坐牢了。”

    甘夫人对此没有兴趣,只皱着眉道:“有话快说。”

    谌将军四下看了看,笑问,“夫人确定不用屏退左右?”

    那话语里威胁的意味明显,甘夫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不愿见到他了,于是挥了挥手,将丫头小厮们打发得远一点,随谌将军进了一条死胡同之中密谈,没谈上几句,便折回了原处,继续打道回府。

    郁心兰在这厢帮忙长公主婆婆,管理着席面的摆设和座次。赫云连城则与几位兄弟在前书房陪父亲聊天。

    侯爷的兴致颇佳,与儿子们谈笑风生。正聊得兴起之时,书门外传来亲卫的禀报声,“侯爷,五少爷回来了。”

    侯爷只说了个“进来”,赫云征便一蹦一跳地窜了进来,定远侯笑骂道:“急猴一样,没个定性。”语气却并不认真,倒是十分宠溺。

    赫云征自认是听得出来,笑嘻嘻地凑上去抱住父亲的胳膊道:“儿子想父亲了。”

    他在定远侯的活动之下进了国子监,国子监管理得极严,每半年才能回府一次,今日还是请了假的。

    定远侯倒不是想让儿子考什么状元榜眼,不过是希望趁他年轻小时多读点书,学问好一点,实际上仍是打算待他年满十四,便安排他进军队中历练。

    甘夫人回了府,打听得侯爷还在书房,便前来求见,不曾想几个儿子全在书房内,她要提的事儿就不好开口了,却又不想走,便在一旁坐下,听他们父子聊天。

    一会儿之后,一名亲卫拿着一封函件进来呈给了定远侯。定远侯看完后,沉声道:“皇上褫夺了永郡王的封号和封地,改封为子爵,赐姓‘陈’。”

    赫云几个兄弟都是一惊,赐姓陈,便是不再被逐出了皇族,而且子爵不是能世袭的,也就是说,陈子爵的儿子——王姝刚刚产下一子,是没有爵位的,只能靠皇上赐的那点子封地过活了。

    定远侯缓缓地道:“皇上还是仁慈的。”至少没有将永郡王贬为庶民,流放边疆,还是给了他这一世的富贵。

    甘夫人赞成道:“的确如此。这次涉及安亲王案的官员,也只有安亲王的几个心腹被处死了,象忠义伯这样的心腹,他的世子江南还没事呢,虽然没有了爵位,却还给了个官职。”

    甘夫人不知道江南曾上过密折给皇上,这才觉得自己要提的事有了些底,于是试探着道:“听说谌华的父亲也没头涉案,不知是不是?”

    侯爷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他的确是没涉案,这一回还立了功,你问这个做什么?”

    甘夫人忙道:“他与我兄长是同年,虽说这回没投狱,却也被罢了官,留京察看。今日还求到了我母亲那儿,想活动个官职,我去看望母亲时,正好遇上他。”

    侯爷微蹙起眉头:“虽说他立了功,可谌华是安亲王的心腹,谌将军想活动官职只怕是不易。反正他家在边关这么多年,也应当有些积蓄,作个富贵闲人如何不好?”

    是没什么不好,可是他非要我帮着弄个官职,否则就把我兄长的事出来说,我无论如何也得帮上他才成。

    赫云策明显不在意谌华的父亲会如何,他只关心他自己,便问父亲道:“皇上既然处置了自个儿的皇子,应当要开始处置安王一案中的官员了吧?儿子听说,兵部也有许多官员牵涉在其中,父亲又要忙碌一阵子了。”

    这话的意思是,您可得记得打提携自己的儿子啊,兵部有什么缺,或许我可以顶上。

    定远侯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只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每位官员年年都有绩考,能否升迁,便由绩考的结果定下来的,顶缺的官员,由吏部提名便是,皇上今日还说,我这番出征功劳不小,也极是辛苦,让我好生在家中休养一阵子。”

    甘夫人和二爷三爷听得一惊,朝廷正在用人之际,怎么还让侯爷(父亲)在家休养?难道是要开始剥夺兵权了吗?

    甘夫人立时便急了,“侯爷可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得罪了皇上?”

    定远侯微蹙了蹙眉,“这事皇上的一片体恤之情,何来得罪一说?你不懂不要乱说话。”

    赫云策与赫云杰也道:“是啊,母亲您别乱说话,会连累到父亲的。”

    甘夫人被这两个儿子生得不轻,后来见实在是没有她插话的地方,便拂袖而去。在后宅里转了一圈,却没有她能伸得进手的地方,厨房里有柯嬷嬷管着,席面那有郁心兰,后面大厅的茶水、果品这类,有纪嬷嬷和岑柔,她实在无趣,回到宜安居,又觉得热,索性到小池塘中的凉亭里纳凉。

    程夫人立即尾随着她进了凉亭,要笑不笑地道:“二弟妹好呀,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纳凉,也叫你两个媳妇儿跟着服侍?”

    甘夫人不屑地瞥了程夫人一眼,“我要干什么用得着跟你解释吗?”

    “哟,不会是刚跟什么外男聊完了话,在仔细回味吧?”

    程夫人今日在外面见着甘夫人与一个男人一同骑了马,从一条小巷子里出来,她后来去那条巷子看了,是个死胡同,当即便认为这甘夫人与那个男人有首尾,想来套套甘夫人的话,好得点子好处。

    如今程夫人的两个儿子儿媳妇都被关在牢中,大老爷也被免了职,闲置在家,开始后悔当初没与侯府分家了,不然多少有些地产,如今再开这个口,自然得有点凭仗才好。

    甘夫人一听这话便火了,她可不是个秀气的,当即便将程夫人推了一个踉跄,吼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别让我断了你西府的吃食。”

    程夫人色厉内荏地回敬一句,“如今也不是你当家了,你倒是断给我看看。”不过到底还是怯了她的脾气,边骂边走了。

    程夫人越走越不开心,越走越火大,一个郁心兰害得她儿子被抓入狱,一个甘夫人不将她放在眼里,动辄威胁,她怎么就这么憋屈?想这府中,她的身世可是仅次于长公主的,当年愿意下嫁大老爷,也是看中了大老爷能继承侯爵之位,哪知现如今竟落得这般的下场。

    正在程夫人怨恨烦恼之时,花墙的另一边传来两个女人低低的谈话声,“我真怕甘夫人会连累到侯府。”

    另一人问道:“怎么这样说?”

    之前那人压低了声音道:“她以前不岔长公主嫁为平妻,所以不希望皇上被立为太子,可没少帮过安亲王的忙……甘将军亦是。”

    听话的那人极为惊讶地“啊”了一声,“这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可是她身边的陪嫁丫头,还骗你做什么?皇上登基之后,她全倒是收敛了,可是,这种事怕被人给牵扯出来呀。”

    那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了,程夫人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她觉得自己有了提出分家的本钱了!

    侯府的宴会如常的进行,因为岑柔怀了身孕,三奶奶又不方便出来见客,因而只有郁心兰和二奶奶陪着长公主、甘夫人应酬那些个贵妇和小姐们。

    赫云彤寻了时机将郁心兰拉到一旁问,“二姑娘怎么没见人?”

    郁心兰轻叹一声,“二姑娘心情不好,不想见客。”

    原本侯爷看上的几个年轻才俊,都纷纷落马,钱劲虽然戴罪立了功,免了死罪,却也被贬为八品军校,又得从军队的底层开始熬起。侯爷倒没嫌弃他的意思,可他却拒绝了侯爷的好意,说是自己已经有心上人了,不愿耽误二姑娘。

    赫云慧眼见着就要十八了,连个低嫁的亲事都定不下来,这打击不可谓不小。

    赫云彤听得直叹气,“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不当拦着她嫁与庄郡王的。怎么说,庄郡王也是熟人,知根知底的,决不会亏待了二姑娘去。”

    郁心兰极不赞成这句话,只是不知赫云彤怎的会突然提起这事儿,“难道唐宁又来找你说道了吗?”

    赫云彤摇了摇头:“没提,只是说她治了这么久,却没什么起色,怕是难有身孕这类的。”

    无缘无故说这个,怕是别有用心。郁心兰蹙了蹙眉,难道庄郡王仍是不死心,莫要同定远侯府结亲吗?

    因为只是接风酒,所以定远侯府并没有安排宴会后的活动,宾客们用过晚宴,闲聊了一阵子,便陆续告辞了。

    侯府这边才刚刚安静下来,一道玄黑的身影便飞入了御书房内,单膝点地,向建安帝禀报了侯府的动向,“几位王爷和诸位大臣用过饭便告辞了,只有贤王多留了片刻,去后宅看了看赫云将军的一双儿女。”

    建安帝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下去吧。”

    那人立即便消失了。

    黄公公在一旁笑道:“侯爷还是与以往一般,不愿拉帮结派。”

    建安帝阖上眼睛,略有些疲惫地道:“他这个人,朕倒是信得过的,可是甘夫人与谌勇如何会认识?他们聊了些什么?”

    这样的话,黄公公是不敢回答的,也无法回答,只能在心中默默地道:如今朝廷里的局势太不明朗,侯爷坚定的当孤臣,本是皇上十分欣赏的,甘夫人您可别脱侯爷的后腿呀。

    此时又有一名剑龙卫飞身跃入御书房中,向着皇上禀道:“闵管家已经交人带回来了。”

    建安帝的眼睛一亮,忙道:“快,带去暗室。”说着起了身,直往寝宫内的暗室而去。

    ……

    六月二十日,皇后赐荷花宴于御花园。因是交际型的宴会,不必穿正装,一众的世妇、命妇、贵女们,打扮或者富丽或者优雅,在御花园里分花拂柳的穿行。

    长公主与皇后诸妃坐在清凉的大殿里闲聊,甘夫人板着脸坐在太液池的栏杆边,她的皮肤不白,自认自然是不怕晒太阳的,郁心兰则在离她十来步远的柳荫下直叹气。

    前两天,程夫人拿甘夫人曾相助过安亲王一事,吵着要与侯府分家。侯爷震怒异常,寻了甘夫人过来问话,甘夫人一开始是不承认的,后来程夫人就供出了证人,以前甘夫人的陪嫁丫头,现在给了侯爷当小妾的繁荫。

    繁荫可没甘夫人这般硬气,被侯爷一喝,便什么都说了。

    原来帮着安亲王不想让皇上登基,倒不算是大错,可是后来当侯爷知道当年遇袭一事,是甘将军为安亲王策划的之后,便真的是惊呆了。

    甘夫人无处抵赖,只得认了。程夫人也没想到会问出这样的结果来,甘将军若是罪名成立了,那边连坐的必定有定远侯府,分家了也没用,她终于是老实了。

    侯爷当即禁了甘夫人的足,可是这样的宫宴,却是不能不让甘夫人出席,长公主便派了郁心兰盯梢她,不让她与任何人接触。

    庄郡王入了宫后,寻了个时机,悄悄来到母妃的宫中,向母妃打听,“前日晚有个姓闵的带了个婆子入宫,母妃您知道是什么人吗?”

    德妃一愣,“我不知道有这事儿啊。宫中增加个婆子不算什么吧?”

    庄郡王将眉头拧得很紧,“这个姓闵的,我查过了,是以前雪侧妃的陪房,特别喜欢寻了连城说话,江南都撞上过两三回。我恐怕,这个婆子是与雪侧妃有关的,母妃,关于雪侧妃,您知道多少?”

    第167章

    偏殿里仍是有几个太监总管和女官在服侍着,这些人跟了德妃几十年,都是德妃的亲信了,德妃原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正要开口,庄郡王却端起了茶杯清啜了一口,眸光在四周转了一圈。

    德妃立即会意,挥手让这几人都退了出去。

    庄郡王仍是觉得不保险,跟母妃一起进了内殿,才悄声问道:“雪侧妃与长公主长得相似么?孩儿刚刚才打听到,二十几年前,父皇还闹过一段丑闻,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母妃多告诉儿子一点。”

    德妃不由得蹙眉问道:“你做什么打听这事?此事,你父皇下过禁口令的。”

    “母妃只管告诉孩儿,孩儿当然有事要听。”

    德妃想了想,才缓缓地道:“是象。不过,听皇上的||乳|娘说,清容公主和雪侧妃都生得十分象皇上的生母,听说这位玉才人,十分温柔,先帝甚宠过一段时间,不过,听说怀孕之后为了争宠,便去陷害先帝旁的妃子,所以皇上还未生下来,便失了宠。”

    庄郡王对后宫里的腌臜事也有耳闻,这位玉才人出身贫贱吗,没有娘家衬着,怎么会有胆子陷害别的妃子?只怕是个没什么心计的女子,被人给暗害了。

    德妃又继续道:“皇上幼年时与玉才人相依为命,我是想,皇上应当只是觉得雪侧妃亲切罢了。那时皇上渐渐得了先帝的青睐,旁人无可污蔑的,便拿了雪侧妃来说事儿,直道皇上对长公主有妄念,才会去民间寻得那般相似的女子为妾。”

    皇上边点头边沉思。

    皇上如何偏宠雪侧妃,德妃得是记得十分清楚,“那时只要皇上回了王府,雪侧妃就必定陪在皇上身边。但凡皇上要离京公干了,就会将雪侧妃送到别苑去,不让人有机会加一指在其身上。”

    对于雪侧妃身边的老人还在的事儿,德妃倒是不奇怪,“她的||乳|娘两口子,早就出府养老去了,又没跟在她身边服侍。若是当时在场,也不会被打杀的,她父母早亡,就是这两个忠仆将她拉扯大的。”

    庄郡王沉吟道:“这么说,皇上也应当是很信任这个闵老头的。那么前日晚带回宫的这个婆子,就是皇上要找的人,却不知是为了何事。

    ”

    德妃摇了摇头,“皇上心意哪里猜得到?不过你说这个闵老头总是去找赫云少将军……对了,赫云靖与雪侧妃生的延平公主是同一天出生的。”

    庄郡王的心头猛地一震,两手立即抓住母妃的手腕,神情显得十分急切,“当真?为何是同一天出生?当时的情形如何?”

    德妃亦是个聪明的,瞬间明白儿子为何会如此紧张了,不由得沮丧地道:“我也不知道。那时皇上与定远侯一同出征,便将雪侧妃安排到别苑去了……究竟去了哪里,听说皇后也不知道,是长公主安排的。待皇上回京的时候,延平公主都已经满月了,雪侧妃也早殁了。我还是在延平公主周岁之时,才知道的,因为府里还准备了赫云靖的周岁礼。”

    庄郡王只觉得胸中有千言万语如惊涛骇浪,愣愣地转着心思,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德妃按了按儿子的肩膀,宽慰他道:“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巧合之事,你且不必多想,你父皇这阵子总是夸赞你,这便是好事!”

    庄郡王却保持着冷静,摇了摇头道:“母妃怎的不想想,父皇为何不处置十二弟?只怕是,不想让我一个人独大。”

    德妃神情一滞,随即又宽慰地笑笑,“无妨的,恐怕还是因为你舅舅的事儿,在牵怒于我们母子,你平日里少与你舅舅家来往便是了”

    德妃也曾荣宠若干年,其兄便渐渐有些娇纵起来,四处放印子钱,疯狂敛财,后来闹出一桩逼死人命的案子,虽然其兄立即用银钱堵住了苦主的嘴,可到底还是被皇上知晓了,便觉得是安国公教导不力,也对外戚骄横极为不满。

    这件事,对德妃的打击颇大,皇上有很长一段时间,见都不愿见她,因而她在后宫之中行为更加谨慎,也一直拿来教导皇儿。

    庄郡王忙道:“我没去过安国公府,平时宴客时,也尽量不请他们,只在年关节日或是舅舅、舅母生辰时,送些礼过去。”

    德妃点了点头,扶着自己的袖边的花纹道:“我觉着,皇上并不希望日后的太子,有个权势熏天的岳丈。”

    庄郡王眸光一闪,“母妃的意思是……”

    “你想娶赫云二姑娘为平妻一事,还是作罢吧。”

    庄郡王只“嗯”了一声,并未明确应承。他觉得外戚是把双刃剑,一方便可以助长他的势力,让父皇也不能小觑了他;一方便,也的确是他登基的障碍——若父皇有这种考虑的话,所以他要权衡利弊,才能作出决定。

    但他仍是怀疑闵老头带入宫中的人,与连城有关,便请母妃立即派人去查一查。

    德妃应下后,庄郡王便辞了母妃出来,往御花园而去。

    此时的御花园里姹紫嫣红,衣裳华丽的贵妇淑女们,拖着长长的纱裙,逶迤而行,言笑间眉眼盈盈,笑靥如花。

    郁心兰苦命地守在柳树下,可怜这里连张小凳都没有,座位都摆在芳华水榭内,她又不想坐到甘夫人的身边去晒太阳。正纠结得万般心酸之时,忽地听得唐宁的声音在她身后轻唤道:“心兰,你怎么站在这里?”

    郁心兰连忙回头,正是几位夫人陪着唐宁缓缓行经此处,瞧这情形是要到小山上的凉亭里去。

    郁心兰向唐宁施了一礼,轻笑道:“陪着大娘呢,我怕晒,便站在树荫下。”

    目光在几位夫人的脸上转了一圈,都是生面孔,想来是新晋官员的夫人,唐宁特意结识的,这几人不知郁心兰的身份,只是见庄郡王妃对她这般亲切,忙向她施礼。郁心兰便也还了礼。唐宁作主给她们介绍了一番,邀请郁心兰道:“随我们去凉亭坐坐吧。”

    郁心兰正待推辞,甘夫人却挥手道:“你去吧,不必陪我了。”

    唐宁便笑挽着郁心兰的手臂道:“甘夫人允了,咱们走吧。”

    家丑不可外扬,甘夫人发了话,郁心兰再推辞就难免露陷,只好寻了一名宫女,去请柯嬷嬷过来陪着甘夫人,朝唐宁解释道:“大娘这几日身子不爽利,马虎不得。”

    唐宁忙上前打了个招呼,问候了几句,待柯嬷嬷过来了,郁心兰才随着众人一同去了小凉亭。

    唐宁不算是特别会聊天的人,不过她性子柔静,没什么王妃的架子?br />

    菡笑妾本庶出(VIP完结)第7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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