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帮总舵。

    陈三爷借着烛光正在看书，在他身下还蹲着一个小侍女正在为她洗脚，虽然右腿已经残废许久了，不过在经过那双白嫩小手抚摸之后，陈三爷感觉心中生出一股燥热之感来，他很想剥掉眼前这个小丫鬟的布袄，好好享用她雪白的身子。

    可惜他不能。

    在十年前在那场战斗中，他已经丧失了男人最基本的功能，虽说不像是太监那样，完全丧失了男性的功能，不过也是差不离多少，他虽然还能蓄胡外表看起来还算是个正常的男人，可是男人紧要之处已经残破不全。

    每次入睡时。

    看到紧要之处那累累伤痕，他就恨得直磨牙，可是没办法，人活在世上妥协也是一种生存的方式，他知道是谁毁了他的下半身，也知道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是他没有勇气和胆量去找那个人报仇，对于那人来说他和一条臭虫差不多，指甲盖便能将他碾死。

    陈三爷禁不住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眉心，把捧在手中的书籍给放下，对身下那小侍女挥了挥手，那小侍女嫣然一笑过后，先是去洗了洗手，这才转身回到陈三爷面前，轻轻为陈三爷搓揉起眉心来，嗅着侍女身上迷人的体香，陈三爷忍不住狠狠在侍女屁股上抓了一把。

    对于陈三爷的突然袭击，小侍女像是习惯了，吐了吐香舌后，转身为陈三爷泡了一杯浓浓的苦茶，她知道三爷就好这口，喜欢大晚上熬灯看书，喜欢喝苦到让人直呕吐的苦茶来提神。

    她不知道三爷为什么有这种习惯，她也不会去问，因为她很清楚的地位，虽说是三爷的贴身丫鬟，拥有很多让人羡慕不已的权利，可是对于三爷来说，她就是一个傀儡，一个随时可以换掉的傀儡，如果哪天三爷不满意了，必然会毫不犹豫舍弃她。

    不管是为了家人也好，还是为了自己也好，她都要谨言慎行，以免引得掌握她生杀大权的主人不开心像只狗一样抛弃她。

    陈三爷可不知身旁这贴身侍女会想那么多，瞅了瞅窗外漆夜色，语气漠然自语道：“常虎应该已经动手了吧？”

    侍女抿着嘴唇笑了一笑说道：“虎爷让我告诉您，他会准时把人给带回来的。”

    陈三爷随口说道：“你觉得他做的对吗？”

    侍女甜甜一笑说道：“爷您说了算，您说他对就是对的，您说他错他必然就错了。”

    陈三爷笑骂说道：“小滑头！”

    侍女眉眼含笑，也不回话，轻压着拇指，继续为陈三爷按摩起来，她知道有些话点到就行了，说的太多，反而会让主子爷不讨喜。

    陈三爷抿了一口苦茶，又抓起檀木方桌上的线装书继续苦读起来，在被发配来晋城之前，有位大人物曾经对他说过，多读点书可以养气。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按照哪位大人物的吩咐，每日苦读杂文传记，确实从书中找到了不少对他有用的东西，如果不是身体有残缺的话，凭借着这些年的积累，武功突破到八品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可惜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他轻信了某人，也付出了足够大的代价，后半生也只能困守在这边塞小城度过晚年，如果没有那个人突然来联系他执行诛杀任务的话，那就更好了。

    陈三爷仰起头，目光瞥向窗外天幕上那一轮明月，暗自叹息，希望一切顺利吧，不然这黑虎帮免不了血流成河，他已经是个废人，挡不住那个人来上门要账的。

    南府街头。

    二狗紧紧护在身后的妹妹，眸内满是杀意，他手中那柄匕首，此时已然是鲜血淋漓，在他身前躺着几个青衣劲装大汉，捂着脖颈不停痛苦挣扎着。

    很快那一丝挣扎缓缓褪去，殷红的鲜血顺着个青衣劲装大汉脖颈不断迸溅而出，很快地面上便汇聚成了一个小血潭，对于身前这几具尸体，二狗毫不在意，目光阴冷凝视着前方。

    在他正前方不远，一名肥胖异常手中持着断魂刀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和他对视着，在这中年男子身后还站着十几名黑虎帮帮众。

    二狗不傻，他知道今晚很难逃的出去，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妹妹在这里倒下，他知道妹妹已经怀了身孕，更知道那个孩子不是陈家主人的种，所以他比谁都要怜惜自家小妹的生命。

    为了乞活下去他已经把小妹推入过火坑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妹妹安全无忧离开晋城，也算是完成了他幼时带着妹妹乞讨时的承诺：哥哥保证这一辈子绝对不会抛弃你，除非我死。

    二狗抿了抿起干皮的嘴唇，目光平静对视着前方那名手持断魂刀的中年男子，例嘴一笑说道：“常二哥，给我们兄妹一条生路走可好？”

    那名被二狗称之为常二哥的中年男子，叹息说道：“我不明白，二狗你既然有这种身手，为什么隐瞒不报，你应该很清楚，只要三爷晓得你有这种好身手的话，必定会厚待你的……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二狗憨笑说道：“我是条狗，我很惜命，所以我不会轻易把命交给别人。”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失笑说道：“当狗不好吗？当狗可以吃饱饭，当狗可以有很多女人和银子？这种生活难道你不想要？”

    二狗舔了舔嘴唇说道：“二哥说实话我很羡慕你，出门有人鞍前马后，到勾栏内不用花钱也可以摸那些女人白花花的胸脯，甚至只要你愿意可以享用任何一个你想要的女人……不怕你笑话，二哥你在房内拍那些女人雪白屁股的时候，二狗我在门外流口水，虽然很羡慕二哥你的生活，可是我不能那么做。”

    中年男子扬起刀把指了指躲在二狗身后的那个娇小玲珑女人挑眉道：“因为她？”

    二狗沉默。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原来狗也会疼惜人，而且还疼惜的这么卑微，二狗你不笨，还真是聪明得紧啊！”

    二狗笑笑不语，握紧了手中的有些生锈的匕首，他知道谈判失败了，眼前这个黑虎帮的二当家已经用言语告诉他，今晚想全身而退没门。

    说实话，他并不害怕。

    他曾经用手中这把生锈的匕首割破过三个赌徒两个酒鬼的脖子，他甚至还用这把匕首把一个州府衙门的衙役脑袋给割下来了，换取了不菲的赌资和酒钱。

    当然他做的很隐秘，州府衙门甚至黑虎帮都在调查究竟是谁那么大胆犯了如此滔天大案，没有人会想到黑虎帮内一条任人欺负看门狗，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被官府通缉足有三年之久的冷血杀人犯。

    放在往日的话，他不会留手，他会像杀猪一样，给眼前这些人放血，可是今天他不能，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保住妹妹性命和她肚子内的孩子。

    中年男子挥了挥手中断魂刀，友好对二狗笑了笑说道：“你不愿做狗，可是二哥我做狗做的很痛快也很舒坦，所以对不起了，三爷已经下了令，死活无论，所以对你不起了，不要怪我……二狗你就先去阴曹地府给哥哥我探探路，哥哥我很快便会去寻你的。”

    中年男子随着话落，脚下如风，扬起刀头狠狠朝二狗劈了过去，随着他的动手，他身后那十几名青衣劲装大汉也都不再犹豫，挥舞着手中各式各样的兵器朝二狗袭了过来。

    二狗回首抚了抚自家小妹耳畔边的青丝，柔声说道：“不要管我，快逃，哥哥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能否逃出生天就看你的造化了。”

    小莲早已泪流满面，紧抓着二狗的手说道：“哥，我跟他们回去，你不要拼命了。”

    二狗目光瞬时阴沉下来，冷声说道：“忘记哥哥街上乞讨时曾对你说的话了吗？，天不让我们活，那我们就划破那道天……走，不要回头，哥哥我都安排好了，只要你逃出街头就会有人接应你的。”

    小莲含泪点点头，转身离去，她知道留下来只能是给自家大哥添麻烦，与其这样，不如先行离开，再想办法救自家大哥。

    二狗望着自家小妹逃离的方向，嘴角莞起一丝笑容，甩了甩手中匕首，压着嗓音学着那戏子唱道：“看洒家如何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