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桌边(1)
沉闷的脚步声踩过这一条向着地底深入的螺旋楼梯,墙壁上微弱的蜡烛光辉,映照着两道差不多高的身影,一前一后的往深幽的地下走去,
原石砌成的阶梯角落,探出一只老鼠的脑袋,藉由墙上蓝色的烛光,它似乎看清了这两人兜帽下面容,老鼠飞快地缩回黑暗之中,无声无息地离开,
前一道身影顿了顿,兜帽下无神的双眼闪过一丝光芒,她等了一会确认了那只老鼠已经消失在角落后,深吸了一口气并停下脚步,后一道身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们差点就撞上了,
母亲?德拉科.马尔福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他似乎有些疑惑,不过一大清早的被叫醒,又被母亲带来了这处陌生的地方,他会感到疑惑也是理所当然的,
等会──等会,不要多说不必说的话。说话自然是纳西莎.马尔福,
这位来自古老的布莱克家族的一员,和家族中的每位成员一样,他们大多都长得很好看,而且又带着那好似贵族一般,谁也模仿不来、那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气息,
但此时此刻,她兜帽下的脸上,可没有往日般那从容不迫的倨傲,她竭尽全力也只能维持让自己的声调保持平稳,可脸上忧郁的神情和眼中闪过的慌乱,却泄漏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纳西莎知道,自己提出这样的警告,已经违反了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的意志,但这又如何呢?
卢修斯在神秘部的行动失败了,就算之后被救出,马尔福家的地位在他们这里也已经一落千丈,她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是背对着德拉科,所以她还有时间在自己的儿子面前,隐藏起自己的不安与焦躁,
我不懂,母亲。德拉科.马尔福将目光从墙上蛇型的蜡烛座移开,为什么…我们要一大早来到这里?
我们是来这里见一些人……或是说……见一个人。纳西莎模糊的提示着自己的儿子,她不能再说的更多了,德拉科还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心灵,
是那一位吗?母亲?德拉科兜帽下苍白的面容涌起不正常的红晕,他的语气很急迫,用带着颤栗的兴奋语气问,我被征招了吗?是黑魔──
停止,纳西莎转过身,严厉的警告自己的儿子,那不是你应该想像的事情──
你要做的,就只有听从,仅此而已,纳西莎放缓了语调,但依然继续强调着,不要多说……只要──听从。
纳西莎回过身,继续往螺旋楼梯的底下走去,德拉科紧跟着自己的母亲,直到他们走完了阶梯,来到了一条平直的长廊,
他们直接越过了走廊的左右两侧一扇又一扇的房门,每一扇房门都拴着粗壮的铁链,
德拉科突然停下脚步,他觉得自己隐隐约约的听见一些哀号声,这样的发现让他打了一个冷颤,他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然后加快脚步跟上了自己的母亲,但莫名的寒气依旧在他心中挥之不去,直到他们来到了走廊尽头,这是一扇唯一没有被铁链拴上的房门,
纳西莎尽力的收起了情绪,让双眼再次的变的无神,并举起手敲了敲这扇灰白的木门,
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德拉科的脑中瞬间幻想着好几种门后的场景,来自母亲的提示让他兴奋不已,
门后的房间会是什么模样?德拉科觉得那或许会像是父亲的书房,
那人可能正坐在一张宽大的座位上,冷酷、高傲的等着接见自己,
自己又是否该跪倒在他的跟前,宣示效忠并试图获取那至高无上的荣耀?
德拉科。
肩膀上的疼痛与母亲的示警声让德拉科从想像中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大房间中央,
两旁是一张张的高背椅整齐的排列着,但它们几乎都是空着的,房间中有很多人,少数的人是坐在椅子上,更多的人则是围绕着这些座位站立着,
德拉科感觉到了很多视线,令人不安的耳语和粗鲁的讪笑声传入他的耳中,母亲的双手依旧搭在自己的肩上,这让德拉科稍稍的安心了一点,
你就是马尔福的儿子?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德拉科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尽管他从未听过这个声音,但他一瞬间就清楚的明白说话的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苍白高大的男人,有着平滑如蛇的面孔,腥红的眼睛从隙缝中打量着自己,德拉科必须咬紧了牙关,才能制止住自己因为畏惧而颤抖的嘴唇,母亲掐着自己的肩膀,提醒自己必须尽快的回话,
是……是的,德拉科回答,他结结巴巴的挤出下一句话,我叫德拉科。
很好,马尔福家的儿子──德拉科,男子柔声的说道,现在,我希望你不会太笨,你知道我是谁吗?
德拉科听见自己母亲急促的呼吸声,以及那肩膀上猛然抓紧的手,
黑魔王──在沉默中,德拉科说话了,您是黑魔王。
很好。伏地魔说,他抬起头扫视了房间中的每一个人,嘴角牵起一丝像是笑容的表情,
你出生自马尔福和布莱克,都是我们著名的纯血家族,伏地魔似乎很满意,毋庸置疑,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我想你会是个斯莱特林?
是的,我是,德拉科马上说道,
很好,那么身为一位有着显赫出生的纯种──想必你会是霍格沃茨中的领袖人物啰?
是的,在我们学院里──德拉科胀红了脸,骄傲的回答,
我是说学校──伏地魔用慵懒的语气,打断了德拉科,这让德拉科有些不知所措,而不是学院里。
我听说了一件事,格兰芬多这几年??里,在霍格沃茨中几乎占据了领袖的地位,伏地魔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这么多年来,斯莱特林也是堕落了。
那是因为老师们都偏心,德拉科愤愤的说,我一直都想把波特他们赶出学校或是让他们被扣分──
周围的人群发出了各种不同的声音,有些是赞赏,但更多则是不以为然地嗤笑声,
我们的小朋友把这里当成是在霍格沃茨,正在和我打小报告呢?男子腥红色的眼睛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伏地魔的话引起了房间中几乎每个人的笑声,
我听说你和著名的哈利波特关系不好?伏地魔一开口,房间中的笑声瞬间的消失,
他没什么了不起的。德拉科说完,猛的感受到来自肩膀的疼痛,
?
他没什么了不起?伏地魔柔声的重复,
是的,我去年成了级长,但他什么也不是,我差一点就能把他赶出学校去了──德拉科有些得意的说道,
但是就在几周前,你的父亲,带着我忠诚的部下,失陷在魔法部中,你知道卢修斯是栽在谁的手上吗?伏地魔悄声的问道,德拉科的嘴唇开始颤抖,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主人,纳西莎低着头开口说道,我想魔法部的事件,塞尔温也必须负一定的责任──
你这疯女人,在德拉科左后方不远处的椅子上,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大喊,我根本没参与那次的任务。
萝丝.塞尔温,主人,纳西莎几乎不顾一切的喊道,塞尔温可能泄漏了我们的情报给自己家族的人。
我和我堂弟那一家根本不熟悉。塞尔温气愤的吼道,
够了。伏地魔说,我知道这件事和你无关,塞尔温。
感谢您,无所不知的黑魔王,塞尔温低头,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
但你现在除了忠诚以外,显得一无是处。伏地魔不以为然的说,这句话引来了周围站着的那些巫师一阵嗤笑,
请让有机会能证明自己,我的主人,塞尔温顾不得那些笑出声的人,而是恳求,我会将我的姪女带到您面前。
你去的话,只会让我成为笑柄。伏地魔冷淡的说,这句话又引来更多的嗤笑声,
但实际上,萝丝.塞尔温已经不再是我们追击的目标。伏地魔的话语让那些嗤笑戛然而止,塞尔温也一脸惊呆的模样,
我已经让我最得力的仆人,去办这件事了,伏地魔摆了摆手,示意着离他最近的那张空位,如果办得好,我们将会省去很多很多的麻烦,像是劳伦斯.罗凡德,注定会埋骨在欧洲,那些在海外寻求支持的凤凰社成员们,也将一个一个的被我们找出来杀死。
至于妳──伏地魔盯着纳西莎,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卢修斯把我的东西弄丢了,对吗?伏地魔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什么意思,主人?纳西莎皱眉问,德拉科垂下头,他一动也不敢动,纳西莎捏紧着他肩膀的手,示意着自己的母亲正在说谎,
噢?没关系,等到卢修斯从阿兹卡班出来后我会在询问他。伏地魔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目光转向德拉科,
伏地魔王向来是宽宏大量的,我可以给你父亲第二次的机会,伏地魔用冰冷的语气说道,但是需要你来替他争取,你明白吗?
我……明白。德拉科僵硬的回答,
那么,你可以坐在那里,德拉科,而妳坐在他的隔壁,纳西莎,反正我们这里的空位还很多不是吗?
伏地魔的话引起了一阵嗡嗡的耳语,德拉科可以感受到自己母亲的手正在颤抖着,他很不安,也不明白这究竟代表着什么样的意思,
主人,纳西莎说,德拉科还不是──
我想妳是对的。伏地魔歪了歪头,周围的议论声停止了,尽管伏地魔同意自己的话,但纳西莎的身体晃了晃,恐惧侵蚀了她的全身,最令她惧怕的事情发生了,
主人,德拉科还太小了,纳西莎用生硬的口吻,做出了最后的挣扎,他还要回霍格沃茨读六年级,并不适合──
适不适合由我来决定,纳西莎。伏地魔嘴角透露出一股残酷的意味,德拉科突然明白了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也明白了那些位置代表了什么,
到我面前来,德拉科。伏地魔从张高背椅上站起身命令道,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德拉科知道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他强迫着自己迈出了第一步,当踩出了第一步后,接下来的事情也不会那么难了吧?德拉科这么猜想着,他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房间中格外清晰,他走过一张又一张的高背椅,
如果这里是摆着一张长桌,就和自己家里那不常被使用的会议室很像了,德拉科这么胡思乱想,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就在接近伏地魔身旁时,他和一双熟悉的眼睛对上了视线,那是西弗勒斯.斯内普,那位偏爱自己,自己也最喜欢的老师,
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期待接下来的事情,他很喜欢在这之前那富裕、和平的生活,
我想你也很熟悉他,伏地魔不怀好意地说,你说是吗,西弗勒斯?你的这个位子,原本可是卢修斯的。
恭喜你了,德拉科,西弗勒斯无神的双眼紧盯着德拉科灰色的眼珠,这应该是你梦寐以求的机会,能向黑魔王效忠的机会,你和我提过好几次了,不是吗?
噢?伏地魔腥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情绪,举起你的左手,德拉科。
德拉科僵硬的抬起来左手,伏地魔用那如蜘蛛般的修长手指,举起自己的紫杉木魔杖,亮绿色的火焰缠绕上德拉科的左手臂,火焰如同液体一般渗入了长袍,斗大的汗珠从德拉科的额头滑落,
德拉科忍着剧痛,咬紧牙关不敢叫出声音,他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后悔过,但在黑魔王的面前,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而未来他必须要努力的讨得黑魔王的欢心,才能拯救自己的父亲,
在那幽绿色的光辉中,西弗勒斯眼中闪过了一丝悲伤,德拉科在成为了食死徒前就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但自己在莉莉死后,才真正的清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回你的位子去,德拉科,伏地魔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冷眼看着德拉科挣扎着在纳西莎的搀扶下回到位置,伏地魔弹了一下魔杖一张石制的长桌升起,
是时候该来讨论一些,我们应该开始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