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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欺人太甚.”扶了贴身宫女,纳喇氏气冲冲的回宫,下唇被深深的舀出几个印子:“她马佳氏倒是好盘算,真把我当傻子呢,还想着两不得罪,真有这么好的事?”
“主子何苦为了这些子小事动气。”那绿衣宫女笑意盈盈的端了碗奶茶奉给纳喇氏,看着满宫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道:“不过是马佳小主与您意见相左罢了,只要不影响了主子布下的大局,主子睁只眼闭只眼好了。”
“马佳氏一向智谋百出,堪比女中诸葛,我若真是掉以轻心,只怕会被她算计得骨灰不存。”捏了捏帕子,纳喇氏恨声道:“大阿哥自幼便被送出宫去,回宫之时早已记事,与我不亲热,心里还不知怎么惦记着那起子奴才呢,倒是三皇子,得了个好人家,又养回了些子感情,这叫我如何不艳羡啊……”同样是从生母肚子里爬出来的骨血,被皇上当年一搅和,生生只比路人好点儿了,还不知道这宫中多少人怎么在心中嘲笑自己呢。
“宫中能自己抚养了孩子的,从上至下扒拉了一遍,除了先头的赫舍里氏,还只有懿嫔和戴佳氏两人,除了七阿哥是身有缺陷不受皇上待见养在戴佳氏膝下,懿嫔那里,可见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可不防啊。”示意那绿衣宫女给自己按捏肩膀,纳喇氏叹息道:“永寿宫又是出了名的乌龟壳,多少人憋了气盯着呢,可偏偏都是化险为夷,瓜尔佳氏进度有度,赏罚分明,平生的让人忌惮三分,又皆四阿哥被她养的极好,虽比不上太子与六阿哥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但也是拨尖的,马佳氏想来也是看上了这些吧,一个聪明给力但又安分的盟友谁不想呢。”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懿嫔虽有自知之明,从不参与这宫中争权夺利,可惜已在锋尖浪口,这之后的路,由不得她想。
“郭络罗氏是个有勇气的,虽投靠了太后,绝了念想,但日后只要不掺和进什么事里去,便是铁板钉钉上的富贵闲王,皇上也念着她的娇气,小性子……倒是佟佳氏和乌雅氏两人,一个母慈子孝,一个是慈母情怀,以泪洗面,好一出大戏啊……”静默了半响,纳喇氏笑了笑,幽幽道,这宫中就是一处金雕玉砌的舞台,那个不是假面长袖的,不到最后一刻,就不知道谁是赢家,今日太子文成武德,说不得明日就跌落尘埃。
纳喇氏盯着脚边的长春瓶半响,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那宫女:“红绡,我记得我殿里的依尔觉罗贵人倒是极喜爱同荣嫔下棋品茶”疑问句的语气却是极其肯定。
“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又看不清自己的宫女子,难为主子还记着。”那红绡听了纳喇氏的话却是一肚子的气,不说自己是惠嫔身边的得意人,这延禧宫那个不是攀附着主子讨生活,连带得,自己也算是个得意人,可这不知好歹的依尔觉罗氏,明着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前些天更是当着众人狠狠驳了自己的脸面:“他人虽是在我们宫中住着呢,但那颗心可就不好说了,平日主子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好,不仅从未曾苛刻,排挤了她,更是帮她从懿嫔那里夺宠,八阿哥被皇上抱到娘娘身边后,更是大发善心让她亲自照料,论理,便是肝脑涂地也不足以报恩,可她倒好,一点规矩也无,除了晨昏请安,平日便是一副清高模样,还和宫中其他主子们不清不楚的,真是不知所谓……。”想当年还是延禧宫中的
“你何时对这延禧宫边边角角都这么清楚了。”也不制止了她的话语,纳喇氏斜睨了自己的心腹宫女一眼嗔道,心中却是叹息不止,这个红绡,忠心,机灵度,都是一等一的,只一点,便是跟在自己身边之后顺风顺水惯了,有些时候便自傲失了分寸,那依尔觉罗氏是个人才,狠辣有心计,若不然也不会逼得自己默许了她亲自来照料八阿哥,只是太薄凉了点,不好掌控,她与马佳氏佟佳氏几人牵扯不清自己也隐约是知道的,自己本也没奢望过一个有野心的人能臣服一自己,不过敲打一下要她认清了身份还是要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小心眼,不就是为了碧菱那丫头的事情么,今日若是姜嬷嬷在,少不得你一顿排头吃,你们争风吃醋的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是了,只一条,切勿坏了我的大事。”这红绡果然还是杆子枪的命运,也就止步于此了,纳喇氏眯了眼闭目养神不去看她还是愤愤不平的模样。
“主子教训得是,只是我们还得想个法子,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她,若不然,这宫中的人还以为我们延禧宫被个贵人骑在头上呢。”那红绡还似有些不服气道,正说着,一个宫女打了帘子进来禀道:“依尔觉罗贵人和王常在她们来了。”红绡才止了声退到一边伺候着。
“妹妹怎么这么早来了?”这宫份位高的就这点好处了,都是别人不管寒暑给自己服侍请安,像夜宴这样的聚会宫中有高位嫔妃的绝不敢越级擅自行动,都看着你的颜色行事,纳喇氏美目含笑,也不让他们服侍,只让人备上点心茶水上来服侍。
“依尔觉罗姐姐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听说前些日子八阿哥受了风寒身子不适,反反复复都这么多天了,可不是招了什么东西。”端坐了一旁的王常在看了眼上头一袭如水碧绿旗装,宛若空谷幽兰的紫藤,面带关切笑道,只一旦紫藤回话不当,一顶为母不慈的帽子便是戴定了。
“孩子还小,经不住药力,便仔细调养着罢了,再说八阿哥侍奉圣上身畔,正大浩然,妹妹可是想左了。”今日皇上回宫,皇子贝勒们随侍左右,龙气庇佑,百邪不侵,若是八阿哥招了什么。也是暗中有小人嫉恨诅咒,紫藤的口气算不上好,心下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荣宠渐盛招了她们眼的缘故,只是,自古不招人恨是庸才,自己根基浅薄,皇上那里也要提防着,看来要加紧活动了。
“八阿哥还小,皇上那里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妹妹辛苦了。”看火气已经挑起来了,一着盖棺定论纳喇氏使得炉火纯青:“这血脉啊,王妹妹不懂,这孩子便是稍稍磕了碰了,当娘的这心里便是剜了肉般痛,依尔觉罗妹妹向来是个精细人,八阿哥身上妥帖连太后都是夸赞过的,这话可不能乱说,莫得上了姐妹情分。”这上位者,最常使的一招便是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倚,谁也挑不出错来,但结果如何就不得知了。
听了纳喇氏的话,王常在等一众人的都是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无子可是个硬伤,说话都凭白的矮了人一截,这纳喇氏明明摆了就是偏袒依尔觉罗贵人,不然,就她那身份,,真是低贱到了尘埃里,好在自己还年轻,以后能怀上一个才好。
“合该是这个理呢。“紫藤一脸的温柔慈善:“我们这做娘的啊,总是操不完的心,只盼着,等他大了念着这份情才好,妹妹日后有了孩子,个中滋味便会明白了。”紫藤这话说得漫不经心,但听者有意,坐在下首的攀附了紫藤想要获些盛宠的皆是眼露嘲讽的看着王常在,自古落井下石的比比皆是,一时,想要讨好卖乖的也不在少数.
斜睨了眼说得最欢的一个粉衣常在,王氏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倒是说是谁对这子息一事如此了解,想来姐姐可是做了许多功课,只是要抓紧了,这女人啊最是经不起岁月了,稍不留神,这再珍珠就变成了一滩黄水……”心中却是暗怒,自己自投了纳喇氏麾下便有了做枪靶子的心里准备,可你安常在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一届包衣奴才,也敢拿自己当筏子,不怕崩掉大牙,一群子下贱东西
……
各宫中不约而同都上演着一出出面和心散的大戏,倒是福玉,永寿宫中就她一人,除了要按着点儿给佟佳氏请安,到没有人时不时的在眼前膈应人。
“主子,您瞧,皇上派人送来的这些好生漂亮,一看便知是花了心思了,主子真是好福气。”碧水几人喜气洋洋的围了一屋子,看着康熙遣人送来了两个梨花木镂空雕匣子,里头两套头面,一套满绿的翡翠,一套点翠金饰,镯子,耳环,步摇,发簪,项圈……一套温润大气,一套华贵绚丽,虽说宫中一人得了两套首饰,但如此珍品,估计与佟佳氏也不逞多让,福玉不知道的是,满绿的翡翠在皇宫中不稀罕,可她这一份可就是独一无二的了,康熙南巡,免不了下头的人送了珍稀宝物来,天家富有四海,哪瞧得上这些,惟有其中一块满绿的原石,康熙喜爱异常,让人磨了条龙眼佛珠手串,之后又想起福玉皮肤白皙细腻,一身气质温婉雍容,剩下的料子就让人打磨了这一套首饰,又巴巴的送了过来,可惜碰上福玉这个主儿,白遭了康熙难得一见的浪漫情怀。
想着晚宴,福玉一边吩咐了厨房做些小菜上来垫垫肚子,一边让清风给自己梳了个大方优雅的发型,瞧了瞧那两个精致的匣子,福玉捡了支芙蓉祥云的碧玉簪子,比划着往头上插,一旁的碧水瞧了,嚷道:“常听人说,可我瞧着这簪子还没咱家主子好看呢。”
冰肌玉骨清无汗,风吹云鬓遮玉颜,难怪皇上这么些年一直宠爱着自家主子,要知道,自家主子早过了十□岁的年华,像是宜嫔,再怎么保养,怎么瞧都只能是风韵犹存了。
福玉神色复杂的盯着镜子里的女人,果真是一副好皮囊,可惜……至于康熙,福玉时时刻刻都提醒着自己,不能投入感情,这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对于她的第一个男人,不管是否见过面,总是有着微妙的情怀的,更何况,这么多年,康熙还日日晃荡在自己面前,年轻多金,相貌不俗,更何况那身子的王霸之气,除了眼瞎了的,还真少有女人能抵挡得了。
可是这样一个男人,太危险了,福玉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他,温情时体贴小意,甚至抛了那尊严低伏做小,但冷血时发妻祖母一样的毫不留情,佟佳氏对他一往情深,可这几年一直这么病怏怏的,还不是这男人的推波助澜与默许,只因为他不需要一个强大的外戚,更何况自己人微言轻,又能算什么呢。