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回 闯虎穴声震南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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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仁跑进去,只见建宁公主缩在床角,双臂如雪般裸露在外,双手紧紧地抱着罩在身上锦被,一双雪白的大腿露在被外,显然全身未穿衣衫,她此刻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脸色苍白,明显是受了强烈的刺激,惊呆了。
吴应熊现在侧躺在地下,身上无一丝一缕,赤裸裸的,一动不动。地上有一泓鲜血,顺着他的大腿部流淌下来,他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
众人见了这等情状,都惊得呆了。王府家将忙去察看吴应熊的死活,一探鼻息,尚有呼吸,心脏也尚在跳动,却是晕了过去。
建宁公主见韦仁进了房间,仿佛是饥渴之人见到甘泉般,立刻从惊恐中清醒过来,她想起刚才所经历的惊险和惊恐,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但是在韦仁冷峻的目光制止下,强行按捺住自己想扑到他怀中的冲动,立即大哭着喊道:“这人……这人对我无礼……他是谁?韦爵爷,快快抓了他去杀了。”
韦仁知道建宁公主此刻惊恐的心情,这公主别看平日里是刁蛮任、胡作非为,但是她内心还是很善良的,今日她所作所为,确实是一个十六七岁女孩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但是,此刻他不能有如何其他的举动,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他知道到在里呆了十六七年的公主,应该是能够明白的。后来,韦仁见建宁公主已经控制住自己的行动,他暗赞小公主果然了得,便开始按计划配合她的行动。他故作惊讶,急忙道:“公主,你误会了!他不是别人,他是额驸吴应熊。”
建宁公主拼命的摇着头,大喊道:“不是的,不是的。他进来,二话没说,便上前剥光了我衣衫,自己又脱了衣衫,他一定是个采花贼,他要强奸.我……这恶徒,韦爵爷,你快把他杀了。”
一众御前侍卫均感愤怒,自己奉皇命差遣,保卫建宁公主,建宁公主是今上御妹,金枝玉叶的贵体,却受吴应熊这小子如此侮辱,每人都可说是有亏职守。王府家将却个个神色尴尬,内心有愧。其中数人明能干,心想事已至此,倘能在建宁公主房中查到罕帖摩,或能对建宁公主反咬一口,至少也有些强辞夺理的余地,他们正想去察看,这时,韦仁早已抢先一步,他伸手将公主床上的帐幔拉了起来。这帐幔是落地式的,拉上以后,便将整个床罩住了,哪还能够看得到床底。
“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死到哪里去了?如果今日公主有个三长两短,要你们个个不得好死!”韦仁拉好帐幔后,在房间怒吼道。
为了对付吴应熊,公主屋中的太监、女早被建宁公主打发出去了。现在,他们听说公主被人侵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早已进入伺候。现在,一听韦爵爷的怒吼,哪还敢怠慢,急忙上前在公主床前跪满一地,叩头道:“奴才该死!”、“奴婢该死!”……
突然之间,一名王府家将叫了起来:“世子……世子的下身……下身……”这时听那人一叫,众家将都惊慌起来,众人纷纷往他下身瞧去,只见鲜血从吴应熊的下身不住涌出,显然受伤不轻。众人这时才明白原来吴应熊对建宁公主无礼,可能是公主在放抗时将吴应熊伤了。平西王府的众家将哪还顾得其他,身边携有刀伤药的,手忙脚乱地取出来先给他敷上。
看到这个情形,韦仁抓住机会,又是大喝道:“吴应熊对建宁公主无礼,犯大不敬重罪!来人!先把他给扣押了起来,待奏明皇上后治罪。”
众侍卫立即齐声答应,一起上前将王府家将扒开,就要将吴应熊拉起来带走。
王府家将见状知道今日之事,平西王府皖南抵赖,可是如果按韦仁之命,吴应熊可能难逃罪责,他们空也难逃王爷的惩处,可是在这里,谁也不敢稍有抗拒之心,众家将暗道:“糟糕,糟糕!”
一名家将头目反应很快,他急忙跑到韦仁身边,躬身轻声道:“韦爵爷开恩。虽然今日是世子莽撞,可是他毕竟是额驸,而起现在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请韦爵爷准许世子回府医治。我们家王爷必感大德。如果世子有个什么不妥?这小的们也无法交差。听人说,韦爵爷是个侠心义胆之人,就请爵爷高抬贵手,让小的们离去,感爵爷大恩大德,请爵爷多多担代。”
韦仁听了故作沉思了片刻,然后他板起脸,喊道:“这等大罪,我们可不敢欺瞒皇上,否则有谁担待得起?你们回去告诉平西王爷,就说我说的,让他自己上折子给皇上解释。你们有话到外面去说,大伙儿拥在建宁公主卧房之中,算甚么样子?哪有这等规矩?”
说完,他当先领头走了出去,众家将忙抬起吴应熊跟着急忙走出去,众侍卫也都退出来。
韦仁吩咐赵齐贤立即传令骁骑营、亲卫队将安阜园四面八方全部守住,将园中的王府家将统统赶出去。
赵齐贤领命而去,韦仁要大内侍卫将公主的房间团团围住,自己则亲自守在屋门外。
安阜园中发生这等大事,早有王府家迅即飞报吴三桂,一面急传大夫,给吴应熊治伤。这时,早有大内侍卫奉命将吴应熊受伤的原因,立即传了开去,整个园内园外都已知道世子接着救火的名义,胆大包天的对建宁公主无礼后,又受了重伤。
过得小半个时辰,吴三桂得到急报,飞骑到来,立即在建宁公主屋外磕头谢罪,气急败坏的连称:“老臣罪该万死!万请公主恕罪!”
还没等吴三桂喘过气来,没等韦仁开口说话,忽听得屋里砰的一声,似是一张凳子倒地。韦仁和吴三桂相顾惊疑。只听得有女叫了起来:“公主,公主,你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吴三桂一听脸一下子白了,心想:“公主倘若自尽而死,这逼死公主的罪名,却如何担当得起?看来只有立刻举兵起事了,哪怕眼下诸事尚未齐备。这该死的下贱子,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管吴三桂在哪里着急瞎想,这时房中女哭声大作,太监也纷纷喊叫起来,一阵慌乱。
一名女匆匆走出,哭道:“韦……韦爵爷,公主殿下悬梁自尽,你……你快来救……救……”
韦仁故作踌躇道:“建宁公主的寝殿,我们做奴才的可不便进去。”
吴三桂轻轻推他背心,说道:“事急从权,快救公主要紧。”
说着在韦仁背上推了一把,将他推进房间。
韦仁进房,只见建宁公主躺在床上,七八名女围着哭叫。韦仁喊道:“都给我闭嘴,惊慌什么?都起开,让本爵爷先看看。”众女让在一旁。只见建宁公主双目紧闭,呼吸低微,头颈里勒起了一条红印,梁上悬着一截绳索,另有一截放在床头,一张凳子翻倒在地,果然是全套功夫,看来这建宁公主是下了最大的决心。韦仁抢到床边,伸指在她上唇人中重重一捏。
建宁公主嘤的一声,缓缓睁开眼来,有气没力的道:“我……我不想活了。”
韦仁大声道:“建宁公主,你是万金之体,一切看开些。平西王在外边磕头请罪。”
建宁公主哭道:“我不想活了,我……我今后怎么做人?你……你叫他将这坏人快快杀了。”
吴三桂跪在屋外一直凝神在听,此刻听得建宁公主隐隐约约的哭叫之声,知道她还活着,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同时,他心中又开始埋怨道,这事真是倒霉得很,那个地方不好割,那一刀偏巧割中那。好在那该死的小子,自幼便贪图女色,早就有后。他是活该,可是这公主一辈子就守了活寡。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将此事全力掩盖,不要张扬出去。
这时,韦仁从屋里出来,不边走边摇头。
吴三桂连忙站起身来,抢上一步,低声问道:“韦爵爷,公主怎么说?”
韦仁叹息道:“人是救过来了。只是公主子刚烈,恐怕还会寻死觅活。”
吴三桂脸色一变,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把翡翠珠玉,塞在他手里,道:“是,是。这可须得小心提防,请韦爵爷费心,本王还有厚报。”
韦仁也不客气,接过来将它们收入怀中,道:“王爷放心。我已吩咐女,务须好好侍候建宁公主,半步不可离开。不过,王爷你看,这额驸已经受了重伤,公主这又受了惊吓,他们两一时半会……这婚期是不是……”
吴三桂听韦仁这一说,知道事情有了转机,看来这韦爵爷肯在中间周旋,他心头一喜,连忙说道:“韦爵爷说得有理,这婚期吗?咱们可以再商量。”接着,他压低嗓子问道:“刚才出了那样的事,只不知公主还肯……还肯下嫁么?”
韦仁四周环顾了一下,也低声道:“刚才场面惊慌失措的,我想公主年幼识浅,不明白男女之事,刚才这么一刀,她未必知道斩在何处。就算是,她知道,天家贵胄,这事也说不出口。不过,这园中的侍卫、太监、女的嘴,虽说我说句话还是有点用处,但是没有实惠的东西更能封住他们的臭嘴,来得有效得多。”
吴三桂急忙上前一步抓住韦仁的手,感激道:“韦兄弟今日帮了我这个大忙,那不是金银珠宝酬谢得了的。不过韦兄弟统带的官兵不少,要塞住他们的嘴巴,总得让小王尽些心意,回头就差人送过来。”
韦仁道:“这就多谢了。王爷那边事还很忙,下官便不再挽留了。”
吴三桂见这边已经安抚得差不多了,也心急吴应熊那边的情况,还有善后的事宜,哪还有心思逗留。见韦仁主动开口,他便顺势下坡,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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