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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程芸娘传奇》剧组重新集结,尤念又回到了片场。卢晴被换掉,取而代之的是杨璐红,享有盛誉的实力演技派演员,多次参加国际电影节的开幕式走红毯,在国际上颇具影响力。
因为换了女主角,前面的戏大部分要补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杨璐红的演技相比卢晴好了太多,也很敬业,补拍得十分顺畅。
剧组的人或多或少都发现了尤念的变化,也都以为是前阵子那些绯闻折腾得尤念x情大变,言谈间都对尤念小心翼翼的,正好省了尤念的麻烦。
江臻也很是纳闷,这两。
“那倒也是,他有本事艾特你的大号,公布你就是他的未婚妻,那我就佩服他。”江臻笑着说。
好一会儿尤念才问:“为什么?”
“你不知道,我大伯很古板的,当初我来演戏,反对得最厉害的就是我大伯,要不是我哥鼎力支持,只怕我要被江家的族谱除名了。”江臻想起这个,余悸犹存,“到现在,每年过年祭祖,我大伯都要正式地教育我一通,让我息影。”
尤念轻轻地“哦”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前面有人穿着制服推着小车过来分发甜品和冷饮,大伙儿正热得嗓子冒烟呢,一窝蜂儿地涌了过去。
罗丽率先挤出了人群,捧来了一碗芒果冰沙,喜滋滋地说:“尤念,让你男朋友多来探班,福利多多啊。”
尤念愣了一下,朝外一看,江寄白正在前面冲着她笑呢。
“和小念一起出来,让我照顾你们。”
莫名的,那晚江寄白说的话再次钻入了脑海。无法否认,这个男人有着无比敏锐的洞察力和窥探人心的技巧。
十分可怕。
只怕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无法抵御他的甜言蜜语,别说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尤念了,就连现在的她,也几乎就要丢盔卸甲。
幸好,刚才江臻的话,又给她的心脏罩上了一层盔甲。
她淡然地避开了江寄白的视线。
江臻在一旁直了眼,好一会儿才说:“小念,我哥他不会来真的吧?你们俩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尤念摇了摇头,的确,要是认真算起来,那个吻,不是和她的。
“不会吧?”江臻不可思议地念叨了一句,忽然想起了什么,“糟了,下午我们俩……拍殉情的戏!我哥会杀了我不?”
容子祁为程芸娘做了最后的安排,在g中为她布下了眼线和暗卫,最终在青云山两个定情的山崖上,遥望京城毒发身亡,临死前致歉林蓉钰,约定来生报答她的真情。
而林蓉钰不离不弃,一直照顾着容子祁,最后写下血书,告知程芸娘真相,抱着容子祁跳下了山崖。
这简直就是感:“小尤你的表情不对,太僵硬了,他是你最爱的人,最爱的,想象一下,懂吗?”
场外传来了一阵轻咳声,大伙儿都看了过去,江寄白却像没事人一样地朝着一句话都要在喉咙里滚个好几遍,审视一下会不会得罪人,更何况,目前投资方身旁还有个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女朋友,大伙儿连调节气氛的荤话都不敢说。
这还叫啥聚会,尤念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不对劲,顺势就借口身体不舒服提前告假退场。
和繁华的都市不同,小镇的夜晚带着别样的清新,低矮的楼房,窄小的街道,远处山影瞳瞳,近处微风习习。
不用回头,尤念也能感受到,身后那人紧随而至的步伐。
“这几:“我在了解你的前世今生。对了,你上次说江臻改变了你的人生,我很好奇,他什么时候成了这么伟大的人了?”
尤念沉默了片刻说:“你别套我的话了,不是他,是我弄错了。”
见她没有反感的表情,江寄白松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那那个人是谁?你还有印象吗?”
尤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里满是失望:“你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江寄白有点莫名其妙:“我该想起什么?”
“那什么?”江寄白震惊了,下意识地抓住了她比划着的手指。
尤念镇定地看着他:“我不相信你还没有想起来,除非你装着记不得我了。”
“我真的没有印象。”江寄白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的确没有关于那个小女孩的记忆。
“我还记得你说的话,你让我去告发他们,你让我要勇敢地面对一切,真正地从那个噩梦中走出来,我照你的话做了,”尤念垂下眼睑,平静得仿佛在诉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可你却忽然不见了,我去了浩生酒店好几趟,却一直没有看到你,他们都说我骗人,他们让我改供词,我很害怕……”
尤念的眼神很清晰,不像是她的臆想。
可江寄白想破头也没想出他什么时候管过这件闲事,照他的x格,如果他管了这档闲事,他不可能半途而废,这种人渣,他非得亲手按死他们不可。
到底是哪里出了偏差?江寄白很头痛。
算算时间,应该是他在s大读大三的时候,江老爷子一直要让他出国留学,而他的死党都在这里,他懒得一个人出去,两父子起了很大的争执。
再加上当时他在玩赛车,参加了一个俱乐部的比赛,还雄心勃勃地想要去挑战全国拉力锦标赛。
他长得和江臻挺像,身手的确还不错,对付三五个小混混不在话下,后背上的疤是有次赛车的时候撞了,被弹出的铁片划开的……所有的一切,细节和时间都能对上。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偏离了他的掌控,却找不到问题的症结出在什么地方。
“算了,”尤念淡然地说,“都过去了,再说也没有意义了,可能是你的生活太丰富了,我刻骨铭心的事情,在你这里只是过眼云烟。不管怎样,你是我的恩人,没有你,我可能就毁了,谢谢你,我一直想亲口表达对你的感谢。”
她的眼眸低垂,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和她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江寄白当然不会被她的表象所迷惑。
“是他改变了我,还有我的人生。”
他还记得尤念当初在他面前说的那句话,那样激动,那样憧憬。
兜兜转转,这个人居然就是他自己,两个人在那么久远就有了牵绊,他还怎么可能让尤念逃走?
他冲着尤念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来点实际的,口头的太虚。”
尤念被噎了一下:“你会需要什么实际的?我只有一万块存款。”
“一万块……”江寄白一脸的嫌弃,“以身相许吧,我勉强吃点亏接受算了。”
尤念的脸渐渐泛红,好半:“行了小尤,这事要不是你,我连稿费都有可能要不来,杨跃冬这白痴,交了这种朋友,真是要被人害得裤子都没了。”
“那署名呢?”尤念忍不住问。
严田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
江寄白在一旁接口:“抱歉,我只要回了你的署名,严老师的,没法写上去了。”
“为什么!”尤念震惊了,“这剧本没有严老师我一个人g本写不出来!”
“寄白已经尽力了,”严田很是坦然,“我的原名要是被人捅出来,会牵连到这剧的拍摄和收视,林云中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能体谅六鑫高层的决定。”
“老严,你放心,林云中蹦跶不了几变脸就变脸。”
尤念却充耳不闻,一路疾行,埋头朝自己的公寓走去。
东丰广场离尤念的旧公寓不远,约莫二十分钟的路程,任凭江寄白在旁边如何c科打诨,尤念咬着唇没有回答,几乎是逃难一样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门被用力地甩上,让试图进去的江寄白碰了一鼻子的灰。
他左思右想弄不明白了,尤念这模样,到底是害羞还是生气?他都做好准备让尤念甩他一耳光骂他一句登徒子了,结果怎么她反倒像个小媳妇一样逃走了?
一个念头忽然跳进了脑海,他的心跳有点加速。
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江寄白定了定神说:“尤念,你不肯理我,那我走了。”
屋里还是没有反应。
“我真走了,”江寄白威胁说,“我受够了,你变来变去,一会儿喜欢我,一会儿讨厌我,一会儿对我热情,一会儿又冷若冰霜,外面有大把的女人等着我,我何苦在这里受你的闲气。”
屋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异响。
江寄白把耳朵贴在门框上,屏息听了片刻,跑到房间里故意整出点动静来,随后大步走了出去,把所有的灯都关了,拉开铁门,“哐啷”一声又关上了。
江寄白站在离卧室最近的角落里,屋里黑漆漆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细细的啜泣声响了起来,又忽然顿住,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地堵住了。
江寄白的心脏被这啜泣声割开了,生疼生疼的,有种想冲出去的冲动。
门小心地被开了一条缝,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夹杂着强忍的哽咽,尤念光着脚走了出来。
黑暗中,她走得很慢,好像脚上有着千斤的重量。
“我才受够你了呢……”她低低地念叨着,“骗了我那么久……走了就走了……谁稀罕……”
语声一下子顿住了,她站在原地茫然看着这漆黑的一片,忽然急促地喘息了起来。
呜咽声响起,她哭出了声来:“大白……我……没想你走……要是……”
突如其来的狂喜流窜在身体里,江寄白浑身上下的血都往上涌去,欢喜地快要爆炸了。
他霍地一下窜了出去,一下子就把那个单薄娇小的身影抱进了怀里,双臂锢紧了,深怕她再从怀里逃走。
“小念,是你吗?我骗你的,我在这里,永远都不走。”他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这才发现,这张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尤念惊慌地挣扎了起来:“我没有!我不是的……”
“你还想骗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不是回来了,”江寄白的吻温柔地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吻去了她的泪水,“你要是再不相信我,我只好学江臻了。”
“学江臻?”尤念愣了愣神。
“找个冤大头一起跳崖啊,从此以后,生死两隔,你想见我都见不到了。”江寄白耸了耸肩。
“呸呸呸,胡说八道!”就算是笑话,尤念还是打了个寒颤,生活有太多意外,这种倒霉的话可千万不能讲,要是应了可怎么办!
“心疼了?”江寄白的嘴角勾了起来,忽然把她抱起,骤然失重的感觉让尤念一下子惊叫了起来,“尤念,你说该不该罚你?你知道你让我心疼了多久!我怎么教你的,被人欺负了就该狠狠地欺负回来,躲起来算是什么回事?”
尤念揪着他的衣领,简直愤怒了,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真是太厉害!“你让我怎么欺负回来?揍你一顿还是逼你娶我?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好不好,因为被人亲了一下要求负责,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这倒也是,”江寄白煞有介事地说着,“不过,我教你一个办法欺负回来,只对我有效。”
“什么办法?”尤念一下子来了j神。
江寄白一脚踢开了卧室的门,把尤念扔在了床上,尤念的头皮一麻,飞快地滚到了墙角,警惕地看着他。
江寄白往床上一躺,半侧着身,拉了拉衣领,冲着她笑了一笑:“随你□□让你欺负回来。”
尤念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第一次邀请别人欺负我,你不来我很受伤……”
江寄白的声音萦绕在耳旁,居然还带着几分委屈,尤念的心砰砰乱跳了起来,情不自禁地看向他。
他的眼神清幽而深邃,仿佛要把她吸进那片黑色的汪洋。
她能感受到其中的真挚和坦诚,就是这真挚和坦诚,将她从g缩中拽了出来。
有什么好怕的呢?
最起码在此时此刻,江寄白是爱她的。
而她,早就在不知名的时刻丢失了她的心。
尤念半坐了起来,闭上眼睛,颤巍巍地凑了过去。
方向感太差,想要欺负嘴唇的,却欺负到了鼻子上。
这触感明显不对,尤念懊恼地睁开眼睛,分辨说:“不行……重来……”
嘴唇一下子被温热堵住,气息被炽烈掠夺,一阵那点好听的我才原谅你。”
尤念的脸都有点烧了,佯作无意地走出办公室,钻进了茶水间:“你怎么这么闲?难道不用干活吗?”
“你又在嫌弃我了,不都告诉你了吗,我一分钟赚的都比你一应许的闲话了成不?”
“好好好,一提应许怎么就好像掐住了你的命门似的,红颜祸水。”江千影嘟囔了一句,“依我看,小茵比那应许好多了。”
尤念往旁边让了几步,冲着江寄白暧昧地笑了笑。
江寄白很是头痛,冯茵是江千影的小姑子,一直很喜欢他,以前的他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向来敬而远之,现在的他,更不可能和她擦出什么火化了。
“你就别c心我的事了,赶紧替我生个小外甥让爸开心一下就好了。”江寄白岔开了话题。
江千影笑了:“你说笑呢,能让爸真正开心起来的就只有你给他赶紧结婚生个大胖小子。”她又看了一眼尤念,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这回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住在这种地方,那女的到底是谁?让人误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就麻烦了。”
江寄白简直哭笑不得:“二姐,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你别胡乱拿现在和以前比。”
他冲着尤念招了招手,尤念一溜儿小跑到了他身旁,好奇地打量着江千影和冯茵。
江寄白一下子揽过尤念,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尤念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抬手捶了他两拳:“你干啥!小心我不理你了!”
“二姐,介绍你认识一下,我女朋友尤念,”江寄白淡然看向江千影,“这是我二姐。”
江千影呆了呆,哆嗦了一下:“女朋友?”
,“我这弟弟,我都 />不透他心里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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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透的江寄白正和女朋友在阳台上数星星。
尤念非得让他说说,出来也不丢人,小念,你都不知道,前阵子他都快在我们面前恸哭流涕了,说把你给气丢了。”
尤念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江寄白恸哭流涕的模样,迟疑着问:“你骗我的吧?”
应许在一旁c嘴说:“离那模样不远了,所以我说你是我偶像,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还从没见过他这种失魂落魄的模样呢。”
“你们俩够了,”江寄白严肃地说,“再这样,我要祭出法宝了。”
“什么法宝?”解磊奇了。
“手机呢?我里面的珍藏……”江寄白抬手去 />口袋,“应许的光屁股照,还有石头的艳照门……”
草地上一片笑声,驱散了秋风带来的寒意,暖意融融。
当晚,尤念宿在了别墅里,那两对各自进了房间,只有他们俩在门口分别道晚安。
江寄白恋恋不舍地摩挲着她的脖颈,氛围太好,以至于他有点把持不住,一时不想离开。
尤念有点僵硬,却也顺从地任由他抱着,一动不动。
静谧的空间里,两个人相拥而立,一时之间,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寄白松开了手,他的声音因为忍耐而变得喑哑:“想把你拖回家去怎么办?”
尤念犹豫了两秒钟,鼓起勇气说:“如果你想进来……也可以……”
江寄白的眸色一暗,喉咙里冒出了两个不知含义的声音,终于断然摇头:“你睡吧,我去洗个澡。”
门轻轻地关上了,尤念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看着眼前的装饰,就算是客房,也处处透着匠心独具,走到窗前往外看去,*山的美景在昏黄的路灯下透着一份别样的朦胧美。
可能是这别墅清幽的风格让她暂时忘记了这原本就属于它的奢华价值。
这不是属于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