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盟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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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西戎鬼方部族遣来密使,想要觐见您。”王阿龙报告消息时,小蛮正在为太后敷药。因是听闻巫医说白芷可以润肤淡疤,于是找了不少来给太后敷面,倒是不求能把那额上的疤痕完全消除,至少也不要像现在这般突兀。
赵相如一听王阿龙这话,当即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小蛮收拾不及,浓稠的草药泥都洒在了衣衫上,散发出白芷独有的浓郁的气味。
“鬼方的人找的你?”赵相如的声音有些疑惑。
“是的,属下今日一出门便遇到一奇怪男子,声称自己是鬼方首领派来的使者,有要事要与太后商议,要求属下代为引见。属下见其举止可疑,便自作主张先将人扣了下来,再来报与太后。”
赵相如沉吟片刻,小蛮趁机将滴落的药汁擦拭干净,转身又去屋外吩咐侍女重新拿件衣衫进来。
“鬼方怎么会突然找来?”
“才接到奏报,义渠王重病,恐怕命不久矣,秦国已是厉兵秣马,准备对义渠用兵。”
“义渠王怎么突然就不行了?”赵相如知道秦国早有侵吞义渠之心,只不过碍于义渠强大,且担心赵国趁机偷袭,才一直不敢有所动作。
“义渠王与秦太后日日宣,身子早被掏空了。再加上年事已大,毛病不断,此次怕是天命将至。”秦太后芈氏甚至用身体做武器,引得义渠王心甘情愿为其驱策,现在义渠王病入膏肓,秦国自然无法再隐藏其狼子野心。
鬼方就在义渠国西边,且相比义渠无论是领土还是人口都要少得多,一旦义渠被占,鬼方自然也难逃宿命。此时鬼方来人的目的,一想便知。“那人长得什么模样?”想通这些关节,赵相如颇有些轻松道。
王阿龙回忆了一下道:“相貌极普通,不过听他话中的意思,来的似乎不止他一个人。”
听完这话,赵相如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容也来了。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会这么笃定的认为,但如果说,当初的自己因为被□而对他心存恐惧的话,经过这么多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简单的女子了,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情让她畏惧,让她害怕。她甚至冷静地认为,容也突然而至,不失为一件好事。
“王阿龙。”
“属下在。”
“将此人秘密带来我中。另外,如他有同伴,也一并带来。”
“诺。”
又要见面了。容也。
赵相如换了一件衣裳,正襟危坐在殿中。鬼方的使者一行在被卸除武器后引入内殿,而四周守卫的狼军却比平时多了足足一倍。赵相如眯眼打量着进来的三人,正使走在前面,相貌无甚奇特之处,身后跟着两人,应是副使或随从,一人身形瘦小,眼似鼠目;另一人身材伟岸,高鼻深目。
这三个人长相都不曾见过,赵相如深深地看了他们几眼后,将视线停留在正使身上。
这使者倒是极有礼貌,与以往所见鬼方人不同,对中原的礼仪很是熟悉。在叩拜完赵相如之后,起身阐明了来意。
“太后,外臣奉本族首领之意前来赵国结盟,还请太后履行诺言。”
使者说的不卑不亢,赵相如淡淡一笑道:“老妇年岁已大,近来记越发不好了,不知何时与贵部族有过盟约?”
那使者面色不豫:“太后真是贵人多忘事,您曾与我族首领容也约定共同抗秦,还说一旦灭秦,秦属沃土河西归鬼方,河东并入赵国。”
赵相如咯咯一笑道:“使者不觉得此话可笑?摊开地图,可曾见河东还有秦国土地?若此言当真,秦灭之后,赵国得不到一寸秦国之土,老妇纵是再昏聩,也不会定下这样无利可图的盟约。你说是吗?”当初她在被容也掳劫后为了自保,灵机一动想起与鬼方结盟之事,彼时秦国仍有大片河东沃土,势力十分强劲。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短短几年,赵国历经战火,而秦国的河东各城池俱已丧失殆尽,当初的定下的关于战后的分配显然对于赵国不利。
赵相如并非不知道联合鬼方抗拒秦国的道理,但形势瞬息万变,既然鬼方有求于人找上门来,这说明秦国的威胁眼下鬼方大于赵国,那么谈判中,赵国占据主动。河东既已归赵国,那么想让赵国此时出手,怎么也得让容也把河西的土地吐出来。
虽然两国还没结盟,实力强大的秦国依然还在版图上存在着,但赵相如想得更远。开战之前,自然要把将来的分赃协定给定下来,现在是谈判的最好时机。
正使还没说话,身后那名身材高大的副使突然出声,声音郁,令人不寒而栗:“当初太后可是与我主共约抗秦,还说若他日有违此誓,不得善终,我族可随时遣人来取你命。”
一旁侍立的王阿龙和狼军听见这样毫不客气□裸的要挟都是怒不可遏,手都放在了腰间的兵器上,只待太后一声令下就要拔剑将这口出狂言的鬼方戎族给拿下。
赵相如看着他鸷的眼神,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刚刚说话的这位副使留下。王阿龙,你带其他两人去偏殿等候。”
王阿龙虽然对太后的指令不解,也很担心这颇有些桀骜不驯的副使会做出对太后不利的举动,但到底不敢违抗太后,低头抱拳称诺,遂将二人带了下去。
“你们也都下去吧。”赵相如对着侍立在旁的小蛮和其他狼军卫士道。
“敬诺。”
众人鱼贯而出。那名副使盯着赵相如的眼神愈加放肆而具有侵略。
“好久不见,首领姿容较往昔更胜。”赵相如笑语盈盈,十分客气。
那副使听她这番话竟也理所当然,声音中隐隐透出狠意道:“想不到久不见你,容貌未变,眼力倒是涨了不少。”
这是容也的声音,赵相如听过数次,怎么也不会忘记。想当初二人也曾如死敌一般,却又有过那层关系,今日这般见面,她竟也能笑语相迎。赵相如不禁暗中自嘲,不知是她自己已经城府至深,还是对秦人的恨已经使她忘记了其他一切的情感——只要能够灭秦,她能做任何事。
赵相如振了振衣袖,将双手放在两膝上道:“首领此话谬赞,老妇可不敢当。老妇至今见过首领三次,每次都与以往记忆中大相径庭,真不知是首领善变,还是老妇多忘。”
容也盯着她,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杀意。若在以往,太后必然心生畏惧,早就不敢多言,生怕惹怒他,而现在,不知因为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是真的心无所惧,她面色不改,仍旧稳稳地坐在主座上,不紧不慢地说着,却只字不提联盟的事。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靠不住,竟敢几次三番的欺骗他!现在明知他鬼方意欲结盟,却始终不发一词。
尽管怒火中烧,容也却控制得极好,他知道此刻这个女子并非当日他手下的禁脔,可以肆意蹂躏。现在的她坐拥数十万兵马,控制着一个强国,并且说一不二。而且现在鬼方,迫切需要她的支持。
他虽然脾暴戾,却并非愚夫。
他见赵相如完全不提此次来访之意,只得道:“秦国即将攻打义渠。”
赵相如看了他一眼,仍旧是淡淡的:“哦。”
那口气仿佛她听到的不是秦国出兵的消息,而是刚天气如何或午膳吃的什么。容也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看不透她,也吃不准她了。但是眼下是鬼方最大的危机,义渠已经脆弱不堪,一旦秦国攻打势必不能敌。而鬼方虽然在各部族中最为强大,但与中原诸国相比仍旧十分弱小,他虽有心壮大部族,奈何他在位时间尚短,短短几年的时间还不足以使他统辖所有部族一致对外。
虽然猜出了赵太后是想勒索,但是此事鬼方确实处于劣势,他也不欲在口舌上与她多争辩,毕竟西戎和中原人最大的差别在于中原人多狡诈而善辩,真要在这上面一较高下必然吃亏。于是直接道:“我部族出兵,袭扰秦国,阻其北上攻打义渠。但以我族之力,尚不能敌,需引赵兵入关攻秦,以为策应,使秦首尾不能相顾。”
赵相如突然皱眉,颇有些无奈道:“首领说的原是小事,我大赵本就与秦国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眼下虽秋收在望,但今年六月刚刚大旱一场,邯郸等多处都是颗粒无收,大军实在不能远行,还望见谅。”
容也眼神锐利向她,赵相如却是神色自若。容也狠道:“听闻赵军才有阏与大捷,怎么会突然无法发兵,莫非是托词?”
赵相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赵国有将兵近百万,十五万秦军来犯,却只得出兵十万。为何?盖因粮草匮乏之故。否则焉能容他秦贼在我国境内放肆多日?早就以雷霆之势将其剿杀。”
作者有话要说:同学们,入v了,不知有几人还在啊,都冒个泡吧。老妇倍感凄凉啊。
在看电视剧《三国》,话说其中曹利用阳光刺眼杀敌军的计谋竟然和我之前邯郸保卫战里的相似……看来我果然有将才。木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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