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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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天江恋在学校一直是低着头的，她不敢抬头，怕撞上程飞的目光。
虽然低着头，但是她能感觉的到，有一个人正用着并不善意的目光报复她。
“喂，你说程飞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这边？”自习课上，宋佳佳用笔帽戳着江恋的背，小声问她。
“我不知道。”江恋头也不回的回答，心里却郁闷的要死，早知道她就不回头通知他们了，让他们丢脸丢个够……这个世界上恩将仇报的人简直太多了。
“他难道在看我……不对啊，我刚才还回头冲他笑呢，结果他鸟都不鸟我。”
江恋深深的呼吸，然后缓慢的回头，果真对上了一双眼睛。
程飞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眸子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只是对着她这个位置出神，可是江恋却打了一个寒战。
程飞还真是变态，盯着她的后脑勺也能看这么久。
江恋咬着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程飞继续看着她，只是表情不如之前那么僵硬，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着，似笑非笑。
“宋佳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江恋笑着对宋佳佳说。
她的声音并不大，就像平常说话那样，不过，此时此刻的教室里面太安静了，导致全班的同学都听见了这句话。
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江恋。
宋佳佳却噗嗤笑了出来，她看着江恋，一脸看笨蛋的神情：“你确定你要告诉我的是个秘密？”
江恋脸红…她故意说得大声，还不是装腔作势给程飞看，被视觉监控真的很难受，想借这个秘密威胁威胁他。
可是她似乎低估了程飞，听见了她说要曝光这个秘密，程飞竟然没有任何危机感，反而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支着下巴，两只眼睛盯着她，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对于她这个秘密，宋佳佳没有半点好奇心，江恋干脆闭嘴。她看向程飞，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
这个世界上恩将仇报的人简直太多了……江恋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三个女生，脑袋里面再次冒出了这一行字。
“你叫江恋是吧？”站在三个人中间的女生最先开口，她看着江恋，脸上是一副讥讽嘲弄的表情。
江恋想到前几天这个女生还因为跟程飞做那种事被发现而表现出来的慌张模样，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可怜的很，江恋还因此自责了好一阵。
可是……今天这架势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带着人在放学路上堵她，除了那次不厚道的偷窥，江恋跟这女生完全没有任何交集，更何况那次她还帮了他们的忙。
“跟我去个地方吧，我有事儿要跟你聊聊。”女生又开口。
江恋望着她，一脸莫名其妙：“你跟我聊什么？”
另一个有点胖的女生似乎很不耐烦，她拍了拍高一女生的背：“可可，跟她废话那么多干嘛。”
说完，胖女生便一把抓住江恋的左手，然后用眼神示意另外一个女生扣住江恋的右手。
“收拾贱人我最在行了，”胖女生用尖利的指甲掐在了江恋的手臂上，她的语气有点儿兴奋，“可可，你带路，找个没人的地儿，慢慢教训她！”
“教训我……”江恋觉得好笑，“凭什么？”
高一女生扬眉，朝江恋翻了个白眼，然后一声冷笑：“没什么，就是看你不爽。”
她们强行把江恋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废弃工地，胖女生狠狠的推了江恋的肩膀一下，然后又揪住了江恋的头发，用膝盖顶着江恋的腿，想让她跪在地上。
江恋咬着牙关，头皮上传来的疼痛感差点让她呼出声，她努力站稳，双腿却也疼得发抖。
以前不是没有见过别人打架，或者是群殴。可是，江恋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事竟然也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江恋虽然不是什么三好学生，但一直以来安分守己，从来不得罪学校里的一些小太妹，她知道自己惹不起。
“你们别抓着我！”江恋厌恶的甩开了她们抓住她肩膀的手，后退几步，她冷冷的看着那个一直双手环胸的高一女生：“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说出来，我道歉行吗？”
“道什么歉！单挑行不行？”身后传来一个略带笑意却中气十足的女声。
江恋诧异的回头，果然看见了宋佳佳，她背着单肩包，两只手抓着肩带，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她朝她们走过来，走到江恋身边停下了脚步，看着站在对面的高一女生，宋佳佳问她：“你叫…李可可是吧？我们班李炎前段时间对你穷追不舍，现在因为你躺在床上不能动，你去看过他吗？”
李可可轻嗤一声，表情变得极度不屑：“他进医院那是活该，谁叫他无缘无故跑到我们班上打我一巴掌，真是蠢！”
李可可身边的女生也开始帮腔，她们瞪着宋佳佳，双手握拳，一副立马就要开战的架势：“你们高二怎么都是这种贱人，那个李炎死皮赖脸的缠着我们可可不放，狗皮膏药似的，现在你又在这贼喊捉贼，说他是因为可可才受伤，笑死人了！”
“李可可，你当你干的那点丑事儿没人知道呢？李炎死皮赖脸追着你不放？”宋佳佳上前一步抓住李可可的衣领，她的语气有些愤怒：“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敢说你没接受李炎吗？骗光了他身上的钱，甚至还怂恿他偷走自己家的全部家当！他傻，他喜欢你，自然你说什么他做什么，你拿着他的钱出去潇洒，出去鬼混！完了人家没钱给你花了，就想拍屁股走人！你贱不贱？”
宋佳佳说完，一只手狠狠的推了一把李可可，李可可来不及挣扎反抗，她脚一崴，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上。
“老子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胖女生用力的瞪了眼宋佳佳，然后上前从后面拽住宋佳佳的长发，拼命的撕扯着，宋佳佳也不示弱，脚后跟一直不停的踢着胖女生的小腿，两只手紧紧抓住胖女生的手臂，死命的掐她。
宋佳佳手长腿长，力气也大，相反胖女生虽然力气大，但是体积也大，动作迟缓，不如宋佳佳灵敏，所以不一会儿就被宋佳佳按在了地上。
另一个女生把李可可扶了起来，看见自己的队友占了下风赶紧上去助阵，她抬脚就往宋佳佳身上踹，幸亏宋佳佳闪的快，让她踹了个空。
“江恋，你他妈傻站在那干嘛？赶紧上来帮忙啊！”宋佳佳朝江恋吼了一句。
一直站在中间出神的江恋这才如梦初醒，她咽了口唾沫，咬着牙，冲上去朝那两个女生胡乱的挥着拳。
“你他妈捶背呢！打架不会？拽头发啊！”宋佳佳的两只手分别扣住两个女生的手，双脚也紧紧夹着那个女生的腰，三个人纠缠成一团躺在了地上。
江恋很听话的拽住了胖女生的头发，扯着她的头发往后退，一只脚还不停的往胖女生身上踢。
“江恋，小心后面！”正在地上与人奋战的宋佳佳大声的提醒江恋。
江恋还不及往后看，腰部就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从后面突袭的李可可两只手固定住江恋的肩膀，然后一脚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在了江恋的身上。
“李可可，你不要命的话就继续踢！”宋佳佳用脚把那个女生按在了地上，再扇了她两耳光，头也不回的对李可可说：“我宋佳佳还怕以后收拾不了你！”
“你……你当我怕你啊！”李可可恨恨的瞪了眼宋佳佳，虽然不服气，可是这脚也不敢再乱踢了。
宋佳佳在学校的名气她听说过，家里有钱，长的漂亮，喜欢她的男生也特别多。
如果今天她真得罪了宋佳佳，以后在学校的日子恐怕会不好过……不说宋佳佳的家人会告诉学校领导，喜欢她的那些男生恐怕也会找她的麻烦。
李可可咽下一口气，看了一眼江恋，然后十分不情愿说：“算了，就一笔勾销吧。”
“勾你妹的销啊！”宋佳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江恋旁边。
“江恋得罪过你？”
放学以后宋佳佳跟江恋要同走一段路，那时候宋佳佳就发现了李可可，她带着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她们后面，当时宋佳佳没太在意，毕竟她没招惹过李可可，江恋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更不会去得罪人。
直到分叉路口与江恋分开走，依旧看到李可可几个人尾随着江恋，几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不善的表情。宋佳佳不放心江恋，于是就跟了过来，果然看见她们几个找江恋麻烦。
“都是因为她，程飞才会不理我！”李可可怨毒的看着江恋。
“就你这副模样，”宋佳佳用着好笑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李可可，摇头道：“程飞不理你还真怪不得别人。
李可可握紧拳头，眼睛里面都快喷出火来了：“你什么意思！”
宋佳佳耸肩，对她笑了笑：“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啊。”
说完她也不管李可可有多么气愤，扫了一眼江恋，说：“我们走吧。”
虽然这次打架是宋佳佳占了上风，但是她身上的伤却也不少。腿上，肩膀上全都是血，看着怪吓人的。
这副模样的宋佳佳可不敢回家，于是便决定留在江恋家过夜。
宋佳佳很悠闲的半靠在江恋家的沙发上，她一只手玩着手机，另一只手不忘伸向茶几拿上面的葡萄吃。
江恋在妈妈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出了紫药水和消炎药，然后把它们递到宋佳佳面前：“喏，给伤口上点药吧。”
上好药以后的宋佳佳特别苦恼的看着自己的腿：“万一留疤了怎么办……那太丑了。”
江恋也同样十分郁闷的看着她：“是啊，如果留疤了就太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腿。
宋佳佳叹了口气，也没说话，顺手从茶几上拿了颗葡萄放进嘴巴里，咀嚼的声音特别大。
“宋佳佳…谢谢你。”江恋说。
宋佳佳呵呵一笑，冲她眨了眨眼睛：“其实吧，打架还是蛮爽的…这几天在家一直都受我哥和那女人的气，憋的我心里头难受，现在都发泄在她们身上了，心情舒畅多了。”
“你跟你哥，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宋佳佳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双手握拳，放在胸前，满脸笑容的对江恋说：“我已经决定好了，明年过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我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江恋追问。
“把他的心，和身都给收了！”
江恋惊愕，嘴唇张张合合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宋佳佳脸上的笑容，是充满自信与期待的，没有惶恐，没有不安，似乎前方的一切困难阻碍，她都可以跨越过去。
这样看宋佳佳真的很漂亮，白皙却不失红润的肌肤，大而灵动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亮泽的长发，她笑着，额前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而飘动，几缕黑发垂到了她的脖颈间，本就细白的脖颈显得更加有诱惑力。她，美的这样极致。
江恋突然想到一个词：相由心生。
“待会儿到床上我们再聊吧，先去洗澡，”宋佳佳起身，对着江恋抛了个媚眼：“我们一块洗哦。”
“一块洗？不行！那多尴尬。”江恋义正言辞的拒绝
“我对你家浴室不熟，而且我身上的伤…一个人洗也不方便，对吧？”
“不行，还是尴尬。”
宋佳佳斜睨她一眼：“怕我把你吃了不成？今天你洗也得跟我一起洗，不洗也得跟我一起洗！”
“我……”
宋佳佳很粗鲁很直接的把江恋扯进了浴室，然后又很没有节操的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你胸部还挺大的。”
“嘿嘿，羡慕吧，没办法啊，发育的好……我说你别傻站着，不脱衣服吗？”
“还是算了吧，因为我，我胸小！”
江恋趁着宋佳佳脱衣服的空挡赶紧跑出了浴室。
只听见宋佳佳在里面大吼：“江恋你个恩将仇报的小人！”
……
“马克思在青年时期曾经是狂热的黑格尔的信徒，在他发现黑格尔哲学体……”陈欣然穿着一身棕色长裙站在讲台上，她蹙着眉，嘴巴一张一合不停的说着，江恋在台下却迷迷糊糊，只感觉“马克思”这三个字在她脑子里无限循环。睡意席卷，眼皮重的很，她真的困到不行，可这是在陈欣然的课上啊，这女人喜怒无常，万一惹她不高兴，后果她江恋可负担不起。
江恋抿着唇，认命的看着黑板，她用力的睁大双眼，生怕一个没注意眼睛就合上了。
恍惚间，江恋感觉自己已经处在了另一个空间，听不到陈欣然沙哑又死板的声音，只看到一个少年的身影，他穿着白色的t恤，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他朝她走过来，离她越来越近，江恋却始终看不清少年的模样，只看到他走到自己面前，双手慢慢伸展开，似乎是想抱住她，江恋屏住呼吸，闭上眼睛期待着这个拥抱。
“程飞，你眼睛往哪看呢？是不是觉得我的课很无聊？”
江恋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突然惊醒。明明林若远就快要抱住她了，就快要抱住了！可是，陈欣然母夜叉般的大嗓门彻底破坏了这个梦中的拥抱。
江恋有些郁闷的看向陈欣然，默默在心底里诅咒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怎么会无聊，老师您的课，很生动很有趣！”程飞嬉皮笑脸的回应着脸色很不好看的陈欣然。
班上的同学埋着头，小声的笑。很生动？很有趣？是很死板很无聊差不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程飞这是在讽刺。
果然，陈欣然的脸色比刚刚更加难看。
“既然不想听我的课，那你就去楼下操场跑十圈，”她沉着脸在教室里面扫视了一圈，最终把目光定格在江恋身上，“那个女生……第四排弟五个，你下去监督他。”
江恋呆呆的与陈欣然对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直到程飞走过来，用脚踢了踢她的凳子，扬起眉对她说：“走吧。”
“我！？”江恋目瞪口呆的用食指指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
她不过就是刚才在心里骂了一会儿陈欣然而已，怎么这么快就被她盯上了。
“就是你，赶快给我下去，他没跑完十圈，你也不准上来！”陈欣然不耐烦的说道。
江恋苦着脸，她十分不情愿的站起身，愤怒的看了一眼面前幸灾乐祸的程飞，咬牙切齿的说道：“下去吧，老老实实的给我跑完十圈！”
程飞耸肩，悠悠的走出了教室，江恋只得跟上去。
踏出教室之前，她忍不住往林若远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正低着头在看书，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不禁有些失望。果然，梦是反的。
下午的太阳特别毒，偏偏操场上还没有可以遮阳的地方，江恋只得乖乖的站在太阳底下，眯起眼睛盯着正汗流浃背跑着步的程飞。
一圈……
两圈……
三圈……
四圈……
程飞终于撑不住，他停在江恋身边，气喘吁吁。
“累死我了……让我歇一会儿…”
江恋摇头，斩钉截铁的拒绝：“不行。”
程飞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对江恋说道：“你别这么狠心，你看我现在这模样，又热又累，衣服都可以拧出水，跑十圈得要我的命。”
江恋仍旧无动于衷：“你起来继续跑，要不然我上去告诉她你偷懒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程飞气的站了起来。
“你在这下面多歇一分钟，我就要在太阳底下多站一分钟，所以，继续跑！”江恋仰头，毫不示弱的看向一脸愤怒的程飞。
程飞看了她一会儿，怒极反笑：“那你找个凉快的地方待着去，我在这歇，行吗？”
“不行。”
“我说你！”
“谁叫你老盯着我看，不就是上次破坏了你的好事嘛，一个男的竟然耿耿于怀这么久？程飞，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打死我也不会回头通知你们了。”
估计这次陈欣然会叫她下来监督，也是因为看到程飞上课的时候不听讲反倒盯着她看。
“谁说我盯着你看是在耿耿于怀那件事了，”程飞好笑的看着她，“男人看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那么多女生你怎么就盯着我？”江恋语气很冲，她很少这样跟别人说话，实在是被程飞气着了。
程飞扬唇笑道：“因为我喜欢。”
因为他喜欢……喜欢！？江恋有片刻的眩晕。
喜欢她？这是在表白？
江恋呆呆的看着程飞，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你…你，别瞎说。”江恋转身，背对程飞，幸亏脸颊已经被太阳晒的通红，否则肯定要出糗。
半响没听到程飞的声音，江恋有些纳闷，却又不敢回头看他。
忽的，程飞突然发出一连串爆笑声，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到弯腰直不起身。
“你…”他吐出了这一个字，接着又被笑声代替。
“你不会…”他又笑了好一阵，“你不会以为我在告白吧？”
“我…我没有。”江恋想找个缝钻进去。
“没有就好。其实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盯着你看，是因为你很好玩啊。”
江恋的脸由红变黑，她看着程飞欠扁的脸，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歇够了吧，也应该笑够了，继续跑吧，还剩八圈。”
“你玩我呢，明明就只剩六圈了！”
江恋眯起眼笑：“我说八圈就八圈。”
程飞咬牙咽下一口气。
行，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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