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这话，便是一肚子气，原本他爹到我们闹了一出，我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他又说是我偷了他们家东西。我这个好人做得也太憋屈了，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今天要是不好好跟你们家算算账，我孟字倒着写。转身我就出了屋，他还趴在地上装死，不敢擅自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耳背没听清。”我走到他面前，半蹲着身子问他。

    “你少装蒜，把我们家青铜灯还回来，你杀了我爸，你这是抢劫。”于成文偷眼瞄了侯四七几眼，见他没过来，胆气更壮了，一口咬死是我杀了他爸，偷了他们家的灯。

    啪！

    我二话不说，他纯心冤枉我，我解释也是没用，倒不如来点实际的，一耳光过去，打得他眼冒金星，整个人都傻在那里。老半天才说:“你敢打我？”

    “打得就是你。”说完我又是一个耳朵抽过去，我不揍你，惯着你们家臭毛病，从今天以后，我看你们家谁还敢向我挑衅。

    见我打了人，老于家人顿时不干了，有些人又蠢蠢欲动。

    “他少挨一个耳光，你们就丢条腿，不信就试试。”侯四七没有直接动手，慢悠悠的说着，好象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枪口所指，其他人谁也不敢再往前凑。

    我手掌轮圆了，一轮大嘴巴打下来，手掌都麻了，于成文的脸足足胖了一圈。

    “说，让我还你们家什么？”我停了手，手掌一阵发麻，这打人的活也不是那么好干的，看来再打人，得找点工具，我四下看了一眼，也没啥合适的工具，突然看到于小东穿的布鞋，我看这个倒是合用。

    “小东把你鞋脱下来给我。”

    于小东一怔，没能理解我的意思:“你要我鞋做什么？”

    “少废话，让你脱鞋，你脱鞋就行了。”二宝给了他一拳，于小东连忙把鞋脱下来给了杜兴，杜兴扔给我，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解释说:“打得手掌发麻，借他鞋底子用用。”

    “成，老板，你也是真够可以的，打人都嫌手疼，这也是到一定境界了。难怪你是老板，我杜兴彻底服你了。”

    我的话说完，就见于成文的叔叔和堂哥的嘴角，接连抽搐了几下，对于成文是一脸的怜悯。

    “孟求踪，你快住手，咱们有事说事，对吧？首先你这么打人就是犯法的。”于成武说道。

    “我打人犯法，你们绑我爹就不犯法？要犯法也是你们犯法在先，现在跟我讲法律了？早你们干什么去着？”听他这话我就长气，两鞋底子下去，于成文连声哎哟。

    “姓孟的……”于成武见我又出手，就想冲上来，被侯四七用枪顶在脑门上。

    啪！

    “你再吼我一句，我就打他十个耳光，我今天还就不信治不了你们家这气势凌人的毛病。”替你们家把灯拦个了，你们反倒把一切都推到我头上，想想我就来气，我欠你们家的？

    “求踪，别打了，你听大爷儿的。咱们一个庄里住着，前街后村，好歹也算是近邻，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也不能把这关系搞得太僵吧？”于成武见硬话镇不住我，又说软话。

    “闭嘴，你是谁大爷儿？我是你大爷儿，早你死哪去着？你们人吃亏了，你知道啥叫亲戚，啥叫远亲不如近邻了。要是我们吃亏似的，你还不定在哪乐呢？”我照着于成文又是两鞋底子，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二兄弟，你赶紧说说你儿子，成文他再怎么不对，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差不多就行了吧！再说，你看求踪他一个小辈打他叔，这话要是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啊！”于成武见劝不动我，就去劝我爸，我就知道他们会来这一手，我爸心肠软，肯定会叫我住手，见他说这话，我连忙加劲狠抽了几下。

    于成文一张脸肿得跟南瓜似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嘴角流血。

    “唉呀！让你叫一声二兄弟，还真是荣幸啊！你二兄弟虽然没啥本事，但凭着手艺吃饭，咱这三里八村的，还都给个面子。没想到这人越活越倒退，我这四十好几的人了，今天还让人给绑了。我儿子要是不来，是不是还把我就地正法了？”我长这么大，还头次听我爸这么说话，看来我爸确实是委屈了。

    “姓于的，这几个耳光是替我爸抽的。”我手上加劲，于成文嘴里吐血沫，怨毒的瞪着我。

    “你杀人抢宝，先得意吧！警察来了挨个拉你们去枪毙。”于成文说的话语含糊不清，但话语中仍满充满了恶毒，警察可能是他最后翻本的稻草了。

    “你以为警察就是你们家人？你说我杀人了，我就杀人了？警察来了，那是要带法医的，法医会鉴定出死因？而且刑侦部门有各种手套，会查清你爸死亡前的一切，别以为你往我头上扣什么帽子就是什么？警察那是讲证据，讲法律的，你就不用我操心了，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于成文沉默了，一时不再说话，眼神飘乎不定，像是在想什么心事，我一耳朵抽过去，啪的一声脆响，顿时让他回过神来。

    “二兄弟，这都是误会啊！你也知道，我爸前半夜确实是在你们那吵了一架，回来就没了……不，回来一会儿，他来厢房就没了，这事儿放在谁那都得怀疑你们不是？我知道我们怀疑错了人，我给你认错，你赶紧让求踪住手，再怎么说他啪啪的打他二叔的脸，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不是？要是传出你儿子打长辈的话儿，你儿子这媳妇谁还敢给？”于成武再次劝我爸，我爸让他也劝得有些心动。

    “对，你说得对，求踪住手，你这么打你二叔算啥事？以下犯上，说出去多丢人？”我爸最终决定喊我住手，不过我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只是在于成武劝说我爸的情况下住手，还是让我有些不忿。

    “你还过来？”我爸喝斥我，不经意的，我看到于成武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目光，看我的眼神当中满是轻蔑，那意思是:你牛啥？我让你老子叫你住手，你还不是乖乖的得住手？一副奸计得惩的嘴脸，看了让人恶心。

    “这就对了，二兄弟，你真是教子有方啊？你儿子真听话，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儿子从来没这么听话过。”于成武继续恭维我爸。

    “嗯，那倒是，求踪从小就懂事，要不是他二叔太不像话，我儿子也不会动手打他。”我爸也有些得意，却不知正不知不觉的往于成武设好的坑里跳。

    “你看这样，我只是一个建议，你要是认为我说的不对，那就当我没说。今天这事，你儿子打他二叔的话要是传出去，不光是影响你教子有方的声誉，也会影响你儿子将来找对像娶媳妇，对不对？”于成武得寸近尺，见我爸点头，又继续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听听，只要让你儿子也挨上两个嘴巴，那事情一传出去，可和现在的性质完不一样了。别人都得说你儿子冲动之下打了他二叔，但你当爸的一句话，你儿子立马就认错了，还让他二叔打还两下道歉。你看看，这是不是得显得你们有家教，而且也能看出你儿子多孝顺？”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于成武居然把话挤兑到了这上。

    我爸一向爱面子，重视这教子有方，再说这孝顺的儿子谁不稀罕？我担心他中了圈套，急忙开嘴说话，但我爸却抢先一步开口。

    “闭嘴，你现在说啥都晚了，早你就不该出手打你叔。”我一看这事儿要完，连忙看向大门口，实在不行就赶紧开溜。

    “有我在这儿呢！哪轮到你动手，早就该让我来。”我爸说完这话，照着于成文肿胀的脸蛋，就是一巴掌。

    “二兄弟你这是？”于成文一看就着急了，连忙喊我爸。

    “嘿，你还别说，这以前没怎么打过人，这打起人来手还儿真疼。儿子，还是你孝顺，来、来、来，再替你爸再给他几下。”

    一时间全场静寂，好半天我还明白过来。

    “好咧，老爸，你瞧好吧！”在于成武目瞪口呆中，我提着鞋，快步上前，再次轮圆了手臂。

    啪！

    惨嚎声再次响起，我头次感觉这声音，居然并不难听，竟然还很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